霜雪不问悲与喜

繁华热闹的京城大街上，有个娇小的男子打扮的白色身影，在街上胡乱地向前跑着，后边还跟着一个和她身形相似的绿色身影在大声喊叫：“公子，等等我啊！你别跑这么快！我都快跟不上你了！”

白衣少年回头看了看那抹绿色身影，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嘴上露出嘲讽而得意地笑容，“呵呵呵，小雨，你走得也太慢了吧？就你这速度，比乌龟还慢！你怎么连公子我都比不了啊？”

身着绿衣的小雨喘着粗气回道：“呵……呵……，公子，是你跑得太快了！你怎么都不等等我啊？”

她家小姐亏她还是个大家闺秀，怎么出了门和放飞地兔子一样东跑西窜的，害她差点都跟丢了。

白衣少年一边大口咬着糖葫芦，一边回头看向后头的小雨。站定后，嘴里含着山楂含糊地说道：“小雨，我看是你每天在家不活动，弄得自己一点精神都没有，走两步就喘，你还敢教训我。”

“公子，我不是想教训你，只是你这举止实在是不符合你大家闺秀的身份啊！”

白衣少年连忙捂住她的嘴，小声说道：“秋雨，你怎么又忘了？出门在外你得叫我公子，不能将我是女儿身的事情暴露了！你刚刚说的什么大家闺秀的，那就不能说，这样会露馅的！”

小雨被她捂着嘴巴，只能眨着眼点头，“嗯嗯！”

白衣少年这才将手拿开，她还不忘拿着糖葫芦指着她叮嘱道：“记住了啊！下次不可以再说错了！”

小雨点头如捣蒜，“好，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

白衣少年继续大踏步走在前面，忽闻前方有一群人在鼓掌助威。

“好！耍得好！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

白衣公子见状，兴致一下就高昂了起来，她兴奋地对后头的秋雨说道：“诶，小雨，好像是有人在街头卖艺！我去前面看看，你快点跟上来啊！”说着，也不等秋雨接话，便立刻冲到人群之中去看热闹去了。

秋雨想喊也来不及了。

“诶……，公子，你别丢下我啊！”

她家小姐可真是的，明明是当朝丞相之女，却非要天天打扮成一个男子出来看热闹，也不知道这街上有什么好看的。

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家小姐倒好，女儿家该学的琴棋书画刺绣女红，她是样样都不会，反倒是那些民间纨绔子弟的那些个吃喝玩乐，她都学会了！

这哪里像个大家闺秀啊？整个一不学无术的败家子，还是个女败家子！这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那不得笑掉大牙？她家丞相大人的脸都要丢尽了。

不过就算是败家女，好歹也是她家小姐啊！她可得跟紧了，不然跟丢了，她也别想回丞相府了！就算回去了，也得被压着打板子！

慕容雪挤到人群最前面，看到前方场地内有一对父女正在卖艺，父亲正督促着女儿站在两张竖起来的长板凳上。

女孩两只手各拿着三根和筷子大小一致的长木棍顶着三只盘子，不停地在空中转圈。头顶上也顶着一个比她头还大的盘子，一动不动地站在板凳上表演。

围观群众倒是看得起劲，纷纷叫好，还催促着女孩耍点更精彩地杂技给他们看看。

女孩也很卖力，一直都在努力保持平衡。可当她爹再给她增加难度，向她抛出几个盘子让她接住的时候，女孩由于难度太大，无法负荷，竟然失手没接住盘子。

随着盘子掉落在地，应声而碎，观众一阵唏嘘感叹。

女孩的爹感觉面子上挂不住，便拿起鞭子朝瘦弱地女孩打去，嘴里还恶狠狠地骂道：“你这赔钱货，让你失手！我打死你！今天的收益全让你给弄砸了！我打死你这个赔钱货！”

女孩被他抽打着，连同手上和头顶的盘子一起掉落到了地上，盘子碎了一地，板凳也砸在了她的腿上，这让她瞬间疼痛难忍，手也被盘子碎片割伤了。

可她爹的鞭子却还在无情地挥来，女孩恳求她的父亲：“爹，求你别打了！我下次一定会接好的，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她爹却没理她，继续朝她挥来鞭子。

众人看着那无情地爹向自己女儿抽打着，却无人上前阻止，都只站在原地看热闹。

慕容雪可看不下去了，她站出来，大声喊道：“住手！别打了！”

女孩的爹听到有人喊住手，便看向来人，见是一白衣小子，唇红齿白的，矮矮小小的，便没把他放在眼里，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白脸呢！

他继续抽动着鞭子朝女孩挥去，“你这个赔钱货，我将你养大，教你一身本事，你却给我演砸了，我打死你！”

慕容雪见他不听，便气得上前抓住他的手，大声喊道：“住手！不准再打了！她可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

男人被慕容雪抓住手，立马将她甩开，盯着一张黑脸不悦地说道：“你是何人？为何要管我教训自己女儿？她今日演砸了，我得好好教训她一顿！”

“不准打她！她还这么小，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要靠自己女儿过活。她只是一时失手，你却不去安慰她，反倒还要打她，你是怎么做她父亲的？”

男人一把将慕容雪推开，“走开！”

由于力气之大，竟让慕容雪后退了十几步，还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缓缓走来的一位青衫公子。

慕容雪急着上前理论，便没太在意后头之人，只回头向那人说就句“抱歉”，便又走回去阻止男人打女孩。

青衫公子的随从在他旁边询问：“公子，没事吧？”

青衫公子只淡淡回了句“没事”，便又朝前走去，随从紧跟在后。

慕容雪被那猥琐男推开后，又重新来到他面前，抓着他抽打女孩的手，大声骂道：“你这人怎么做别人爹的？为人父母该善待自己孩儿，将她视为自己的掌中宝才对！而你居然不让她幸福快乐的成长，反而让她抛头露面在这大街上卖艺！卖艺也就算了，还这么狠心地打她，你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男人气急，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大声回骂：“你算哪根葱？竟然敢管老子的闲事！赶紧滚回你的金主身边去，别在这丢人现眼！”男人当她是哪位京城达官贵人人家包养的小白脸，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还出言侮辱。

慕容雪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她气得一把将男人手里的鞭子扯掉，然后上去扶起女孩，“你没事吧？你爹怎么这么狠心打你？”

女孩嘴角已被打出血，身上也是有多处鞭痕，但她还是忍痛笑着回道：“没事，我还挺得住。公子，你快走吧？别来管我了！”

“我怎么能不管？你爹也太可恶了，你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下得去手？”

慕容雪从小生在丞相府，受众人宠爱，从没吃过苦。她爹娘也是对她百般疼爱，呵护备至。

她以为世间的父母都该是疼爱自己子女的，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狠心之人，不但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居然还对她如此残忍。

那猥琐男被她抢走了手中的鞭子，顿时恼怒，他愤怒地来到慕容雪身边，用力将她推离女孩身边。

“你这个不知道哪个京中富婆包养的小白脸，居然还敢来管老子的闲事！快快滚开！不然别怪我将你这白嫩的脸蛋给抽花，让你从此不能再得到达官贵人的宠爱！”

慕容雪见他还将自己当成了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更是觉得愤怒，她气得走上前，用力地戳着男人的胸膛，骂道：“你这个混蛋，你瞎了你的狗眼吗？居然敢说本公子是被人包养的小白脸！你是不想活了吗？”

那男人一脸不屑地笑道：“呵呵呵，你这小白脸，不是靠着京中的达官贵人养着你，你怎么能穿这么好的绫罗绸缎？哪个男子会长得和你一般，如此阴柔？”

慕容雪不想暴露自己女子的身份，便只能回怼他：“谁说长得阴柔就是小白脸了？你的心和你的眼睛一样都是瞎的吧？怪不得如此狠心会打自己女儿！”

场外看热闹之人听到慕容雪如此奚落那人，便也都跟着嘲笑他。

一时间，猥琐男更是觉得脸上挂不住，他气得抽出旁边箱子里的木棍向她袭去。

慕容雪躲闪不及，手臂被他打了一棍，顿时痛得大叫：“啊！你这该死的混蛋！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打我！”

“哼！我管你是谁，只要你敢坏我好事，我照打不误！”说着，又将棍子向她打去。

女孩见状，连忙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慕容雪，替她挨着男人的打骂，身上的伤也更加严重了。

慕容雪急着问她：“姑娘，你怎么还替我挨打？你爹他对你这样，你不该纵容他的，你要反抗！”

女孩挨着男人的棍子，嘴里回道：“我不敢，我要是反抗，他更会打我。”

“你怎么能助长他的嚣张气焰呢？就算是亲生父亲也不能如此打骂自己的孩子。你快躲开！别再被他打了！”慕容雪边说边拉她躲避着男人的棍棒。

男人追着女孩继续打骂，“你这赔钱货，不好好表演，还敢躲！看我不打死你！”

慕容雪拉着女孩向外跑去。

“快走！你爹他不是人，居然对你如此残忍，你不该再跟着他了，这样你会有性命之忧的！”

男人在后面追着喊道：“别跑！还敢逃跑，小心我回去收拾你！”

女孩被慕容雪拉着逃跑，听到她爹的话，便停下了脚步，“公子，你快走吧？我被他打骂几句也就没事了，我不能连累你被他打。公子的好意，小喜只能心领了。”

慕容雪见她居然还想回去，便对她说：“你是傻吗？他都不念父女亲情，将你往死里打，你还想跟他回去，你是被打傻了吧？”

女孩继续回道：“不是我傻，是因为我弟弟还在他手中，我们姐弟俩是被他抓来的孤儿，他不是我们的亲生父亲。”

慕容雪惊讶地说道：“什么？他果真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是啊，我和弟弟一直相依为命，却被他抓来学习杂耍，替他赚钱。弟弟年幼，便先由我一人出来卖艺。等他长大了，也是要出来卖艺的。公子，你快走吧？他太厉害了，我们打不过他的。”

慕容雪听着她悲惨地叙述，心中愤慨，“不行，你得逃走，不能再跟着这种丧尽天良的人生活了！快点跟我走，他要追上来了！”

在他们说话之际，那人又追上了他们，嘴里还喊道：“别跑！今天你们两个都别想有好果子吃！小喜，你要是不想你弟弟受罪，就和我回去！”

慕容雪大声回道：“要我们别跑，你当我们傻子啊！谁会傻到白白让人打，也就只有你这笨蛋才想得到！略略略……，你是个大傻冒！小喜，快跑！”说着便又拉着小喜向前跑去。

男人急眼，在后面继续追赶，“别跑！臭小子，居然还敢拐骗别人家孩子，我看你是找死！”说着便继续向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