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妾身请求和离。"我将和离书摊开在沈慕寒面前，他正与心上人顾怜月举杯对饮。
顾怜月娇笑一声："姐姐莫要玩笑，王爷最疼的就是姐姐了。
"沈慕寒却冷眼看着我："林若汐，你又想闹什么？"我勾唇一笑："王爷放心，
妾身绝不会阻碍你们的好事。"1府中今夜大宴宾客，为庆祝顾怜月从江南归来。
我身着素色罗裙，安静地坐在下首，看着沈慕寒亲自为顾怜月布菜。"怜月，
尝尝这道碧螺春熏鱼，还是你爱吃的味道吗？"顾怜月掩唇轻笑："王爷还记得呢，
怜月感动得很。"我垂眸看着面前未动的饭菜，心中波澜不惊。三年前我嫁进王府时，
也曾幻想过这样的温情，可惜从未得到过。"若汐妹妹，你怎么不吃菜？
"顾怜月关切地看向我，"是不是身子不适？"我抬眸看她，
那张娇美的脸庞上满是虚假的关怀。"多谢怜月姑娘关心，我无碍。"沈慕寒皱眉："若汐，
怜月关心你，你这般冷淡作甚？"我放下筷子，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和离书。"王爷，
妾身请求和离。"厅堂瞬间安静下来，只余烛火跳跃的声音。沈慕寒盯着我，
眼中升起怒火："林若汐，你又想闹什么？""妾身没有闹，王爷看过便知。
"我将和离书推到他面前，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条款。顾怜月急忙劝道："若汐姐姐，
你可千万别这样，王爷会伤心的。"我冷笑："姑娘多虑了，王爷巴不得我早些离开，
好与姑娘双宿双飞。""放肆！"沈慕寒一掌拍在桌上，"林若汐，你当真要闹到这种地步？
""王爷以为妾身是在闹？"我站起身，"妾身认真得很。三年来，妾身如履薄冰，
战战兢兢，只为换得王爷一丝怜惜。可如今看来，不过是妾身一厢情愿罢了。
"沈慕寒的脸色阴沉如水："就因为我今日为怜月布菜，你便要和离？""不，
是因为王爷从未真正在意过妾身。"我看向顾怜月，她正紧张地望着沈慕寒。
"王爷心中所爱，从始至终都不是妾身，既如此，何必再相互折磨？
"沈慕寒冷笑："林若汐，你以为和离了，就能过得比现在好？你林家如今什么光景，
你心里没数？"这话如利剑般刺向我心口。三年前，林家败落，父母双亡，
我被迫嫁进王府为侧妃，苟延残喘至今。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愿再继续这种屈辱的生活。
"王爷说得极是，可妾身宁可在外乞讨，也不愿在此受辱。"顾怜月见状，
连忙起身扶住沈慕寒："王爷息怒，身子要紧。若汐姐姐一定是一时气话，你们夫妻恩爱，
怎会真的和离呢？"我看着她那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只觉得恶心。"顾姑娘，你既然回来了，
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做王妃。妾身这个碍眼的侧妃，就不在此碍事了。"沈慕寒猛地站起，
逼近我："林若汐，你当真以为我不敢休了你？""王爷尽管休了妾身便是，正合妾身心意。
"我迎上他愤怒的目光，毫不畏惧。三年的隐忍，三年的卑微，今夜终于要结束了。
沈慕寒死死盯着我，良久才冷声道："你给我滚回房去，明日再处理此事。
"我行了一礼："妾身告退。"转身离去时，我听到顾怜月柔声安慰："王爷别气坏了身子，
若汐姐姐只是一时想不开..."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想不开的是过去三年的我，
如今的我，前所未有的清醒。2回到兰芷院，婢女春花早已等候多时。"**，
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在梳妆台前坐下："春花，收拾一下，我们要离开王府了。
"春花大惊："**，您这是说什么？""我要和王爷和离。"春花扑通一声跪下："**，
万万不可！您若是离了王府，哪里还有容身之所？"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平静如水。
"春花，你可知我为何要嫁进王府？
"春花哽咽："**是为了保全林家最后的颜面...""错了。"我摇头，
"我是为了报答王爷当年的救命之恩，以为嫁给他，便能换来他的真心。可惜，我错了。
"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我被歹人追杀，是沈慕寒救了我。那时他还未成为权倾朝野的安王，
只是个落魄的皇子。我对他心生爱慕，暗暗发誓若有机会，必定要报答他。没想到十年后，
我真的有了这个机会，却也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王爷他...他真的不爱您吗？
"春花小心翼翼地问。我苦笑："他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顾怜月。我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想起新婚之夜，沈慕寒醉酒归来，在我身上喊的却是"怜月"的名字。
想起每次我主动示好，他总是冷脸相对。想起他从未在我房中过夜，总是匆匆离去。
这三年来，我像个小丑一般，一次次期待，一次次失望。如今顾怜月回来了，
我终于可以解脱了。"春花，你若不愿跟我走，可以留在王府。
"春花连忙摇头："**去哪，春花就去哪！"正说着，院门被人推开，
沈慕寒大步走了进来。"**，王爷来了！"春花慌忙起身。
我依旧坐着没动："王爷深夜造访，有何指教？"沈慕寒走到我身后，
透过镜子看着我："林若汐，你当真要和离？""是。""就为了今夜那点小事？
"我转身看他："王爷以为只是今夜的事？"沈慕寒皱眉："那你说，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我站起身，与他四目相对："王爷从未爱过妾身，这便是最大的对不起。""爱？
"沈慕寒冷笑，"你我本就是政治联姻，哪来的爱？
"这话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中最后的希冀。"既然王爷也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爱，
那和离岂不是皆大欢喜？"沈慕寒的脸色越发阴沉："林若汐，你别忘了，
你现在什么都不是。离了我，你能去哪？""这就不劳王爷操心了。"我重新坐下，
开始卸下头饰："王爷若无他事，请回吧。妾身要休息了。"沈慕寒在原地站了许久，
最终冷声道："林若汐，你会后悔的。"说完，他拂袖而去。我看着镜中的自己，
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后悔？我早就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嫁给他，
后悔为什么要爱上他。但从今夜起，我不会再后悔了。3这一夜，我失眠了。
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解脱的轻松让我兴奋得睡不着。天未亮，我便起身开始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入府三年，我几乎没有添置过什么东西。那些绫罗绸缎，珠宝首饰，
都是沈慕寒给的，我一样都不想要。只拿了几件素色衣裳和父母留下的一本诗集。
春花红着眼帮我打包："**，咱们真的要走了吗？""嗯，走了就不回来了。"正说着，
院外传来脚步声，顾怜月款款走了进来。"若汐姐姐，听说你身子不适，我特意来看看你。
"她手中端着一盅燕窝粥，脸上满是关切。我冷眼看她："有劳顾姑娘挂念，我很好。
"顾怜月四下打量，发现我在收拾行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但很快就装作惊讶："姐姐这是...""收拾行李，准备离府。""姐姐，你千万别这样！
"顾怜月急忙放下粥盅，上前拉住我的手，"王爷他...他是爱你的，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我甩开她的手："顾姑娘演戏给谁看？这里只有我们两人。"顾怜月脸上的表情一僵，
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姐姐误会了，我真的是为了姐姐好。""为我好？"我冷笑，
"顾姑娘，你心里想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顾怜月咬了咬唇，
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若汐姐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和王爷确实是旧识，
但我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是吗？"我走到梳妆台前，取出一个锦盒，"那这是什么？
"锦盒中躺着一支白玉簪，正是沈慕寒前些日子送给顾怜月的。
顾怜月脸色大变："你...你怎么会有这个？""昨夜王爷匆忙离去，遗落在我房中。
"我把玉簪递给她，"物归原主。"顾怜月颤抖着手接过玉簪，
再也维持不住温柔的伪装："林若汐，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顾姑娘，
有些东西强求不来，有些东西却唾手可得。"我看着她青白的脸色，心中畅快极了。
"王爷很快就会休了我，到时候顾姑娘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王妃了。何必在我面前演这出戏？
"顾怜月死死盯着我："你...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要和离，就是为了成全我们！
""成全？"我大笑，"顾姑娘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和离，是为了自己，与你无关。
""不可能！你一定是有什么阴谋！"看着她近乎疯狂的模样，我觉得可笑。
原来这个让沈慕寒魂牵梦绕的女人，也不过如此。"顾姑娘若是担心我有阴谋，
大可以劝王爷不要同意和离。"顾怜月愣住了。我继续道："不过，到时候王爷会如何选择，
就不得而知了。"说完，我拿起包袱："春花，我们走。"顾怜月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她一眼："顾姑娘，有句话送给你——得来太易的东西，
往往不会珍惜。"4我没有去向沈慕寒告别，而是直接走出了王府大门。
门口的侍卫见我提着包袱出门，有些迟疑："侧妃娘娘，您这是...""王爷知道。
"我淡淡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春花紧跟在我身后，
不时回头看向王府的大门："**，王爷真的不会追出来吗？
"我苦笑："他正巴不得我走呢，为什么要追？"马车早已在巷口等候，
是我昨夜就安排好的。"**，咱们去哪？"车夫问道。"城南林宅。"那是我的娘家，
如今已经破败不堪，但至少还有个容身之所。马车缓缓驶出京城，我掀开车帘，
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困了我三年的牢笼。此去经年，再不相见。半个时辰后，
马车在一座破旧的宅院前停下。这里就是林家旧宅，三年前父母过世后，便一直空置着。
推开院门，满目萧条，野草丛生。"**，这里..."春花有些不敢置信。
"收拾一下就能住了。"我倒是很平静。从锦衣玉食到粗茶淡饭，从高门大院到破败旧宅，
这样的落差确实很大。但我并不后悔。至少在这里，我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卑躬屈膝，
不用忍受屈辱。这就够了。我和春花忙活了一整天，总算将院子收拾得像个样子。
夜幕降临时，我坐在院中的石阶上，仰望星空。多久没有这样悠闲地看过星星了？
在王府的三年，我每天都在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一个不慎就被人抓住把柄。
如今终于自由了。"**，王府那边...会不会派人来找您？"春花有些担心。
我摇头："不会的。沈慕寒巴不得我消失，怎么会来找我？"话音刚落，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我和春花对视一眼，都有些紧张。春花悄悄走到门口："谁啊？""王府管家张伯。
"我心中一沉，果然还是来了。春花回头看我，我点点头，示意她开门。张伯走进院中，
看到我时，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侧妃娘娘。""张伯，我已经不是侧妃了。
直接叫我林**吧。"张伯叹了口气："娘娘，王爷让老奴来接您回府。"我冷笑："回府？
张伯，我和王爷的和离书已经写好了，只等他签字。回去做什么？
""王爷说...说这件事还可以商量。""没什么好商量的。"我站起身，"张伯，
麻烦你回去告诉王爷，我林若汐这辈子都不会再回王府了。"张伯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看到我坚决的神情，最终叹息一声："既然娘娘心意已决，老奴也不好强求。
只是...娘娘保重。"说完，他转身离去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
张伯是个好人，在王府时对我也颇为照顾。但我的决心已定，绝不会回头。5第二天一早，
我正在院中晾晒衣物，春花匆匆跑了进来。"**，不好了！外面有人在传，
说您是因为与人私通才被王爷休弃的！"我手中的衣服掉在地上："什么？
"春花气愤地说："那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您早就与野男人勾搭成奸，
王爷忍无可忍才休了您！"我冷笑："谣言传得这么快，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散布的谣言。顾怜月这是要彻底断绝我的后路，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好狠毒的心思。"**，咱们要不要去澄清？"春花急得直跺脚。我摇头："澄清有什么用？
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想相信的。"正说着，院门又被敲响了。这次来的是邻居王嫂子，
她平时就爱传长道短。"若汐啊，听说你被王爷休了？"她一脸同情地看着我。"嗯。
"我淡淡应了一声。王嫂子叹息："唉，女人啊，还是要洁身自好。
你说你好好的王府侧妃不当，偏要...""王嫂子。"我打断她，"如果你是来看热闹的，
那就请回吧。"王嫂子被我噎了一下，讪讪地离开了。但她的话却让我意识到，
这些谣言对我的影响有多大。果然，接下来几天，陆续有人来探听消息，
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我索性闭门不出，任由外面风言风语。第五天，
春花买菜回来，告诉我一个更让人愤怒的消息。"**，王府张贴了告示，
说要为王爷选纳正妃！"我正在读书，听到这话，手中的书都没放下："哦。
"春花急了："**，您怎么一点都不生气？那个顾怜月肯定要成王妃了！"我合上书，
看着她："春花，我为什么要生气？""她...她抢了您的位置啊！
""她抢的是我不要的东西。"我站起身，"再说，沈慕寒娶谁做王妃，与我何干？
"春花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解："**，您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我沉默了一会儿，
才开口："在乎又如何？不在乎又如何？事已至此，在乎只会徒增痛苦罢了。
"其实我心里清楚，不是不在乎，而是不敢在乎。因为一旦在乎，就会痛苦。
而我已经痛苦了太久，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当天夜里，我收到了一封信，是沈慕寒写来的。
信中只有一句话："若汐，你当真忍心看我与别人成亲？"我看着这句话，
心中涌起巨大的愤怒。他这是在做什么？明明是他选择了顾怜月，明明是他要娶她为妻，
现在却来问我忍不忍心？我提笔回了一句："王爷与何人成亲，与若汐无关。
"然后让春花将信送回了王府。这一夜，我做了个梦。梦见十年前那个雨夜，
梦见沈慕寒救我时的温柔神情。醒来时，枕畔已湿。原来我还是放不下。但是，
放不下又怎样？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再也回不了头。6半月后，京城传来消息，
安王殿下要在三日后大婚，新王妃正是顾怜月。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院中练字。
手中的毛笔一顿，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一***。"**..."春花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放下毛笔，神情平静："知道了。"春花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我的表情，终究没有开口。
那天夜里，我一个人坐在院中，看着满天繁星。想起三年前，我也是这样的夜晚嫁进王府。
那时我满怀憧憬，以为从此就能与心爱的人厮守终生。没想到，不过三年光景，一切都变了。
正想着，院门被人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沈慕寒。他一身月白长袍，面容疲惫，
眼中带着我从未见过的茫然。"你来做什么？"我淡淡问道。沈慕寒走到我面前，
盯着我的脸："若汐，你后悔吗？""后悔什么？""后悔离开我。
"我仰头看着他："王爷，三日后你就要大婚了，现在来问我这个，不觉得讽刺吗？
"沈慕寒的脸色一变："若汐，你知道我娶她是为什么吗？""为了什么？""为了气你！
"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我以为你会回来求我，会哭着说不愿意我娶别人。但是你没有！
你什么都没有！"我被他的话惊到了。他娶顾怜月，竟然是为了气我？"那现在呢？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沈慕寒松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