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齿轮

林国栋的食指在牡丹烟尾端掐出月牙形凹痕，烟盒上郎平腾空扣球的剪影被雨水洇成模糊的金红色。

机械厂三车间弥漫着冷却液与血腥味混杂的酸腐气息，十二台CA6140车床像沉默的钢铁巨兽蹲踞在阴影里。

陈秀娟的右臂垂落在3号车床导轨上，机油正顺着她蓝布工装的褶皱，在血泊里晕染出诡异的孔雀尾纹——那纹路与车床油槽的走向完全一致，仿佛有人刻意用毛刷蘸着血液绘制而成。

"创口最深处3.2厘米。

"老杨的镊子悬停在尸体脖颈上方，手术灯将齿轮状伤口的阴影投在沾满油污的墙面上。

那些锯齿状的豁口里嵌着银灰色金属屑，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

"德国进口的20CrMnTi合金钢，厂里只有那台新到的数控机床用这种齿轮。

"他的白大褂下摆突然无风自动，天花板通风管道的铁栅栏发出细碎的震颤声。

车间东北角的电工工具箱半开着，一把24号梅花扳手斜插在工具堆里。

林国栋戴着手套抽出扳手时，暗褐色的血渍正从锯齿纹路里渗出。

"第三根凹槽有新鲜皮屑！

"技术员小刘激动地举起证物袋，却没注意到扳手尾端刻着"机修二组王建国"的钢印。

这个发现让整个刑侦队兴奋了三天，直到法医实验室的DNA比对显示，血迹属于厂区那只经常偷吃剩饭的独眼狸花猫。

第二章 燃烧的证言"安全生产327天"的红色计数牌突兀地钉在车间西墙，数字"7"的漆皮剥落处露出底下被涂抹的"3"字。

林国栋的烟灰落在计数牌下的红灯牌收音机上，此刻正传出播音员铿锵的声音："我市公安机关坚决贯彻严打方针，破获重大刑事案件..."声波震得窗台上积灰簌簌掉落，与通风管道里某处松动的螺丝产生共振。

保卫科长递来的考勤表在油渍中粘连成册，陈秀娟的名字后跟着七个猩红的"夜"字。

在她工位抽屉里，一张泛黄的厂区平面图正静静躺着。

红铅笔标注的仓库坐标延伸出放射状线条，最终消失在图纸边缘的防空洞标识旁——那个用虚线画出的入口，实际在五年前就被混凝土封死。

当林国栋带着探照灯钻进防空洞时，潮湿的墙壁上赫然出现新鲜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