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戏台民国十四年秋,申城梧桐叶簌簌飘落时,我接到那桩离奇的报案。
我是林昭,巡捕房新晋侦探,专办奇案。那日清晨,戏班班主周玉堂踉跄冲进警局,
哭嚎声震得门檐上的铜铃都颤:“李青衣死了!死在戏台上,
死状...死状像是被冤魂索了命!”我随他赶到“锦绣戏园”,后台已乱作一团。
李青衣的尸身横在《牡丹亭》的戏台中央,胭脂红的戏服浸透鲜血,
一柄本该是道具的刀真真切切刺入她喉间。那刀口角度精准,
绝非意外——更像是有人刻意模仿杜丽娘自刎的戏码。“这刀...原是木头做的!
”周玉堂指着刀柄上的裂痕,声音抖如筛糠。台下观众散尽,
唯剩戏票根上的一行血字触目惊心:“索命第一幕”。我蹲下身检查尸体,
李青衣的瞳孔涣散如死水,指尖却死死攥着一缕白色戏服的残片。那残片质地陈旧,
绝非戏班现有戏服所用。更蹊跷的是,她妆匣内的胭脂盒被刻意打翻,
猩红颜料在镜面上蜿蜒成一道符咒般的纹路——似曾相识,却又无从溯源。“林探长,
此事莫要声张!”周玉堂突然压低声音,从袖口掏出银元塞向我,“戏班声誉要紧,
若传出去邪祟作祟,往后谁还敢登台?”我推开银元,
瞥见他袖口内隐约露出的军阀徽章——陈副官的标记。这戏班,怕不止有冤魂缠身。
查问戏班众人时,新人戏伶阿香的回答让我心头一凛。她捧着李青衣的戏服修补,
针线穿梭间嗓音发颤:“昨夜...我见李姐在妆间对着空气说话,她喊‘苏婉清,
你莫再缠我’...苏婉清不就是二十年前吊死在戏台的那位?
”苏婉清的名字在戏班如禁忌。老伶人彩云隐在烟霞中回忆:“她原是头牌,
嗓子被班主毒哑后,上吊前还唱了半段《牡丹亭》。那日戏服白如雪,妆面红如血,
从此戏班再无人敢演杜丽娘。”夜幕渐沉,我独自留驻戏台。灯笼光影摇曳间,
忽闻后台传来戏服飘动的窸窣声。转头望去,李青衣的戏服竟在无风处自行起舞,
水袖扫过我的脖颈,冰凉如死人肌肤。抬头时,戏台顶棚的灯笼诡异地转为血红色,
映得整场如地狱。那血色中,仿佛有个白影一闪而过,残存一缕冷香——苏婉清的冤魂?
次日,我潜入档案室查阅旧案。苏婉清之死的卷宗被刻意涂改,
唯剩一句潦草记载:“艺人自愿离班,意外身亡。”但卷末夹着一张泛黄纸条,
字迹被泪渍晕开大半:“班主...药...毒...”指尖触纸时,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水波中映出一张惨白的脸,苏婉清的唇无声翕动,指尖指向档案末尾的空白页。我猛然回头,
镜中人影已消散,只余雨滴敲打玻璃的声响。当晚,阿香在梦中被冤魂附体。
她踉跄至我住处,将一物塞入我掌心:“昨夜...有个声音教我藏在此。
”是一块绣着“苏婉清”的玉佩,背面刻着“冤魂索命,血债血偿”。与此同时,
戏班传出第二起命案——戏伶小梅排练《窦娥冤》时,吊绳断裂如戏中“六月飞雪”,
脖颈扭曲而死。血色帷幕,自此真正拉开。第二章:鬼戏连台北仓旧药铺的调查,
成了我踏入深渊的第一步。苏婉清冤魂在镜中指引的“北仓”位置,
位于申城西郊的废弃工业区。锈迹斑斑的铁门推开时,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月光从破窗渗入,
地上骸骨堆叠如戏台道具,墙上的血字“周玉堂还命”仍渗出暗红,仿佛刚写下不久。
我蹲下身检查骸骨,
其中一具手指骨上嵌着碎瓷片——与李青衣妆匣内打翻的胭脂盒瓷纹一模一样。
药瓶散落在地,标签写着“周记药铺·哑嗓散”,
瓶底残留的褐色粉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更骇人的是,墙角木箱里藏着账本,
密密麻麻记录着艺人的死亡时间与军阀受贿金额——每页都浸着血渍,
字迹被腐蚀得如鬼画符。“掘地三尺也要销毁证据!”突然,铁门外传来班主周玉堂的声音。
我心头一惊,躲入暗处。黑帮打手举火把逼近,
火光映出周玉堂狰狞的面孔:“那林昭若查到北仓...就让他‘意外’失踪!
”我屏息凝神,听见他们对话:“陈副官说了,戏伶接连暴毙影响租界稳定,必须封口。
”“班主放心,兄弟们这就处理。”话音未落,铁门被轰然踹开,火把照亮了整个仓库。
我趁机攀上仓顶,却见苏婉清的冤魂骤然现身——她身着血渍斑驳的白戏服,
妆容如泣血杜鹃,指尖操控月光如戏台聚光灯,将我的身影放大投射在墙面上,
形成一道“人形告示”。“鬼戏显形了!”黑帮打手惊呼,混乱中举枪射击。我翻滚躲避,
子弹擦过耳际,仓顶朽木崩塌。危急时刻,冤魂操控月光形成一道虚影屏障,子弹尽数打偏。
我趁乱逃至仓顶边缘,却瞥见周玉堂正举枪瞄准——枪口火光迸发的刹那,
冤魂附体仓内一具骸骨,骸骨竟如提线木偶般扑向周玉堂,将他撞倒在地。混乱中,
我跃下仓顶,滚入阴沟逃脱。次日清晨,戏班排练厅笼罩着诡异氛围。
阿香在缝补李青衣的戏服时,忽然抬头:“昨夜...冤魂入我梦,她让我看戏服夹层。
”我接过戏服,指尖触到内衬的硬物——是半页被血浸透的账本残页,
记载着苏婉清“死亡当月”军阀收受贿赂的具体数额。字迹与北仓账本一致,
末尾竟有周玉堂的私印。“班主来了!”戏伶们惊呼。周玉堂踏入排练厅时,
眼神扫过阿香手中的戏服,闪过一丝杀意。他强装镇定:“阿香,李青衣的戏服该焚化了,
莫要留着晦气。”伸手欲夺时,阿香突然惨叫,
冤魂附体骤然发作——她的声音变得苍老沙哑,吟唱《窦娥冤》选段,戏服无风自飘,
水袖缠住周玉堂脖颈:“毒哑我的嗓子,我便用这戏台撕你的喉咙!”众人慌乱中,
我亮出北仓账本残页:“周班主,
哑嗓散的药瓶、血账、还有这戏服夹层里的证据...可都要‘焚化’?”周玉堂脸色青白,
袖口露出军阀陈副官的金怀表,却咬牙冷笑:“林探长莫要捕风捉影,
戏伶常有入戏太深之说。”深夜,我潜入周玉堂办公室。保险箱里,
苏婉清的卖身契被篡改为“自杀免责条款”,契约上盖着军阀的朱红印章。
背面密密麻麻写着历代艺人“自愿献身”的声明,笔迹却全被周玉堂模仿伪造。
正欲拍照取证时,窗外传来戏伶小梅坠亡时的惨叫——声音竟从戏台方向传来。冲至戏台,
却见小梅的“鬼魂”正悬于横梁,戏服如雪,妆容如血。她无声吟唱《牡丹亭》选段,
台下却无实体。我抬头望去,苏婉清的冤魂立于戏台顶棚,指尖指向周玉堂办公室方向。
转头时,办公室已燃起大火,火光中隐约见周玉堂与黑帮头目仓皇逃离。火光吞噬证据前,
我抢出苏婉清的卖身契。烈焰映得戏台如炼狱,冤魂的吟唱声穿透夜空:“看戏落幕,
索命未休。”第三章:魂影指引阿香在戏台附体事件后,成了活生生的“灵媒”。次日清晨,
她蜷缩在戏班暗阁,瞳孔涣散如被抽去魂魄。我捧着她塞给我的半页血账,她忽而浑身抽搐,
嗓音骤变——苍老沙哑,如苏婉清重生:“林探长...看那卖身契的朱砂印记,
胭脂染的符咒藏着真相。”我翻出抢出的卖身契,背面果然有朱砂暗纹,
在烛光下显出一行小字:“血债血偿,戏魂为证。”字迹与账本血渍相同,
似是用人血混朱砂所写。阿香指尖颤抖着指向契约末尾:“周玉堂仿笔伪造‘自愿献身’,
实为逼死艺人...你看那印章,军阀陈副官的爪牙!”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周玉堂率黑帮打手破门而入,枪口对准阿香:“贱丫头竟敢私藏证据!
”我猛将阿香推入暗柜,自己举枪对峙:“班主这是要灭口?巡捕房可不会放任私刑!
”枪口僵持间,戏台方向骤然传来凄厉的戏腔——苏婉清的冤魂再现,
操控排练厅灯笼转为血红色,光影投下周玉堂扭曲的巨影于墙,如地狱判官。
黑帮打手惊恐后退,周玉堂却狞笑:“装神弄鬼!林昭,你勾结邪祟污我戏班,
陈副官自会处置你!”他甩出一封停职公文,军阀印章赫然压在上头。我被暂时停职,
却趁乱将卖身契藏入警局档案库的夹层。归家途中,冤魂再度附体阿香拦路,
她妆容骤变如杜丽娘,吟唱《牡丹亭》选段:“看北仓地窖,
埋着哑嗓散的秘...”我连夜重返北仓,撬开地窖铁锁。腐土深处,
竟挖出一箱药瓶与契约副本——药瓶标签写着“专供戏伶,哑嗓三日毙”,
副本契约上密密麻麻列着历代艺人姓名,死亡日期皆与账本记录吻合。最末一页,
苏婉清的名字旁画着血骷髅,标注:“拒陪军阀,毒杀灭口”。正欲取证时,
黑帮火把再度逼近。我躲入药箱堆,听见周玉堂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林昭若毁证据,便...”话未毕,苏婉清的冤魂骤现,她操控药瓶如暗器飞射,
黑帮头目被砸中额角,踉跄倒地。冤魂附体一具骸骨,骸骨竟如傀儡般扑向周玉堂,
将他撞入药箱堆。混乱中,我携证据逃出,身后传来周玉堂的嘶吼:“陈副官,必须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