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预告林夏的二十八岁生日是从咖啡杯碎裂开始的。"啪！
"陶瓷碎片在灰色大理石地砖上炸开，深褐色的液体顺着砖缝蜿蜒流淌。
她保持着握杯的姿势僵在原地，右手食指传来细微刺痛，一滴血珠正从指腹渗出。"小林？
"隔壁工位的陈姐探头过来，"怎么这么不小心？"林夏眨了眨眼，
突然意识到整个办公室安静得可怕。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不再嗡鸣，键盘敲击声消失了，
就连窗外车水马龙的喧嚣都像被按了静音键。她看着那滩咖啡在地面缓慢扩散，
忽然发现液体表面泛着诡异的银光。"叮咚——"手机提示音刺破寂静。林夏触电般缩回手，
解锁屏幕时指纹沾在home键上，留下一抹淡红。快递柜取件码的短信悬浮在通知栏，
发件时间显示是十点零七分，而此刻她腕表的指针正卡在十点零六分五十九秒。
茶水间的挂钟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哒声。林夏猛地抬头，看见分针颤抖着向前跳了一格，
与此同时，办公室此起彼伏的键盘声骤然复活。"要帮忙收拾吗？
"陈姐已经拿着纸巾蹲下来。"不用了，我自己来。
"林夏弯腰时闻到咖啡里混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她甩甩头，把这归结于通宵加班的幻觉。
今天是新项目启动日，作为华科集团市场部唯一的女策划，她绝不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当她抱着文件走向会议室时，后颈突然窜过一阵寒意。走廊的LED灯管开始频闪，
白炽光线在视网膜上烙下残影。林夏停下脚步，发现眼前浮现出类似老式电视的雪花噪点。
"小林？"部门主管张明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资料都准备好了？"林夏转身的瞬间，
噪点突然凝聚成画面。她看见张明远站在天台边缘，黑色西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金丝眼镜折射着血红的夕阳。画面切换得猝不及防——财务部的周姐倒在茶水间，
胸口插着碎瓷片；技术部的小王瘫在工位，
七窍流血的手还按在键盘上；而她自己..."小林！"幻象骤然破碎。
张明远皱眉盯着她苍白的脸："身体不舒服？""可能有点低血糖。"林夏用力掐住虎口，
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状红痕。那些血腥画面太真实了，
真实到能闻到天台上的铁锈味——和打翻的咖啡如出一辙。会议进行到一半时，
林夏终于找到借口溜出来。她冲进消防通道，颤抖着摸出手机搜索"预知幻觉"，
跳出来的第一条结果却是个名为"量子观测者"的神秘论坛。
置顶帖标题用血红字体写着：你看到的死亡，
是来自平行世界的警告电梯抵达B2层的蜂鸣声惊醒了她的恍惚。快递柜蓝光扫描时，
林夏注意到包裹单上寄件人栏印着"■■■■研究所"，日期赫然是三天后。
撕开层层防撞泡沫，黑色丝绒盒里躺着块古董怀表，铜制表盖上蚀刻着衔尾蛇图腾。"咔嗒。
"表盖自动弹开的瞬间，林夏听见血管里奔涌的轰鸣。表盘没有指针，
取而代之的是三个同心圆环，最内层刻着十二星座符号，中间是黄道十二宫，
最外圈则是她从未见过的楔形文字。当她的影子落在表盘上时，所有圆环开始逆向旋转。
"小林！原来你在这！"陈姐从电梯口探出头，
"张总让你把Q3的推广方案..."声音戛然而止。
林夏抬头看见陈姐的表情凝固在惊恐的瞬间，仿佛有人按下暂停键。更可怕的是，
她看到陈姐的太阳穴正在渗出鲜血，就像有人用看不见的笔在空气中勾勒死亡。
怀表突然变得滚烫。林夏惊叫松手，金属坠地的脆响如同叩响某个开关。
陈姐的声音继续流淌出来："...马上送到十六楼实验室。
""您刚才有没有看到..."林夏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陈姐的额头光洁如新，
连说话时晃动的珍珠耳环都安稳地垂在颈侧。"看到什么？"陈姐困惑地眨眼，
"你脸色好差，要不要去医务室？"林夏弯腰捡怀表时，发现地面积水倒映出的自己，
左眼虹膜变成了琥珀色。她借口去洗手间，却在镜子里看到双正常的深褐色瞳孔。
哗哗水流声中，她听见有个声音在耳边呢喃："还剩七次..."当天傍晚六点十七分，
预言应验了。林夏抱着提案站在电梯里，看着金属门映出的自己。怀表在口袋里发烫，
像是揣着一块烧红的炭。当楼层显示跳到16时，轿厢突然剧烈晃动，灯光骤灭的瞬间，
她听见无数玻璃爆裂的脆响。失重感攫住心脏的刹那，林夏看见电梯顶部渗出鲜血。
那些血珠违反重力向上飘浮，
在黑暗中凝结成她早上见过的死亡画面：张明远坠落时被钢筋贯穿胸膛，
周姐握着瓷片的手腕白骨森森，小王电脑屏幕的代码正在自动生成遗书。
"叮——"光明重现时，电梯安稳停在了16楼。林夏踉跄着扶住扶手，提案散落一地。
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标志泛着幽绿的光，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一闪而过，
实验室门牌在暮色中泛着冷光：量子生物研究二组。"你还好吗？"林夏浑身一震。
穿卡其色风衣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他弯腰帮她捡文件时，袖口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腕。
男人抬头时，林夏注意到他右眼是雾蒙蒙的灰蓝色，左眼却像陈年的琥珀酒。"新来的？
"男人把文件递过来，无名指上的蛇形戒指硌到林夏的手心，
"这个楼层..."他突然噤声，目光落在她口袋里露出的怀表链上。警报器就在这时炸响。
"实验体泄露！全体人员立即撤离！"林夏被男人拽着跑向安全通道时，
看见走廊两侧的强化玻璃正在龟裂。某种银色的流体从裂缝中渗出，
像有生命的触手般攀上天花板。他们冲进楼梯间的瞬间，整层楼的灯光同时爆裂。
在坠入黑暗的前一秒，林夏看见怀表自动弹开。三个圆环疯狂旋转，
最外圈的楔形文字亮起幽蓝的光。男人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但声音被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吞没。等林夏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趴在办公桌上。
晨光透过百叶窗斜照在日历——9月15日，她的生日，咖啡杯完好无损地摆在右手边。
电脑屏幕右下角显示：10:06。第二章 血色轮回林夏第三次在咖啡杯碎裂声中惊醒时，
终于学会了控制尖叫的冲动。她盯着完好无损的右手食指，
用指甲在办公桌边缘刻下第三道划痕。木屑簌簌落下的触感如此真实，
而墙上的电子钟依旧固执地显示着10:06。"小林？"陈姐的呼唤如约而至。
这次林夏没有低头看咖啡渍。她抓起手机冲向电梯，在数字面板上疯狂按动关门键。
当电梯开始上升时，她颤抖着掏出怀表——三个圆环静止不动，
最外圈的楔形文字少了三个字符。十六楼的实验室门牌泛着冷光。林夏贴着墙根移动，
听到自己的心跳与安全通道的应急灯同步闪烁。上次那个神秘男人出现的位置现在空无一人，
唯有通风管道传来液体滴落的声响。"权限验证失败。"电子门禁发出机械音。
林夏把怀表贴在感应区，表盖突然自动弹开。同心圆环开始逆向旋转，
门禁屏幕闪过雪花纹后跳转为绿色。她闪身进入的瞬间，怀表内圈的天秤座符号亮起微光。
实验室里弥漫着低温保存箱特有的寒意。成排的圆柱形培养舱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
林夏凑近时呼吸在玻璃表面蒙上白雾。某个舱体内漂浮着蜷缩的人形生物，
它的皮肤覆盖着类似蛇类的鳞片，后颈处嵌着枚衔尾蛇徽章。"你在找死吗？
"林夏猛地转身，后腰撞上操作台。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门口，
胸牌上写着"项目主任苏芮"，手里的平板电脑映出诡异的波形图。更可怕的是，
女人的虹膜正在银灰与琥珀色之间不断切换。"我...我走错楼层了。
"林夏将怀表藏到身后。苏芮突然露出扭曲的笑容。她的脖颈发出关节错位的咔嗒声，
整个头颅旋转了180度。培养舱里的液体开始沸腾，无数苍白的手掌拍打着玻璃内壁。
林夏跌跌撞撞逃向安全出口时，听见背后传来黏腻的蠕动声。银色流体从通风口喷涌而出，
像一张巨网罩住整个走廊。她的左眼突然灼痛难忍，
在视网膜上投射出不断跳动的倒计时：6。当银色触须缠住脚踝的瞬间，林夏狠狠咬破舌尖。
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的刹那，怀表发出高频蜂鸣。世界如被打碎的镜面般崩裂，
她看到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时空里奔逃——有的被钢筋贯穿，有的沉入蓝色液体，
有的正被银色流体吞噬。再次睁眼时，咖啡杯正在桌沿摇摇欲坠。林夏伸手去接的瞬间，
突然注意到陈姐工位上的台历——在原本空白的9月15日这一页，
多出了用红笔画的扭曲笑脸。"这次打算怎么死？"林夏触电般缩回手，
咖啡杯却违反物理规律地悬浮在半空。陈姐依然保持着探头说话的姿势，
但她的瞳孔扩散成完全的墨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鲨鱼般的利齿。怀表突然疯狂震动。
林夏冲向消防通道时，听到整层楼此起彼伏的关节脆响。所有同事都以扭曲的姿势转过脖子，
他们的皮肤下鼓起游动的硬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层与肌肉之间钻行。
安全通道的门把手结满冰霜。林夏撞开门的瞬间，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
本该通向楼梯间的空间变成了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镜廊，每面镜子里都映出不同死法的自己。
"认知污染达到阈值。"某个机械音在头顶回荡。最近的镜面突然伸出腐烂的手臂，
林夏摸到口袋里的钢笔，毫不犹豫扎向自己大腿。剧痛让她暂时摆脱幻觉，
镜廊恢复成普通楼梯间，
但台阶上布满了湿滑的苔藓——是那种会出现在培养舱玻璃内壁的深绿色菌斑。
在十八次轮回后，林夏总结出三条规律：第一，死亡会重置时间，
但怀表圆环的字符消失速度越来越快； 第二，接触实验室人员会加速认知污染，
表现为虹膜变色和幻视增强； 第三，每当她试图说出循环真相，口腔就会涌出银色流体。
第二十三次轮回，她带着美工刀走进电梯。当楼层显示跳到16时，刀尖狠狠划过掌心。
鲜血滴在怀表上的瞬间，电梯轿厢没有晃动，而是平稳地开启了门。实验室走廊空无一人。
林夏顺着血迹来到标有"禁区"的机房，
服务器阵列的蓝光中悬浮着全息投影——是整栋大楼的量子纠缠模型，
无数光点正在某几个楼层间跳跃闪烁。"观测者终于找到这里了。
"穿卡其色风衣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这次他戴着遮住左眼的医用眼罩。
林夏注意到他手腕的绷带渗出蓝色液体，蛇形戒指上的红宝石映出自己异色的瞳孔。
"你是...""楚航，前首席观测员。"男人掀开眼罩，琥珀色的义眼内部有齿轮在转动，
"在你触发第25次轮回前，我们还有六分十二秒。"冷冻柜突然发出警报。
楚航拽着她躲进数据舱，透过观察窗看到苏芮带领着皮肤半透明的研究员们涌入机房。
他们的脊椎突出衣物表面，形成类似节肢动物的外骨骼。"认知污染晚期症状。
"楚航在平板电脑上调出档案，林夏看到自己的员工照出现在"实验体2317"的条目下，
"他们在所有新生员工体内植入量子信标，
当脑波频率与平行世界共振时..."爆炸声打断了叙述。银色流体从通风管道喷涌而出，
这次它们凝聚成林夏的模样。假体露出和苏芮同样的扭曲笑容，指尖延伸出手术刀般的利爪。
"记住，死亡不是终点！"楚航将她推进通风管道，
"去B3层找..."利爪穿透胸腔的闷响终止了话语。林夏在管道里疯狂爬行，
听到身后传来鳞片摩擦金属的声响。当看到出口微光时，她纵身跃下，
却落入了注满蓝色液体的圆柱形舱体。这次她没有立即死亡。透过玻璃，
她看到自己左眼的琥珀色正在污染整个虹膜，皮肤表面浮现出衔尾蛇纹路。
操作台屏幕闪过一段监控录像：生日当天凌晨，昏迷的自己被抬进实验室，
后颈被植入发光的芯片。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林夏终于听清楚航在第一次相遇时说的话。
他说："别相信任何会流血的东西。"第三章 记忆裂痕林夏在培养舱中睁开眼睛时，
看到自己的头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淡蓝色液体从排水口退去，舱门开启的瞬间，
她听到后颈传来芯片剥离的细微电流声。"实验体2317，第49次认知矫正完成。
"机械臂从天花板垂下，往她左眼滴入混着金粉的药剂。视网膜灼烧般的痛楚中，
林夏突然看到记忆碎片——二十天前的深夜，自己蜷缩在实验室手术台上，
苏芮正在往她虹膜注射琥珀色液体。"你会成为完美的观测者。
"苏芮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的杂音，"等清除掉那个叛徒..."警报声打断了回忆。
林夏扯下电极贴片，发现这次轮回起点变成了实验室休息室。怀表悬浮在防弹玻璃罩内，
三个圆环只剩下最外层还有五个楔形文字。通风管道传来熟悉的敲击声。
楚航的脸从栅栏后探出，他的右眼布满血丝，
风衣下摆沾满银色黏液："这次轮回还剩17分钟，跟我来。"他们在管道里匍匐前进时，
林夏注意到楚航的后颈有缝合痕迹。当经过某个换气口时，
下方传来张明远的声音："...必须在下班前回收所有信标。"透过百叶窗，
林夏看到市场部主管正在和半机械化的苏芮交谈。张明远的西装袖口下露出金属关节，
他打开的全息投影显示着整栋大楼的员工名单，每个人的照片都在闪烁红光。
"他们在激活休眠信标。"楚航压低声音，"当超过50%员工完成转化，
量子通道就会..."管道突然剧烈震动。楚航把林夏推进岔道，
自己却被涌来的银色流体缠住脚踝。在被黑暗吞噬前，
蛇形戒指塞进林夏手心："去B3层...找记忆回廊..."林夏跌落在停车场负三层时，
怀表发出指南针般的嗡鸣。戒指上的红宝石投射出全息箭头，
指向印着"配电室"的锈蚀铁门。当她用戒指触碰门锁时，墙皮突然剥落，
露出隐藏的瞳孔识别装置。"认知验证通过。"机械声响起时，
林夏的左眼不受控制地渗出泪水。门后是座由无数镜面组成的迷宫。
每走三步就能看到不同年龄的自己——七岁在孤儿院摔碎膝盖的女孩，
十六岁收到华科集团录取通知书的少女，还有二十八岁浑身是血瘫在电梯里的女人。
"这些都是被剪切的记忆。"穿白大褂的老者从镜中走出，他的身体由流动的像素块组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