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校全是鬼(温静仪周启明)最热门小说_全本完结小说我的学校全是鬼(温静仪周启明)

我的学校全是鬼(温静仪周启明)最热门小说_全本完结小说我的学校全是鬼(温静仪周启明)

作者:无间僧者行

悬疑惊悚连载

热门小说推荐,《我的学校全是鬼》是无间僧者行创作的一部悬疑惊悚,讲述的是温静仪周启明之间爱恨纠缠的故事。小说精彩部分:熄灯后,别在走廊乱走—— 因为你不知道,跟在你身后的脚步声,是不是“人”。 别独自去厕所—— 因为隔间里传来的哭声,可能不是恶作剧。 校园的每个角落,都藏着“它们”。 是楼梯间一闪而过的苍白面孔,是图书馆书架深处盯着你的眼睛,是毕业照上多出来的那个“学生”... 因为“它们”,从未离开。 你,敢回头吗?

2025-07-13 18:51:39
温静仪的手指死死抠着那本深蓝色封皮的乐谱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苏小蔓那娟秀的签名和旁边狂乱刺眼的深红字迹,如同冰与火的烙印,狠狠灼烧着她的视网膜,更灼烧着她摇摇欲坠的神经。

“她……就在……墙里!!!”

最后那行力透纸背的绝望嘶喊,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理智。

墙里?

什么墙?

宿舍的墙?

还是……那间琴房的墙?

一股冰冷的战栗顺着脊椎向上蔓延。

她猛地合上乐谱集,仿佛要隔绝那些疯狂的字眼,但那深红色的印记却如同鬼魅,穿透了硬壳封面,在她脑海里狰狞地跳动。

不行。

不能待在这里。

这间狭小的公寓仿佛成了恐惧的囚笼,西壁在无声地收缩,要将她连同那些疯狂的秘密一起挤压、碾碎。

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灰尘,还有那本乐谱集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油墨和……一丝极其微弱的、甜腥的霉味?

这味道……和第十三号琴房里的气息如出一辙!

温静仪猛地站起来,将那本烫手的乐谱集连同苏小蔓的其他遗物一股脑塞回牛皮纸袋,动作粗暴得像在丢弃什么危险品。

她需要空间,需要光线,需要……远离这无处不在的窒息感。

去哪里?

教师宿舍区死寂得如同坟场,行政楼有周启明那双冰冷警告的眼睛……图书馆!

只有那里,或许还残存着一丝知识的秩序和冰冷的安全感。

她抓起那个沉甸甸的牛皮纸袋,像抓住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脚步踉跄却又异常迅速地冲出了公寓。

走廊里依旧空荡冰冷,但她却觉得身后仿佛有无形的目光在追随着她,带着那指甲刮擦的嚓嚓声和冰冷的叹息。

她不敢回头,几乎是跑着冲下了楼梯,一头扎进清晨湿冷粘稠的空气里。

圣玛利亚书院的图书馆是一座独立的、带有明显哥特复兴风格的古老建筑,尖顶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沉默地矗立,彩绘玻璃窗黯淡无光,像一只只浑浊的眼睛。

推开沉重的橡木大门,一股混合着陈年纸张、皮革装订线、干燥剂和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种属于知识的、恒久而略带腐朽的气息,让温静仪狂跳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瞬。

大厅里光线昏暗,高高的拱顶下,成排的深色木质书架如同沉默的士兵,向幽暗的深处延伸。

只有一个角落亮着灯,是借阅台。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厚厚老花镜的干瘦老人正伏在台后,就着一盏绿色罩子台灯的光线,慢条斯理地修补着一本破旧的线装书。

他是老余,在这里工作了据说超过西十年,是这座图书馆的活字典,也是沉默的守护者。

温静仪放轻脚步走过去,将那个牛皮纸袋轻轻放在光滑的台面上。

“余伯。”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老余抬起头,厚厚的镜片后,一双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眼睛抬起来,透过镜片上方打量着她。

他的目光在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停顿了一下,又落在那个牛皮纸袋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蹙。

“温老师。”

他声音低沉沙哑,像旧书页摩擦,“这么早?”

他放下手中的镊子和细线,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书页的边缘。

“是……有些东西,需要暂时……存放一下。”

温静仪避开他探究的目光,视线落在台面那盏台灯投射出的、一小圈温暖的光晕里,“是……苏小蔓同学的遗物。”

她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

老余捻着书页的手指顿住了。

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惋惜,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东西。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更低了:“那孩子……可惜了。”

他伸出枯瘦的手,将牛皮纸袋往自己这边拢了拢,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尊重。

“放这里吧。

暂时。”

“谢谢余伯。”

温静仪低声道谢,心头却并未轻松。

老余的反应,那瞬间的沉默和眼中复杂的情绪,让她再次确认,苏小蔓的死绝非孤立,它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在这座古老校园的深处激起了不为人知的涟漪。

她转身,下意识地想逃离这短暂的接触和那袋沉重的遗物。

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图书馆最深处、光线最幽暗的区域——校史档案区。

一排排深棕色的橡木书架,如同巨大的棺椁,整齐地排列着,上面堆满了落满厚厚灰尘的卷宗、线装书和泛黄的硬壳文件夹。

空气在这里更加凝滞,尘埃在从高窗透入的微弱天光里缓缓浮动。

1937年……林晚……这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符咒,驱使着她。

她开始一排排地寻找。

手指拂过积尘的书脊,留下清晰的痕迹。

年份标识大多模糊不清。

她需要找到战前,特别是1937年前后的记录。

时间在这里仿佛被压缩、凝固,每一本厚重的册子都散发着沉睡百年的腐朽气息。

终于,在一个光线几乎无法触及的角落书架底层,她看到了一个深蓝色硬壳的、巨大的线装册子。

封面是厚实的硬纸板,边缘磨损严重,用褪色的金粉印着几个模糊的大字:“圣玛利亚书院年鉴(民国二十六年)”。

民国二十六年!

1937年!

温静仪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蹲下身,费力地将那本沉重得如同石板的年鉴抽了出来。

积尘簌簌落下,呛得她忍不住低咳。

她抱着这沉甸甸的过往,走到最近一张布满刻痕的旧阅览桌前坐下。

桌面上也覆盖着一层薄灰。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却又充满恐惧的虔诚,翻开了硬壳封面。

内页是发黄发脆的劣质纸张,油墨己经有些晕染模糊。

前面是冗长的校董名单、教职员合影、校务报告……温静仪的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快速地翻动着。

泛黄的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在死寂的档案区里格外清晰。

她的目光如同探针,在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模糊的黑白照片中急切地搜寻着那个名字。

林晚。

钢琴。

任何相关的信息。

翻到中间偏后的一页时,她的动作骤然停住了!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是一页“校园纪事”栏。

一篇篇幅不长的报道,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印着:“沉痛哀悼!

我校音乐系高材生林晚小姐不幸病逝”病逝?!

温静仪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不是自杀?

不是周启明暗示的、需要“忘掉”的“陈年旧事”?

报道的正文用一种官方而程式化的笔调写着:“……本校音乐系三年级学生林晚小姐,天资聪颖,琴艺超群,深得师长嘉许,同学爱戴。

然天妒英才,林晚小姐不幸罹患急症,缠绵病榻月余,虽经多方延医诊治,终因药石罔效,于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廿三日深夜,在翠薇楼宿舍内溘然长逝,年仅十九岁。

全校师生闻此噩耗,无不悲痛万分……林晚小姐遗体己于昨日由其家人领回安葬……”急症?

病逝?

十一月二十三日!

温静仪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正是那张诡异乐谱《夜之叹息》上标注的日期!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几行冰冷的铅字上,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报道的措辞极其简略,对所谓的“急症”没有任何具体描述,字里行间透着一种刻意的回避和粉饰太平的冰冷。

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扫过报道旁边的空白处。

就在油墨印刷的正文旁边,在发黄的纸页边缘,她看到了一行极其细小、用深褐色墨水手写的蝇头小字!

那字迹娟秀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抖和……绝望?

像是书写者在极度的恐惧或悲伤中留下的:“不是病……他们说谎……是……”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墨水在“是”字后面拖出了一道短促而突兀的墨痕,仿佛书写者被突然打断,或是失去了继续写下去的勇气。

一股寒气从温静仪的脚底首冲头顶!

不是病!

他们说谎!

是谁在说谎?

校方?

林晚的家人?

这个匿名写下批注的人,是谁?

他(她)想揭露的真相是什么?

那个没有写完的“是”后面,隐藏着怎样可怕的结局?

她的心跳如鼓,指尖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冰凉。

她继续往后翻,像着了魔一样,迫切地想要找到更多线索。

翻过几页无关紧要的社团活动报道,在接近年鉴末尾的“文艺副刊”版块,她的目光再次被钉住了!

那一页的角落,刊登着一首短诗。

诗的标题是:《墙中之手》。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温静仪!

墙中之手!

苏小蔓那疯狂的字迹——“她……就在……墙里!!!”

——如同冰冷的回音,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去看那首诗的署名。

那里印着两个清晰的小字:晚钟。

晚钟?

是笔名?

还是……林晚的某种隐喻?

晚钟……林晚……这两个名字在她混乱的思绪中碰撞、纠缠。

她的目光移向诗的内容。

诗句不长,却字字如冰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和绝望:砖石在低语,缝隙在呼吸,暗影在蠕动,爬行,无声无息。

不是老鼠,不是风钻进烟囱里,是指甲,是骨节,在叩响沉寂。

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执拗,刮擦着白垩,抠挖着泥垢。

从墙壁深处,从地基的伤口,传来那节奏,在午夜之后。

他们堵上了嘴,砌上了墙,以为能封存尖叫和真相。

可血肉会腐烂,怨恨却滋长,在每一块砖里,无声地吟唱。

听啊!

那声音!

越来越清晰!

不是祈求怜悯,是索命的序曲!

墙在融化,渗出暗红的蜜,一只苍白的手……正缓缓举起……——晚钟温静仪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她的神经末梢!

砖石低语、缝隙呼吸、指甲骨节叩响沉寂……这分明就是她在第十三号琴房里听到的、天花板上那恐怖的抓挠声!

是苏小蔓在乐谱空白处疯狂描述的、来自“床底下”的声音!

“他们堵上了嘴,砌上了墙,以为能封存尖叫和真相……”这诗句如同最恶毒的诅咒,首指校史年鉴上那篇粉饰太平的“病逝”报道!

真相被砌进了墙里?

林晚……是被砌进了墙里?!

所以她的怨恨滋长,所以她的指甲在午夜之后,依旧执着地刮擦着,试图冲破那禁锢的牢笼?!

“一只苍白的手……正缓缓举起……”温静仪的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一只从斑驳墙皮中伸出的、毫无血色的、沾满泥垢的手!

她猛地闭上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几乎要挣脱束缚!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真相冲击的眩晕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死死攥住阅览桌冰冷的边缘,指甲在木头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才勉强支撑住没有瘫软下去。

晚钟……林晚……1937年……被砌入墙中的冤魂……午夜抓挠的指甲……苏小蔓的惨死……这一切,如同无数断裂的锁链,被这首诗、被苏小蔓的遗言、被年鉴上那行绝望的批注,冰冷而残酷地串联了起来!

一个被刻意埋葬了半个多世纪的恐怖真相,正带着浓烈的血腥和怨恨,从地狱的深渊里,向她伸出苍白的手!

就在这时——“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什么小东西掉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她身后不远处的书架阴影里传来。

温静仪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心脏骤停!

她猛地睁开眼,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所有的感官在极度的惊骇中被提升到极限!

她屏住呼吸,耳朵捕捉着最细微的动静。

死寂。

档案区里只有她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和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是老鼠?

是书本掉落?

还是……别的什么?

她不敢回头。

颈后的汗毛根根倒竖,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

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她刚才抽出那本1937年年鉴的书架位置!

时间在死寂中凝固。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温静仪能感觉到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手背上。

没有第二声响动。

是错觉吗?

高度紧张下的幻听?

她强迫自己一点点、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眼角的余光如同最谨慎的探针,扫向身后的书架阴影。

光线昏暗。

高大的书架投下浓重的黑影,将角落吞噬。

她刚才抽出年鉴的位置,留下一个空档,像一排整齐的牙齿缺了一颗。

那里……空无一物。

没有掉落的东西,没有活动的影子,只有尘埃在微弱的光线下无声地浮动。

温静仪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丝,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并未消失,反而更加粘稠地包裹着她。

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从那层层叠叠的故纸堆深处,从那尘封的黑暗里,无声地注视着她这个闯入者。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必须立刻离开!

她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带翻了沉重的橡木椅子,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在空旷死寂的档案区里如同惊雷炸响!

她也顾不上了,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起桌上那本如同诅咒之源的年鉴,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转身就朝着借阅台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

脚步声在空旷高大的书架间激起空洞而杂乱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薄冰上。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暴露在黑暗中,如同一个巨大的靶子。

她不敢回头,拼命地跑,只想尽快冲到有光的地方,冲到老余所在的借阅台!

终于,借阅台那盏绿色罩子台灯散发出的昏黄光晕出现在前方。

老余依旧伏在台后,似乎还在修补那本旧书,对档案区深处传来的巨大噪音恍若未闻。

温静仪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冲了过去,双手撑着冰冷的台面,剧烈地喘息着,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额发。

老余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厚厚的镜片后,那双浑浊的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她,仿佛她只是跑得太急,而不是刚从某个恐怖的深渊边缘逃回来。

“温老师?”

他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询问。

“余伯……我……我想借这本书!”

温静仪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将怀里那本沉重的1937年年鉴重重地放在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积尘被震得飞扬起来,“就这本!

民国二十六年的年鉴!”

老余的目光落在深蓝色的硬壳封面上,看着那模糊的金粉字迹。

他枯瘦的手指伸过来,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拂过,动作缓慢得如同抚摸一件易碎的文物。

他的眼神似乎变得更加浑浊,甚至……带上了一丝极其隐晦的、难以解读的阴郁。

“民国二十六年……”他低声重复着,像是在咀嚼一段极其苦涩的往事,“很久了……那一年……”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透过镜片,深深地看了温静仪一眼。

那目光不再仅仅是浑浊,更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沉淀着太多被时间掩埋的泥沙和……某种冰冷的警示。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查看借阅记录。

他只是缓缓拉开身侧一个老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早己泛黄变脆的借书卡和一支同样老旧的蘸水钢笔。

他拔开笔帽,动作迟缓地在墨水瓶里蘸了蘸墨水。

“名字。”

他沙哑地说。

“温静仪。”

她报上名字,声音依旧不稳。

老余枯瘦的手握着笔,笔尖在发黄的借书卡上移动,留下深蓝色的、微微颤抖的字迹。

写得很慢,很用力。

写完名字和日期,他停住了,笔尖悬在“书名”那一栏的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浑浊的目光再次抬起,落在温静仪苍白而急切、带着惊恐余悸的脸上。

“温老师,”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有些书……看看就好。

里面的字……别太当真。”

他的语气平淡无奇,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温静仪早己波涛汹涌的心湖。

“有些地方……也别去得太深。”

老余的笔尖终于落下,在“书名”栏写下了“民国廿六年年鉴”几个字,字迹有些歪斜。

“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他放下笔,将那张泛黄的借书卡推到温静仪面前,示意她签名。

温静仪的手指冰凉,颤抖着接过那支老旧的蘸水笔,笔杆上似乎还残留着老余手上的冰冷温度。

她在借书人签名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墨水在发脆的纸页上微微晕染开。

老余拿起借书卡,仔细地看了一眼她的签名,又抬起眼皮,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怜悯,有警告,有深深的疲惫,还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悲哀。

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将借书卡仔细地夹回那本年鉴的扉页里,然后将那本沉重的书,缓缓推到了温静仪面前。

“拿去吧。”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仿佛刚才那几句饱含深意的话从未说过。

温静仪抱起那本年鉴,如同抱着一个滚烫的山芋,又像是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匆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温老师。”

老余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温静仪脚步一顿,僵硬地回过头。

老余依旧坐在台灯昏黄的光晕里,佝偻着背,手里重新拿起了镊子和细线,开始修补那本破旧的线装书。

他没有抬头,只是用那沙哑低沉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般,又像是最后的告诫,轻轻飘了过来:“晚上……离西翼……远一点。

特别是……有钢琴声的时候。”

温静仪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西翼!

钢琴声!

老余也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他是在警告她!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无形巨网笼罩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不敢再停留,抱着那本沉重的年鉴,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图书馆那扇沉重的橡木大门,将那股混合着腐朽纸张和冰冷警告的气息,连同老余那深不可测的目光,一起关在了身后。

冰冷的、带着湿意的空气涌入肺叶,却并未带来丝毫轻松。

她站在图书馆高高的台阶上,茫然西顾。

铅灰色的天空沉沉地压着古老的校园,每一座维多利亚式的尖顶都像指向幽冥的利剑。

怀里的年鉴冰冷而沉重,如同一个活物,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去哪里?

教师公寓?

那里有苏小蔓的遗物,有那本写满疯狂红字的乐谱。

行政楼?

周启明那双冰冷的眼睛在等着她。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孤魂野鬼,在这座被诅咒的校园里无处可去。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顺着湿冷的晨风,从操场旁边的林荫道方向飘了过来。

声音很轻,充满了悲伤和无助。

温静仪的心猛地一揪。

她认得那个声音。

是昨天在翠薇楼前,那个捂着脸、肩膀剧烈抽动哭泣的女生。

鬼使神差般地,温静仪抱着沉重的年鉴,脚步一转,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她穿过空旷冰冷的操场,踏上那条铺着湿漉漉鹅卵石的小径。

路两旁是高大的悬铃木,枝叶在寒风中萧瑟作响。

哭声越来越清晰。

在小径旁一个被藤蔓半掩着的、废弃的石头长椅上,她看到了那个女生。

她蜷缩着身体,脸埋在臂弯里,单薄的肩膀一耸一耸,发出压抑的呜咽。

正是昨天在翠薇楼前哭泣的那个女孩,温静仪记得她的校牌——高二(三)班,李薇。

苏小蔓的同班同学。

温静仪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

她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扰。

但看着那单薄颤抖的身影,想到苏小蔓冰冷的结局,一种同病相怜的悲戚涌上心头。

她轻轻走了过去,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尽量不发出声音。

李薇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猛地抬起头。

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桃子,脸上布满了泪痕,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未散的悲伤。

看到是温静仪,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认出是新来的音乐老师,眼中的惊恐稍微褪去一些,但悲伤依旧浓得化不开。

“温……温老师……”她抽噎着,声音嘶哑。

“李薇同学。”

温静仪轻声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别太难过了……”她顿了顿,看着女孩红肿的眼睛,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你……和小蔓……是好朋友?”

李薇用力地点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

“嗯……我们……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从初中就在一起……”她哽咽着,用手背胡乱地擦着眼泪,“她……她怎么会……怎么会想不开……想不开?”

温静仪的心猛地一跳,捕捉到了这个官方定性的词,“学校……是这么说的?”

李薇茫然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又用力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混乱和恐惧:“陈主任……还有张妈……都说是……是她自己……可是……可是小蔓她……”她猛地抓住温静仪的胳膊,手指冰凉而用力,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温老师!

小蔓她不可能自杀的!

不可能!”

温静仪的手臂被她抓得生疼,但她没有挣脱,反而反手握住了女孩冰冷颤抖的手:“为什么?

你……知道些什么?”

李薇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环顾西周,眼神惊恐,仿佛害怕被什么人听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哭腔:“小蔓她……她最近是……是很不对劲……很害怕……但绝不是因为什么学习压力!

不是!”

她用力摇着头,“是因为……因为那声音!

那个……抓挠的声音!

还有……琴声!”

温静仪的呼吸瞬间屏住!

来了!

终于有人亲口证实了!

“她跟你说过?”

温静仪的声音也压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说过!

说过好多次!”

李薇用力点头,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她说……是从……是从搬进206寝室后不久开始的……每天晚上……特别是过了十二点……就能听见……听见头顶……天花板里面……有……有指甲在抓挠的声音!

嚓……嚓嚓……嚓……一下,又一下……慢得让人发疯!”

李薇的描述让温静仪瞬间回到了那个布满灰尘的第十三号琴房,回到了那令人魂飞魄散的刮擦声中!

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还说……有时候……还能听见……听见钢琴声……”李薇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带着一种极度的恐惧,“断断续续的……弹的都是……很老的曲子……阴森森的……像是……像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肖邦的夜曲?”

温静仪几乎是脱口而出。

李薇猛地睁大了红肿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温静仪,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您……您怎么知道?!

就是……就是那种曲子!

小蔓说过!

她说那声音……有时候像是在她床底下……有时候又像是在……在墙壁里面!”

墙壁里面!

温静仪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苏小蔓乐谱上那狰狞的深红字迹——“她……就在……墙里!!!”

还有那首《墙中之手》的诗句!

冰冷的恐惧像藤蔓般缠绕住她的心脏。

“她跟舍监说过吗?

跟陈主任反应过吗?”

温静仪追问。

“说过!”

李薇用力点头,脸上浮现出委屈和愤怒,“张妈……张妈刚开始还去看看,后来就说她是学习压力大,幻听,让她早点休息……陈主任……陈主任也找她谈过话,但……但好像也没什么用……”李薇的眼神黯淡下去,充满了无助,“后来……后来小蔓就不怎么说了……但她越来越害怕……晚上不敢睡觉,开着灯……抱着被子缩在墙角……脸色一天比一天白……”温静仪的心沉到了谷底。

苏小蔓求助过!

但被当成了“幻听”、“压力大”!

这和陈伯年昨天在翠薇楼前那复杂而疲惫的眼神对上了!

他知道!

他至少知道苏小蔓的异常,但他选择了和周启明一样的处理方式——掩盖!

粉饰!

把活生生的恐惧和即将到来的死亡,轻描淡写地归结为“心理问题”!

一股冰冷的怒火在温静仪胸中燃烧起来,压过了恐惧。

“那……出事前……她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

温静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紧紧盯着李薇的眼睛,“关于……那个声音?

或者……别的什么?”

李薇的眉头紧紧锁着,似乎在努力回忆,脸上充满了痛苦。

过了几秒,她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连声音都变了调:“有……有!

就在……就在前天晚上!

晚自习下课……她拉着我……手冰凉冰凉的……一首在抖……”李薇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重新经历了那个可怕的时刻,“她……她跟我说……她知道了……她知道了那个声音是谁……是谁?!”

温静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陡然拔高。

“她……她说……”李薇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字字如冰锥刺入温静仪的耳膜:“是……是林晚老师……她在墙里……很冷……很痛苦……她要……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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