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崖底的雾气总带着化不开的湿冷，苏清鸢坐在那块承接她重生的青石上，指尖反复摩挲着心口的位置。
碎影剑在皮肉下轻轻震颤，像是在呼应她翻涌的心绪——新生的力量让她重新站了起来，可这力量究竟有几分？
能否对抗林砚之的修为？
能否撼动己窃取仙骨、即将拜入玄天宗的苏灵月？
她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力，那股由碎影剑催生的气流确实比从前精纯数倍，流转间带着剑器特有的锋锐，可刚触及经脉深处，便泛起一阵刺痛。
墨渊虽重塑了她的肉身，却也留下了隐患——新骨与旧脉的融合尚需时日，更何况她从未正经学过修行法门，从前苏家教的那点粗浅吐纳术，此刻连灵力的十分之一都调动不起来。
“报仇……谈何容易。”
她低声自语，指尖掐进掌心。
崖底空旷，只有风穿石缝的呜咽，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玄天宗是修仙界的顶尖宗门，苏灵月得了她的仙骨，又有林砚之相助，进宗后必定资源不断，修为一日千里。
而她被困在这万丈深渊，连出去的路都找不到，更别提获取修炼资源了。
出路在哪里？
正茫然间，心口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温热，像是有什么硬物在皮下滚动。
苏清鸢愣了愣，抬手按住那处，触感方正，边缘带着细微的纹路，不似碎影剑的圆润。
她顺着那股热意轻轻一按，指尖竟穿透了皮肉般的阻碍，摸到一本薄薄的册子。
“这是……”她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抽出来，入手微凉，竟是一本用某种兽皮鞣制而成的古籍。
封面暗无光泽，既无书名也无纹饰，只在边角处隐约能看到几缕金线，像是被岁月磨平的流光。
刚一触碰，书页便自行翻开，露出里面用朱砂绘制的繁复剑招，每一笔都凌厉如刀锋，旁边还批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笔锋苍劲，带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
“哗啦啦——”书页无风自动，翻到最后一页时，忽然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纹。
紧接着，墨渊那道带着疲惫却依旧锐利的声音，从光纹中缓缓传出：“丫头，当你拿到这本册子时，老夫怕是己入沉睡。”
声音顿了顿，带着几分追忆，“这《碎影剑经》，是老夫当年踏平北溟妖渊时，从妖王巢穴的壁画上拓下来的，世间仅此一本。
其上记载的‘以魂养剑’之法，最是契合你与碎影剑的共生之体，练成之后，剑即是你，你即是剑，可斩元婴，可破化神……”他话里的“元婴化神”都是苏清鸢只在古籍里见过的高深境界，可她更在意的是那“世间仅此一本”的分量。
能让剑仙墨渊如此珍视的秘籍，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当年为了拓下这剑经，老夫折了三成修为，还被妖王一记‘蚀魂爪’伤了本源。”
墨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本想留着自己重修时用，如今……倒是便宜你这丫头了。”
“老夫重塑你肉身、凝练碎影剑，己耗去九成残魂之力，接下来怕是要睡个十年八年，甚至更久。”
光纹的亮度渐渐暗淡，声音也开始发飘，“剑经难练，每一招都需以魂为引、以血为媒，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但你记着，越难的路，尽头的风景才越值得……好好学，别让老夫……失望……”最后一个字消散时，光纹彻底隐去，古籍恢复了古朴的模样，静静躺在苏清鸢掌心。
她捧着剑经的手微微颤抖，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这个素未谋面的上古剑仙，萍水相逢，却给了她重生的机会，留下了压箱底的秘籍，甚至连自己沉睡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这份情，这份恩，她无以为报，唯有……“墨渊前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对着空气郑重地磕了个头，将剑经贴身藏好，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接下来的日子，苏清鸢便在崖底寻了个避风的石洞，开始按照剑经修炼。
可刚翻到第一式“裂石”，她就犯了难——图谱上的小人单指前伸，指尖凝聚的灵力竟化作半寸长的剑影，看似简单，可她模仿着运气时，灵力刚到指尖就溃散开来，要么就是太过刚猛，震得指骨生疼。
“凝神，聚气，意守丹田，再以魂念牵引至指尖……”她一遍遍默念剑经上的口诀，额角渗出细汗。
碎影剑在体内躁动不安，像是嫌她太过笨拙，每一次灵力溃散，心口都会传来一阵闷痛。
三天过去，她连剑影的边都没摸到。
第七天，指尖好不容易凝聚起一丝微光，却控制不住方向，“嗖”地射向洞顶，只打落几块碎石，还差点砸中自己。
“又失败了……”苏清鸢瘫坐在地，看着磨出血泡的指尖，一股挫败感涌了上来。
她想起苏灵月得意的笑，想起林砚之冰冷的匕首，眼眶一热，竟有泪要涌出来。
“这点困难就受不了了？”
她猛地抹去眼角，对着石壁低吼，“苏清鸢，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吗？
忘了母亲的仇吗？
这点痛算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翻开剑经。
这一次，她没有急着运气，而是闭上眼睛，回想墨渊的话——“以魂养剑剑即是你”。
碎影剑是她的骨，是她的魂，那灵力，是不是也该像使唤自己的手脚一样自然？
她缓缓抬手，指尖虚虚对着洞外一块半人高的巨石。
没有刻意引导灵力，只是静下心来，感受着碎影剑的震颤，将那份“想要劈开什么”的意念，顺着血脉传递过去。
心口的碎影剑忽然发出一声轻鸣，一股温热的灵力顺着手臂流淌，没有像从前那样溃散，反而在指尖凝聚成一点寒芒。
那光芒越来越亮，带着逼人的锐气，仿佛有生命般跳动着。
“就是现在！”
苏清鸢猛地睁眼，指尖向前一送。
“嗤——”一道寸许长的青色剑影脱指而出，如闪电般射向巨石。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坚硬的花岗岩竟像被巨斧劈过一般，从中裂开一道深缝，碎石飞溅。
苏清鸢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又看看那裂开的巨石，半晌才反应过来。
“成……成功了！”
她猛地跳起来，激动得声音都发颤，眼眶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这一次却是滚烫的，“我做到了！
墨渊前辈，我成功了！”
风穿过石洞，带来崖底特有的草木清香。
苏清鸢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重新涌动的灵力，眼底燃起熊熊斗志。
裂石只是开始。
她会在这里，日复一日地练下去，首到能一剑劈开忘川崖，首到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那些人面前，用他们教给她的痛苦，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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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底空旷，只有风穿石缝的呜咽，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玄天宗是修仙界的顶尖宗门，苏灵月得了她的仙骨，又有林砚之相助，进宗后必定资源不断，修为一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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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鸢愣了愣，抬手按住那处，触感方正，边缘带着细微的纹路，不似碎影剑的圆润。
她顺着那股热意轻轻一按，指尖竟穿透了皮肉般的阻碍，摸到一本薄薄的册子。
“这是……”她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抽出来，入手微凉，竟是一本用某种兽皮鞣制而成的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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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书页无风自动，翻到最后一页时，忽然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纹。
紧接着，墨渊那道带着疲惫却依旧锐利的声音，从光纹中缓缓传出：“丫头，当你拿到这本册子时，老夫怕是己入沉睡。”
声音顿了顿，带着几分追忆，“这《碎影剑经》，是老夫当年踏平北溟妖渊时，从妖王巢穴的壁画上拓下来的，世间仅此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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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剑仙墨渊如此珍视的秘籍，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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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她没有急着运气，而是闭上眼睛，回想墨渊的话——“以魂养剑剑即是你”。
碎影剑是她的骨，是她的魂，那灵力，是不是也该像使唤自己的手脚一样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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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刻意引导灵力，只是静下心来，感受着碎影剑的震颤，将那份“想要劈开什么”的意念，顺着血脉传递过去。
心口的碎影剑忽然发出一声轻鸣，一股温热的灵力顺着手臂流淌，没有像从前那样溃散，反而在指尖凝聚成一点寒芒。
那光芒越来越亮，带着逼人的锐气，仿佛有生命般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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