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上他们起哄让她玩咬饼干游戏。灯光暧昧,她和班长嘴唇意外相触,台下哄笑一片。
贺凛盯着监控,指关节捏得发白。隔天,班长公司被曝税务问题,
体育委员的拳馆查出消防隐患。我哭着认错:“只是游戏意外……”他冷笑:“游戏?裴雪,
我玩的是真的。”他甩出离婚协议,我颤抖着签了字。第一章裴雪推开门,
家里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音。玄关感应灯应声而亮,惨白的光线切割着门厅的阴影,
也映亮了她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冷杉香薰气味,那是贺凛最喜欢的味道,此刻却像冰凉的丝线,
缠绕得她有些窒息。她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尽量放轻动作,
像一只试图溜回巢穴的猫。客厅厚重的丝绒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窗外城市的霓虹。
只有沙发角落亮着一盏孤零零的落地灯,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一个沉默的轮廓。
贺凛坐在那里。他没开电视,没有看书,甚至没有碰他手边那杯早已冷透的威士忌。
他只是坐着,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被遗忘在黑暗里的石像。
落地灯的光吝啬地只照亮了他半边脸,另一半沉在阴影里,下颌线绷得死紧。指间夹着的烟,
猩红的火点明明灭灭,烟雾袅袅上升,在他头顶盘旋、消散,留下一片压抑的沉寂。
“回来了?”贺凛的声音响起,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却像淬了冰的刀片,
毫无预兆地划破了凝滞的空气。裴雪的心猛地一沉,脚步骤然停在原地。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指尖的冰凉。“嗯。”她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发紧,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干涩,“你…还没睡?”贺凛没有回答。他缓缓转过头,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直直地朝她望过来。
那目光沉甸甸的,没有愤怒,没有质问,
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审视和一种让裴雪心脏骤缩的冰冷失望。“玩得开心吗?”他又问,
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烟灰在他指尖无声地断裂,簌簌落在深色的地毯上,
留下几点灰白的印痕。裴雪喉咙发干,几乎喘不上气。
的喧嚣、酒精的微醺、还有那该死的、失控的几秒钟……所有画面在这一刻疯狂地涌入脑海,
又被眼前这双冰冷的眼睛瞬间冻结。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包的带子,指节用力到泛白。
“还…还行吧。”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点,
但尾音却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轻颤,“就是老同学聚聚,叙叙旧。”“叙旧?
”贺凛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短暂、也极其讽刺的弧度,
快得让裴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抬起夹着烟的手,
用拇指和食指慢条斯理地碾灭了那一点猩红,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和狠戾。“叙旧,
需要靠得那么近?”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慢,一字一顿,像冰冷的石子砸在裴雪的心上。
嗡——裴雪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真的知道了!不是猜测,不是怀疑,
是确凿无疑地知道了!那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意外触碰,怎么会……“凛哥,
你听我解释……”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
试图靠近那个散发着寒气的身影。灯光下,她精心描画的眼妆下,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惊惶。
贺凛抬起了手。一个简单、清晰、不容置疑的手势,阻止了她所有的靠近和辩白。“解释?
”他终于从阴影里完全抬起头,整张脸暴露在昏黄的光线下。
英俊的面容此刻线条冷硬如刀削,眼底深处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风暴,
那是被强行压抑、却随时可能爆发的熔岩。“裴雪,我现在不想听任何解释。一个字,
都不想。”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将裴雪所有涌到嘴边的话都硬生生堵了回去。空气再次凝固,
只剩下两人之间那令人窒息的沉默,还有裴雪胸腔里那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沉重地敲打着她的耳膜。落地灯的光晕仿佛收缩得更小了,
只将他们两人困在这方寸之间的僵局里,外面是无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第二章贺凛的目光像无形的探针,牢牢钉在裴雪脸上,
将她每一丝细微的慌乱、每一次试图掩饰的惊惧都尽收眼底。
那沉默的审视比任何狂风暴雨都更令人煎熬。片刻,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分,
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了然。“呵。”一声极轻的嗤笑从他喉间逸出,
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他不再看她,身体向后靠进沙发宽大的靠背里,
姿态看似放松,实则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散发出无形的压迫感。
他拿起放在旁边单人沙发扶手上的平板电脑,屏幕的冷光瞬间照亮了他线条冷硬的下颌。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自己看。”他声音平板无波,将平板朝裴雪的方向随意一递,
仿佛递出的不是一枚足以引爆一切的炸弹,而是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
裴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停止了跳动。她迟疑着,脚步沉重地向前挪动,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踏在即将碎裂的薄冰上。她伸出手,指尖冰凉,
带着轻微的颤抖,接过了那块冰冷的屏幕。屏幕亮着,
清晰无比地定格着一个画面:装饰着俗气彩带和气球背景的同学会包厢,
灯光刻意调得暧昧不明。画面的中心,是她,裴雪。她正微微仰着头,
对面是班长赵屿城那张带着几分酒意和促狭笑容的脸。一根细细的、短短的饼干棒,
正滑稽地、脆弱地横亘在他们两人几乎碰在一起的嘴唇之间。赵屿城的嘴唇,离她的,
只有不到半指的距离,近得能看清他唇上细微的纹路。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裴雪死死盯着屏幕,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一片空白的大脑。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当时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和窘迫,
还有赵屿城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带着酒精和起哄氛围催生出的得意光芒。
更刺耳的是画面外爆发出的、清晰无比的哄笑声、口哨声和拍桌子的嘈杂背景音,
从平板劣质的扬声器里传出,显得格外喧闹和刺耳,像无数根针扎进她的鼓膜。“屿城班长,
够能耐啊!”“小雪,别怂!上!”“哈哈,亲一个!亲一个算数!”那些起哄的声音,
当时在酒精和混乱中只觉得是闹腾,此刻隔着冰冷的屏幕听来,却字字诛心,
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轻佻和恶意。她甚至听到了李薇那标志性的、尖锐的笑声,
还有体育委员张猛那粗着嗓子喊“再近点!怂什么!”的吼叫。啪嗒。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砸落在冰冷的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裴雪猛地惊醒,
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被当众剥光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平板丢开,屏幕朝下摔在柔软的沙发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不是的!贺凛!不是你想的那样!”裴雪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破碎不堪,
她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语无伦次地解释,“是游戏!就是个破游戏!他们起哄,
那饼干太短了…我不知道他会突然凑那么近…真的就是…就是意外碰到了…连一秒钟都不到!
真的!你相信我…”她急切地想要靠近他,想要抓住他的手,
想要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一丝信任的温度。贺凛在她丢开平板的那一刻,
眼神骤然变得更加幽暗。他依旧靠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寒冰。
他看着裴雪崩溃哭泣的样子,看着她试图解释的慌乱,脸上没有任何动容,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意外?”他打断她,声音不高,
却像冰锥一样穿透裴雪的哭诉。他终于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中投下浓重的阴影,
完全笼罩了裴雪。他微微低下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锁住她盈满泪水的双眸,
距离近得裴雪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冷冽烟草味,还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裴雪,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珠,精准地砸在她心上,
“你用‘意外’两个字,就把我的脸面、把我们这么多年,一起踩进了泥里?
”他的语气里没有咆哮,没有怒吼,只有一种令人绝望的平静,一种彻底心死后的冰冷陈述。
那眼神里的失望和鄙夷,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让裴雪感到万箭穿心。她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解释、所有的辩解,在他这双洞悉一切、冰冷刺骨的眼睛面前,
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可笑。巨大的委屈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
让她只能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无助地站在原地,任凭泪水汹涌而出,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
客厅里只剩下她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以及贺凛那沉重而冰冷的呼吸,
在死寂的空气中碰撞,凝结成更厚的冰层。落地灯的光,微弱地映照着这无声的战场,
尘埃在光柱里无声地沉浮。第三章贺凛最后看了裴雪一眼,
那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彻底失去价值的残次品,冰冷,漠然,再无半分温度。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吝啬给予。他决绝地转身,
高大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疏离,像一堵骤然拔地而起、隔绝一切的冰墙。
脚步声沉稳地踏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像踩在裴雪的心尖上。他径直走向书房,
厚重的实木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轻响,利落无比地关上、落锁。
那清脆的锁舌弹入锁孔的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被无限放大,如同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裴雪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上。将她彻底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裴雪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踉跄着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泪水无声地汹涌,模糊了视线,喉咙里堵着大团酸涩的硬块,
噎得她喘不过气。她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双臂紧紧环抱住膝盖,
将脸深深埋进去,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夜,漫长而冰冷。书房的门紧闭着,
门缝下透不出一丝光亮。整座房子死寂得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只有裴雪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在空旷的客厅里低回盘旋,
最终也被无边的黑暗吞噬殆尽。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从脚底缠绕上来,紧紧勒住她的心脏,
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痛楚。这一夜,成了裴雪记忆中最漫长、最黑暗的煎熬。
第二天,裴雪是被手机疯狂的震动声吵醒的。她蜷缩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
身上只盖着自己单薄的外套,浑身酸痛僵硬,眼睛肿得像桃子。她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无数条微信消息提示和未接来电,
大部分都来自昨晚同学会的群聊和几个关系稍近的女同学。
她颤抖着点开那个已经炸了锅的同学群。卧槽!惊天大瓜!你们听说了吗?!赵屿城栽了!
什么情况?老赵不是混得风生水起吗?风生水起个屁!他那个广告公司,
被税务局盯上了!听说查得底儿掉!偷税漏税金额巨大!真的假的?这也太突然了吧?
昨天不还在同学会上人模狗样的?千真万确!我税务局的朋友偷偷透露的,
证据链贼扎实,板上钉钉了!现在公司账号全冻,人估计也跑不了配合调查!我的天!
这也太惨了!惨?我看是活该!让他平时那么嘚瑟!啧,这跟嘚瑟有啥关系?
肯定是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人了呗!裴雪的手指僵在冰冷的屏幕上,大脑一片空白。
赵屿城?偷税漏税?昨天还意气风发……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了上来。
还没等她消化完这个消息,群里又炸开了新的讨论。还有更劲爆的!
张猛那个新开没多久、吹得天花乱坠的拳馆,也出事了!啊?拳馆能出啥事?打架了?
比打架严重多了!消防!消防突击检查,查出来一堆要命的隐患!
线路乱搭乱接像蜘蛛网,消防通道堆满杂物,灭火器过期一堆!听说直接下了整改通知单,
停业整顿!开业投进去的钱全打水漂了!我去!张猛不得哭死?
他可是把全部家当都压那拳馆上了!哭?哭有什么用!听说消防那边态度特别强硬,
一点情面不讲,直接按顶格处罚来的!这也太寸了吧?
昨天还听他吹拳馆生意多火爆呢……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老赵刚倒,老张跟着栽,
这时间点…啧啧啧…群里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层出不穷。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唏嘘感叹,
也有人敏锐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裴雪死死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消息,手指冰凉,
几乎握不住手机。赵屿城,张猛……都是昨晚同学会上起哄最凶、声音最大的人!
时间点如此巧合,手段如此精准、狠辣,直击要害!她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那扇依旧紧闭的书房门。是他!一定是贺凛!
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比之前的羞耻和委屈更甚。
她一直知道贺凛在商场上手腕强硬,行事果断,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从未想过,
这股力量有一天会如此冷酷、如此高效地施加在……“普通人”身上,
只因为一场酒后的闹剧!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李薇打来的电话。裴雪犹豫了一下,
还是颤抖着接通了。电话刚一接通,
李薇那带着哭腔、又惊又怒的声音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裴雪!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和你家贺凛搞的鬼?!”裴雪被她吼得一愣,
哑声道:“薇薇…你说什么…”“还装傻!”李薇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
“我老公今天早上莫名其妙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里面…里面全是我跟别的男人的‘亲密照’!
全是P的!P得跟真的一样!他差点当场跟我翻脸!现在还在跟我冷战呢!他差点就信了!
”裴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李薇…昨晚笑得最尖利、起哄得最起劲的那个…“裴雪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老赵、老张,还有我!就因为我们昨晚在同学会上闹腾了一下,看你玩那个游戏是不是?
你家贺凛至于吗?!他疯了吗?!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报复?!
”李薇的声音充满了怨毒和恐惧,“你让他收手!听到没有!让他立刻收手!
否则…否则我跟你们没完!”电话被李薇狠狠地挂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像丧钟一样敲在裴雪耳边。她握着手机,浑身冰冷,如坠冰窟。赵屿城的公司,张猛的拳馆,
李薇的婚姻……仅仅一夜之间!贺凛用他的方式,
清晰无比地划下了一条线——所有在那场“意外”中推波助澜、看戏哄笑的人,
一个都跑不了!这不是冲动,这是蓄谋已久、精准打击的报复!
是赤裸裸的宣示:他贺凛的人,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也绝不容他人轻侮践踏半分!手段之狠,
效率之高,令人胆寒。裴雪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巨大的恐惧像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终于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昨晚那个“意外”的触碰,
究竟点燃了一座怎样恐怖、怎样冷酷的火山。而这,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书房那扇紧闭的门后,那个她曾经无比熟悉、以为可以依靠终身的男人,此刻变得无比陌生,
也无比可怕。第四章风暴在裴雪身外的世界肆虐,而她自己的小世界,
则彻底沉入了冰封的死寂。贺凛依旧住在书房。
那扇厚重的实木门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天堑。他不再出来吃早餐,
不再在客厅停留。裴雪只能偶尔在深夜或凌晨,听到极轻微的开门声和脚步声,
是他在厨房倒水,或者去浴室。每一次声响,都让她瞬间惊醒,心脏揪紧,屏住呼吸等待,
却永远等不到他走向客厅的脚步。饭桌上永远只有一副碗筷。她做的饭菜,
无论丰盛还是简单,都原封不动地留在餐桌上,直到冷却、变质,
最终被她沉默地倒进垃圾桶。她试过几次,把精心准备的早餐放在书房门口的小几上,
附上纸条。纸条总是石沉大海,食物也总是分毫未动,最终在冰冷的空气里变得僵硬。
他们成了同住一个屋檐下、呼吸着同一片空气的陌生人。不,比陌生人更糟。
陌生人之间没有期待,没有伤害,没有这令人窒息的、无声的控诉和冰冷的漠视。
裴雪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里。她能看到外面阳光依旧,城市依旧喧嚣,
可罩子里只有无边的寒冷和死寂。贺凛的沉默,比任何责骂都更让她痛苦。
那是一种彻底的否定,一种将她从“妻子”这个位置上连根拔起、彻底放逐的决绝。
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着天花板。白天则浑浑噩噩,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公司的事情频频出错,同事投来关切或疑惑的目光,她也只是麻木地摇头。镜子里的自己,
眼窝深陷,脸色苍白,短短几天,仿佛瘦脱了形。她尝试过沟通。
在某个贺凛深夜出来倒水的时刻,她鼓起所有勇气,猛地拉开卧室门,
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昏暗的走廊里,试图拦住他。“贺凛…”她的声音干涩沙哑,
带着卑微的祈求,“我们谈谈…好不好?”贺凛的脚步甚至没有停顿。他端着水杯,
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向她。高大的身影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
冷硬得像一块移动的礁石。他甚至没有像之前那样说“不想听”,而是彻底的无视,
仿佛她只是空气,是一缕微不足道的尘埃。那一刻,
裴雪感觉自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掼在了墙上,连呼吸都停滞了。所有的勇气和哀求,
在他绝对冰冷的漠视面前,碎得连齑粉都不剩。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抱着膝盖,
无声地流泪,直到走廊的感应灯因为长久的寂静而熄灭,将她彻底吞没在黑暗里。绝望,
如同冰冷的海水,一寸寸漫上来,淹没了口鼻。她开始意识到,这场婚姻,
或许真的走到了尽头。那个曾经对她展露温柔、给予她港湾的男人,已经被她亲手推远了,
远到再也无法触及。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夕阳的余晖给客厅镀上了一层虚幻的暖金色,
却丝毫驱不散屋内的寒意。贺凛终于走出了书房。他穿着熨帖的深灰色衬衫,
袖口一丝不苟地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径直走到客厅中央的茶几旁,
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却仿佛重逾千斤的文件。裴雪正蜷在沙发角落里,
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听到脚步声,她猛地转过头,看到贺凛的身影和他手中的东西,
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胸口生疼。贺凛没有看她。他俯身,
将那份文件轻轻放在冰冷的玻璃茶几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客厅里如同惊雷。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也没有丝毫温度。“签了它。”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裴雪的视线死死地钉在茶几上。
纯白的A4纸上,顶端是清晰无比的几个黑色大字——离婚协议书。那五个字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她的瞳孔,瞬间夺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和体温。时间仿佛凝固了。
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夕阳的光线透过窗户,斜斜地打在贺凛线条冷硬的侧脸上,
另一半则隐在阴影里,形成一道无情的分界线。他站在那里,像一尊执行最终审判的神祇,
冷漠地等待着她的屈服。裴雪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全身。
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尖哆嗦着,伸向那份冰冷的协议。纸张的边缘触手冰凉,像一块寒冰。
她拿起它,薄薄的几页纸,此刻却重得让她几乎拿不稳。她低下头,视线模糊一片,
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离婚协议书”那几个字上,迅速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她努力想看清上面的条款,但眼前只有一片晃动的水光。“贺凛…”她抬起头,
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真的…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那真的只是个意外…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贺凛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没有怜悯,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和决绝。
他看着她的眼泪,看着她卑微的祈求,眼神没有丝毫动摇。“意外?”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浓重的讽刺,“裴雪,有些意外,发生了,
就再也回不去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裴雪心上:“签了它。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四个字,
彻底斩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像海啸般将她彻底吞没。她看着他那双冰冷的、再无半分情意的眼睛,
终于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他。无论她如何解释,如何忏悔,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做出的决定,如同磐石,不可转移。裴雪低下头,汹涌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她不再说话,
不再祈求。颤抖的手指摸索着拿起茶几上贺凛早已准备好的签字笔。
冰凉的笔身硌着她的手指。她翻开协议书的最后一页。在“乙方女方”签名的空白处,
泪水一滴滴落下,洇湿了纸张。她死死咬着下唇,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颤抖的手腕,
一笔一划,极其缓慢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裴雪。两个字,写得歪歪扭扭,
被泪水浸染得有些模糊,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写完最后一笔,她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而空洞的回响。她抬起头,
泪眼模糊地看着几步之遥的贺凛,眼神空洞,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悲伤和认命。
贺凛的目光扫过那个被泪水打湿的签名,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又恢复了死水般的沉寂。他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拿起那份签好的协议书,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他甚至没有再看裴雪一眼,
仿佛她已是一个彻底的局外人。他转身,拿着那份宣告他们婚姻终结的薄薄文件,
重新走向那间紧闭的书房。脚步声沉稳依旧,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每一下,
都像是踩在裴雪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厚重的书房门再次在他身后关上、落锁。咔哒。
那一声轻响,如同丧钟最后的余音,彻底为他们的婚姻,画上了休止符。裴雪蜷缩在沙发里,
像一个被遗弃的破旧玩偶,在夕阳彻底沉没后的黑暗里,无声地崩溃。窗外,
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璀璨而冰冷,没有一盏,是为她而明。第五章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成了压垮裴雪的最后一根稻草。家,这个曾经温暖的字眼,彻底变成了一座冰冷华丽的囚笼,
每一口呼吸都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贺凛的存在感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他紧闭的房门,
他留下的冷冽气息,他彻底漠视的态度,都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日夜不停地扎在裴雪心上。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多待一秒,都是凌迟。裴雪开始沉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动作机械而麻木。她没有通知任何人,没有找搬家公司。
她只需要带走属于她自己的、最必需的那部分。
——墙上的合影、沙发上的情侣抱枕、甚至是一套他送她的昂贵茶具——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那些甜蜜的过往,在此刻都变成了灼人的讽刺,看一眼,心口就多一道血淋淋的伤。
她的东西不多,大部分衣物、一些书籍、零散的护肤品,还有一个小小的、上了锁的旧木盒。
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里面装着些不值钱的老照片和几件小首饰。
她把它们小心地装进两个最大的行李箱和一个结实的搬家纸箱里。收拾的过程异常安静,
只有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和物品放入箱子的沉闷轻响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
更显出死一般的寂静。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沉甸甸的,
仿佛随时要砸落人间。空气闷热而粘稠,一丝风都没有,酝酿着一场山雨欲来的风暴。
当最后一个箱子被拉上拉链,裴雪直起有些酸痛的腰,环顾着这个生活了数年的地方。
客厅依旧宽敞明亮,装修是她当初和贺凛一起挑选的风格,温馨简约。只是此刻,
所有的温馨都被抽离了,只剩下冰冷的框架和无尽的空旷。这里的一切,从今天起,
都将与她无关。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的哽塞,拖着两个沉重的行李箱,走向门口。
纸箱只能暂时放在玄关,太重了,一次拿不完。就在她弯腰换鞋,准备先送一趟行李下楼时,
身后传来了开门声。裴雪身体一僵,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贺凛从书房走了出来。
他似乎刚结束一个电话,手机还随意地握在手里。他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
《妻子污蔑我毒杀大熊猫》熊猫柳月月火爆新书_妻子污蔑我毒杀大熊猫(熊猫柳月月)免费小说
母亲被诬陷侵占慈善款,妻子竟替贫困生作伪证林宇安江晚无弹窗全文免费阅读_最新推荐小说母亲被诬陷侵占慈善款,妻子竟替贫困生作伪证(林宇安江晚)
为扶弟林秋市长热门完本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为扶弟(林秋市长)
陆寻风顾一诺重生后全班同学约好考大专全章节在线阅读_重生后全班同学约好考大专全集免费在线阅读
战神夫君杀我九世渡情劫,却不知渡劫的是我顾忘言若眠小说免费阅读无弹窗_完结版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战神夫君杀我九世渡情劫,却不知渡劫的是我(顾忘言若眠)
两世桃花为她而来(楚玉儿齐桓)最新好看小说_无弹窗全文免费阅读两世桃花为她而来楚玉儿齐桓
老公出差带着女人回来,我也带个男人回家(宋雨佳言沐川)全本免费完结小说_小说完结免费老公出差带着女人回来,我也带个男人回家宋雨佳言沐川
龙雀吟,殊不同归(白及南星月)最新小说全文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龙雀吟,殊不同归(白及南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