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ICU冰冷的玻璃上,蜿蜒成一条条扭曲的泪痕。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呛人,
沉甸甸地压在柳絮每一次艰难起伏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吞着碎玻璃。视野早已模糊不清,
只剩一片混沌的灰白,意识沉浮间,鹤深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仪器的单调嗡鸣,
直直刺入她渐渐涣散的听觉里。“联姻而已,柳絮,
”他的声线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份枯燥的财报,没有丝毫涟漪,“别太当真。
”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钉进她残存知觉的最深处。原来,
那些她曾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用命去捂的稀薄暖意,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纸冰冷的契约,
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心口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被这句话彻底掐灭。
刺耳的“嘀——”声猛然拉长,撕裂了粘稠的空气,视野彻底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解脱?
不甘?她已无法分辨。……猛地睁开眼,刺目的白炽灯光扎得她瞳孔剧痛。喉咙里火烧火燎,
她下意识地呛咳起来,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濒死的窒息感如影随形。“絮絮?怎么了?
做噩梦了?”母亲温暖的手立刻覆上她的额头,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馨香,“快起来,
今天高一开学,可别迟到!”柳絮浑身僵硬,像一尊骤然解冻又被重新冰封的雕塑。
她缓缓转动眼珠,视线掠过母亲担忧的脸,落在书桌那本摊开的硬壳日记本上。崭新的扉页,
一行行清晰娟秀的字迹,密密麻麻,全是同一个名字——鹤深。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缩,随即是尖锐的痛楚炸开。
那些带着少女羞涩甜蜜写下的笔画,此刻看来,每一划都像无声的嘲讽,
刻在她愚蠢的过去上。前世十年痴缠,最终换来的,不过是病榻前一句“别太当真”。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恨意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妈,”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像砂纸摩擦,“给我个打火机。”母亲愕然:“要打火机干嘛?你……”柳絮没再解释,
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一把抓起那本沉甸甸的日记,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微微颤抖。她几乎是扑到窗边的书桌前,拉开抽屉胡乱翻找。
金属冰凉的触感传来,她一把抓住那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嚓!”火苗蹿起,
带着硫磺和燃料的味道,微弱地摇曳着,映亮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那跳跃的橙黄火焰,竟奇异地让她想起了鹤深最后一次看向她的眼神,没有温度,
只有公事公办的疏离。她毫不犹豫地将日记本的硬壳封面凑了上去。
火焰贪婪地舔舐着纸张的边缘,迅速卷曲、焦黑,火舌顺着书页蔓延,
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淡淡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那些写满“鹤深”的纸页在火中痛苦地蜷缩、变黑,化为细碎的灰烬,像一只只垂死的黑蝶。
“絮絮!你疯了!”母亲惊叫着扑过来想抢。柳絮却死死攥着燃烧的日记本,
任由灼热的气流燎烤着指尖的皮肤,带来尖锐的痛感。这点痛,比起前世病床上的万蚁噬心,
比起他最后那句话带来的冰封,又算得了什么?
她看着那本承载了她所有卑微幻想的东西在火焰中彻底化为灰烬,眼神空洞,
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魂魄,只剩下一个燃烧的空壳。火焰熄灭,最后一点灰烬飘落在窗台上。
她松开手,看着指腹被烫出的一小片微红,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妈,帮我办转学。越快越好,越远越好。就现在。
”第三天清晨,天色是沉郁的铅灰,飘着细密的冷雨丝。柳絮背着简单的双肩包,
手里只拎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站在曾经承载了她无数憧憬的菁华高中校门口。
雨丝落在她脸上,冰冷刺骨。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栋灯火通明的教学楼,
高一三班靠窗的那个位置,曾经是她能偷偷凝望鹤深侧影的宝地。现在,那里空空荡荡。
她微微勾起唇角,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转身,毫不留恋地踏入了迷蒙的雨幕中,
像一滴水无声无息地汇入了湍急的河流。出租车载着她,驶向城市的另一端,
驶向一个全新的、没有鹤深的世界。……鹤深是在早自习快结束时才察觉到异样的。
空气里似乎少了点什么。那种细微的、若有似无的、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目光,
今天彻底消失了。他放下笔,习惯性地抬眼,望向斜前方那个靠窗的位置。空。
桌面光洁得刺眼,没有堆叠的课本,没有那个印着卡通兔子的水杯,
更没有那个总是微微垂着头、露出一段白皙脆弱脖颈的身影。
只有冰冷的金属椅腿反射着窗外阴郁的天光。一股莫名的烦躁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
像细小的藤蔓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他皱了皱眉,起身走到那个空位旁。桌肚里也是空的,
干净得仿佛从未有人使用过。就在他准备转身时,视线扫过桌角内侧,
那里似乎贴着什么东西,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不起眼的浅黄色便利贴。他俯身,
修长的手指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撕下那张纸片。上面只有三个字,
用他熟悉的、娟秀却透着一股狠劲的笔迹写着:别找我。字迹的末端微微洇开,
像是被一滴水珠砸中过。鹤深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张小小的纸片,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烫得他指尖猛地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荒谬和被彻底剥离的失控感,
瞬间冲垮了他一贯的冷静自持。他猛地攥紧了那张纸条,
骨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声,指节泛白。纸条在他掌心被揉捏成一团小小的废纸,
边缘尖锐地硌着他的皮肤。“柳絮呢?”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
瞬间割裂了早自习的宁静,整个教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没有人回答。死寂在蔓延。
“我问,柳絮呢?!”他猛地拔高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失控,
目光像鹰隼般扫过前排那几个平时和柳絮座位相近、偶尔会说上几句话的女生。
被他盯住的女生吓得一哆嗦,脸都白了,
声音细若蚊蚋:“好…好像…转学了…昨天就没来…”转学?这两个字像重锤,
狠狠砸在鹤深的心口。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迅速窜遍全身,紧接着是岩浆般的暴怒。
她怎么敢?她凭什么?那个总是用湿漉漉的、带着怯懦和固执的眼神望着他,
像个小尾巴一样安静跟在他身后十年的人…竟敢就这样消失了?
留下一张轻飘飘的“别找我”?他转身,一言不发地冲出教室,步伐快得带风,
撞歪了门口的桌椅也浑然不觉。他直接冲进年级主任办公室,门板被他推得撞在墙上,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高一三班柳絮,转去哪里了?”他盯着惊愕起身的主任,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鹤深同学?这…这是学生隐私,
我们不能……”“告诉我!”鹤深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厚重的实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他眼底布满猩红的血丝,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濒临失控的困兽,
“她现在!在!哪!里!”主任被他眼中骇人的戾气震慑,额角渗出冷汗:“真…真不能说!
她家长特意强调过保密!手续都办完了……”保密?特意强调?
鹤深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那个叫柳絮的女孩。
她不是他以为的温顺无害、永远在原地等待的菟丝花。她亲手撕碎了过往,
然后以一种最彻底、最决绝的方式,从他精心构筑的世界里,抽身而退。十年,整整十年,
原来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他以为的掌控,不过是她沉默的囚笼?接下来的日子,
鹤深变成了一个不知疲倦的幽灵。他动用了一切能想到的力量和人脉,像一张疯狂撒开的网,
试图捞起那条已经游入深海的小鱼。他让人查遍了全市所有高中新近的转学生档案,
名字相似、年龄相仿的都不放过。他开车在陌生的街区盲目地穿梭,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公交站台、每一个穿着校服的背影。他甚至在深夜,
一遍遍拨打那个早已停机的号码,听着里面冰冷的“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提示音,
直到手机发烫。每一次徒劳无功,每一次希望落空,都像钝刀子割肉,
缓慢而清晰地加深着他心底那个名为“失去”的巨大空洞。
烦躁、愤怒、被愚弄的耻辱感…最终都沉淀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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