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煤海陈卫民陈卫民免费小说完整版_完结版小说阅读重生煤海(陈卫民陈卫民)

＞70年代，我挖煤供弟弟陈卫民读书。＞他哄骗我签下矿难免责书：“哥，

签了能多领十斤粮票。”＞矿难后我瘫痪，他用赔偿金买下供销社，把我丢进柴房自生自灭。

＞临死前，柴房老鼠啃噬我溃烂的脚趾。＞再睁眼，我回到签免责书那天。

＞弟弟正把钢笔塞进我长满煤灰老茧的手里：“哥，快签啊！”＞我当众撕碎免责书，

盯着他骤变的脸色冷笑：“陈卫民，你也回来了？”---煤，是黑的。黑的能吞掉光，

吞掉声音，吞掉人。陈卫国蜷在柴房角落一堆霉烂的稻草上，

身下垫着的破麻袋片早被脓血浸透，硬邦邦地硌着骨头。

一股浓重的、甜腻的腐烂气味裹着他，像是打翻了的劣质糖浆混进了臭水沟。

这气味来自他的腿，那两条曾经能扛起三百斤煤筐的腿，如今像两根泡发了的朽木，

无知无觉地摊着，皮肉上绽开暗红发黑的疮口，黄浊的脓液混着血水，黏腻地渗出来。

柴房的门缝底下，透进一丝昏黄的光线，那是堂屋里新装的电灯。

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和碗筷磕碰的脆响钻进来，带着一种暖烘烘的、隔世的烟火气。

那是他亲弟弟陈卫民一家在吃晚饭。红烧肉的油香霸道地穿透了柴房的腐臭，

勾得陈卫国干瘪的胃袋一阵抽搐痉挛，喉咙里泛起火烧火燎的酸水。“爸，

供销社新来的大白兔奶糖，真甜！”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响起，是侄子小虎。

陈卫民的声音带着志得意满的腔调，慢悠悠地响起：“甜就多吃两颗！咱家现在，

不差这点糖钱！”话语里那股子轻飘飘的劲儿，像针一样扎进陈卫国的耳朵。是啊，不差钱。

陈卫国闭上眼，浑浊的泪水从深陷的眼窝里滚出来，烫得脸颊生疼。那钱，

是他陈卫国的卖命钱，是他用脊梁骨在几百米深的黑窟窿里，一块煤一块煤刨出来的，

更是用他这两条废腿换来的赔偿金！全填了陈卫民那日益鼓胀的腰包，

成了他买下公社供销社、当上体面陈主任的垫脚石。而自己这个“累赘”，

就被像扔破麻袋一样，扔进了这间堆杂物的柴房。脚趾尖猛地传来一阵钻心的锐痛！

陈卫国身体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破风箱似的嗬嗬抽气。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眼珠浑浊地向下挪去。一只肥硕的老鼠，皮毛油亮，

正用尖利的牙齿，啃噬着他左脚溃烂发黑的大脚趾！皮肉被撕开，露出一点惨白的骨头碴子，

那畜生贪婪地吸吮着渗出的脓血。陈卫国喉咙里咕噜着，想吼，却只发出嗬嗬的破音。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像黑色的煤渣，瞬间塞满了他的胸腔，堵死了他最后一丝活气。

意识开始模糊，眼前发黑。就在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条缝。一张脸探进来，是陈卫民。他皱着眉，

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目光扫过地上烂泥般的兄长，最终落在那只啃脚趾的老鼠身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惊恐，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极度不耐烦的、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的厌恶。

“啧，”陈卫民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里的石头，“命还挺硬。”他缩回头，门缝重新合拢，

堂屋的灯光和笑语瞬间被隔绝。那扇门，彻底关上了他最后一条生路。

彻骨的冰冷和滔天的恨意，成了陈卫国意识里最后燃烧的东西。* * *“哥！哥！

你发啥愣啊！”一个急切又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陈卫国的耳膜。

眼前猛地一亮，刺得他下意识闭紧了眼皮。再睁开时，

不再是柴房令人窒息的黑暗和腐烂的霉味。

热烘烘的、混杂着劣质烟草、汗臭和煤灰颗粒的空气扑面而来，耳边是嗡嗡的喧闹人声。

昏黄的白炽灯泡挂在低矮的、被煤烟熏得发黑的房梁上，光线浑浊。

几张破旧的长条桌拼在一起，上面散乱地放着些搪瓷缸子、铝饭盒。

几十号矿工挤在这间充当队部的大工棚里，大多穿着脏得看不出本色的工装，

脸上、脖子上、手上，都嵌着洗不净的煤灰印子，像一道道黑色的疤痕。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汗酸味和劣质旱烟的辛辣。这是…矿上的工棚？井口队部？

陈卫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住，又猛地被扔进滚烫的油锅。他僵硬地转动脖子，

年轻或沧桑、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王石头、李铁柱、赵麻子……都是他当年一个班的兄弟！

他们还活着！还都四肢健全！“卫国！卫国！陈班长！”有人拍他的肩膀，力道很大。

陈卫国猛地回头，撞进一张黝黑、胡子拉碴、写满焦急的脸——是矿长张大山！

张矿长还活着！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袖口磨破了边，眉头拧成个死疙瘩。

“卫国！醒醒神！签字啊！”张矿长的声音又急又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眼神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东西，像是……心虚？

又像是某种沉重的无奈？那眼神快得让人抓不住，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陈卫国混乱的记忆！

签字？签什么字？陈卫国的视线，如同生了锈的机器，艰难地、一格一格地向下移动。

他那双粗糙、布满厚厚老茧和黑色裂纹、指甲缝里嵌满煤灰的手，

此刻正摊开在一张小小的、薄薄的纸片上。

纸片被一只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手压着。那手的主人，就站在他面前。

陈卫民！眼前的陈卫民，年轻得刺眼。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学生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脸上还带着点未完全褪去的书卷气。可他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深处，

正闪烁着一种与年龄和外表极不相称的、灼热的、近乎贪婪的光！

那光死死地黏在陈卫国手下那张纸上，带着一种急不可耐的蛊惑。“哥！签了它！

”陈卫民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刻意的、亲昵的急切，

把一支崭新的、闪着廉价金属光泽的钢笔使劲往陈卫国那布满煤灰老茧、指节粗大的手里塞，

“就签个名！签了这纸，下井就能多领十斤粮票！十斤啊哥！够咱家吃多少顿饱饭！签了它，

咱家日子就好过了！”陈卫民的声音不高，却像毒蛇的信子，嘶嘶作响，

精准地钻进陈卫国的耳朵。

腐臭…啃脚趾的老鼠…陈卫民那句冰冷的“命还挺硬”……一股腥甜猛地冲上陈卫国的喉咙！

不是错觉！是实实在在的血气！带着前世柴房腐烂的绝望和刻骨的恨意，

在他胸腔里轰然炸开！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的指尖，

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毁灭一切的暴怒！

“哥，快啊！别磨蹭了！”陈卫民见他没动，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和催促，

手指用力，几乎要把那钢笔戳进陈卫国粗粝的掌心，“就写你名字！陈——卫——国！

写完咱就能领票了！”他另一只压着纸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泄露了他内心的急切。那张薄薄的纸，边缘被陈卫民的手指压得微微卷起。

纸面上印着几行铅字，最上面一行刺目地写着：“自愿下井安全责任免除声明书”。下面，

是一个留给签名和按手印的空白方框。就是这张纸！这张吃人不吐骨头的纸！

它吸干了他的血，嚼碎了他的骨头，把他变成了柴房里一摊腐烂的、连老鼠都嫌弃的烂肉！

而眼前这个亲弟弟，这个他掏心掏肺、勒紧裤腰带供出来的“读书人”，

正用“十斤粮票”的诱饵，亲手把他往地狱里推！工棚里嘈杂的人声似乎瞬间被抽空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兄弟俩身上。张矿长眉头拧得更紧，眼神里的那丝复杂情绪更重了，

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把脸转向一边。周围的矿工们，

有的不明所以地张望，有的则露出些许麻木和习以为常的漠然。这种事，在矿上并不新鲜。

陈卫民还在催促，脸上挤出勉强的笑，眼神里的贪婪却几乎要溢出来：“哥，听话！签了它！

签了咱就有……”“粮票”两个字还没出口。“嚓啦——！

”一声极其刺耳、撕裂布帛般的锐响，猛地炸开在浑浊的空气里！

陈卫国那只布满煤灰、粗粝如砂纸的手，不再颤抖。

它爆发出一种与那佝偻矿工身形截然不符的、蕴含着毁灭力量的决绝！

五指猛地攥紧那张薄薄的“免责书”，狠狠一扯！纸张脆弱得不堪一击，瞬间被撕成两半！

再撕！四片！八片！雪白的、印着黑色铅字的碎片，如同肮脏的纸钱，纷纷扬扬，

从他指缝间迸溅出来，飘落在积着煤灰的泥地上！死寂！整个工棚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嘈杂的声音——咳嗽声、议论声、茶缸碰撞声——戛然而止。几十双眼睛，

包括张矿长惊愕圆睁的双眼，全都死死地钉在了那飘落的纸屑上，

钉在了陈卫国那只青筋暴突、还保持着撕扯姿势的、沾满煤灰的手上。

陈卫民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像一张拙劣的面具瞬间破裂。

他手里还捏着那支没送出去的廉价钢笔，笔尖悬在半空，微微颤抖。他瞳孔骤然收缩，

里面那贪婪的光瞬间被巨大的惊骇和难以置信所取代，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鬼怪！那眼神，

不是计划被打断的懊恼，

而是一种更深、更原始的恐惧——一种被彻底看穿、被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东西盯上的恐惧！

陈卫国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他的动作带着一种濒死野兽般的僵硬和沉重，

颈骨发出细微的“咯咯”声。他那张被煤灰和岁月刻满沟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冻彻骨髓的冰冷。煤灰掩盖下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像两簇在深渊里燃烧了千年的鬼火，幽幽地、死死地锁在陈卫民那张骤然失色的脸上。

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干涩，像是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

每一个字都淬着从地狱带来的寒冰和毒液，

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陈卫民——”他顿了顿，

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扭曲地向上扯开一个弧度。那不是笑，是地狱裂开的一道缝。

“——你也回来了？”轰！这句话如同一个无形的炸雷，在陈卫民头顶轰然爆开！

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眼睛里那深不见底的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所有的伪装和算计！

他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心脏，身体猛地向后一个趔趄，撞在身后一张长条桌的边缘，

发出“哐当”一声闷响。手里的钢笔再也握不住，“啪嗒”一声掉落在煤灰地上，滚了两滚，

沾满了污黑。“你…你胡说什么！”陈卫民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恐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哥！你…你疯了！你被煤熏糊涂了！

什么回来不回来的！签个字而已！你……”他语无伦次，眼神疯狂地闪烁着，

不敢再看陈卫国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幽冥的眼睛，慌乱地瞥向地上的纸屑，

又猛地转向旁边同样被这诡异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的张矿长：“张矿长！您看！

我哥他…他这是累糊涂了！他……”“闭嘴！

”一声低沉的、饱含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的吼声，打断了陈卫民的嘶喊。是张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