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墓园重逢林晚再次见到顾言琛时,是在深秋的墓园。冷雨敲打着黑色的伞面,
溅起细碎的水花,像极了她心脏微弱的搏动。她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风衣,
手里攥着一束廉价的白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不远处,顾言琛正站在他母亲的墓碑前,
身形挺拔如旧,只是那件价值不菲的黑色大衣被雨水打湿了边角,
衬得他侧脸的线条愈发冷硬。五年了。林晚的呼吸滞了滞,雨水顺着伞骨滑落,
滴在她裸露的手背上,冰凉刺骨。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想躲进身后那片浓密的柏树林阴影里,可双脚像灌了铅,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顾言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四目相对的瞬间,林晚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有震惊,有厌恶,最终定格为一片冰封的漠然。那眼神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精准地刺入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你还敢来这里?”他的声音隔着雨幕传来,
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林晚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滚烫的棉絮,灼烧着她的气管。她只能狼狈地低下头,
看着脚下泥泞的土地,雨水混着泥土溅在她的裤脚,狼狈不堪。“滚。
”顾言琛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我母亲的地方,不欢迎你这种人。
”“我……”林晚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是来看看阿姨的。
”“看她?”顾言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他的力道极大,骨头几乎要被捏碎,林晚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唇不敢出声。“林晚,
你有什么资格?”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语气却淬着毒,“五年前,
你亲手把她推进地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来看她?
”“不是我……”林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混着雨水划过脸颊,“言琛,你听我解释,
当年的事真的不是我做的……”“闭嘴!”顾言琛猛地甩开她的手,林晚踉跄着后退几步,
手里的白菊掉在泥水里,被溅起的污泥染得面目全非。“我不想再听到你的任何谎言。
你和你那个贪婪的母亲一样,都是吸血的恶鬼!”“我妈妈已经死了!”林晚失声尖叫,
胸口剧烈起伏,“她在你母亲去世的第二年就病死了,你满意了吗?!
”顾言琛的动作僵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寒意覆盖。
“那是她罪有应得。”林晚看着他冷漠的脸,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
在空旷的墓园里回荡,惊起几只栖息的乌鸦。“顾言琛,你会有报应的。
你会永远活在你的偏见里,永远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她转过身,踉跄着跑出墓园,
任由冰冷的雨水浇透她的全身。身后,顾言琛站在原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2 年前的真相五年前的那个夏天,仿佛还在昨天。
那时的林晚还是个刚毕业的设计系学生,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眼里有星星。
顾言琛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意气风发,是整个A市都瞩目的天之骄子。
他们在一次画展上相遇,他被她画里那种破碎的美感吸引,而她,
则沉溺在他偶尔流露的温柔里。顾母起初并不喜欢林晚,觉得她家境普通,
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但林晚总是用最大的耐心和善意去对待她,陪她说话,给她做饭,
甚至在她生病时衣不解带地照顾。渐渐地,顾母的心也软了,
开始接受这个虽然贫穷却足够真诚的女孩。林晚以为,她的幸福终于要来了。
她甚至已经开始设计他们未来的家,画稿堆满了小小的出租屋。可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顾氏集团突然爆出财务丑闻,几个重要项目的机密文件泄露,公司股价暴跌,濒临破产。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林晚的母亲——那个在顾氏集团做保洁的女人。
有人拍到林母深夜进入档案室的照片,监控录像显示她曾接触过那些机密文件,
甚至在她的住处搜出了一笔来历不明的巨款。顾母承受不住打击,心脏病突发,
在医院抢救无效去世。顾言琛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他冲进林晚的出租屋,
将那些画稿撕得粉碎。他猩红着眼,问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母亲的计划,
问她接近自己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一天。林晚拼命摇头,说不是的,她妈妈不是那样的人,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可她的辩解在“铁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林晚,我真后悔认识你。
”顾言琛的声音冰冷刺骨,“你们母女俩,毁了我的一切。”他摔门而去,
从此再也没有回头。不久后,林母在巨大的舆论压力和自责中,查出了癌症晚期。
她拒绝治疗,只是拉着林晚的手,一遍遍地说自己没有做过,让她一定要相信妈妈。
林晚变卖了所有能卖的东西,带着母亲四处求医,可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母亲去世的时候,
手里还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照片,那是林晚小时候,她抱着她在公园里笑得一脸灿烂。
葬礼那天,下着和今天一样的冷雨。林晚一个人跪在墓前,直到双腿失去知觉。
顾言琛没有来。从那以后,林晚的世界,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她换了城市,
打最苦最累的工,一边还债那笔被认为是“赃款”的钱,最终还是由她来偿还,
一边试图找出当年事件的真相。可她势单力薄,那些证据像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杳无音信。
直到半年前,她偶然在一个旧同事的口中得知,当年顾氏集团的财务总监苏曼琪,
也就是顾言琛现在的未婚妻,在丑闻爆出后不久就辞职了,并且迅速积累了巨额财富。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心底滋生,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3 真相浮现她辞掉工作,
回到了A市。她知道这条路有多难,可她必须走下去。为了母亲,也为了自己被毁掉的人生。
林晚回到租住的地下室时,浑身已经湿透。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墙壁上渗着水珠,唯一的窗户对着阴暗的过道,透不进一丝阳光。她脱下湿冷的衣服,
从床底翻出一个药盒,颤抖着拿出几粒止痛药吞下。胃里的绞痛让她蜷缩在床角,
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眼泪无声地滑落。这些年,她的身体早就垮了。长期营养不良,
加上巨大的精神压力,让她患上了严重的胃病,疼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死过去。可她不能死。
她还没有为母亲洗清冤屈,还没有让那些真正有罪的人付出代价。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的号码。林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是林晚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林晚愣了愣,认出那是母亲以前的同事,张阿姨。
“张阿姨?”“小晚啊,”张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对不起你妈妈,
对不起你啊……”林晚的心猛地一跳,握紧了手机:“张阿姨,您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当年……当年那件事,我知道是谁做的了。”张阿姨哽咽着说,“是苏曼琪,
是她威胁我,让我做伪证,说看到你妈妈进了档案室……她还给了我一大笔钱,
让我永远离开A市……”林晚的呼吸瞬间停滞了,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您……您说什么?”“是真的,小晚。”张阿姨哭着说,“我这几年天天做噩梦,
良心不安啊。苏曼琪说,如果我不照做,
就对我远在乡下的孙子下手……我没办法啊……”“那笔钱呢?”林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也是她放在你妈妈柜子里的。她知道你妈妈老实,不会辩解……小晚,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林晚挂了电话,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巨大的喜悦和愤怒在她胸腔里交织,
几乎要将她撕裂。真相,她终于等到了真相!可下一秒,她又陷入了深深的无力。
张阿姨的证词,能推翻当年的“铁证”吗?苏曼琪现在是顾言琛的未婚妻,顾家的势力,
她怎么抗衡?她看着窗外昏黄的灯光,突然想起顾言琛那双冰冷的眼睛。如果他知道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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