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银簪民国二十年,上海的梅雨季总带着股化不开的腥气。苏州河的水涨了半尺,
浑浊的浪拍打着岸边的木桩,像有什么东西在水底磨牙。码头上的脚夫们早早就收了工,
说这几天夜里总听见水里有人哼小调,调子软得发腻,听着让人骨头缝里冒凉气。
江厌是后半夜到的。他穿一件藏青色短褂,袖口卷到肘弯,露出的小臂上盘踞着半旧的刺青,
像是某种看不清纹路的兽。手里拎着个黑布包裹的长条物件,步伐轻得没声音,
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连个脚印都没留。“江先生?”阴影里钻出个矮胖男人,
是码头管事王福,手里的马灯晃得他脸发白,“您可算来了,再不来,
我这码头怕是要出人命。”江厌没接话,目光扫过河面。水汽氤氲里,
隐约能看见水面漂着些碎布,被浪头推着打旋。他从怀里摸出个黄铜罗盘,
指针疯了似的乱转,边缘刻着的符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死了几个?
”他的声音和这天气一样凉。“三个了。”王福的声音发颤,“都是夜里值更的,
今早被人发现漂在水里,脸都泡肿了,手里…手里都攥着这东西。”他递过来个油纸包,
打开是三支银簪,样式普通,簪头刻着简单的缠枝纹,只是簪身上裹着层黏腻的黑泥,
凑近了能闻到股胭脂混着河泥的怪味。江厌捏起一支,指尖刚碰到银簪,
罗盘的指针猛地定住,直指河面某个点。“她要找东西。”江厌把银簪丢回纸包,
“二十年前,这河里淹死过个穿蓝布衫的女人。”王福眼睛瞪得溜圆:“您怎么知道?
我听老一辈说过,那会儿是有个梳头姑娘跳了河,就因为丢了支祖传的银簪,
被夫家赶出来的…”江厌已经走向码头深处的吊脚楼,黑布包裹的东西被他靠在墙角,
解开时露出半截桃木剑,剑鞘上缠着暗红色的绳结。他从包里摸出黄符,指尖沾了点河水,
寥寥几笔勾出个“镇”字。“今晚你带人离远点,听见任何声音都别回头。
”他把符递给王福,“贴在值班室门上,能保你们一时平安。”王福接过符纸,
指尖烫得像握了块烙铁,看着江厌独自走进越来越浓的雾气里,喉咙发紧,
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子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响,河面突然静了。浪不拍了,虫不叫了,
连风都停了。只有那支没被王福收走的银簪,不知何时落在青石板上,
发出细碎的“咔哒”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擦。江厌站在栈桥上,桃木剑横在身前。
他看见水面慢慢浮起个影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像水草似的垂在脸前,
手里攥着团湿漉漉的头发,正一点点往上爬。“找了二十年…”影子的声音黏糊糊的,
像含着水,“我的簪子…你看见我的簪子了吗?”江厌没动,
罗盘在他掌心发烫:“你已经死了,周秀。那支簪子在你跳河那天就被水冲走了,
这些年缠上你的,不过是别人掉的仿品。”影子猛地抬起头,头发掀开的地方没有脸,
只有个黑洞洞的窟窿,水流顺着窟窿往下淌,滴在石板上,蚀出一个个小坑。“骗人!
”她尖叫起来,声音里混着水流声,“就是他们偷了我的簪子!是那些男人!他们都该淹死!
”浪头突然翻涌起来,无数只青白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抓向栈桥的木板,
指甲缝里还嵌着河泥和碎玻璃。周秀的影子瞬间膨胀了好几倍,蓝布衫被水泡得鼓鼓囊囊,
朝着江厌扑过来。桃木剑出鞘的瞬间,带起一阵锐风。江厌侧身避开抓来的手,
剑刃擦过周秀的影子,溅起一串火星,空气中弥漫开烧焦的头发味。“执念不散,便成厉鬼。
”江厌的声音在浪涛里异常清晰,“你抓错了人,也找错了东西。”他反手甩出三张黄符,
符纸在空中自燃,形成个三角结界,把周秀困在里面。影子在结界里疯狂冲撞,
发出凄厉的哭嚎,那些从水里伸出来的手开始萎缩,像被太阳晒过的苔藓。
江厌从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铜铃,铃铛上刻着往生咒。他捏着铃舌轻轻一摇,铃声不响,
却有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周秀的影子猛地一滞,动作慢了下来。“看清楚。
”江厌从包里拿出个小瓷瓶,倒出些透明液体,撒在结界上。液体遇水蒸腾起白雾,
雾里慢慢显出画面:二十年前的码头,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蹲在河边哭,手里捏着半截断簪。
一个穿长衫的男人走过来,把一支新簪子塞进她手里,然后转身跳进了河里。
“他替你把簪子找回来了。”江厌的声音放轻了些,“只是没能亲自交给你。
”周秀的影子僵住了,黑洞洞的脸上开始往下掉水珠,分不清是河水还是眼泪。
那些缠在她身上的怨气像潮水般退去,蓝布衫渐渐变得干净,露出底下洗得发白的里衬。
“他…他为什么…”影子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茫然。“他是码头的账房先生,
偷偷攒钱给你打了支新簪,怕你被夫家欺负。”江厌收起桃木剑,
“那天他跳下去捞你丢的旧簪,被暗流卷走了,尸首都没找到。”结界里的影子慢慢变淡,
最后只剩下一支银簪,落在湿漉漉的木板上,簪头的缠枝纹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江厌捡起银簪,放进瓷瓶里封好。河面的雾气开始散了,那些青白的手早已不见,
只有早起的水鸟掠过水面,留下几圈涟漪。天快亮时,王福带着人过来,
看见江厌正往包里收拾东西,栈桥上干干净净,像是昨晚的一切只是场噩梦。“江先生,
那…那东西走了?”江厌把瓷瓶塞进怀里,点了点头:“以后不会再有人出事了。
”他接过王福递来的银元,数也没数就揣进兜里,转身走向晨光里的街巷。
王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突然想起忘了问那账房先生的事,再回头时,
连个脚印都没剩下。三天后,有人在苏州河下游捞起一具骸骨,脖子上挂着个生锈的铜锁,
里面嵌着半张泛黄的药方。没人知道这是谁,只有码头的老人们说,
二十年前确实有个账房先生,总爱在药房里偷偷给一个梳双丫髻的姑娘抓药。而江厌,
已经坐上了去南京的火车。他怀里的瓷瓶偶尔会发烫,像有谁在里面轻轻叹气,
但他从未打开过。渡魂人只负责送走该走的,至于那些没说出口的故事,本就该烂在时光里。
第二章:皮影南京的秋天总带着股桂花味,甜得发腻,连秦淮河的水都飘着香。
但城南的老巷子里,却有人说这香味里藏着别的东西。江厌是被一阵锣鼓声引来的。
巷子深处有座废弃的戏楼,据说以前是唱皮影戏的,老板姓苏,十年前突然半夜烧了戏楼,
自己也疯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如今楼里只剩断壁残垣,却总在月圆夜传出唱戏声,
咿咿呀呀的,听得人头皮发麻。“江先生,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
”说话的是住在巷口的张妈,手里攥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边角都磨破了,
“我家二柱昨晚去戏楼附近捉蛐蛐,到现在还没回来,只在墙根下找到了这个。
”她递过来个小小的皮影人,是个花旦模样,眉眼画得精致,只是纸身发黄,边缘卷了毛边,
像是被火燎过。江厌捏着皮影的竹棍,指尖传来一阵凉意。他抬头看向戏楼,
断墙后面隐约有红光闪动,像是有人在里面点了灯。“这戏楼以前唱什么的?
”“听说是《霸王别姬》。”张妈搓着手,声音发颤,“苏老板最会唱虞姬,
那会儿好多人专门来听。后来不知怎么,他总说皮影活了,半夜里对着空戏台唱戏,
再后来…就烧了楼。”江厌把皮影放进随身的布袋里,布袋里的罗盘又开始转了,
指针指着戏楼的方向,转速比在上海时慢了些,带着种犹豫的滞涩。“今晚我去看看。
”他从包里摸出张符,“你把这个贴在门上,别让孩子靠近巷子。”张妈千恩万谢地走了,
江厌却在巷口站了很久。桂花的甜香里,确实混着别的味道,是松烟墨和桐油的味,
还有点淡淡的…血腥味。戏楼的门早就没了,只剩个黑黢黢的门洞,像只张着嘴的野兽。
江厌推开门时,灰尘簌簌往下掉,脚底下踩着碎瓦片,发出“咔嚓”的脆响。戏台还在,
只是塌了一半,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中间却有块地方异常干净,像是经常有人在上面走动。
后台的角落里堆着些残破的皮影,大多烧得只剩骨架,只有一个武将模样的皮影还算完整,
插在墙角的砖缝里,背后的烛光忽明忽暗。江厌皱了皱眉。他明明没点灯。
“锵锵——”突然响起一阵锣鼓声,从戏台后面传出来,紧接着是咿咿呀呀的唱腔,
婉转得像根丝线,缠得人心里发紧。他握紧桃木剑,慢慢绕到戏台后面。
一个穿长衫的人影正站在幕布前,手里举着两个皮影,一个是虞姬,一个是霸王。
烛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把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墙上,像是活过来的鬼。
“力拔山兮气盖世…”唱腔带着股说不出的怪异,像是捏着嗓子在模仿,
又像是有两个人在同时发声。江厌看清了那人的脸,苍白得没有血色,眼睛黑洞洞的,
像是用墨涂过。“苏老板?”人影猛地停住了,手里的皮影“啪嗒”掉在地上。
他缓缓转过身,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弧度:“你是谁?来看我的戏吗?”江厌没回答,
目光落在他脚边的皮影上。那虞姬皮影的裙摆上,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迹。
“你的虞姬,唱得不对。”江厌的声音很稳,“她拔剑时,该带着决绝,不是留恋。
”苏老板的脸抽动了一下,突然尖声笑起来:“你懂什么!她不想走!她想陪着我!
”他猛地抓起墙角的武将皮影,朝着江厌扔过来。皮影在空中突然变大,
变成个披甲执剑的黑影,带着股浓烈的硝烟味扑过来。江厌侧身避开,桃木剑劈在黑影身上,
发出“嗤”的一声,像是烧着了的纸。黑影踉跄了一下,又扑上来,手里的长枪带着风声,
刺向江厌的胸口。“她是被你烧死的,对不对?”江厌一边躲闪,一边问道,
“那个总来帮你画皮影的姑娘。”苏老板的脸瞬间扭曲了,尖叫道:“不是我!
是她自己要烧的!她说这样就能永远陪着我了!”后台的烛光突然变得惨白,
那些残破的皮影一个个立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围过来,每个皮影的脸上都画着相同的眉眼,
像同一个人。江厌甩出黄符,贴在最前面的皮影上。符纸自燃起来,皮影瞬间化成灰烬,
却有股凄厉的哭声从灰烬里飘出来,听得人心里发寒。“她叫阿月,是巷尾纸扎铺的姑娘。
”江厌的声音穿透哭声,清晰地传到苏老板耳朵里,“你教她唱皮影戏,她帮你画皮影,
你们说好要一起把戏楼开下去。”苏老板僵住了,手里的皮影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那些围过来的皮影也停住了,脸上的眉眼慢慢变得模糊。“那天你喝醉了,
说要娶城里的大小姐,让她以后别再来了。”江厌一步步走近,
“她把自己画的最后一张虞姬皮影留给你,然后点了火。”苏老板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浑浊的泪水划过苍白的脸,
道深色的痕迹:“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怕她跟着我受苦…”他脚下的皮影开始冒烟,
慢慢蜷曲起来,露出里面裹着的一小撮骨灰。烛光越来越暗,最后彻底熄灭了。
戏楼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月光从破窗照进来,照亮满地的灰烬。苏老板的身影越来越淡,
最后变成个透明的影子,捡起地上的半张虞姬皮影,慢慢走向戏台。“汉兵已略地,
四面楚歌声…”他的唱腔变得柔和起来,带着种释然的平静。影子在戏台上旋转着,
最后和皮影一起,化成点点光斑,消失在月光里。江厌捡起地上的武将皮影,
发现背面用蝇头小楷写着两个字:阿月。天快亮时,
江厌在戏楼后面的地窖里找到了张妈的儿子。孩子蜷缩在角落里,怀里抱着个残破的皮影,
睡得很沉,脸上还带着泪痕。“江先生,谢谢您。”张妈接过孩子,
千恩万谢地塞过来个布包,里面是几块银元,“这戏楼…以后不会再有怪事了吧?
”江厌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巷子。桂花的香味依旧很甜,但这次,里面没再藏着别的东西。
他把那个写着“阿月”的皮影放进包里,和之前的银簪放在一起。瓷瓶和皮影偶尔会碰到,
发出轻微的响声,像是有人在低声哼唱,调子婉转,带着点说不出的温柔。
南京的秋天还很长,但江厌知道,自己该走了。渡魂人的路没有尽头,
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故事,还在等着他去发现,去送走。第三章:铜镜北平的冬天来得早,
刚进十一月就飘起了雪。什刹海的冰还没冻实,湖边的胡同里却已经有了年味儿,
家家户户的窗台上摆着腌好的白菜,屋檐下挂着红灯笼,只是有些灯笼的影子,
看着不太对劲。江厌是被一阵碎玻璃声引来的。胡同深处有座四合院,以前是个大户人家,
姓顾,据说民国初年败落了,主人带着细软跑了,只留下个空院子。最近不知怎么,
总有人在半夜听见院子里有梳头声,还说看见窗户上有个穿旗袍的影子,对着镜子笑。
“江先生,您可得救救我们。”说话的是住在隔壁的老李头,手里拄着根拐杖,脸冻得通红,
“我家二丫头昨晚趴在墙头上看,回来就疯疯癫癫的,一个劲说要梳头,把镜子都砸了。
”他指着地上的碎玻璃,里面混着些暗红色的粉末,像是胭脂。江厌蹲下身,
捏起一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这院子里,是不是有面大铜镜?
”老李头眼睛瞪得溜圆:“您怎么知道?听老一辈说,顾家太太有面西洋镜,镶着金框子,
能照见人影,后来不知怎么就不见了。”江厌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今晚我去看看。
”天黑透后,江厌翻墙进了四合院。院子里荒草丛生,积雪压弯了枯枝,
发出“咯吱”的响声。正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黑黢黢的,像是有只眼睛在盯着外面。
他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胭脂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嗓子发紧。屋里的摆设蒙着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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