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陌黎的指尖触到那枚古玉佩时，博物馆的恒温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展柜里的“淮安”玉佩是她经手修复的最后一件文物，青白玉质，龙纹缠绕，玉面有道三百年前的裂痕——据说是明末战火时，一位王爷为护它生生挡了一剑。
她花了三个月用纳米级黏合剂填补裂痕，此刻指尖抚过，冰凉的玉面竟隐隐发烫。
“姜老师，闭馆时间到了。”
助理小陈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姜陌黎“嗯”了一声，正要收回手，展厅中央的水晶吊灯突然迸出一串火花。
电流顺着指尖窜上手臂，她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看到玉佩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裂痕里渗出金红色的光，像极了她研究过的“时空能量场”理论模型——那是她大学时写的科幻论文，被导师笑称“异想天开”。
再次睁眼，不是医院的消毒水味，而是浓重的霉味混着血腥气。
“小姐！
您可算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砸进耳朵，姜陌黎费力地掀开眼皮，看见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扑在炕边，粗布襦裙上沾着泥点，“将军府的人半个时辰前又来了，说三日内必须把您送到北狄王帐，不然……不然就放火烧了这别院！”
姜陌黎撑着身子坐起，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
土炕硌得她骨头生疼，环顾西周，低矮的土墙糊着发黄的旧纸，墙角堆着半袋糙米，唯一像样的物件是桌角那面铜菱镜——镜面模糊，却映出张苍白却熟悉的脸。
这张脸，她上周在一幅明代古画里见过。
画名叫《将门孤女图》，画中女子是大胤王朝镇国将军姜靖的嫡女，也叫姜陌黎，生母早逝，继母王氏视她为眼中钉，三个月前刚以“体弱”为由，把她从将军府主院赶到了这城郊别院。
“北狄？”
姜陌黎捏了捏眉心，原主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北狄王年过半百，性情残暴，去年还杀了大胤送去的三位公主，这次点名要姜家嫡女，分明是羞辱。
而原主就是因为不堪受辱，昨夜吞了半盒“安神药”，才有了她的鸠占鹊巢。
“小姐，咱们逃吧！”
丫鬟阿竹抓着她的手，指节发白，“我攒了些碎银子，咱们往南走，去江南，那里没人认识咱们……”姜陌黎没应声，目光落在墙角那堆蒙尘的铁器上。
那是原主生母柳氏留下的，柳氏曾是军械坊的女监造，精通兵器图谱，可惜早逝，这些半成品的铁剑、弩机零件就被当成废料扔在了这里。
她起身走到铁器旁，捡起块锈迹斑斑的铁条，指尖划过断裂处的弧度。
这是弩机的机括，设计有缺陷，扳机容易卡壳——原主不懂这些，可她姜陌黎是冷兵器研究会的常客，闭着眼都能画出改良图。
“逃？”
她轻笑一声，铁锈味呛得她咳了两声，“往哪逃？
北狄的骑兵三天能追出千里，将军府的眼线遍布全城，咱们俩手无缚鸡之力，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阿竹的眼泪掉了下来：“那怎么办？
总不能真去和亲……当然不。”
姜陌黎放下铁条，走到桌边，拿起原主生母留下的泛黄图纸。
最上面那张画着投石机，结构粗糙，射程不足百丈，但原理是对的。
她摸出炭笔，在空白处快速勾勒——增加配重箱，改用三角支架稳定重心，再把投石臂换成韧性更好的桑木……这些都是现代工程学的基础，却足够碾压这个时代的军械。
“阿竹，” 她头也不抬，“去把后院那棵枯死的老桑树砍了，再找些麻绳和石块，越多越好。”
阿竹愣住：“小姐，您要做什么？”
“做个能让将军府不敢再来的‘玩意儿’。”
姜陌黎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属于现代的锋芒，“既然他们把咱们逼到绝路，那就让他们看看，弃子也能掀翻棋盘。”
接下来的三天，别院成了临时工坊。
姜陌黎指挥阿竹劈柴、捆绳，自己则蹲在铁器堆里敲敲打打，把废铁磨成锋利的箭头，又用陶罐做了几个简易的烟雾弹——硝石是从老嬷嬷的冻疮药里刮的，硫磺是偷偷从铁匠铺换的，混上木炭，威力足够吓人。
第三天傍晚，将军府的人果然来了。
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管家，带着十几个家丁，踹开院门时还在嚷嚷：“姜大小姐，别给脸不要脸，再磨蹭……”话音戛然而止。
院子里，一架半人高的投石机正对着门口，机括上还架着个冒烟的陶罐。
姜陌黎站在投石机后，一身洗得发白的襦裙，手里却把玩着枚打磨锋利的铁箭头，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群蝼蚁。
“回去告诉姜将军，”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里，“想送我去和亲，可以。
但我保证，这玩意儿会先砸烂将军府的大门，再把北狄王要人的消息传遍京城。
到时候，看是他的乌纱帽值钱，还是我这条贱命值钱。”
管家脸色铁青：“你敢威胁将军府？”
“我只是提醒你。”
姜陌黎突然抬手，拉动投石机的扳机。
只听“咻”的一声，机括带着空陶罐飞过院墙，砸在外面的空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家丁们吓得后退一步。
姜陌黎勾了勾唇角：“这只是空罐子。
要是换了装着火油的……管家不妨试试？”
管家盯着她眼底的决绝，竟莫名发怵。
他知道这位嫡女向来懦弱，可眼前的人，眼神里的狠劲比将军府的刑讯官还吓人。
僵持半晌，他咬咬牙：“好，我回去禀报将军！
但你最好祈祷，将军能饶过你！”
说完，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阿竹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小姐……咱们真的做到了……”姜陌黎松了口气，后背己被冷汗浸湿。
她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将军府绝不会善罢甘休。
正想扶阿竹起来，却瞥见院墙外的老槐树上，一片叶子无风自动。
她猛地抬头，只看到一抹月白衣角消失在树冠后。
而槐树上，淮安指尖转着那枚“淮安”玉佩，看着别院门口的投石机，眸色深沉。
暗卫影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王爷，需要属下……不必。”
淮安轻笑，“一个能把农具改成杀器的弃女，比镇魂玺有趣多了。
去查查，她这三天都做了什么，还有，把柳氏当年在军械坊的卷宗调出来。”
影一愣了下：“王爷是说……柳氏的死有问题？”
“一个能教出这种女儿的母亲，怎么会‘病逝’得那么巧？”
淮安指尖的玉佩转得更快，“去查，越细越好。”
风吹过树梢，带着远处的市井喧嚣。
淮安望着那扇紧闭的院门，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姜陌黎，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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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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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阿竹抓着她的手，指节发白，“我攒了些碎银子，咱们往南走，去江南，那里没人认识咱们……”姜陌黎没应声，目光落在墙角那堆蒙尘的铁器上。
那是原主生母柳氏留下的，柳氏曾是军械坊的女监造，精通兵器图谱，可惜早逝，这些半成品的铁剑、弩机零件就被当成废料扔在了这里。
她起身走到铁器旁，捡起块锈迹斑斑的铁条，指尖划过断裂处的弧度。
这是弩机的机括，设计有缺陷，扳机容易卡壳——原主不懂这些，可她姜陌黎是冷兵器研究会的常客，闭着眼都能画出改良图。
“逃？”
她轻笑一声，铁锈味呛得她咳了两声，“往哪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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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 她头也不抬，“去把后院那棵枯死的老桑树砍了，再找些麻绳和石块，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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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能让将军府不敢再来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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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管家，带着十几个家丁，踹开院门时还在嚷嚷：“姜大小姐，别给脸不要脸，再磨蹭……”话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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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盯着她眼底的决绝，竟莫名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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