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记得那个夏天,QQ消息框突兀地弹出来,带着一种近乎莽撞的笃定:“你好,
我是你未来的小男友。”那年的夏天,空气粘稠得化不开。
教室老旧的风扇徒劳地搅动着燥热,窗外蝉鸣一阵紧似一阵,撕扯着午后昏沉的神经。
我趴在课桌上,额头抵着微凉的桌面,指尖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屏幕。
QQ联系人图标上那个鲜红的“+1”跳出来时,
带着点莫名其妙的命运感——是闺蜜小雅扩列来的陌生头像,一只线条简单的卡通柴犬。
鬼使神差点了通过。下一秒,那个柴犬头像就蹦跶起来,跳出一行字:“你好,
我是你未来的小男友。”屏幕的光映着我瞬间瞪大的眼。旁边的同桌林薇凑过来看,
噗嗤一声笑出来:“哎哟喂,这谁啊?够狂的!快问问他何方神圣!
”我手指停在冰冷的键盘上,心里莫名地有点慌,又有点被冒犯的微恼,
指尖敲出的却是:“???大哥,你谁啊?”“陈屿。”对方回得飞快,
“你闺蜜小雅的朋友圈扩列,我扫到的。缘分,懂不?”隔着屏幕,
仿佛都能看见他咧着嘴、一脸理所当然的痞笑。“缘分个头!”我小声嘀咕着,
手指却不受控制地继续敲击键盘,“未来的?谁封的?问过我意见没?
”那个柴犬头像立刻发来一个龇牙咧嘴的笑脸:“这不是正在争取嘛!晚上有空没?
带你打野?海岛地图,保证不吃鸡不下线!”后面还跟了个贱兮兮的挑眉表情。于是,
那个暑气蒸腾的夏天,被无数个夜晚的枪声和电流滋啦的语音填满了。
我们缩在各自房间的角落,耳麦里灌满彼此的呼吸和少年人刻意压低的、带着兴奋的指令。
虚拟的岛屿上,我和那个叫陈屿的陌生ID,成了背靠背的战友。子弹呼啸而过,
他总会及时挡在我前面;舔空投时,最好的三级甲永远会扔在我的脚下。
他声音透过劣质的麦克风传来,有点沙沙的磁性,
笑起来时胸腔的共鸣隔着几百公里也清晰可闻。他叫我“小祖宗”,语气半是无奈半是纵容。
高二开学不久,一个同样燥热的晚自习课间,他发来消息:“小祖宗,跟你说个正事儿。
”“有屁快放,马上打铃了。”我回得飞快,心却莫名悬了起来。“做我女朋友吧。认真的。
”屏幕上那几个字,像投入湖心的石子,瞬间漾开一片慌乱。我下意识地熄灭了手机屏幕,
把它紧紧捂在手心,仿佛那微弱的亮光会烫伤人。铃声尖锐地响起,淹没了我擂鼓般的心跳。
我抬起头,撞进同桌张扬关切又好奇的目光里。他递过来一张写满物理公式的草稿纸,
低声问:“怎么了?脸这么红?”“没……没什么。”我慌乱地摇头,
草稿纸上那些复杂的符号扭曲着,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那天晚上,陈屿的消息我终究没有回。
一种莫名的怯懦,一种对“网线”那头虚无缥缈的恐慌,死死攫住了我。后来,
我和张扬成了同桌,也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陈屿的柴犬头像,沉寂下去,
很久没有再亮起。偶尔在游戏好友列表里看到那个灰色的ID,
心里会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时光像校园里那排老樟树的叶子,绿了又黄,落了又生。
我和张扬在高二结束的那个暑假分了手,平静得像退潮的海水。高三开学没多久,
陈屿的柴犬头像忽然又亮了,他发来一张截图,是他和一个笑容甜美的女生的合影。“喏,
我也有主儿了,小祖宗。”语气故作轻松,却带着一丝刻意的宣告意味。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秒,回了一个“哦”,再无下文。
我们像两条短暂相交又迅速分离的线,各自滑入了高三兵荒马乱的洪流。高三那年的冬天,
冷得刺骨。我裹着厚厚的围巾,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绿皮火车,
去邻市探望生病住院的好友奶奶。火车哐当哐当地摇晃着,
窗外是飞掠而过的、灰蒙蒙的冬日田野。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陈屿发来的消息:“听说你来X市了?真巧!见一面?车站旁边的麦当劳等你!
”后面跟着一个蹦跳的表情。心脏像是被那列老旧的火车狠狠撞了一下。我攥着手机,
指尖冰凉。窗外站台的灯光在暮色中模糊成一片片昏黄的光晕。离他说的那个麦当劳,
只有不到三公里的距离。我回复:“好,等我安顿好朋友奶奶就过去。”信息发出,
指尖都在微微发颤。安顿好一切,匆匆赶到约定的地点,冬夜的寒风刀子般刮在脸上。
推开那扇厚重的玻璃门,暖气夹杂着炸薯条的油腻气味扑面而来。
我站在明亮得有些晃眼的灯光下,目光急切地扫过每一个卡座,
搜寻那个只在照片和想象里存在的身影。没有。心跳从狂奔的鼓点,一点点沉下去,
沉入冰冷的谷底。手机屏幕亮起,是陈屿的消息,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迟来的歉意:“……靠,
等太久,不小心睡着了……祖宗,你还在吗?”我盯着那条信息,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
玻璃门外,城市的霓虹在夜色里无声流淌。我深吸了一口冰冷浑浊的空气,
指尖在屏幕上敲下三个字:“我走了。”点击发送,然后拉紧了围巾,转身推开门,
重新没入车站外喧嚣而冷漠的寒夜里。这一次,是真的走了。第一次约见,无疾而终,
像一个被寒风吹散的笑话。高三下学期,
在高考倒计时牌翻得飞快、空气都绷紧得像拉满弓弦的日子里,我和陈屿的名字,
却又被命运那只无形的手,用一种近乎玩笑的方式,潦草地写在了一起。
大概是因为堆积如山的试卷和无穷无尽的模拟考带来的窒息感,需要一个虚幻的出口。
也许只是因为,在那些深夜里,一句隔着屏幕的“加油”,比什么都更能穿透孤独。
“小祖宗,再给个机会呗?”他发来这句话时,我正对着一道解析几何题咬笔头,
窗外是沉沉的暮色。这一次,我点了头。没有见面,没有承诺,
只有深夜语音里他低沉的絮语,和偶尔游戏里默契的配合。隔着冰冷的屏幕,
他的声音成了我熬过漫漫长夜的一点暖意。然而,这暖意如同水中捞月。时间一长,
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距离感,便化作了无数细小冰冷的针,日夜不停地扎着。他在做什么?
和谁在一起?手机那头沉默的每一分钟,都足以让我在脑海里上演无数场没有观众的独角戏,
猜忌和不安如同藤蔓疯长,缠绕得我无法呼吸。半年后的某个深夜,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他发来的一句略显敷衍的“晚安”,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漫过脚踝,迅速淹没了心脏。我几乎是解脱般地,
在对话框里一字一句地敲下:“陈屿,算了吧。隔着屏幕谈恋爱,太累了。
”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像是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没有等他的回复,
我删掉了那个柴犬头像,也删掉了那个承载了太多不安和幻想的游戏ID。QQ好友列表里,
那个位置彻底灰暗下去,如同沉入深海的礁石。这一次,我主动切断了那根飘摇的线,
连同高中时代所有兵荒马乱的暧昧与期待,一同沉没。世界骤然安静,
只剩下窗外单调的雨声,和我自己空洞的心跳。一年。整整一年,
那个名字像投入深海的石子,杳无音讯。大学校园里的日子按部就班地流淌,上课,社团,
图书馆,和室友们笑闹着穿梭在香樟树影里。
我以为时间早已把那点青春期微不足道的涟漪抚平,直到大三开学不久的一个午后,
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一个久违的、带着试探性的好友申请静静地躺在那里。
备注栏里只有两个字:“是我。”指尖悬在冰冷的屏幕上,停顿了几秒。图书馆窗外,
九月的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书桌上投下跳跃的光斑。我终究点了“通过”。没有寒暄,
没有解释,仿佛中间横亘的那一年只是一场短暂的午睡。他只是发来一个定位,
我所在城市的中心商业区。“周末有空?见一面?” 陈述句,
带着他惯有的、不容置疑的笃定。周末的影院门口,人潮涌动。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比高中时照片里高出许多,肩膀也宽厚了,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站在巨大的电影海报前,
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四目相对的刹那,他脸上绽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笑容,
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和洗衣液混合的气息,真实地笼罩下来。
“小祖宗,”他开口,声音比记忆里低沉了许多,带着笑意,“总算逮到你了。
”宽厚的手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覆上我的发顶,轻轻地揉了揉。
动作自然得仿佛我们昨天才见过。我的身体瞬间僵硬,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血液似乎都凝固在那一瞬间的触碰里。一种久违的、混杂着慌乱和一丝隐秘甜意的电流,
从头顶被他揉乱的那处,噼啪作响地窜遍全身。“喏,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那颗随身携带的、包装清凉的薄荷糖,
摊开掌心递到他面前,试图掩饰那点突如其来的无措,“吃糖吗?”他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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