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像是无数根针扎进骨头缝里,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意识像是沉在浑浊的油底,沉重得抬不起来。这里是……哪里?我混沌的大脑艰难地运转,
试图抓住一丝清晰的记忆。最后的画面是厉墨琛的脸,英俊得毫无瑕疵,
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深邃眼眸,此刻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他俯下身,
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晚晚,别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检查,
为了我们的孩子好。睡一觉,很快就好。”他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过我的额头,
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孩子……对,孩子!我的小腹猛地一抽,不是疼痛,
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空落落的恐慌。我的孩子!它在哪?它还好吗?
就在这强烈的母性本能挣扎着要冲破麻醉的束缚时,
一个带着点漫不经心、甚至夹杂着嘲弄笑意的声音,穿透了包裹着我的厚重麻木感,
清晰地刺入耳膜。“啧,这单可真够省事的。家属签字痛快得很。”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听上去年纪不大,带着点手术室特有的轻松口吻。“谁签的?”另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问。
“还能有谁?孩子生父呗!”第一个声音拔高了些,带着一种谈论八卦般的兴味,“厉墨琛!
就那个厉氏集团的太子爷!喏,那签名龙飞凤舞的,错不了。”话语里透着一种“看吧,
我就知道”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生父……厉墨琛……签字?
一股冰寒彻骨的冷意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比麻醉剂带来的麻木更甚百倍!
他不是说这只是个检查吗?为什么需要他签字?签的什么字?巨大的恐慌像一只无形的手,
狠狠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几乎窒息。那个沙哑的声音似乎迟疑了一下,
压得更低了:“真够狠的……我听张主任提过一嘴,
厉总好像……好像是要这孩子的……胚胎?
说是给他那个死了好几年的白月光准备的……什么复活祭品?邪门得很……”“嘘——!
小点声!管他呢,有钱人的世界咱不懂,拿钱办事就完了。反正人家亲爹都签了放弃书了,
这玩意儿现在就是个实验材料。”第一个声音不耐烦地打断,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赶紧弄完,利索点。这女人也真够倒霉的,被当成人肉培养皿了……”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混沌的识海中炸开!所有的迷雾被瞬间撕裂,露出底下狰狞血腥的真相!
放弃书?实验材料?人肉培养皿?复活祭品?!
厉墨琛……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说要给我和孩子一个未来的男人……他签了放弃书?
他把我腹中这团与他血脉相连的骨肉,当成了祭奠另一个亡魂的祭品?而我,林晚,
只是他精心挑选、用来承载他扭曲妄想的容器?!“唔——!”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强烈的恨意和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冲垮了麻醉的堤坝!
那不再是模糊的感知,而是清晰到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的真实酷刑!
他们在活生生地剜走我的孩子!“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从我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
我用尽全身残存的、被剧痛激发的最后一丝力气,猛地睁开了双眼!
视野瞬间被刺眼的白光淹没,泪水汹涌而出。模糊的视线艰难地聚焦。
无影灯惨白的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无情地打在我的身上,
也照亮了那个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口罩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一个金属的器械,
上面沾着刺目的、新鲜的猩红!
的东西——一团模糊的、小小的、带着血丝的肉块——放入旁边一个助手端着的透明容器里。
那容器!我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那不是普通的玻璃器皿。它像科幻电影里的培养罐,
闪烁着幽蓝色的冷光,内壁布满了复杂的银色线路和细小的机械接口。
罐体顶端连接着粗细不一的管线,里面流淌着不知名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液体。
就在那个男人把那团小小的、属于我的骨血放入罐底的瞬间——嗡!
罐体内部的幽蓝光芒猛地亮了起来,如同被激活的冰冷心脏。光芒流转,
瞬间将那团小小的胚胎包裹起来,悬浮在诡异的荧光液体中。
液体里似乎有细微的气泡在升腾,像在贪婪地汲取着什么。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被放进了那个冰冷的、毫无生命的机器里!“我的孩子!还给我!!
” 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吼,声音却嘶哑破碎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身体被束缚带牢牢固定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那团小小的血肉在那诡异的蓝光中沉浮。每一次光芒的流转,都像一把钝刀,
在我心口反复切割。“麻醉怎么失效了?!快!按住她!给她加药!
” 那个主刀医生惊惶的声音响起。几只戴着无菌手套的手粗暴地按住了我的肩膀和手臂。
针头再次刺入皮肤,冰凉的液体注入。不!不要!我不要睡过去!我要看着我的孩子!
绝望的泪水决堤般涌出,混合着汗水,流进鬓角。视野再次开始模糊、旋转,
意识像沉船般无可挽回地坠向黑暗深渊。在意识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瞬,
我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幽蓝的培养罐上。罐子里,
那团小小的血肉似乎……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是我濒临崩溃的幻觉?
还是……那冰冷机器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在绝望地回应着我这个无能的母亲?
黑暗彻底吞噬了我。连同那刺骨的冰冷、那撕心裂肺的痛楚、那足以焚毁灵魂的恨意,
以及那幽蓝罐中微弱得如同幻觉的悸动,一起沉入了无边的死寂。---再次醒来,
是被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冻醒的。没有消毒水味,没有仪器的嗡鸣。只有一片死寂,
和一种空旷的、毫无人气的冰冷。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所及,
是极高的、冰冷光滑的白色天花板,上面嵌着几盏散发着惨白光芒的筒灯。
空气干燥得令人喉咙发紧,带着一股……像是地下室的霉味和消毒剂混合的怪味。
这不是医院。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像被拆散了又重新组装起来一样,
每一个关节都在呻吟,小腹深处传来一阵阵空荡荡的、被掏空的钝痛。这痛楚像一把钥匙,
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产房,无影灯,冰冷的器械,沾血的胚胎,幽蓝的培养罐,
还有那句刻骨铭心的“复活祭品”!心脏猛地一缩,
剧烈的恨意伴随着生理性的恶心涌了上来。我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却只吐出一点酸涩的胆汁。“呃……”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就在这时,
厚重的房门被无声地推开。皮鞋踏在光洁地面上的声音,沉稳,熟悉,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神经上。我猛地抬起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向门口。
逆着门外走廊昏暗的光线,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包裹着他宽肩窄腰的身形,一丝不苟,透着掌控一切的冷硬。那张脸,
依旧英俊得无可挑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习惯性地抿着,带着一种疏离的尊贵。
只是此刻,那双曾盛满虚假温柔的眼睛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冰。厉墨琛。
这个亲手将我推入地狱深渊的男人。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的损坏程度。“醒了?”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
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刮过我的皮肤。滔天的恨意瞬间冲垮了所有的虚弱和恐惧!
我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体,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母兽,
抓起手边唯一能碰到的东西——床头柜上一个冰冷的金属水杯——狠狠朝他砸了过去!
“厉墨琛!你这个畜生!禽兽!还我的孩子!!” 我的声音嘶哑破裂,
每一个字都淬着血泪和剧毒。水杯砸在他昂贵的西装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滚落在地。
深色的水渍在他胸前洇开一片,狼狈又刺眼。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只是眼神骤然变得更加阴鸷,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他猛地俯身,
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攫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林晚!
” 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别挑战我的耐心!这个结果,
从你爬到我床上的那天起,就该有觉悟!”下巴传来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但我死死瞪着他,
眼神里的恨意如同淬火的利刃,几乎要将他洞穿:“觉悟?厉墨琛,你骗我!你说那是检查!
你说那是为了孩子好!你这个满口谎言的魔鬼!你签了放弃书!
你把我的孩子……当成了给那个死人的祭品!” 最后几个字,我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带着泣血的控诉。“祭品?
” 厉墨琛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冷酷、甚至带着一丝残忍快意的弧度,他俯得更近,
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却只让我感到彻骨的寒意,“那是它的荣幸!
能成为让薇薇安回来的容器,是它存在的唯一价值!也是你唯一的价值!
”“薇薇安”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太阳穴!
那个他书桌上永远摆放着照片、他醉酒后永远呢喃着的名字!那个他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
“所以……所以你就选了我?因为我和她……长得像?” 我浑身都在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猜测,一个卑微又可笑的替身。“像?
” 厉墨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
攫住我下巴的手猛地收紧,强迫我抬头对上他毫无感情的眼睛,“林晚,你太高看自己了。
你连薇薇安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他眼神里的鄙夷和残忍像淬毒的刀子。“选中你,
不过是因为你的血型、你的基因序列,和薇薇安残留的样本意外地高度匹配!
你是最合适的培养皿!仅此而已!”他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碎我最后一丝残存的自尊,
“一个廉价、易得、还算干净的容器。现在,你的使命完成了。
”容器……培养皿……廉价易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从头到尾,我存在的意义,
就只是为承载他扭曲的妄想提供一具躯壳!我的爱,我的信任,我腹中那个无辜的小生命,
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可供利用的资源!“啊——!!厉墨琛!我恨你!我诅咒你!
诅咒你和你的薇薇安永世不得超生!!” 极致的屈辱和愤怒彻底冲垮了理智,
我疯狂地挣扎起来,不顾下巴的剧痛,张开嘴狠狠咬向他钳制我的手!“疯子!
” 他低咒一声,猛地甩开手。巨大的力量让我重重跌回床上,后脑勺磕在坚硬的床头板上,
眼前金星乱冒。小腹的空洞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
浸透了薄薄的病号裤。流产后的出血……身体在崩溃。我蜷缩起来,
剧烈的疼痛让我控制不住地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意识在疼痛和恨意的双重撕扯下开始模糊。朦胧中,我看到厉墨琛冷漠地站在床边,
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被我咬过的手腕,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致命的病毒。
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我痛苦蜷缩的模样。“看好她。” 他对着门口的方向冷冷吩咐,
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跑了。在薇薇安彻底回来之前,她还有点用。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冰冷的房间里回荡,越来越远,
最终消失在门外。厚重的房门再次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世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我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呜咽声,在空旷冰冷的房间里回荡,
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将我彻底吞噬。
---时间在这座豪华的囚笼里失去了意义。
我被困在这个巨大的、装修奢华却冰冷刺骨的顶层公寓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都市令人眩晕的璀璨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构成一幅永不落幕的浮世绘。但这喧嚣与繁华,与我彻底隔绝。
厚厚的防弹玻璃无声地嘲笑着我的囚徒身份。这里没有尖锐的物品,没有绳索,
所有可能伤害自己或成为武器的物件都被精心收走。就连餐具,也是特制的软塑料。
无处不在的微型摄像头像冰冷的眼睛,镶嵌在天花板的角落、墙壁的装饰画后,
甚至是我卧室的顶灯里,24小时无声地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知道,监控的另一端,
连接着厉墨琛的书房。保镖无声地轮换着,守在各个出口,像一尊尊没有感情的石像。
他们的眼神漠然,仿佛我只是这牢笼里一件会喘气的摆设。
负责日常起居的是一个叫张妈的妇人,沉默寡言,动作刻板。她按时送来精致的餐食,
打扫卫生,却从不与我对视,也从不回应我任何问题。她的存在,
更像一个执行程序的机器人。每一天,都像是前一天的精确复刻。起床,
对着空荡荡的、华丽得令人窒息的房间发呆。吃饭,食不知味,如同嚼蜡。站在落地窗前,
看着脚下蝼蚁般的众生,感受着自己比蝼蚁更卑微的处境。然后,
是漫长到足以将人逼疯的、死寂的等待。等待着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身体上的伤口在药物作用下慢慢愈合,小腹不再持续剧痛,
但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丑陋的疤痕,像一条狰狞的蜈蚣,
时刻提醒着我被活生生剖开、被掠夺的惨烈。而心上的伤口,
却在日复一日的囚禁、羞辱和无边恨意的浸泡下,溃烂流脓,散发出绝望的腐臭。
我试过绝食,送来的食物原封不动地被张妈收走。第二天,厉墨琛来了。他没有发怒,
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因虚弱而蜷缩在沙发上的样子,眼神像在看一只不听话的宠物。
他打了个响指,门外立刻进来两个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的医生。
他们手里拿着注射器和营养液。“给她输上。” 厉墨琛的命令简洁而残酷。我惊恐地挣扎,
尖叫,踢打。但在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钳制下,我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树。
冰凉的针头毫不留情地刺入我的手臂血管,冰冷的液体强行灌入我的身体。“林晚,
”他俯视着我因屈辱和愤怒而扭曲的脸,语气平静得令人发指,“别做无谓的挣扎。你的命,
现在不属于你。在薇薇安完全‘适应’之前,你得好好活着。这是你的义务。”义务?
我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为那个冰冷的罐子里的“东西”提供延续的养分?我像个活体电池,
被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后,就会被无情抛弃?
“厉墨琛……你会下地狱的……” 我咬着牙,泪水混着屈辱的汗水滑落。他置若罔闻,
只是示意医生动作快点。输完液,他冷漠地转身离开,没有一丝停留。那次之后,
我放弃了绝食。不是因为屈服,而是因为更深的恨。我要活下去。
哪怕像蛆虫一样卑微地活着,也要活着!活着看到这个魔鬼的结局!我变得异常安静。
不再嘶吼,不再哭泣,甚至不再看向窗外。大部分时间,我蜷缩在房间最阴暗的角落里,
抱着膝盖,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只有偶尔抬起头时,
那深陷眼窝里一闪而过的、如同淬炼过的寒冰般的恨意,
才泄露出这具躯壳下燃烧着怎样炽烈的地狱之火。张妈似乎对我的“配合”很满意,
送餐时动作快了些。保镖的监视似乎也松懈了一丝,至少,
他们不再像防贼一样时刻紧盯着我的后背。我知道,这只是假象。厉墨琛那个多疑的魔鬼,
绝不会放松警惕。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开始留意。留意张妈送餐的时间规律,
留意保镖换岗的间隙,留意这巨大公寓里那些隐秘的、可能被忽略的角落。我的目光,
看似空洞地扫过那些冰冷的摄像头,大脑却在飞速运转,计算着它们的盲区。
每一次张妈开门送餐,我都会用眼角的余光,像最贪婪的窃贼,
捕捉着门外走廊那一闪而过的景象。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而我,
除了这具残破的身体和滔天的恨意,一无所有。我只能等,像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
等待着那稍纵即逝的致命瞬间。---厉墨琛的书房,在这座囚笼的最深处,
是他绝对的禁地。厚重的红木双开门,像两扇通往地狱的入口,平日里紧紧关闭,
隔绝着一切窥探。张妈从不靠近那里,保镖的巡逻路线也刻意避开了那个方向。但今天,
那扇门竟然虚掩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特殊频率的嗡鸣声从门缝里逸散出来,
像某种精密仪器运转的声音,又带着点生物电流般的奇异波动。这声音很特别,
不同于这公寓里任何电器发出的噪音,它钻入我的耳膜,
竟让我空荡的小腹深处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悸动!
嗡……如同沉寂死水中投入的一颗石子,涟漪瞬间扩散至灵魂深处。是幻觉吗?
还是……那声音……与那个幽蓝罐子里的东西……有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撞碎肋骨。一股强大的、无法抗拒的冲动攫住了我!我要知道!我必须知道!
那个被夺走的孩子,那个被当成祭品的胚胎,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那个“复活”的薇薇安,
又是什么鬼东西!强烈的执念压倒了恐惧。我屏住呼吸,像一道无声的影子,
贴着冰冷的墙壁,小心翼翼地挪向那扇虚掩的门。每一步都踩在心跳上,仿佛行走在刀尖。
门缝里透出的光线很暗,是那种幽冷的、带着蓝绿调子的光,像深海或某种实验室。
嗡鸣声更清晰了。我侧身,将一只眼睛贴近门缝。视野被压缩成一条狭窄的竖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厉墨琛高大的背影。他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门口,
姿态罕见地透着一丝紧绷的期待。他面前,是一张巨大的、覆盖着无菌布的金属台。
台子上方,悬吊着几盏发出幽蓝光芒的灯管。而光芒聚焦的中心——我的呼吸瞬间停滞!
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冻结!一个巨大的、透明的圆柱形培养罐!
比我在产房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个,更加庞大,更加精密!
幽蓝的光芒如同活物般在罐体内部缓缓流淌、脉动。
复杂的银色线路和金属接口如同藤蔓缠绕在罐壁,闪烁着微弱的信号灯。罐子底部,
浸泡在同样散发着幽蓝荧光的粘稠液体中……那个东西!它已经不再是模糊的一团血肉胚胎!
它长大了!以一种完全违背自然规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
依稀能辨认出扭曲的、婴儿般的轮廓,但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胶质状态,
隐约可见内部纠缠的银色金属丝和发光的蓝色脉络。它的头部比例过大,光秃秃的,
没有毛发。最令人头皮炸裂的是,它紧闭的双眼位置,
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类似电子感应器的膜状物。它静静地悬浮在幽蓝的液体中,
像一件被精心制作的、融合了生物与机械的恐怖艺术品。厉墨琛就站在罐子前,
近乎贪婪地凝视着罐中的“东西”,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狂热和……一种病态的温柔?
他伸出手,隔着冰冷的强化玻璃,极其轻柔地抚摸着罐壁,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脸颊。
“薇薇安……” 他低语,声音轻柔得近乎梦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深情,“别急,
快了……就快了……你的新身体,正在完美地成长……很快,
我们就能真正在一起了……”罐中的“东西”似乎对他的声音和触碰有了极其微弱的反应。
那覆盖着感应膜的头部,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正对着厉墨琛的方向。
包裹着它的幽蓝光芒,似乎也随之亮了一瞬。一股寒气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就是他的“薇薇安”?
这就是他牺牲了我的孩子、把我当成培养皿制造出来的“复活祭品”?一个……怪物?!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让我几乎呕吐出来!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剧痛来压制喉咙里的声音。就在这时,厉墨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抚摸罐壁的手微微一顿。我心脏骤停!猛地缩回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像一张被拍扁的纸片,连呼吸都彻底屏住。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那幽蓝光芒的嗡鸣依旧。
几秒钟,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终于,里面没有再传来其他动静。
他似乎把那微小的异常归咎于机器本身。我浑身都被冷汗浸透,手脚冰凉发软。
不敢再停留一秒,我像受惊的兔子,用尽全身力气,无声而迅速地逃离了那扇地狱之门,
逃回了我那个阴暗的角落。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亲眼所见,
比任何想象都更恐怖,更令人绝望。
那个由我的骨血孕育、被厉墨琛用科技和疯狂催生出来的“伪人”……它真的在“活”过来!
厉墨琛的疯狂,远超我最深的噩梦!---日子在恐惧与仇恨的煎熬中缓慢爬行。
目睹书房那惊悚一幕的后遗症,就是无时无刻不笼罩着我的强烈不安。
那个幽蓝罐子里的“伪人”,像一个无形的幽灵,盘踞在这座囚笼的上空。
每次听到书房方向传来那特殊的嗡鸣声,或者厉墨琛进入书房后久久不出,
我的后背都会窜起一阵寒意。我开始做噩梦。梦里,
那个扭曲的婴儿轮廓从幽蓝的液体中爬出,胶质的皮肤,银色的脉络,
覆盖着感应膜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它没有嘴,
却发出尖锐的电子噪音:“妈妈……容器……” 然后伸出布满金属接口的小手,
冰冷地贴上我的小腹疤痕……每一次,我都会在极度的惊惧中尖叫着醒来,浑身冷汗淋漓,
心脏狂跳得像是要炸开。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巨大压力,让我变得异常敏感脆弱。
张妈送来的食物,我吃得越来越少,勉强维持着最低的生命所需。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去,
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一朵即将枯萎凋零的花。这天傍晚,
夕阳的余晖勉强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给冰冷的房间镀上一层虚假的暖金色。我蜷在沙发角落,
裹着薄毯,依旧感到刺骨的寒冷。意识有些昏沉,半梦半醒间,
似乎又听到了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嗡鸣声,似乎比平时更清晰、更……急促?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不受控制地一紧。那声音……是从书房传来的?而且,
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声音?像是仪器报警的短促蜂鸣?就在这时,
厚重的书房门猛地被拉开!厉墨琛大步走了出来,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难看!
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那双总是掌控一切的眼眸里,
此刻翻涌着一种近乎狂暴的焦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西装外套的扣子甚至都没扣好,领带也有些歪斜,完全失去了平日的从容不迫。“备车!
立刻!” 他对着门口的方向厉声吼道,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尖利,“去生物科技中心!
快!”守在外面的保镖显然也被他这副样子惊到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厉总!
” 脚步声立刻急促地远去。厉墨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焦灼地在客厅里踱了两步,
目光扫过客厅,当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我时,那目光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充满了厌恶和不耐烦。“看好她!” 他再次对门口的另一个保镖吼道,语气森然,
“出任何差错,你们知道后果!”说完,他不再看我一眼,像一阵裹挟着雷霆的飓风,
大步冲出了公寓大门。厚重的防盗门在他身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震得整个空间都嗡嗡作响。公寓里瞬间陷入了死寂。只有那个保镖,像一尊门神,
面无表情地守在玄关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客厅。机会!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瞬间攫住了我!厉墨琛走了!而且走得如此匆忙慌乱!
那个罐子里的“伪人”出问题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书房!我必须再去一次书房!
那里一定有线索!关于那个怪物的,关于薇薇安的,
甚至……可能是关于厉墨琛致命弱点的线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鼓噪,几乎要冲破喉咙。
恐惧和兴奋交织在一起,让我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像一只准备狩猎的猫,将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极致。那个保镖的视线每隔十几秒,
会习惯性地扫向巨大的落地窗外,似乎在确认楼下的动静。他的站位,
恰好背对着书房的方向。我深吸一口气,用薄毯将自己裹得更紧,装作冷得厉害,
身体微微发抖,慢慢从沙发上滑下来,动作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挪向书房的方向。
我的目标是沙发背后一个巨大的装饰性青瓷花瓶,它离书房的门只有几步之遥,
恰好能挡住保镖一部分视线。我的动作慢得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
每一寸移动都耗费着巨大的心神。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但我不敢眨眼,死死盯着那个保镖的背影。他再次看向窗外。就是现在!
在保镖视线移开的刹那,我像蓄势已久的弹簧,猛地从花瓶的阴影后窜出!
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扑向那扇厚重的红木门!“咔哒!
”门把手被我拧开的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站住!
” 保镖惊怒的吼声立刻在身后炸响!沉重的脚步声随之而来!来不及了!
我猛地撞开书房门,冲了进去,反手就想将门关上锁死!但保镖的速度快得惊人!
一只穿着厚重皮靴的脚已经死死卡在了门缝里!巨大的力量传来,门被猛地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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