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上,蜿蜒爬行,将窗外城市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晕。
我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指尖发凉。又一个公式报错,红色的警示刺得眼睛生疼。
实习期最后几周了,这该死的分析报告像个甩不掉的噩梦,死死拖住我的脚步。“还没搞定?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不用抬头,空气里弥漫开的那股清爽的须后水味道,
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咖啡醇香,已经宣告了来者是谁。顾晨。他手里端着两个马克杯,
一杯递到我面前,袅袅的热气在空调冷风里倔强地升腾。“喝点热的,缓缓脑子。
”他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动作自然得像呼吸。他的靠近像一阵暖风,
驱散了点我指尖的寒意。我接过杯子,指尖碰到他温热的指节,很短暂的一触。
“卡在最后几组数据上了,”我泄气地靠向椅背,“总觉得哪里逻辑不对。”顾晨没说话,
只是微微侧过身,目光专注地投向我的屏幕。他离得有些近,
手臂不经意地贴着我微凉的小臂,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传来熨帖的暖意。
他的侧脸线条在显示器冷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下颌绷着点专注的弧度。
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偶尔的敲击声、窗外沉闷的雨声,和他身上那股干净的气息。“这里,
”他忽然倾身向前,手越过我的肩膀指向屏幕一角,清冽的气息瞬间将我包围,
“迭代的基数错了,应该取上一周期的平均值加权,不是简单复制。
”他的指尖在键盘上轻快地点了几下,调出公式编辑器,修长的手指流畅地敲入一串代码,
那些困扰我半天的红色错误标记瞬间消失。我怔怔地看着屏幕,又侧头看他。
他刚好也转过来,镜片后的眼睛带着点询问的笑意:“试试?”那笑意很浅,
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他懂。
他总是懂我那些没说出口的困顿、纠结、甚至偶尔的退缩。不需要我声嘶力竭地剖白,
他就能精准地捕捉到症结所在。“嗯。”我点头,喉咙有点发紧,赶紧收回目光,
手指重新落在键盘上。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手臂的温度。
屏幕上的数字随着我的输入开始规律地跳动、排列,最终汇成一条条平滑的曲线。成了。
“好了!”我如释重负,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顾晨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
像初阳融化薄冰:“就知道你能行。”他起身,拿起空了的杯子:“早点回去,
明天还有早会。”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目光沉静,“林晚,你的能力,
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得多。”门轻轻合上,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恢复正常的屏幕发呆。
那句“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得多”在耳边盘旋,带着一种奇异的分量。很久,
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纯粹的、笃定的肯定了。心口某个角落,被这句话温柔地触碰了一下,
微微发烫。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幕里晕染开,
模糊的光斑让我想起高中教学楼前那棵巨大的蓝花楹。暮春时节,漫天淡紫色的花雨,
像一场盛大而无声的告别。“林晚,物理卷子借我‘参考参考’!
”许航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像初夏清晨滚过青草叶的露珠,
突兀地撞碎自习课沉闷的空气。我正埋头和一道解析几何搏斗,
闻言下意识地从抽屉里抽出卷子递过去。动作做到一半,指尖却顿住了——物理卷子下面,
露出信封的一角,浅蓝色的信纸,折痕整齐。心脏猛地漏跳一拍,脸颊腾地烧了起来。
可惜太迟了。许航那双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已经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一抹蓝。他长臂一伸,
快得像掠过水面的翠鸟,那封信就轻松地落入了他的掌心。“哟,这是什么?
”他扬了扬信封,嘴角噙着那抹我再熟悉不过的、介于促狭和了然之间的笑意。
阳光透过窗外的蓝花楹枝叶缝隙落在他身上,跳跃的光斑映着他带笑的眉眼。
周围几个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夹杂着几声低低的窃笑。我的脸烫得快要烧起来,
手指无措地绞着衣角,几乎要把头埋进书堆里。
许航却只是利落地将那封信夹进了他自己厚厚的英语词典里,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
然后,他拿着我的物理卷子,另一只手习惯性地、哥们儿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意味。“行啦,谢啦!回头还你。”他冲我眨眨眼,
声音刻意压低了些,带着点亲昵的调侃,却又清晰地划开了界限,“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对吧?别想太多。”“最好的朋友”几个字,像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扎在鼓胀的心上,
瞬间泄了气。那点隐秘的、带着微甜痛楚的期待,
又一次被这五个字轻飘飘地、体面地挡了回来。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点了点头,
喉咙里干涩得发不出声音。看着他拿着卷子转身走回自己座位的背影,挺拔,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却又那么遥远。抽屉里,剩下的那几十封未寄出的信,
沉甸甸地坠着。蓝花楹的花瓣无声地飘落在窗外,铺成一层淡紫色的薄毯。那颜色,
像一场盛大而无声的青春祭奠。大学校园的秋天,是银杏的天下。金黄的扇形叶片铺天盖地,
把天空都染成了暖色调。我抱着几本厚厚的专业书,穿过图书馆后面那条人迹罕至的小径。
脚下的落叶发出簌簌的轻响,干燥而清脆。一阵风过,卷起更多的金黄叶子,
在半空中打着旋儿。视线不经意地掠过前方那个熟悉的凉亭飞檐,
脚步却像被瞬间冻住的水泥,死死地钉在了原地。凉亭的朱漆柱子旁,站着许航。
他背对着我的方向,微微低着头。而他怀里,紧紧依偎着一个穿着米白色长裙的女生。
女孩的长发被风吹起几缕,拂过许航深色的外套。许航的手,
那只曾经无数次拍过我肩膀、递给我习题册的手,
此刻正温柔地、充满占有欲地环在女孩纤细的腰上。然后,他侧过头,无比自然地,
吻了下去。一个漫长而投入的吻,在漫天飞舞的金色银杏叶里,美得像电影海报。
世界的声音骤然消失。簌簌的落叶声,远处模糊的人声,甚至我自己的心跳声,
全都听不见了。只有视觉被无限放大,死死钉在那个画面中央。
怀里沉重的书本“咚”地一声砸在脚边的落叶堆里,闷闷的,像一声绝望的叹息。
声音惊动了凉亭里的人。许航猛地抬起头,循声望来。隔着十几米纷扬的金色落叶,
他的目光撞上我的。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那是一种混合了惊愕、尴尬,
还有一丝猝不及防被撞破秘密的狼狈。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推开怀里的女生,动作有些慌乱。
那个瞬间很短,短得来不及分辨他眼底是否还有别的情绪。我猛地蹲下身,手指冰凉而颤抖,
胡乱地抓起散落的书本,紧紧抱在胸前,像抓住一块浮冰。然后,
头也不回地冲向来时的小径,把那个金灿灿的、令人窒息的吻,和许航凝固的目光,
狠狠地甩在身后。脚步踩在厚厚的落叶上,不再是清脆的簌簌声,而是沉重又狼狈的踉跄。
背后,仿佛还残留着那道惊愕的目光,灼烧着我的脊背。那晚,宿舍熄灯很久了。黑暗中,
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亮着,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指尖冰凉,
划过相册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篮球场上跃起投篮的身影,自习室里咬着笔杆的侧脸,
阳光下眯眼大笑的瞬间……全都是许航。偷拍的,光明正大拍的,存了好几年,
塞满了名为“珍藏”的加密文件夹。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方,微微颤抖。
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酸涩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上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那点犹豫被一种冰冷的决绝取代。指尖重重落下,点下那个血红的“删除”。一张,又一张。
照片在屏幕上飞快地消失,缩略图变成一片空白,像一个接一个被戳破的彩色泡泡。
每删除一张,心口就像被硬生生剜掉一小块,空落落的疼,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
直到最后一张,是他高中毕业时穿着蓝白校服,站在盛开的蓝花楹树下,
对着镜头比着大大的“V”字,笑容灿烂得晃眼。指尖停顿了一秒,然后,
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屏幕彻底暗了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和枕头上一片冰凉的濡湿。删掉的,是无数个心动的瞬间,是积攒了经年的隐秘心事。
世界终于安静了。沉重的书砸在地上的闷响,银杏叶飘落的簌簌声,
还有心口那块被剜走血肉的空洞,都归于沉寂。只有黑暗,浓稠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和枕头上那片不断蔓延的、无声的冰凉。时间像滤网,筛去了最初的钝痛,
留下一种平静的疲惫。大学的日子在图书馆的沙沙翻书声和教室的固定座位间平稳滑过。
偶尔在食堂或教学楼远远瞥见许航,也只是视线平淡地移开,像掠过一幅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他身边的女伴似乎换过,面孔模糊不清。那场银杏树下的偶遇,像一剂强效的清醒针,
扎破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气球。我和他之间,只剩下一片礼貌而生疏的空白。直到大四,
一脚踏进这座位于城市心脏的摩天大楼实习。
格子间、报表、没完没了的会议……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和空调冷气的混合味道。
就在这按部就班的忙碌里,顾晨出现了。他坐在我斜对面的工位,
不像其他实习生那样带着初入社会的紧绷或刻意的圆滑。他总是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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