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七十八度。
这个数字像淬毒的冰锥,深深扎进苏晓残存的意识里。窗外不再是熟悉的城市夜景,而是一片凝固的、死寂的苍白。鹅毛大雪被狂风撕扯成白色的沙尘暴,呼啸着撞击在早已结满厚重冰棱的玻璃窗上,发出沉闷又持续的“砰砰”声,如同地狱恶鬼在疯狂拍打牢笼。
七天。距离那场史无前例的极寒风暴撕裂大气层,将整个星球拖入冰封地狱,仅仅过去了七天。电力、网络、暖气,所有维系现代文明的脉络,在第一波零下五十度的冲击中就彻底断绝。城市,这座曾经喧嚣的钢铁森林,如今只剩下风的怒号和冰雪压垮建筑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苏晓蜷缩在客厅地板上,用能找到的所有东西——几件羽绒服、一条旧毛毯、甚至几本厚厚的精装书——把自己裹成一个臃肿的茧。壁炉里,最后几块从旧书桌腿上劈下来的木柴正发出微弱的、橘红色的光,艰难地对抗着从四面八方墙壁缝隙里钻进来的刺骨寒意。这点可怜的热量,仅仅能让她面前一小块地板不那么像冰块,却丝毫温暖不了她几乎冻僵的四肢。
她的脸颊贴着冰冷的地板,每一次呼吸都带出一大团浓重的白雾,刚离开口鼻,就被极寒瞬间夺走温度,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睫毛上挂满了霜,每一次眨眼都沉重而刺痛。手指早已失去知觉,像十根僵硬的胡萝卜,只是下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摸索着旁边地上那仅剩的半包苏打饼干。
“咔哒…咔哒…” 牙齿不受控制地剧烈打颤,声音在空旷死寂的房间里异常清晰。饥饿感早已被寒冷麻痹,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空洞和绝望。她盯着壁炉里即将熄灭的余烬,意识有些模糊。
‘这破班…老子真不上了…’ 七天前的深夜,她刚刚加完一个通宵的班,顶着昏沉沉的脑袋和满腹怨气,在空无一人的公司茶水间对着窗外灯火阑珊的城市低声咒骂。*‘累死累活图什么?钱?命都快没了!要是真来个末世…老子第一件事就是躺平!睡他个天昏地暗!’*
她当时甚至恶狠狠地幻想了一下末世的场景,觉得再糟糕也比这无休止的加班强。
然后,就在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这间租住的、位于老旧公寓顶楼的小屋,还没来得及倒在床上,窗外就毫无征兆地亮起了诡异的、覆盖整个天空的惨白光芒。紧接着,是如同巨兽咆哮般的风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城市所有的声音。玻璃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起厚厚的冰花,温度计的水银柱像跳水一样疯狂下跌。
她的“末世”愿望,以一种极其残酷的方式实现了。没有丧尸,没有变异兽,只有绝对零度般的寒冷,无声而高效地收割着生命。
“呵…呵呵…” 苏晓喉咙里挤出几声干涩的、带着哭腔的笑。真是乌鸦嘴啊。她艰难地侧过头,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厨房。冰箱?她确实在灾难爆发前,鬼使神差地在二手平台上花几十块淘了个老旧的、墨绿色外壳的复古小冰箱。当时只想着夏天放点饮料冰棍,图它造型别致便宜。结果快递刚送到家,灾难就降临了。它被孤零零地丢在厨房角落,连包装都没拆。
现在,它有什么用?一个不能制热的铁皮箱子,在零下七十多度的环境里,跟一块废铁没区别。她最后的食物——那半包饼干,只剩下三片了。水,也只剩小半瓶,在瓶壁上结了一层薄冰。壁炉里最后一点火星挣扎着跳动了一下,彻底熄灭。房间内的温度瞬间再次暴跌。
黑暗和更深的寒冷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吞没。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感觉自己像被冻在琥珀里的虫子,意识正一点点被剥离、冻结。
‘要死了吗?就这样…冻死、饿死在这鬼地方?’ 不甘心,强烈的不甘心混杂着对命运的愤怒,让她濒临崩溃的意识回光返照般挣扎了一下。她不能就这么认命!哪怕是徒劳的挣扎!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僵硬地、像生锈的机器人一样,朝着厨房角落那个被遗忘的墨绿色影子爬去。冰冷的地板摩擦着包裹身体的衣物,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每一次挪动都耗尽力气。
终于,她爬到了冰箱旁边。身体重重地靠在冰冷的冰箱外壳上,那寒意让她打了个激灵。她抬起头,借着窗外暴风雪映进来的微弱天光,打量着这个“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为了买它,她或许会去超市,或许能多囤点东西?
冰箱不大,半人高,墨绿色的漆面有些斑驳,边角处能看到磨损的痕迹,充满了岁月感。造型是那种老式的圆弧顶,带着一点笨拙的可爱。此刻,它像一个沉默的墓碑,立在这片绝望的冰封之地。
苏晓伸出冻得紫红、几乎失去知觉的手,颤抖着抚上冰箱门。入手的感觉…有些奇怪。不是预想中那种刺骨的冰冷,反而…有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意?就像一块在冰天雪地里放了很久的石头,内部还残留着一点点地热。这感觉在零下七十多度的环境中,简直如同沙漠里的甘泉!
这微弱的异常像一根针,刺破了苏晓绝望的冰壳。一个荒谬绝伦、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念头冒了出来:‘反正…死马当活马医…’
她哆嗦着,用僵硬的手指,极其艰难地拧开那剩下的小半瓶水。瓶口的冰碴刮着她的手。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颤巍巍地拉开了那扇沉重的冰箱门。
一股比室内空气略“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依旧是零度以下,但在绝对的严寒中,这感觉就像春风!冰箱内部空空如也,内壁是干净的白色塑料,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新电器的塑料味?这味道在充斥着尘埃和冰冷气息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没有犹豫,或者说根本没有力气犹豫,苏晓将那小半瓶结着冰碴的水,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瓶子立在空荡荡的冰箱格子里,显得渺小而孤单。她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做完这一切,她彻底脱力,背靠着冰箱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寒冷再次无情地包裹上来。她蜷缩着,紧紧挨着冰箱侧面那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源”,意识开始模糊。
‘真是疯了…指望一个二手冰箱…’ 自嘲的念头还没转完,极度的疲惫和寒冷就彻底淹没了她。她昏睡了过去,或者说,是失去了意识。
时间在绝对的寒冷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一阵剧烈的、无法抑制的咳嗽将苏晓从昏迷的边缘硬生生拽了回来。喉咙里火烧火燎,肺部像是塞满了冰渣。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依然蜷缩在冰箱旁边。
窗外依旧是永恒的风雪肆虐,但房间里似乎…比昏迷前更冷了?她打了个哆嗦,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那个墨绿色的冰箱。
24小时了?还是更久?她完全失去了时间感。但那个荒谬的念头,那个微弱的希望,却像壁炉里最后一点火星,顽强地在她心中复燃,并且越烧越旺。一种混杂着恐惧和强烈渴望的情绪攫住了她。
她挣扎着跪坐起来,冻僵的手指颤抖着伸向冰箱门把手。金属的冰凉刺得她一缩,但这一次,她没有退缩。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死死盯着那扇门,仿佛里面藏着决定她生死的潘多拉魔盒。
“咔哒…”
一声轻微的解锁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门被拉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熟悉的、略“暖”的气息再次涌出。
苏晓屏住呼吸,颤抖着,一点一点地,将门完全拉开。
冰箱内部,柔和的白色灯光哪里来的电?她已无暇思考静静地照亮了小小的空间。
她的目光瞬间凝固了。
那瓶她放进去的小半瓶水,依旧立在原来的位置。但它的周围,整整齐齐地、密密麻麻地排列着——
十瓶!
整整十瓶一模一样、标签清晰、瓶壁光滑、没有一丝冰碴的、500毫升装的矿泉水!
清澈的水在灯光下折射出令人心颤的光泽。
苏晓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猛地捂住嘴,防止自己失控地尖叫出来。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剧烈收缩。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又瞬间回落,带来一阵眩晕。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幻觉?回光返照?她用力眨眨眼,甚至狠狠掐了自己冻僵的大腿一下——尖锐的疼痛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伸出手,指尖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小心翼翼地碰触到其中一瓶水。
冰凉的触感,真实无比!她抓起一瓶,入手沉甸甸的,瓶身光滑坚硬。她拧开瓶盖,一股久违的、属于水的清新气息飘散出来。她贪婪地凑近瓶口,小心翼翼地啜饮了一小口。
冰凉、甘冽、纯净的水滑过干涸灼痛的喉咙,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滋润了她濒临枯萎的身体!一股难以言喻的生机感从胃部升起,驱散了一点点蚀骨的寒冷。
“真…真的…” 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难以置信和劫后余生的狂喜。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滚烫的泪水滑过冰冷的脸颊,带来一阵刺痛,却让她感觉无比真实。
她猛地看向那个墨绿色的、其貌不扬的老旧冰箱。此刻,在苏晓眼中,它不再是冰冷的铁皮箱子,而是散发着神圣光辉的、拯救她于绝境的神迹!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安全感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将她包围,驱散了盘踞在她心头的绝望和恐惧。
她颤抖着,将一瓶瓶水拿出来,冰冷的瓶子贴在滚烫的脸上,贪婪地感受着这份真实的、源源不断的生机。泪水混合着嘴角抑制不住扬起的笑容。
窗外,暴风雪依旧在鬼哭狼嚎,冰封地狱没有丝毫改变。但这间小小的、冰冷的公寓里,一缕名为“希望”的火焰,正伴随着那十瓶晶莹的矿泉水,在苏晓心中熊熊燃烧起来。地狱的深处,悄然点亮了一盏名为“可能”的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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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这是根据细化大纲第二章改编的小说正文,着重细节描写与人物刻画,延续第一章的绝望氛围与苏晓获得金手指后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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