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那天推开门,我呼吸骤停。暗恋三年的韩冬正站在玄关,成了我的新室友。
我每天早起做双份早餐,他却只礼貌道谢。直到听见他深夜压抑的抽泣,我忍不住敲开房门。
陪他熬过项目危机后,他开始主动分享生活点滴。闺蜜却警告:“他当你是免费保姆。
”我默默收起早餐餐具,他却扣住我的手腕:“没有你的早晨,咖啡都苦得咽不下去。
”搬家那天,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在从楼道高处那扇窄窗漏进来的阳光里翻滚。
我拖着那只巨大、沉甸甸的行李箱,像个蜗牛一样,在狭窄的楼梯上一步一步往上挪。
箱底的轮子磕碰着水泥台阶,发出空洞而疲惫的“哐当”声,
每一次撞击都仿佛撞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后背的布料早已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喉咙干得发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楼梯间里特有的、陈旧灰尘和微弱霉味混合的气息。终于,
三楼,301室。门牌上那几个数字,在经年累月的磨损下,边缘已经有些模糊。
我松开被汗水弄得滑腻的行李箱拉杆,掌心在裤子上蹭了蹭,试图抹掉那层湿滑的汗意。
心跳莫名地有些快,咚咚敲着胸腔,像一面沉闷的小鼓。深吸一口气,
混合着灰尘和某种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涌入肺部。我抬起手,
指节在门板上轻轻叩了三下。“咚、咚、咚。”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门开了。
光线从敞开的门内涌出,瞬间有些刺眼。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视线聚焦在门后那个身影上。然后,我的呼吸,真的停住了。时间像被抽干了水的河床,
瞬间干涸凝固。
、远处街道模糊的车流、甚至是我自己血液奔流的鼓噪——都在那一刻被强行按下了静音键。
世界失重,只剩下眼前这张脸,无比清晰,又带着一种近乎虚幻的失真感。韩冬。是他。
真的是他。他穿着极其简单的灰色棉质家居服,袖口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头发不像记忆中大学时那样带着点不羁的凌乱,而是柔顺地垂落,额前几缕碎发随意地搭着,
整个人透出一种干净而疏离的气息。他一手还搭在门把上,身形挺拔,
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初见的、纯粹的打量。那双眼睛,
我曾在图书馆隔着重重书架偷偷描摹过无数次轮廓,
在喧闹的毕业季人潮中捕捉过瞬间的亮光,
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里反复勾勒过它们沉静的弧度。此刻,它们就在不到一米的距离外,
如此真实,却又遥远得如同隔着一整个冰封的湖泊。
“你……” 我的喉咙像是被粗糙的砂纸狠狠打磨过,发出一个短促而干涩的音节,
就彻底哑了火。胸腔里那颗失控的心,正以近乎疯狂的速度撞击着肋骨,
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脸颊无法抑制地烧了起来,热度迅速蔓延到耳根,甚至脖颈。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指尖在微微发凉,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他微微偏了下头,
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疑惑,似乎觉得我的反应有些过度。随即,
那点疑惑被惯常的礼貌覆盖。他侧身让开通道,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很特别的、微凉的质感,
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淌过溪石:“是新室友吧?请进。”简单的几个字,像一把精准的小锤子,
敲碎了那层冻结我的冰壳。我猛地回神,巨大的窘迫感铺天盖地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慌忙低下头,掩饰着滚烫的脸颊,视线仓皇地落在地面,含糊地应着:“嗯…是…是的,
你好。”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把自己挪进了门。
行李箱的轮子笨拙地卡在门槛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用力一拽,才狼狈地把它拖进玄关。
不敢再看他,目光像受惊的飞鸟,在陌生的玄关四处乱撞:米白色的地砖光洁得能照出人影,
鞋柜摆放得整整齐齐,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柠檬清香剂的味道,
一切都透着一种近乎刻板的整洁和秩序感。这……就是韩冬的领地吗?
那个我暗恋了整整三年、像遥远星辰一样只能仰望的韩冬,如今,
竟然和我共享这方小小的、不足百平的空间?这个认知带来的眩晕感,
比刚才在楼梯上拖着箱子时还要强烈百倍。“你的房间在那边,靠南的次卧。
” 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公共区域是客厅、厨房和卫生间,我住主卧。平时我在家工作时间比较多,可能比较安静。
”“哦…好,好的。” 我像个只会重复指令的机器人,拖着箱子,
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向了他指的那个房间。关上房门的瞬间,后背重重地抵在冰凉的门板上,
我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劫掠。
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擂鼓般的声音在寂静的小房间里格外清晰。门外,
传来他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是那种赤脚踩在干净地板上的声音,
随即是主卧门被轻轻带上的“咔哒”轻响。世界再次被隔绝。我慢慢滑坐到地上,
冰凉的木地板透过薄薄的牛仔裤传来寒意。环顾这间属于我的小天地,
阳光透过半开的百叶窗,在空荡荡的地板上投下整齐的光线。
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新刷墙漆的味道。韩冬。我和韩冬,成了室友。
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深水的炸弹,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开,掀起惊涛骇浪,
随即又被一种巨大的、近乎不真实感的狂喜淹没。然而,那狂喜的浪潮退去后,
露出的却是更加忐忑的沙滩。他刚才的眼神,礼貌,平静,带着一丝初见的疏离,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认出我的迹象?毕业才多久?难道那段校园时光里,
我的存在感微弱到尘埃里,在他浩如烟海的记忆中连一丝涟漪都没能留下?
一股涩意悄然爬上心头,带着点自嘲的冰凉。孙晓晓,你在他眼里,
大概真的只是一个“新来的合租室友”,一个需要保持距离的陌生人。
那点因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而燃起的、微弱却滚烫的火苗,被这盆现实的冷水兜头浇下,
发出“嗤啦”一声轻响,只余下呛人的白烟和冰冷的灰烬。不行。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倔强地呐喊。既然命运给了这样戏剧性的安排,
既然近水楼台……总要试一试的。哪怕只是让他记住我的名字,记住孙晓晓这个人,
不再只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室友”。第一步,就从这里开始吧。我撑着地板站起来,
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把每一件衣服叠得方方正正,
把书一本本在书架上排列整齐。在这个属于我的空间里,我要安顿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
去接近那颗遥远的星辰。窗外的阳光似乎也明亮了几分,温柔地洒在刚铺好的浅蓝色床单上。
第二天,天还只是蒙蒙亮,城市尚未完全苏醒,窗外只有零星车辆驶过带起的低微呼啸。
我几乎是屏着呼吸,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像潜入敌营的特工。客厅里一片寂静,
主卧的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任何声响。他应该还在睡。厨房成了我的战场。
锅碗瓢盆的轻微碰撞声都被我刻意压到了最低限度。煎蛋在平底锅里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金黄的边缘微微卷起,吐司在面包机里跳起,散发出诱人的麦香。我特意多煎了一个蛋,
多烤了一片吐司,又找出昨天在楼下便利店买的速溶咖啡粉,冲了两杯。
浓郁的咖啡香气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弥漫开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暖意。
两份一模一样的早餐——金黄的煎蛋、焦脆的吐司、冒着热气的咖啡——端上小小的餐桌时,
主卧的门开了。韩冬走了出来。他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头发比昨天更蓬松一些,
眼神带着刚睡醒的朦胧。那身灰色的家居服依旧一丝不苟,衬得他肤色有些冷白。
他目光扫过餐桌上多出来的一份早餐,脚步顿住了,脸上掠过一丝清晰可见的意外。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握着咖啡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杯壁的温热熨贴着掌心。“早。
” 他开口,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早…早上好!” 我的声音有点发紧,
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我…顺手多做了一份。不知道你吃不吃早餐?”他走到餐桌边,
视线在那份明显是特意准备的早餐上停留了两秒。那眼神里,有惊讶,有审视,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侵入领地般的轻微抗拒。我的笑容几乎要僵在脸上。“谢谢。
” 他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麻烦了。
” 他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距离感。他拿起刀叉,开始吃那份煎蛋。
动作很慢,很斯文,咀嚼得很认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阳光透过窗玻璃,
斜斜地打在他低垂的侧脸上,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略显冷淡的唇线。他沉默地吃着,
没有抬头,也没有再看我一眼。空气里只剩下餐具偶尔碰到盘子的轻微脆响,
和我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咖啡…还好吗?” 我鼓起勇气,
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动作依旧不疾不徐。放下杯子时,才抬眼看向我,眼神平静无波:“嗯,谢谢。
”又是这两个字。礼貌,周全,像一层透明的玻璃墙,将我的所有试探和试图靠近的暖意,
都毫不留情地挡了回去。一顿早餐吃得食不知味。我机械地吞咽着食物,味蕾像是失灵了,
只尝到一片麻木。心里那点小小的火苗,被“谢谢”和“麻烦了”浇得奄奄一息,
只剩下一缕不甘的、带着涩味的青烟。他吃完,再次道了谢,将用过的餐具仔细地放进水槽,
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留下我一个人对着餐桌上残留的狼藉和满室寂静的咖啡香。果然……还是不行吗?
我默默地收拾着碗碟,水流冲刷着指尖,带着一点凉意。没关系,孙晓晓,这才第一天。
我对着水槽上方光洁的瓷砖,无声地给自己打气。水滴溅在手背上,冰凉。
日子就在这份刻意的、带着点笨拙的“顺便”中滑过。每天清晨,闹钟一响,
我就立刻翻身起床,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在厨房里开始重复那份带着隐秘期待的劳作。煎蛋的火候越来越稳定,吐司烤得恰到好处,
咖啡的浓度也渐渐摸清了他的偏好——他喜欢更浓郁一些,不加糖奶。
我把这份细心藏在不经意的动作里。而他,也日复一日地重复着那份疏离的礼貌。
每一次接过早餐,那一声“谢谢”总是准时响起,清晰,简短,像设定好的程序反馈。
他吃得安静而迅速,目光很少在我脸上停留,偶尔的视线接触也如同蜻蜓点水,立刻移开。
餐桌上,空气总是凝滞的,只有杯盘轻微的碰撞声。他像一个精确运行的钟表,
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主卧里,那扇门成了我无法逾越的界限。偶尔出来倒水或去卫生间,
脚步总是放得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这片空间的宁静。客厅里,
属于他的痕迹少得可怜——沙发永远是纤尘不染,靠垫摆放得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茶几上除了一个孤零零的玻璃杯,空无一物。整个公共区域,
都弥漫着他身上那种清冷的、带着距离感的整洁气息,像一间无人居住的样板房。我的主动,
像投入深潭的石子,除了最初那一下微不可闻的“噗通”声,再无半点涟漪。挫败感像藤蔓,
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勒得心口发闷。早餐的仪式,似乎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闺蜜林薇在电话那头听我诉苦,毫不客气地泼冷水:“晓晓,醒醒吧!
人家摆明了就是不想跟你有瓜葛。每天给你发‘好人卡’,你还不明白?省省力气吧,
别搞得自己像个田螺姑娘。”田螺姑娘……这个词像根小刺,扎得我有点疼。
我对着镜子刷牙,看着镜中那个眼底带着一丝疲惫的自己,用力甩了甩头。不行,不能放弃。
靠近他,总得找到别的突破口。机会,在一个周末的上午,以一种不太美妙的方式降临了。
那天阳光很好,我抱着刚洗好的衣服去阳台晾晒。推开阳台门,
一股浓重的烟味混合着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呛得我咳嗽了两声。阳台上,
几个空啤酒瓶东倒西歪地靠着墙角,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像一座小小的、颓废的坟冢。
角落里还堆着一些杂物,蒙着一层薄薄的灰。这场景,
与客厅里那种近乎洁癖的整洁形成了极其刺眼的对比。显然,
这里是韩冬划分出的“可污染区域”,是他的某种情绪出口。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
我晾好衣服,深吸一口气,走到主卧门口。里面很安静,他大概在工作。我抬手,
轻轻敲了敲门。“韩冬?” 我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稳自然。几秒后,门开了。
他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灰色家居服,头发有点乱,眼底带着淡淡的倦意,似乎昨晚没睡好。
看到我,他微微蹙了下眉,带着询问。我指了指阳台的方向,
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客观陈述:“那个……阳台有点乱,烟头和啤酒瓶堆了不少,
灰尘也挺厚的。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嗯,要不要一起打扫一下?毕竟公共区域嘛,
大家一起分担一下?”说完,我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这个提议合情合理,
但会不会太突兀?会不会被他解读为另一种形式的打扰?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阳台,
眉头蹙得更紧了些,显然也注意到了那片狼藉。沉默在门口蔓延了几秒钟,
那几秒对我来说长得像一个世纪。就在我几乎要为自己的冒失感到后悔时,他开口了。“嗯。
” 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至少没有拒绝,“是该收拾一下了。你等我一下。
”门关上了。我站在原地,掌心竟然微微沁出了一层薄汗。几分钟后,
他换了一身方便活动的深色T恤和运动裤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清洁工具——一个水桶,
两块抹布,甚至还有一瓶地板清洁剂。“开始吧。” 他言简意赅。阳光透过玻璃窗,
慷慨地洒满了小小的阳台。灰尘在光柱里上下飞舞。他沉默地弯腰,
利落地收拾起那些空酒瓶,动作干脆,没有多余的话语。我则拿起扫帚,
开始清扫角落里的积灰和烟蒂。细小的灰尘颗粒被扫起,在阳光里打着旋儿。起初,
只有扫帚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抹布擦拭栏杆的摩擦声,酒瓶被归拢时轻微的碰撞声。
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甚至比吃早餐时更甚。我努力专注于手里的活,不敢看他,
只觉得后背似乎被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那个角落,” 他终于打破了沉默,
指着阳台一个堆放杂物的死角,“灰积得最厚,我去擦吧。” 他提着水桶走过去,
弯腰开始擦拭。“好。” 我应了一声,感觉嗓子有点发干,继续扫着另一边的地。
扫帚碰到一个滚到角落里的空易拉罐,发出“哐啷”一声响。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
他正费力地擦拭着死角里一个旧花盆底部顽固的污渍,侧脸对着我,
额角因为用力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沿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滑落。阳光勾勒出他专注的轮廓,
鼻梁挺直,嘴唇微微抿着,带着一种平时少见的、近乎执拗的认真。
这个专注的、甚至有点笨拙的侧影,与记忆中图书馆里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侧影,
奇异地重合了。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柔软的情绪悄悄蔓延开来。
“这个花盆…太重了,挪不开。” 他低声说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的,
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懊恼。“我来帮你扶一下?”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放下扫帚走了过去。他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我伸出手,
和他一起抓住那个沉甸甸的旧陶盆边缘。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
那触感像微弱的电流,瞬间传遍我的手臂。我飞快地缩了一下,又强自镇定地重新抓稳。
两人合力,终于把花盆挪开了一点位置。“谢谢。” 他低声道,
这次的声音似乎比之前多了点温度。“不客气。” 我轻声回应,感觉到自己的脸有点热。
挪开了障碍,清理变得顺畅起来。或许是共同劳动打破了某种无形的壁垒,
或许是阳光太暖融化了些许坚冰,沉默不再那么令人窒息。“你好像…很习惯做这些?
” 他一边用力擦着栏杆下方常年积累的污垢,一边忽然问道,语气里带着点好奇,
不再只是纯粹的客套。“啊?” 我正蹲着擦地砖缝隙,闻言抬起头,“还好吧。
以前在学校宿舍,跟室友们也经常一起打扫。人多力量大嘛。” 我笑了笑,
试着让语气轻松些,“而且,看着脏乱的地方变干净,还挺有成就感的。”他停下动作,
看了我一眼,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嗯,
” 他应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擦拭,“是挺解压的。”解压?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
带着点新鲜感。我忍不住追问:“你…工作压力很大吗?”他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更用力地擦着那块污渍,仿佛要把所有情绪都揉进那块抹布里。过了好几秒,
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最近…是有点。”这个含糊的、带着疲惫的承认,
像一把钥匙,轻轻旋开了他心门的一道缝隙。阳光静静地流淌在我们之间,
灰尘在光束里跳着最后的舞蹈。抹布擦过栏杆的声音,水流声,
混合着远处城市模糊的背景音,构成了一种奇异的、带着生活质感的宁静。“我懂那种感觉,
” 我轻声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有时候事情堆在一起,脑子就跟浆糊一样。不过,
干点体力活,出出汗,反而能把那些乱糟糟的想法暂时清空。” 我指了指他正在擦的栏杆,
“你看,擦干净了,看着也舒服多了。”他顺着我的手指看了看那块焕然一新的栏杆,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污渍的抹布,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吐出一口气:“是。” 这一次,
他的声音明显松快了一些,甚至带着一点点认同的意味。
阳台终于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恢复了清爽。杂物被归置整齐,地面光洁,栏杆锃亮,
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进来,整个空间都亮堂了。我们并肩站在阳台门口,看着焕然一新的成果。
汗水浸湿了我的鬓角,后背也黏黏的,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充盈在心间。“辛苦了。
” 韩冬主动开口,声音不再那么清冷,带着一丝劳动后的松弛感。他侧过头看我,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了一缕,贴在光洁的额角,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和距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类似“合作愉快”的温和。那缕温和,像初春破土而出的嫩芽,
微小却生机勃勃。我看着他被汗水微微濡湿的鬓角,
还有那卸下些许清冷后显得格外干净的侧脸,心跳又漏了一拍。阳光落在他深色的T恤上,
勾勒出肩背利落的线条。“也辛苦你。” 我扬起一个笑容,努力让它显得自然又灿烂,
回应着他的目光,“感觉亮堂多了,对吧?”“嗯,” 他点点头,
唇角似乎又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比刚才清晰了一些,短暂却真实,“确实舒服很多。
”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干净的地面,“下次……再有需要打扫的,可以叫我。
”这句“可以叫我”,像一颗小小的蜜糖,猝不及防地落进我心里,瞬间化开一片甜意。
阳台上的灰尘和烟味似乎都被这阳光和这简短的对话净化了,
空气里弥漫着清洁剂淡淡的柠檬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崭新的气息。“好啊!
” 我用力点头,笑容更加明亮,“一言为定!”那场阳台的“战役”,
似乎真的成了一个微妙的转折点。那层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无形的厚冰,
被共同的汗水和阳光悄然融化了一角。韩冬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像被风吹散的薄雾,淡去了许多。早餐桌上,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沉默。虽然他还是话不多,
但那份客套的疏离明显褪色了。偶尔,他会在我递过咖啡时,主动说一句:“今天咖啡很香。
” 或者在我煎蛋时,随口评价一句:“火候刚好。” 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谢谢”,
而是有了具体的、带着温度的内容。有时,他甚至会在我落座前,
主动帮我拉开对面的椅子——一个极其微小、却让我心头一暖的动作。更让我惊喜的是,
他不再把自己完全封闭在主卧那扇门后。客厅那张纤尘不染的沙发,终于有了人迹。傍晚,
夕阳的余晖染红半边天空时,我偶尔能看见他抱着笔记本电脑,
坐在客厅靠窗的沙发一角工作。屏幕的光映在他专注的脸上,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细密而规律的声响。那声音不再是隔绝的象征,
反而成了某种令人安心的背景音。有一次,我抱着笔记本电脑,
犹豫着要不要也去客厅处理点工作邮件。刚在沙发的另一端小心地坐下,他就抬起了头。
“吵到你了?” 他问,目光从屏幕移到我脸上。“没有没有!” 我连忙摆手,
心跳有点快,“就是觉得…客厅光线好一点。” 我掩饰性地打开自己的电脑。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视线重新落回屏幕。但空气里那种无形的紧绷感消失了。
我们各自占据沙发一角,只有键盘声和窗外渐沉的暮色相伴。
一种奇异的、带着点默契的宁静在小小的客厅里流淌。这感觉,比独自一人待在房间,
似乎更踏实,更温暖。真正的突破,发生在一个周五的深夜。白天就隐约觉得他不太对劲。
早餐时几乎没说话,脸色有些沉郁。下午在客厅遇到,他正对着电脑屏幕,
眉心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手指烦躁地敲着桌面,周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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