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梧桐树下的血迹28岁的县纪委办案人员林锐蹲在农业局办公楼后的梧桐树下,
盯着地上那摊尚未干涸的血迹发愣。半小时前,农业局局长张建军从三楼窗口坠落,
脑浆溅在他刚擦过的皮鞋尖上——那是双擦得能照见人影的鳄鱼皮皮鞋,
与他常穿的旧布鞋形成刺眼对比。鼻腔里萦绕着铁锈味,混着初秋腐烂的梧桐叶气息。
林锐抬起手,指尖悬在血迹上方三厘米处,能感觉到那片泥土残留的温热。“小林,别瞅了,
张局抑郁症跳楼,板上钉钉的事。”档案室的老王拍他肩膀,掌心带着常年泡枸杞水的药味,
“赶紧回吧,周书记要开案情通报会。”林锐没动,目光被花坛里半张烧焦的纸片勾住。
他拨开带刺的月季枝条,指尖被扎出细小红珠,混着纸片边缘的黑灰。
上面红笔写着“30万/亩·周”,末尾符号歪歪扭扭,像个被踩扁的惊叹号。
心脏猛地抽紧,胸腔里擂鼓般的跳动震得肋骨发疼。他想起父亲当年举报村支书时,
账本上也有过类似标记。那晚家里玻璃窗被石头砸穿,父亲蜷缩在炕角,
用袖子擦着母亲脸上的血,反复念叨:“那些数字会咬人的。
”下午的案情通报会在纪委会议室召开,烟味与茶叶涩味缠绕在空气里。
纪委书记周明远用保温杯磕着桌面,瓷杯与木桌碰撞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小张同志是累倒在岗位上的,家属情绪很不稳定,大家别瞎传。
”周明远的手指摩挲着杯盖,无名指银戒反射着顶灯的光。林锐突然站起来,
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他摸出手机按下播放键,技术科刚恢复的录音里,
张建军的喘息声清晰可闻,背景有玻璃杯砸碎的脆响,
接着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钻进所有人耳朵:“周书记说了,账本烧不干净,你就自己干净点。
”会议室瞬间死寂,连窗外的蝉鸣都变得尖锐。周明远的脸沉得像浸了水的棉絮,
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小林,注意办案纪律。这案子结了,你去整理张局遗物。”“周书记!
”林锐往前迈一步,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眼里,“录音里的声音——”“我说结了!
”周明远猛地站起,保温杯重重砸在桌上,茶水溅在文件上,晕开深色的圈。当晚,
林锐坐在张建军办公室的转椅上,指尖划过冰凉的办公桌。夕阳透过百叶窗,
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他打开张建军的手机,密码是出生日期——纪委干部常用的设置。
草稿箱里躺着条未发送的短信:“他们要杀我灭口”。发送时间显示15:37,
正是坠楼前五分钟。林锐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他摸出钱包,抽出泛黄的判决书照片。父亲穿着囚服,
眼神浑浊却直挺挺地盯着镜头。林锐用指尖反复摩挲照片上的签名,塑封膜被掐出细密褶皱。
“爸,这次我不会让你输第二次。”他对着照片低声说,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回荡,
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像根无形的针,刺得耳膜发疼。第二章 断裂的证据链第二天清晨,
林锐刚走到纪委办公楼门口,就被周明远的秘书小李拦住。对方手里捏着份文件,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烟丝。“林哥,周书记让你去档案室报到。”小李笑得眼角堆起皱纹,
“说是为了维稳,张局的案子交给其他人跟进。”林锐的目光越过小李的肩膀,
看见周明远站在二楼走廊,手里端着保温杯,玻璃反光遮住了他的表情。
“我去张建军办公室拿点东西。”林锐侧身想走,被小李死死拽住胳膊。
“周书记说那边已经封了。”小李的指甲掐进他的皮肉,“林哥,别为难我。”争执间,
林锐听见自己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他甩开小李的手,大步冲向三楼。
张建军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林锐推开门,小李正蹲在文件柜前,
把一摞资料塞进牛皮纸袋。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在他背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林哥?
”小李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纸袋晃了晃,露出半截土地流转合同。甲方签字处的墨渍晕开,
只能看清个模糊的“周”字。林锐的视线像被磁铁吸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他记得父亲当年的举报信里,也提到过类似的合同,签字人总是用各种理由让字迹模糊不清。
小李转身想把纸袋藏进文件柜,林锐突然扑过去。两人撞在铁皮柜上,发出“哐当”巨响,
柜顶上的绿萝摔在地上,泥土溅了满地。“你干什么!”小李的声音变了调,
双手死死护住纸袋。林锐抓住合同的一角,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纸张的纤维在拉扯中发出细微的断裂声,像某种信号在耳边炸开。
“刺啦——”合同被撕成两半。林锐攥着手里的半张,转身就跑。
背后传来小李气急败坏的怒吼:“林锐!你这是违纪!”跑到楼梯口,他展开手里的残片。
“城东地块”四个字的墨迹还很新鲜,纸边缘的锯齿状裂口像排锋利的牙齿。回到档案室,
林锐发现气氛诡异。老王坐在窗边,手里的枸杞茶杯半天没动,茶叶沉在杯底。
桌上所有关于张建军的卷宗都换成了空白纸,装订线还泛着新胶的光泽。“小林,来了。
”老王抬起头,眼神躲闪,“周书记说这些年的旧案该整理了,都是些积年陈账。
”林锐没说话,径直冲到电脑前。开机的嗡鸣声里,他调出张建军案的调查记录,
屏幕上只有一片刺眼的空白。操作记录显示,昨天夜里三点十七分,
有人用他的工号登录并格式化了硬盘。“谁用了我的账号?”林锐猛地转头,
老王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不知道啊,可能是系统故障。”老王站起身,往他杯子里续水,
热水溅在桌面上,“小林,有些事……别太较真。”林锐盯着电脑屏幕上自己的工号,
仿佛看见无数个夜晚,父亲坐在台灯下,一遍遍核对那些永远也算不清的账目。
他一拳砸在键盘上,回车键被砸得凹了下去,发出沉闷的响声。
第三章 KTV领班的U盘天黑透时,林锐蹲在“夜色”KTV后门的垃圾桶旁。
霓虹灯的光透过门缝渗出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色块,
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香水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张建军的情妇王艳是这里的领班,
这是他从张建军通话记录里找到的线索。最近三个月,张建军每晚十点都会打这个号码,
通话时长从不超过一分钟。凌晨一点,王艳终于出来了。她穿着亮片短裙,
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手里攥着个LV包,链条摩擦发出细碎的哗啦声。
林锐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经过三条街,王艳走进老旧的居民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接触不良,每上一层都要用力跺脚,灯光才会“啪”地亮起,
又迅速陷入黑暗。三楼的防盗门刚关上,林锐就摸出撬棍。
金属与锁芯碰撞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他想起父亲当年教他撬锁时说的话:“锁是防君子的,对付小人,得用他们的规矩。
”门开的瞬间,哭声顺着门缝涌出来。王艳坐在客厅地板上,面前摊着一沓银行卡,
每张卡的颜色都不一样。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声压抑得像被捂住嘴的猫。听见动静,
王艳猛地抬头,眼里还挂着泪珠。她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过来,玻璃制品在林锐脚边粉碎,
发出刺耳的响声。“你是谁?滚出去!”王艳的声音嘶哑,手指着门口,指甲涂成暗红色。
林锐没动,目光扫过客厅。空调外机的挡板松了一块,边缘有明显被撬动过的痕迹。
他记得张建军有个习惯,重要的东西总藏在最显眼的地方。“张建军死了。
”林锐的声音很平静,王艳的哭声突然停了,像被掐断的录音带。他走过去,
掀开空调外机的挡板。金属片与机体摩擦发出“吱呀”声,一个黑色U盘躺在积灰的凹槽里。
手指刚碰到U盘的瞬间,王艳突然扑过来。她的指甲刮过林锐的手背,留下几道血痕,
嘴里尖叫着:“那是要命的东西!”林锐侧身躲开,反手把U盘插进裤兜。他掏出手机,
点开录音功能:“张建军为什么死?”王艳瘫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
她突然抓起一张银行卡,往林锐面前递:“这里面有五十万,你走,就当没来过。
”“周明远在酒桌上说什么了?”林锐逼近一步,手机屏幕的光映出她惊恐的脸。
王艳的嘴唇哆嗦着,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刀尖对着自己的喉咙:“你再问,
我就死在你面前!张建军就是因为查这些死的,我不想死!”林锐从裤兜掏出U盘,
插在自己手机上。点开视频的瞬间,周明远的声音从扬声器里炸出来,震得手机嗡嗡作响。
视频画面晃动,显然是偷拍的。周明远穿着白色衬衫,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
正拍着个秃顶男人的肩膀笑:“城东那块地,给我外甥留五十亩当‘辛苦费’。
”酒桌上的碰杯声、嬉笑声混杂在一起,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喊:“周书记威武!
”王艳的脸瞬间失去血色,手里的水果刀“当啷”掉在地上。“张局说周书记的外甥叫周磊。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在省城开建筑公司,上个月刚回来,
周书记在大会上还表扬过他,说是返乡创业青年。”林锐想起上周的大会。
周明远指着台下一个穿阿玛尼西装的年轻人,满面红光地介绍:“这位是周磊同志,
放弃省城的大好前程,回来建设家乡。”当时台下的掌声雷动,现在想起来却像无数根针,
扎得耳膜生疼。他把视频备份到自己手机,把U盘还给王艳:“想活命,就盯着周磊的动向。
”王艳的手抖得厉害,U盘掉在地上发出“咔嗒”声。林锐弯腰捡起,塞进她的口袋,
指尖触到她皮肤下的肌肉还在颤抖。“他动一步,就告诉我一步。”林锐的声音压得很低,
“这是你唯一的活路。”转身出门时,楼道里的声控灯“啪”地亮了。
林锐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贴在斑驳的墙面上,像个扭曲的惊叹号。
第四章 刹车失灵的夜晚把视频片段压缩成邮件附件时,林锐的手指还在抖。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空荡的档案室里回荡。手机揣回口袋,
转身要去厕所,楼梯间的阴影里突然窜出个人影。周明远的秘书小李背对着安全出口的绿光,
脸上的笑显得格外诡异。“林哥,急着去哪儿?”小李往楼梯扶手上靠,
金属栏杆发出轻微的呻吟。林锐没说话,侧身想走,被小李拦住。对方突然抬手,
一沓照片甩在他脸上。相纸的边缘划过脸颊,留下细微的痛感。“啪嗒”几张照片落在地上。
林锐弯腰去捡,指尖触到冰凉的相纸。照片上,他和王艳在楼道拉扯的画面被拍得清清楚楚,
角度刁钻,刚好能看出他在抢夺什么东西。
每张照片下面都用红笔写着:“纪委干部胁迫涉案人员”。“周书记说。
”小李的声音贴着他耳朵过来,带着烟味和口臭,“你爸当年就是这么栽的。
举报信刚递上去,就被人拍了‘收礼’的照片。”林锐的后背瞬间绷紧,像被投入冰池。
他想起父亲被带走那天,警车停在门口,邻居们围着看,有人举着相机拍照,
闪光灯在阴沉的天气里格外刺眼。小李的手突然抬起来,指甲划过林锐的喉结。
冰凉的触感像蛇爬过皮肤,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识相点,把原件交出来。
”小李的声音压低,带着威胁的意味,“周书记说了,给你条活路。”林锐猛地后退半步,
撞在楼梯扶手上。金属栏杆“哐当”一声晃了晃,震得手掌发麻。
他看见小李口袋里露出的录音笔,黑色外壳在阴影里闪着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锐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小李笑了,
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他和王艳抢夺U盘时的对话,经过剪辑,
只剩下王艳的尖叫和他的呵斥。“那是要命的东西!”“交出来就没事。
”“证据确凿啊林哥。”小李把录音笔揣回去,拍了拍他的脸,掌心的老茧刮过皮肤,
“明天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市纪委的桌子上,你说他们会信谁?”脚步声渐远,
消失在楼梯拐角。林锐摸了摸喉结,那里留着几道红痕,像被什么东西啃过。当晚,
林锐骑电动车回家。秋夜的风带着凉意,吹得路边的白杨树哗哗作响。刚上跨河大桥,
他突然发现不对劲。捏刹车时,车把传来诡异的松动感。他用力攥紧刹车,
金属闸片却毫无反应。电动车像匹脱缰的野马,在桥面上左右摇晃。
“吱——”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火星溅起来,在黑暗中划出短暂的弧线。
对面突然开来一辆重型卡车,远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林锐眯起眼睛,
看见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墨镜,即使在夜里也没摘。侧脸的轮廓在光线下格外清晰,
像极了周明远大会上表扬的那个外甥——周磊。林锐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
他猛地松开油门,身体往右侧倾斜。电动车失去平衡,往桥栏撞去的瞬间,
他纵身跳向护栏外的人行道。“砰”的一声,后背撞在水泥栏栏上,脊柱传来钻心的疼。
他看见自己的电动车继续往前冲,与卡车擦肩而过,最终“轰隆”一声撞在桥栏上,
零件碎了一地。卡车没有丝毫减速,尾灯很快消失在桥的另一端。
空气中弥漫着橡胶燃烧的焦糊味,混杂着河水潮湿的气息。林锐挣扎着爬起来,
摸出摔碎屏幕的手机。口袋里的震动还在持续,是王艳发来的消息。屏幕裂开的纹路里,
定位显示在城郊废弃窑厂,后面跟着三个字:周磊在。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桥边,
望着卡车消失的方向。河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上的伤口,血珠顺着脸颊滑落,
滴在桥面上,很快被风吹干。第五章 酒桌上的录音赵晓在县报当记者,是林锐的大学同学。
当年两人在学生会办校报,常常为了一个标题争到深夜。接到林锐电话时,她正在吃泡面,
叉子刮着桶壁发出刺耳的声响。“帮个忙。”林锐的声音带着喘息,
背景里有救护车的鸣笛声,“采访周磊,就说做返乡创业专题。”“周明远的外甥?
”赵晓的叉子顿了一下,“这人不好约,上周我们想采访,被他秘书挡回来了。
”“我让王艳联系。”林锐靠在桥栏上,后背的疼痛让他说话发颤,“你只需要录音,
拍他手腕上的表。”挂了电话,林锐望着远处医院的灯光。他知道这次采访有多危险,
就像父亲当年明知举报会引来报复,还是把证据塞进了纪委的信箱。半小时后,
王艳回了消息:“周磊同意见面,晚上七点,辉煌酒店302包厢。
”林锐摸出身上仅有的三百块钱,拦了辆出租车。前往报社的路上,
他反复叮嘱赵晓:“别喝酒,录完就走,背背有字。”赵晓穿着米白色职业装,
手里捏着采访本,在报社门口来回踱步。看见林锐狼狈的样子,她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你怎么弄的?”她伸手想碰他额角的伤口,被林锐躲开。“别管这个。
”林锐从口袋掏出个微型录音笔,塞进她的西装内袋,“记住,问城东地块的事,看他反应。
赵晓的手指在采访本上抠出个小洞:“要是被发现了……”“当年你为了报道食堂卫生问题,
假装成洗碗工潜伏三天。”林锐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苍白的笑,“现在怎么怂了?
”赵晓被噎了一下,突然挺直脊背,把采访本往腋下一夹:“等着看我的。”晚上七点,
辉煌酒店302包厢的门被推开时,周磊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他穿着一身名牌西装,
手腕上的劳力士在灯光下闪得晃眼,正搂着个穿旗袍的女人灌酒,
酒杯碰撞发出“叮叮”的脆响。“赵记者来了?”周磊松开女人,酒杯往桌上一顿,
酒液溅出杯口,“坐。”赵晓坐下,悄悄把录音笔藏在桌布下,
笔尖在采访本上悬着:“周总,听说您放弃省城的事业回乡创业,真是令人敬佩。”“敬佩?
”周磊嗤笑一声,给自己倒满白酒,酒瓶口对着杯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说白了,
还是家里的地值钱。”他举杯和旁边的人碰了碰,玻璃碰撞声格外刺耳:“城东那块地,
我舅一句话,农业局就把青苗补偿压到每亩三百。”赵晓握着笔的手紧了紧,
墨水在纸上晕开个黑点:“农民没意见吗?”“意见?”周磊突然拍桌子,
震得酒杯都跳起来,“谁敢有意见?张建军就是前车之鉴!”他凑近赵晓,酒气喷在她脸上,
带着浓烈的酒精味:“那老东西非要查账,现在不就从楼上飞下去了?
”旁边的人赶紧打圆场:“周总喝多了。”周磊甩开对方的手,把袖子往上卷,
露出手腕上的表:“看见没?我舅送我的,劳力士,表背刻着字呢。”赵晓的目光往下移,
借着端茶杯的动作,桌布下的录音笔正对着周磊。表背的“周赠”两个字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她悄悄按了下手机快门,“咔嚓”一声轻响被酒桌的喧闹掩盖。“周总真是年轻有为。
”赵晓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震得胸腔发疼。周磊喝高了,
开始吹嘘自己的关系网。从县领导到开发商,名字一个个从他嘴里蹦出来,
像串珠子滚落在地。赵晓低着头记录,指尖把采访本的纸页都戳皱了。离开酒店时,
赵晓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她把录音笔和手机紧紧攥在手里,感觉像握着块烧红的烙铁,
快步钻进出租车,报了个离报社很远的地址。第二天一早,林锐在档案室接到赵晓的电话,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录音被editor拿走了,
他是周明远的远房侄子!”“我被报社开除了,刚收到通知。”赵晓的哭声断断续续,
夹杂着抽鼻子的声音,“对不起,我没保护好证据。”林锐捏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听筒里传来赵晓的哽咽:“但我记下来了,周磊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在采访本上了。
”林锐挂了电话,突然想起王艳说的话。他翻开桌上的台历,
周三两个字被红笔圈着——张建军每周三都去窑厂“对账”。他摸出藏在拐杖里的U盘,
金属外壳在掌心留下冰凉的印记,转身往档案室深处走。老王正蹲在地上整理旧卷宗,
听见脚步声,手里的档案袋“啪”地掉在地上。“小林,你要去哪儿?”老王的声音发颤。
林锐没回头,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藏着他早就准备好的撬棍和手电筒:“有些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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