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被继妹推下湖淹死的嫡女时。原主尸骨未寒。父亲忙着迎娶新妇。
满府无人为我落一滴泪。我在大理寺卿必经之路“认错哥哥”。
让侯府世子为我一掷千金当街鞭打亲妹。让大将军翻墙撞见我捏碎继母手腕。
后来我假死脱身那夜,
大理寺卿跪在坟前咳血:你骗我…大将军的剑却已抵住他咽喉:她想要的,
从来只有自由。---水呛进喉咙的时候。姜曦脑子里最后闪过的,
是姜雪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来。钻进她的口鼻。再睁开眼,
刺鼻的草药味直冲脑门。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身上的薄被带着一股陈旧的霉味。
头痛得像要裂开。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塞满了她的脑海。
是属于另一个“姜曦”的记忆。娘亲缠绵病榻多年,撒手人寰还不到三个月。
父亲姜承宗就将新妇迎进了门。新夫人柳氏,带了比姜曦还大上一岁的女儿姜雪,
以及一个儿子姜文斌。她这个原配嫡女。在这偌大的姜府,迅速成了碍眼的存在。
柳氏表面功夫做得十足。总是嘘寒问暖,却在衣食用度上处处克扣。父亲姜承宗?
他眼里只有他的官位前程。以及新夫人带来的,能为他铺路的继子女。原主姜曦,
怯懦、沉默。像角落里一株无人问津的杂草。直到几天前,
姜雪看中了姜曦母亲留下的一支旧玉簪。争执间,姜雪失手将姜曦推入池中。
湖水瞬间吞噬了那个怯懦的灵魂。如今,只留下异世的姜曦。姜曦坐起来,
环顾这间破败的屋子。很好。这笔账,得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她需要盟友。
或者说,需要几把足够锋利的刀。记忆里,京城那几个站在权力顶端的男人,
是最合适的目标。大理寺卿谢瑾,温润如玉的表象下,藏着极强的掌控欲。大将军萧然,
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都尉傅初歧,耿直方正,最重规矩体统。侯府世子季昀,
花名在外,最是怜香惜玉。---京城的朱雀大街,是最热闹的去处。
姜曦穿着一身半新的衣裙,混在人群里。她看似随意地逛着路边的小摊。
眼角的余光却牢牢锁定着街口的方向。她在等。等那顶属于大理寺卿谢瑾的官轿。
时间一点点流逝。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她耐心地等待着。终于,那顶轿子出现在街口,
缓缓行来。姜曦深吸一口气,瞬间切换神情。她拨开面前挡路的人,
目标明确地朝着那顶轿子直扑过去。在距离轿帘还有几步远时。她猛地伸出双手,
捂住了轿中人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哥哥!你总算来寻我啦!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把我丢在这儿!她的声音又软又甜,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
轿子骤然停下。周围瞬间安静了几分。被她捂住眼睛的人,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将她的手从眼前拉开。姜曦顺势轻呼,像是才看清眼前的人。
轿帘被那只手撩开,露出一张脸。谢瑾。他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面如冠玉,眉目清朗。
嘴角天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双眼睛,此刻正看着她,毫无波澜。
姜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脸色涨红,一路红到了耳根。
她慌乱地低下头:对……对不住大人!我、我认错人了!她声音细若蚊呐,
带着慌乱:我以为……以为是我家兄长。说完,她根本不敢再看谢瑾的反应,猛地转身。
钻进了旁边熙攘的人群里,很快消失不见。谢瑾撩着轿帘的手没有立刻放下。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个纤细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少女甜香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他缓缓放下轿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走。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轿子重新抬起,
向着大理寺行去。---机会再次被姜曦紧紧抓住。她打探到谢瑾休沐日会去城外云隐寺。
那日天刚亮,马车就悄悄地出了姜府后门。姜曦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当车子行至陡峭山坡的山路时。她悄悄对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收了姜曦沉甸甸的银子,
心一横。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车身猛地向一侧倾斜。车子彻底歪倒在路边,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姜曦惊慌的声音从车里传出,带着无助。
老张头在外面配合地唉声叹气:哎哟我的小姐!这、这车轴断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荒山野岭的……姜曦掀开车帘一角,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她看了看彻底瘫痪的马车,
又望了望四周寂静的山道。眼中迅速蒙上一层朦胧的水汽。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姜曦的心跳微微加速。她知道,她等的人来了。果然,不多时,谢瑾那辆熟悉的官轿出现了。
轿子停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轿帘。何事?谢瑾的声音温润依旧。
只是目光看向了身形单薄,脸色苍白的姜曦。老张头连忙上前作揖:大人!大人救命啊!
我家小姐的车坏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眼看天要下雨了。谢瑾的目光落在姜曦身上。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衣裙,更显得楚楚可怜。她微微低着头,
肩膀因为害怕和无助而颤抖。上来吧。谢瑾淡淡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谢、谢大人!
姜曦声音带着感激的哽咽。轿内空间并不十分宽敞。谢瑾坐在主位。
而姜曦坐在侧边的位置,尽量缩着身子。然而山路颠簸异常。第一次颠簸,
她整个人猛地向右歪倒,额头差点撞上车壁。一只温热的手及时伸过来,
稳稳地托住了她的手臂。当心。谢瑾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很近。
姜曦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低着头:谢、谢大人……第二次更大的颠簸接踵而至。
这一次,她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平衡。惊呼一声,朝着谢瑾的方向扑了过去。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支撑。却在慌乱中,按在了谢瑾的大腿上。
隔着衣料传来的温热,让姜曦心头一跳。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腿部肌肉瞬间的绷紧。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啊!姜曦像是才反应过来,猛地向后弹开。后背撞在车厢壁上,
发出一声闷响。她蜷缩起来,露出的脖颈和耳后一片绯红:对、对不起!大人!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她的声音带着慌乱,细弱得几乎听不见。
谢瑾的目光落在颤抖的手上。又缓缓移到她因窘迫而泛着粉色的耳垂上。
少女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甜香,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他没有说话。
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指,微蜷了一下。他看着姜曦,眼中是了然的兴味:我可以帮你,
但代价就看你拿什么还了。---珍宝阁里,姜雪对着几支新珠钗爱不释手。
姜曦站在一旁,目光却时不时扫过窗外。当那个穿着锦袍,招摇过市的季昀出现在街角时。
姜曦知道,时机到了。她状似无意地拿起一支成色普通的银簪,走到姜雪身边。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旁边的掌柜听到:二妹妹,这支簪子,娘亲似乎也有一支相似的?
姜雪脸色瞬间一沉。柳氏最忌讳别人提起姜曦的生母。她猛地转过身,
一把夺过姜曦手中的银簪:什么你娘我娘,姜曦,你少在这里触霉头!就凭你也配戴簪子?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克死了亲娘,又来克我们姜家吗?这番话在珍宝阁里响起。
姜曦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姜雪,
眼眶瞬间就红了:二妹妹,你、你怎么能……她的声音破碎哽咽,充满了屈辱和伤心。
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瞬间击中了门外季昀的心坎。季昀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升腾的怒火。他平生最见不得美人落泪,
尤其是如此绝色又如此委屈的美人。住口!一声厉喝,季昀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
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合拢,直指姜雪。姜雪被这呵斥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季昀,
认出是侯府世子,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季世子?这是我姜家的家事,与你何干?家事?
季昀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姜曦的脸庞,只觉得一股保护欲直冲头顶。他挡在姜曦身前,
对着姜雪毫不客气地斥道:本世子管你什么家事,当街辱骂长姐,口出恶言,毫无教养。
你姜家就是这等门风?真是丢尽了京城世家的脸面!他越说越气。
特别是姜雪那张涂脂抹粉的脸,只觉得分外可憎。怒火上头,
以及美人面前表现的心思占了上风。季昀猛地扬起手中的马鞭。啪!一声脆响!
狠狠地抽在了姜雪的手臂上。啊!姜雪发出一声惨叫,手臂上瞬间出现一道红痕。
她捂着手臂,难以置信地看着季昀:你,你敢打我?!打你怎么了?
季昀倨傲地扬起下巴:本世子今天就替姜大人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
给我滚!姜雪看着季昀和他身后那群凶神恶煞的帮闲,哪里还敢停留。
她怨毒地瞪了躲在季昀身后的姜曦一眼。捂着手臂狼狈不堪地冲出了珍宝阁。
季昀这才转过身。他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少女,心都化了。他放柔了声音,
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姑娘受惊了。在下季昀,定远侯府世子。这等恶人,实在不必理会,
有本世子在,定不让她再欺辱你分毫。他目光灼灼,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
姜曦怯生生地看了季昀一眼。那眼神带着感激,瞬间让季昀的保护欲爆棚。她微微福身,
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多谢世子仗义执言。小女子……姜曦。---这天,
大将军萧然班师回朝。但姜曦没有挤在人群里看热闹。她选择在离城门不远的街口,
支起了一个小小的粥棚。姜曦穿着一身素净的布衣。脸上蒙着一方素帕,
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她亲自拿着勺子,给衣衫褴褛的流民和乞丐盛粥。小心烫。
她轻声叮嘱一个捧着破碗、眼巴巴望着粥锅的小男孩。那双露在帕子外的眼睛,专注平和。
直到马蹄声由远及近。萧然的目光掠过那不起眼的粥棚,掠过那个忙碌的素衣身影。
在她那双沉静平和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没有停留太久,便随着队伍继续前行。当晚,
将军府书房。亲卫统领韩松垂手肃立:将军,查清了。白日施粥的女子,
是礼部侍郎姜承宗府上的嫡长女,姜曦。萧然翻阅卷宗的手指顿住:姜曦?是。
此女……颇不简单。韩松的声音带着一丝谨慎:据查,
她与大理寺卿谢瑾、定远侯世子季昀、甚至傅都尉,都有所接触。且接触的时机和方式,
都……过于巧合。萧然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看向韩松。韩松继续道:她生母早逝,
继母柳氏当家。在府中处境艰难,常受继母所出的二小姐姜雪欺辱。几月前曾落水,
险些丧命,据府中下人说,与姜雪有关。萧然沉默地听着。一个备受欺凌的深闺女子,
却能在短时间内,与京城几位最有权势的年轻新贵都扯上关系?巧合?他不信。知道了。
萧然合上卷宗:继续留意。几天后的深夜。姜府偏僻小院。萧然一身玄色夜行衣,
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墙上。他并非特意来找姜曦。只是巡防路线恰好经过,又想起韩松的汇报。
便想亲自看看这个“处境艰难”的女子居所是何光景。院中景象,却让他瞳孔微缩。
破败的小院里,此刻灯火通明。继母柳氏带着两个粗壮的婆子,正堵在姜曦那间小屋门口。
姜雪则站在柳氏身边,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柳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姜曦,你好大的本事!竟敢勾结外人,
打伤你妹妹!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有没有这个家!母亲明鉴。
姜曦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带着一丝颤抖:是二妹妹当众辱骂女儿,污蔑先母,
季世子看不过眼才……住口!柳氏厉声打断:你还敢狡辩,
攀上了高枝就敢不把主母放在眼里了?给我跪下!家法伺候!
一个婆子立刻就要冲进去抓人。就在这时,小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姜曦走了出来。
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长发披散着,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脸上泪痕未干,
眼睛红肿,面色苍白。母亲。她声音哽咽,带着绝望和哀求:女儿真的没有,
求母亲明察……这副凄楚可怜的模样,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恻隐。可柳氏不为所动,
脸上只有嫌恶:给我按住她!两个婆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就要去抓姜曦的胳膊。
墙头上的萧然,看着那单薄身影,握着剑柄的手猛地收紧。那日那双沉静平和的眼睛,
与眼前这张绝望的脸重叠在一起。世道艰难。对女子而言,尤为不公。她若不争,
若不寻些依仗,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在萧然心头悄然划过。
他忽然有些明白,这个女子为何会“所图不小”了。在这样一座吃人的府邸里。不争,
便只有死路一条。他无声地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城西,
护国将军府举办了一场诗会。傅初歧作为都尉,自然也被同僚硬拉了来。
而姜曦只安静地坐在角落,并不引人注目。直到轮到她作诗时,她才款款起身。
题目是“咏月”。姜曦略一沉吟,提笔蘸墨。她写的并非是那些闺阁常见的婉约愁绪。
而是借月抒怀,透出一股不甘雌伏的锐气。清辉照尽不平事,何惧人间暗夜深。
清越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满座皆静。傅初歧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
当听到最后两句时,他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顿,抬起了头。
他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那个平静的少女身上。她的诗,没有寻常女子的脂粉气。
反而透着一股……凛然之气?“清辉照尽不平事”?她在暗指什么?傅初歧心头一动。
这个姜家嫡女,似乎和他想象中那些闺秀,不太一样。诗会散后,傅初歧便对姜曦留了心。
他开始留意关于她的消息。这一留意,让他颇为意外。城隍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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