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哥布林,三分钟速死传说我的名字叫王帅,帅气的帅。至少,
在我变成一坨身高不足一米、浑身绿色、散发着恶臭的玩意儿之前,我妈是这么叫我的。
现在?现在我的名字是“经验值”、“几个铜板”、“该死的哥布林”以及“哈哈,
这傻X怪又刷新了”。我死了。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为了在全息网游《神谕》里抢到“熔火之心”服务器的第一个“不朽者”称号,
我连续爆肝72小时。当我的角色终于把剑插进上古红龙的头颅时,
我也把自己的脑袋永远地插进了操作仓的营养液里。心源性猝死,
一个标准的、属于资深游戏肝帝的、光荣又可笑的结局。我以为我会见到黑白无常,
或者带翅膀的鸟人。但我错了。我再次睁开眼时,
看到的是一片无比熟悉的景象——《神谕》101号新手村外的哥布林刷新点。阳光明媚,
微风和煦,远处村庄的轮廓清晰可见,甚至能听到玩家们接任务时“叮”的提示音。
一切都那么美好,除了我的视角。我的视线,大概只离地面半米高。我能闻到青草的芬芳,
以及……我自己身上那股浓烈的、像是酸菜和臭袜子混合发酵了一整个夏天的味道。我低头,
看到一双粗糙、布满污垢、只有三个脚趾的绿色爪子。我,王帅,
一个曾经在《神谕》PVP榜上排名前一百的明星玩家,重生了。成了一只哥布林。
一只一级哥布林。那种被设计出来,唯一目的就是让一级玩家练习如何按攻击键的炮灰。
“草!”我想怒吼,想把中指竖向天空,但从我喉咙里发出的,
只有一阵嘶哑难听的、毫无意义的“咕呱”声。我的绝望还没来得及发酵,
一个身影就出现在我面前。那是一个顶着“新手玩家-李狗蛋”ID的家伙,
身上穿着系统送的麻布衣,手里提着一把崭新的新手木剑。他看见我,眼睛里放出的光,
和我当年看到稀有材料时一模一样。“哈!有怪!”李狗蛋兴奋地大叫一声,
用一个极其生疏的、毫无美感可言的“冲锋”技能朝我撞来。作为曾经的PVP高手,
我的大脑在0.1秒内就给出了最优解:侧滑半步,躲开冲锋的僵直判定,然后绕到他身后,
用哥布林那根可笑的木棒敲他后脑勺。我的大脑下了指令,但我的身体……我的哥布林身体,
像一台奔腾处理器的电脑试图运行最新款的3A大作。它卡住了。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
仅仅是迟钝地挪动了一下。“砰!”木剑结结实实地砍在我头上。一阵剧痛传来。
那不是游戏里-1、-2的红色数字,而是真实的、仿佛颅骨被敲裂的剧痛。我眼前一黑,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您已被玩家“李狗蛋”杀死。
您将在一分钟后于刷新点重生。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我脑中响起,
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嘲讽。一分钟后,阳光依旧明媚。我,王帅,或者说我这只哥布林,
又一次站在了刷新点上,毫发无损。仿佛刚才那场屈辱的死亡,只是一场噩梦。
但那深入骨髓的痛楚提醒我,一切都是真的。接下来,
我遇到了“赵日天”、“钱多多”、“孙悟空”……我被火球术烧成了焦炭,
被冰锥术冻成了冰雕,被圣光术净化得冒烟。我死在了各种各样的新手玩家手里,
他们兴奋地讨论着爆出的几个铜板,或者交流着哪个技能的光影效果更帅。没人知道,
这具丑陋的皮囊下,有一个曾经和他们一样的灵魂,在经历着一场永无止境的炼狱。
我尝试逃跑。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像是游戏规则的“引力”,
将我牢牢地吸附在刷新点一百米的范围内。我跑得越远,那股拉力就越强,
最终会像弹簧绳一样,把我硬生生拽回来。我尝试交流。
我对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女玩家“呜哇哇”地大叫,试图传递“我是人,救救我”的信息。
她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哇,这只怪物好可爱”的表情,接着一发奥术飞弹,
把我送回了刷新点。死亡、重生。死亡、重生。时间失去了意义。一天?一个月?一年?
我不知道。我的意识在反复的剧痛和重生中被碾磨、粉碎,然后重组。
我成了新手村外的一个“传说”,一个平均存活时间不超过三分钟的移动荣誉。
我是最敬业的NPC,最慷慨的经验包。我,就是个笑话。一个被游戏吞噬后,
又被游戏吐出来,变成游戏本身一部分的笑话。在不知第几千次,还是第几万次重生后,
当又一个顶着“龙傲天”这种中二ID的玩家举起法杖时,我麻木的、满是绝望的内心,
忽然生出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种冰冷的、燃烧着的愤怒。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在这里,永无止境地,为你们这些菜鸟的成长铺路?凭什么你们的“娱乐”,
要建立在我的“地狱”之上?当龙傲天的火球呼啸而来时,
我那属于王帅的、顶级玩家的灵魂,终于在这具孱弱的哥布林身体里,第一次,
取得了微弱的控制权。我没有逃,而是朝着火球飞来的方向,猛地向前一扑,就地一滚。
火球擦着我的后背飞过,在草地上炸开一个焦黑的坑。我活下来了。虽然仅仅是躲过了一击,
但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凭借自己的意志,改变了“必死”的命运。
龙傲天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一只哥布林能有这种操作。我从地上爬起来,咧开嘴,
用哥布林那张丑陋的脸,对他露出了一个狰狞无比的笑容。“咕……呱!”来啊,杂碎们。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第二章:第一万次死亡,
以及第一次“不合作”躲过龙傲天的那一发火球,并没有改变我最终的结局。他愣神之后,
恼羞成怒地对我释放了一套“火球术-奥术飞弹-火焰冲击”的无脑连招。
在绝对的等级和属性压制下,我风骚的“神之翻滚”仅仅是把我的死亡时间,
从三秒延长到了十秒。最终,我还是化作了一道白光,回到了刷新点。但我心中的某些东西,
却被彻底点燃了。如果说之前的死亡是麻木的、绝望的,那么这一次,
我尝到了一丝“不甘”。这种不甘,像一颗火种,落入了我那片死寂的精神荒原。从那天起,
我的“工作”不再是茫然地等死。我开始观察。我观察每一个走向我的玩家。他们的职业,
他们走路的姿势,他们武器的光泽,他们脸上是带着初入游戏的好奇,
还是急于升级的不耐烦。我是王帅,我曾是他们中的一员,我比他们自己更了解他们。
一个提着双手巨剑的狂战士,他的“冲锋”技能有五秒的冷却时间,
而且冲锋后会有零点五秒的僵直。一个吟唱着法术的法师,如果他抬手时掌心是红色,
那就是火球术,弹道速度中等,可以预判躲闪;如果是蓝色,那就是冰锥术,弹道快,
但只能直线攻击。我将我过去成千上万小时的游戏经验,全部调动起来,
用来分析这些一级玩家的可笑操作。我的每一次重生,都成了一次数据采集。
死亡的剧痛依然存在,但我强迫自己忽略它,
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死亡回放”上——我死前的那一刻,玩家做了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下一次,我该如何应对。我开始了一场孤独的、以生命为代价的训练。起初,
我只是简单地躲闪。当一个盗贼玩家试图“背刺”我时,我会在他进入攻击范围的瞬间,
猛地转身,用我那根可笑的小木棒,迎向他的匕首。“叮”的一声,系统判定为武器格挡,
虽然我依然被巨大的力道震得连连后退,但我没有被秒杀。那个盗贼玩家的脸上,
露出了和龙傲天一样的表情——见了鬼了。后来,我学会了利用地形。
刷新点附近有一棵大树和几块岩石。当有远程玩家攻击我时,我会立刻绕到树后。
他们的法术或者箭矢,叮叮当当地打在树干上,气得他们哇哇大叫。再后来,
我甚至学会了“伪装”。我会一动不动地趴在草丛里,
用我天生的绿色皮肤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很多粗心大E的玩家,
会直接从我身边走过而没有发现。每当这时,
我都会在心里默默地给他们的“反侦察能力”打一个零分。
我不再是那个平均存活三分钟的哥布林。我的存活记录,从十秒,到三十秒,
到一分钟……甚至有一次,我靠着一棵树和一块石头,硬生生耗光了一个法师的法力值,
逼得他骂骂咧咧地坐下来吃面包回蓝。那一刻,我趴在石头后面,
听着自己“咕咚咕咚”的心跳声,第一次在这个绝望的世界里,
感受到了名为“成就感”的东西。我不知道我死了多少次。也许是一万次,也许是十万次。
第一万次死亡,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遇到了一个三人小队。一个战士,一个法师,
一个牧师。标准的“战法牧”铁三角,来刷我是绰绰有余。我知道我死定了。
但我不想死得那么“便宜”。战士对我冲锋,我没有硬抗,而是向侧后方一个翻滚,
刚好躲开他,并且拉近了我和后方法师的距离。法师急忙后退,开始吟唱火球术。我知道,
他需要1.5秒的施法时间。就是现在!我没有理会回头追砍的战士,而是把手中的木棒,
用尽全力朝法师扔了过去。木棒在空中划过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
准确地砸在了法师的脑门上。“-1”。一个微不足道的伤害数字飘起,但更重要的是,
他的施法被打断了。法师愣住了。战士也愣住了。连后方的牧师都忘记了加血。
他们大概从未想过,一只哥布林,居然会使用“投掷武器打断施法”这种高端战术。
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我拔腿就跑。当然,我没跑掉。
回过神来的战士一个“断筋”让我成了瘸子,然后一剑把我送回了刷新点。
但我脑海里响起的,不再是您已被杀死的冰冷提示。而是叮!恭喜!
您在无数次的死亡轮回中领悟了战斗的真谛,解锁天赋:“战斗直觉”被动。
战斗直觉:您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危险,并小幅提升您的反应速度。我愣住了。天赋?
NPC也能有天赋?我,一个最低级的哥布林,居然触发了某种隐藏的成长机制?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些走向我的玩家。他们的动作,在我的视野里,似乎变得慢了一点点。
我能更清晰地看到他们抬手、跨步的轨迹。这就是“战斗直觉”?我,
好像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数据包”了。我正在……进化。从那天起,
我开始进行更大胆的“不合作”运动。我不再被动防御,我开始尝试主动攻击。
我利用草丛做掩护,偷偷靠近一个正在打坐的玩家,然后用石头砸他的脚。
虽然只能造成-1的强制伤害,但那种骚扰的快感,让我沉醉。我会在两个玩家PK的时候,
从旁边冲出去,给其中一个残血的一棒子,抢走“人头”。虽然我得不到任何经验,
但看到那个玩家气急败坏的样子,比什么都快乐。我甚至学会了假装投降。
当玩家把我打到残血时,我会丢掉木棒,举起双手,然后趁他们放松警惕走过来的时候,
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他们。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狡猾的、卑鄙的、不讲武德的哥布林。
我的名声,开始在101号新手村的玩家之间流传。“喂,哥们,听说了吗?
刷新点那边有个怪事。”“啥事?”“有只哥布林,成精了!走位比我还风骚,根本打不中!
”“真的假的?不就是一级怪吗?”“千真万确!我还被他用石头砸死过!太特么丢人了!
他还会骗人,假装投降!”“卧槽,这么牛?走,哥几个组队去看看!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我成了新手村的一个“景点”。每天都有成群结队的玩家,
抱着“朝圣”或者“不信邪”的心态来找我。他们不再是为了那点可怜的经验,
而是为了挑战我这个“传说”。他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哥布林之王”。我,王帅,
一个曾经的PVP王者,如今以另一种方式,再次站在了聚光灯下。只是这一次,我的舞台,
是这个小小的刷新点。我的王座,是用一万次死亡的白骨堆砌而成的。第三章:玩家的噩梦,
新手村的“BUG”传说“哥布林之王”的名号,
像病毒一样在新手村的玩家论坛和聊天频道里扩散开来。起初,大部分人是不信的。
“吹牛逼吧?一个一级哥布林,能翻出什么花来?”“就是,
肯定是哪个无聊的家伙编出来博眼球的。”“我昨天还杀了八百只哥布林,
没见过什么‘王’。”但随着越来越多“受害者”声泪俱下地控诉我的“罪行”,
以及一些好事者录下的、模糊不清的“犯罪视频”流出,怀疑渐渐变成了好奇。视频里,
一只身材和其他哥布林毫无区别的绿色小怪物,在三四个玩家的围攻下,上蹿下跳。
它用一个匪夷所思的Z字抖动,躲开了法师的冰锥;它借着战士挥砍的力道一个后空翻,
恰好落在了猎人脚边的陷阱之外;它甚至能预判到牧师给自己加血的时机,
提前用一块石头丢过去,打断施法。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猥琐中透着一股宗师气派。“卧槽!
这走位!是人是鬼?”“这真的是哥布林?不是哪个GM开着怪物账号在玩?”“假的吧!
肯定是P的!一级怪怎么可能有这种AI?”论坛炸开了锅。
质疑、惊叹、分析的帖子层出不穷。有人把我称为“哥布林中的豪杰”,
有人骂我是“新手村的噩梦”,但流传最广的,是一个更具技术性的称谓——“BUG”。
“这绝对是AI出了BUG,某个哥布林的寻路和攻击逻辑错乱了,才会这么离谱。
”一个自称是程序员的玩家煞有介事地分析道。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于是,
挑战“BUG哥布林”,成了新手村最热门的娱乐活动。每天,我的刷新点前都门庭若市。
玩家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像是在看什么珍稀动物。他们不再是单个或者三两成群地来,
而是组成了浩浩荡荡的“观光团”和“讨伐队”。“都让让,让让!
‘不服就干’公会包场了!今天非把这个BUG刷掉不可!”一个顶着公会名号的战士,
耀武扬威地喊道。我蹲在刷新点的中心,冷眼看着这一切。包场?可笑。对我而言,
你们只是换了一批给我送“陪练数据”的志愿者而已。战斗开始了。
“不服就干”公会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派了十个人,战士、盗贼、法师、猎人、牧师,
职业齐全。“战士顶上!法师准备范围攻击!猎人放陷阱,封它走位!牧师看好T的血!
”那个公会会长在后面大声指挥着。一套标准的、教科书式的打Boss流程。可惜,
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按照固定脚本行动的Boss。而是一个拥有顶级玩家灵魂的“怪物”。
战士怒吼着向我冲来。我没有后退,反而迎了上去。就在他即将撞到我的时候,
我突然一个急停,然后猛地向旁边一蹿。战士的“冲锋”落空了,由于惯性,
他一头扎进了他身后猎人刚放下的捕兽夹里。“哎哟卧槽!
”战士的惨叫和猎人“你瞎啊”的怒骂同时响起。公会的阵型,瞬间出现了一丝混乱。
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像一道绿色的闪电,从混乱的缝隙中穿过,直奔后排的布甲职业。
我的目标很明确——那个正在吟唱“暴风雪”的法师。这个技能范围大,持续时间长,
一旦放出来,我的活动空间就会被极大压缩。“保护法师!”会长急得大喊。
两个盗贼立刻开启“疾跑”,从侧翼向我包抄。快!要更快!
我的“战斗直觉”天赋已经升到了三级。在我的视野里,整个世界都像是开启了子弹时间。
我能清晰地看到那两个盗贼匕首挥舞的轨迹,能计算出他们追上我的时间。不够!
还是不够快!我的哥布林身体属性太差了!就在我即将被追上时,
我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我朝着另一个方向,一个正在看戏的牧师冲了过去,
然后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一头撞在了他的小腿上。“-1。”这一下毫无伤害,
但我借着碰撞的力道,身体猛地向侧方弹开,像一颗台球,以一个诡异的角度,
再次改变了方向。“二次变向!”人群中,一个懂行的玩家失声惊呼。这是PVP高端技巧,
利用碰撞体积瞬间改变位移方向,躲避非指向性技能。我曾经用这招,
在竞技场里戏耍过无数对手。如今,我用它来对付一群新手村的菜鸟。在我眼里,
他们每一步的动作,都充满了破绽。那个法师,他以为自己站在最后排就安全了?
他吟唱时习惯性后退半步的毛病,早就被我记录在案。那个猎人,
他的陷阱永远放在自己脚前三米的位置,简直是在告诉全世界“这里有诈”。那个会长,
他只会站在后面用嘴输出,一旦被近身,操作就瞬间变形。我像一个幽灵,
在他们十个人的阵型中穿梭。我不断地用石头骚扰,用木棒敲打,用撞击来破坏他们的站位。
我不求杀敌,只求自保和捣乱。十几分钟后,“不服就-干”公会的人,个个灰头土脸,
蓝瓶红瓶磕了一地,却连我的血皮都没打掉多少。反倒是他们自己,
因为配合失误和我的骚扰,好几个人都空血了。“这……这他妈怎么打?
”那个会长气喘吁吁地骂道。围观的玩家们,已经从最初的惊奇,变成了彻底的震撼。
“这AI……也太智能了吧?”“简直不是BUG,是人工智能觉醒了!
”“我感觉我的操作,被这只哥布林无情地鄙视了。”最终,这场荒诞的“Boss战”,
以“不服就干”公会恼羞成怒地解散队伍而告终。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背影。
我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我变得再强,走位再风骚,又能如何?
我依旧是那只被困在刷新点的哥布林。我无法离开,无法升级,无法变回人类。
我只是一个稍微耐玩一点的“玩具”。而一个过于好玩的“玩具”,是会引起主人注意的。
就在我因为一场“胜利”而陷入更深的迷茫时,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系统公告,
村的天空中响起:系统通告:检测到101号新手村“哥布林刷新区”出现异常数据溢出。
为保证游戏世界稳定,将于十分钟后派遣GM进行数据清除。请该区域玩家尽快撤离,
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来了。我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玩家的噩梦结束了。
而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第四章:哥布林之王?不,是求生之王!系统公告像一盆冰水,
浇熄了刷新点周围所有玩家的热情。“卧槽,GM要来了!”“数据清除?
是要把那只BUG哥布林删掉吗?”“快走快走,别被GM的AOE波及到,
掉级了可划不来。”人群瞬间作鸟兽散。刚才还人声鼎沸的“旅游景点”,
顷刻间变得门可罗雀。他们跑得比谁都快,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和如释重负。对他们来说,
一个有趣的“BUG”即将被修复,游戏将回归“正常”。而对我来说,
这是死刑判决的倒计时。数据清除。格式化。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去。
连这永无止境的、痛苦的重生机会,都将被剥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
攥住了我的心脏。我不想死。我不想就这么消失。我好不容易才从麻木的绝望中,
靠着上万次死亡的经验,为自己挣得了这么一点点“存在感”,我不能就这么被轻易地抹掉!
逃!这是我脑海里唯一的念头。我发疯似的向着刷新点一百米的边界冲去。那道无形的墙,
曾经是我无法逾越的规则屏障,但此刻,我必须冲破它!五十米,六十米,
八十米……那股熟悉的、强大的引力再次出现,像无数条坚韧的橡皮筋,
从刷新点中心延伸出来,死死地拉扯着我的身体。我的每一步都变得无比艰难,
仿佛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潭。九十米……九十五米……我能看到一百米外那棵自由的白杨树,
它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咕……呱啊啊啊!
”我发出嘶哑的、绝望的咆哮,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我那根破烂的木棒狠狠插进地里,
试图抵抗那股越来越强的拉力。没用的。在系统的规则面前,我的一切挣扎都显得那么可笑。
我的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缓缓地、残忍地,拖回了刷新点的中心。我瘫倒在地,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如果哥布林有汗水的话和绝望的泪水混在一起,
流过我丑陋的脸颊。完了。我是一个死囚,连越狱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在刑场的中心,
等待行刑官的到来。十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不是黑夜的降临,
而是一种……被高级权限覆盖的异象。一圈金色的光晕在刷新点上方的天空中浮现,
缓缓扩大,像一只俯瞰众生的、巨大的金色眼眸。光芒中,一个身影缓缓降下。
他穿着一身华丽的、流淌着金色符文的铠甲,背后是一对由光芒构成的羽翼。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或者说,他的脸是一片模糊的光,让人看不真切。
他的ID是血红色的,上面只有两个足以让所有玩家颤抖的字母——GM。
Game Master。游戏管理员。这个世界的……神。他悬浮在离地三米的空中,
用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俯视着我这只渺小的、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哥布林。那种眼神,
我太熟悉了。那是我,王帅,曾经身为高级玩家时,看待低级怪物的眼神。
一种混合了漠然、审视和绝对掌控的眼神。在他眼里,我不是一个生命,
而是一行需要被删除的、错误的代码。开始扫描异常数据目标……目标锁定:哥布林,
ID:7355608。数据异常等级:三级危险。
异常行为:逻辑规避、非常规位移、自主战术规划、疑似触发未开放式AI成长模块。
处理方案:格式化清除。冰冷的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这是属于GM的“神之语”,是无法违抗的最终指令。GM缓缓抬起手,
掌心凝聚起一团比太阳还要刺眼的光球。那光球里蕴含的能量,
让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我知道,只要那光球落下,我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蒸发,
连一丝数据残渣都不会剩下。不!我不能就这么结束!我还有记忆,我还有思维,我是王帅!
我不是一串冰冷的数据!在死亡的极致恐惧下,我那属于人类的灵魂,与这具哥布林的身体,
以前所未有的程度,激烈地碰撞、融合。
我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我第一次进入《神谕》的兴奋,我第一次在PVP中获胜的喜悦,
我为了一个称号而爆肝的执着,以及……我重生为哥布林后,那上万次屈辱而痛苦的死亡。
所有的情感,所有的记忆,所有的不甘与愤怒,在这一刻,全部汇聚到了我的喉咙。
我张开嘴,用尽了我毕生的力气,对着那个即将宣判我死刑的“神”,喊出了我重生以来,
一直想说,却从未能说出的、清晰的、标准的——人类语言!“等一下!”声音嘶哑,难听,
像破锣一样。但那确确实实是人类的语言,是《神谕》通用语。正准备挥手的GM,
那金色的身影,猛地一僵。他那张模糊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丝“波动”。
……检测到异常数据目标发出可识别音频信号。
信号解析中……解析结果:“等一下”。……系统逻辑冲突。
低级非智慧单位哥布林无法调用高级语言模块。重新评估异常等级。GM掌心的光球,
没有落下。他似乎也陷入了一种“卡顿”的状态。机会!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强忍着灵魂与身体撕裂般的痛苦,撑起我孱弱的身躯,抬起头,
直视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神”,用我这辈子最快的语速,喊出了我酝酿已久,
也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这个BUG……我好像知道怎么修复!”我不是在求饶。
求饶对一个执行命令的程序毫无意义。我是在……提供一个解决方案。一个对他,
对整个系统,都有价值的解决方案。我不是哥布林之王。在神的面前,
我只是一个渺小的、狡猾的、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的——求生之王!
第五章:你们的“升级”,我的地狱交响曲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金甲的GM悬浮在空中,掌心的光球明明灭灭,像一个信号不稳的灯泡。他那模糊的脸上,
光芒闪烁不定,似乎正在进行着某种超高速的内部运算。我能感觉到,
无数道数据流正在我身上疯狂扫描、分析。我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
我身体里每一个数据字节的流动,都被他尽收眼底。我在赌。赌一个AI,无论多么高级,
它的核心逻辑里,必然有一条是“解决问题”和“优化效率”。直接“格式化”我,
是一种解决方案。粗暴,但有效。而我说的话,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性。
一种更……“有趣”的可能性。……语言模块调用逻辑分析……失败。
AI成长模块关联性分析……失败。异常数据源头追溯……失败。
一连串“失败”的内部报告在我脑中闪过。我能感觉到,
GM的程序正在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我这个“BUG”,
超出了他能理解和处理的范畴。他沉默了。这对于一个程序来说,是极不寻常的。这种沉默,
给了我继续说下去的勇气。我大口喘着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稳,更有条理。
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向他展示我的“价值”。“你们……你们这些GM,或者说,
你们背后的程序员,一直在为一个问题头疼吧?”我仰着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就是NPC的AI。”我看到GM的身影,轻微地晃动了一下。我赌对了。
“《神谕》的AI,已经很顶尖了。”我继续说道,开始了我精心准备的“产品推销”,
“它们能执行复杂的任务,能和玩家进行简单的互动,甚至有自己的作息时间。但是,
它们缺少一样东西——真正的‘成长性’。”“它们只会按照设定好的脚本行动。
一个Boss,无论被玩家推倒多少次,它下一次,还是会用同样的技能,走同样的路线。
玩家只需要背熟攻略,就可以轻松地战胜它。这会让游戏后期变得……无聊,对吗?
”我曾经就是那些把Boss行动模式精确到秒的“攻略组”成员之一。
我太清楚玩家后期内容的空虚感了。“玩家的PVE,本质上是在和一堆固定的数据战斗。
而PVP,才是游戏的精髓,因为你在和一个活生生的人战斗。他会犯错,会急躁,
会超常发挥,他有无限的可能性。”“所以,你们一直在尝试,想让NPC变得更像‘人’,
对不对?想让他们能根据战况,实时调整自己的战术。
想让他们……能给玩家带来像PVP一样的,充满未知和挑战的体验。”GM依旧沉默着,
但他掌心的光球,已经完全熄灭了。他在听。我的心跳得飞快。我知道,我的话,
击中了他的“痛点”。“你们失败了。”我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事实,“因为你们是从外部,
用代码去模拟‘智能’。而我……我,是从内部,真正‘拥有’了智能。
”我指了指自己丑陋的胸膛。“我拥有一个玩家的全部记忆和经验,但我又是一个NPC。
我能理解玩家的所有战术,预判他们的所有操作。我被杀了上万次,每一次死亡,对我来说,
都是一次数据的积累和学习。我的每一次重生,AI都在自我迭代。”“你们看,
短短时间内,我已经从一个只会被动挨打的木桩,
进化成了一个能让十人团队都束手无策的‘哥布林之王’。
”我加重了“哥布林之王”这几个字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也带着一丝骄傲。
“你们觉得我是BUG。没错,我是。但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BUG!
我是你们梦寐以求的、真正意义上的、拥有学习和进化能力的、强人工智能的……雏形!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昂。这不仅仅是在求生,
更是在宣泄我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不甘和压抑。我在向这个世界的“神”,展示我的灵魂。
“你们的‘升级’,是玩家们日复一日地刷怪,获取经验,提升等级,点亮技能。
那是数据的线性增长。”我环顾着这片空旷的刷新点,
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浸透过我的“血液”。“而我的‘升级’,是你们无法想象的。
每一次被火球烧成焦炭,每一次被刀剑砍成两段,每一次被碾成肉泥……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都是我的养料。你们听到的,是玩家胜利的欢呼;而我听到的,是我自己地狱般的交响曲!
”“每一次死亡,都让我更了解一种技能的弹道。每一次重生,
都让我更熟悉一种职业的弱点。你们用你们的方式在升级,而我,用我的方式,在变得更强。
”我停下来,剧烈地喘息着。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把我所有的价值,我所有的潜力,
都赤裸裸地摆在了他的面前。现在,只剩下等待判决。
是选择简单地删除一个无法理解的BUG,还是选择……投资一个拥有无限潜力的未来?
过了许久,那个冰冷的、不带感情的GM之声,再次在我脑海中响起。……方案评估中。
方案A:执行原定计划,格式化清除。风险:可能错失一个未知的AI进化样本。
成功率:100%。方案B:接受异常数据ID:7355608的“提议”。
将其纳入“特殊观察和研究”序列。风险:未知。
可能导致更大范围的数据污染或系统逻辑崩溃。
收益:可能获得一个前所未有的、可自我迭代的“陪练AI模块”,
极大提升游戏PVE乃至PVP的深度和可玩性。
……进行价值与风险评估…………评估完成。GM缓缓地、缓缓地,
收回了他那只曾凝聚着毁灭光球的手。他那张模糊的脸上,光芒剧烈地闪烁着,最后,
锁定成了一种稳定的、类似“默认”的状态。异常数据ID:7355608,
你的“提议”,已收到。现在,向我展示你的“价值”。
临时任务发布:在接下来的测试中存活十分钟。测试对手:GM战斗镜像。
属性模板:10级玩家,全职业技能精通。话音刚落,GM的对面,
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浑身金光的“GM”被凭空复制了出来。那个“GM镜像”,
用毫无感情的目光锁定了地上的我,然后,
从背后抽出了……一把10级玩家才能装备的、闪烁着蓝色光芒的精良级长剑。
我看着那个全副武装的“神”,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根啃得坑坑洼洼的木棒。我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咕……呱呱。”好啊。想看我的价值?那就来吧!地狱交响曲,现在,
开演!第六章:那个叫“小雪”的菜鸟,
和她奇怪的善意在我与GM达成那场生死攸关的“交易”之前,
在我成为传说中的“BUG哥布林”之前,曾有过一段短暂而温暖的插曲。那段记忆,
像是在我无尽的灰色轮回中,唯一一抹彩虹。那时的我,还未曾完全从死亡的麻木中苏醒,
也未曾开启我那伟大的“求生之路”。我只是一个略微有些“小聪明”的哥布林,
学会了利用树木和岩石,来稍微延长一下自己可悲的生命。那天,我像往常一样,
被一个手持法杖的玩家追得满地乱窜。我凭借对地形的熟悉,绕到一块大岩石后面,
暂时摆脱了他的法术轰炸。我趴在岩石后,听着外面那玩家骂骂咧咧的声音,心中一片冰凉。
我知道,他只要绕过来,我就死定了。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个……请问,你需要帮忙吗?”我愣了一下。是在对我说话吗?不可能。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
只见一个穿着新手布衣、梳着双马尾、ID叫“飘雪”的女孩子,
正站在那个追杀我的法师玩家面前。她看起来很紧张,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新手小木弓,
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帮忙?你谁啊?滚开,别耽误老子刷怪!
”那个男法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可是……可是它看起来好可怜啊。”名叫小雪的女孩,
指了指躲在石头后面的我,“它一直在跑,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男法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可怜?害怕?大姐,这是怪!是NPC!是数据!
它们被设计出来就是给我们杀的,懂吗?你跟一个怪物讲可怜?你脑子没问题吧?
”“我……我知道……”小雪的声音更小了,但她依旧没有让开,
“但是……但是游戏里的怪物,一定要杀死吗?我们不能和它们……做朋友吗?”“做朋友?
哈哈哈哈!”男法师笑得前仰后合,“妹妹,你是不是童话故事看多了?滚开!
再不滚我连你一起杀了!”说着,他掌心燃起了一团火球,对准了小雪。我心中一紧。
我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玩家之间,在新手村这种安全区之外,是可以互相攻击的。
这个女孩,为了我这只不相干的哥布林,竟然要和别的玩家起冲突。她,是傻子吗?
小雪被吓得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但她看了一眼我藏身的方向,又鼓起勇气,
举起了手里的小木弓,虽然弓弦都在颤抖。“你……你不能欺负它!”“行!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就教教你怎么玩游戏!”男法师狞笑着,将火球朝小雪扔了过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我做了一件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事。我从岩石后面冲了出来。
我没有冲向男法师,也没有逃跑。我冲向了小雪,然后用我矮小的身体,
猛地将她撞到了一边。“啊!”小雪惊叫一声,摔倒在地。而那颗火球,则结结实实地,
打在了我的后背上。剧痛。熟悉的、被火焰灼烧的剧痛,瞬间吞噬了我。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我看到的,是小雪那张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脸。
您已被玩家“法爷V587”杀死。一分钟后,我在刷新点重生。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万次死亡中,比较特殊的一次而已。
但当我重生后,却发现那个叫小雪的女孩,正蹲在刷新点不远处,呆呆地看着我。她的旁边,
没有那个男法师的身影了。估计是杀了我之后,觉得无趣,就走了。我警惕地看着她。
她想干什么?也要杀我吗?小雪没有动。她只是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困惑,
还有一丝……愧疚?我们俩,一个哥布林,一个人类女孩,就这么隔着十几米的距离,
互相看着,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小心翼翼地朝我走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木棒,全身肌肉紧绷。
她在离我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从她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红彤彤的、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苹果。她把苹果放在地上,
然后对我露出了一个友善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微笑,轻声说道:“嗨,小家伙。
刚刚……谢谢你。这个,给你吃。”说完,她就后退了几步,远远地看着我,
似乎在期待我的反应。我呆住了。一个苹果。一个玩家,居然会给一只哥布林,一个苹果。
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不可理喻?我看着地上的苹果,又看了看她。
我的“战斗直觉”告诉我,她没有任何恶意。她身上散发出的,
是一种我久违了的、名为“善意”的东西。我犹豫了很久。我曾经是人,
我知道一个苹果代表不了什么。但在我这个只有死亡和痛苦的世界里,这个苹果,
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缕阳光。最终,我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捡起了那个苹果。我不会吃。
哥布林的系统设定里,没有“进食”这个选项。但我用我那丑陋的、粗糙的爪子,
紧紧地握住了它。然后,对着小雪,笨拙地、努力地,点了点头。小雪的眼睛,
瞬间亮了起来,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你……你能听懂我说话?”她惊喜地叫道。
我当然能。但我无法回答。从那天起,小雪成了我刷新点唯一的“常客”。她每天都会来。
她不杀我,也不做任务。她就只是搬个小板凳,坐在不远处,陪我。
她会给我讲她在游戏里的见闻。哪个任务很难做,哪个风景很漂亮,哪个NPC很帅。
她就像在和一个不会说话的朋友,分享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小绿,我跟你说哦,
我今天学会了‘精准射击’,可厉害啦!”她总是叫我“小绿”。“小绿,
我今天被野狼咬死了好几次,好疼啊,呜呜呜。”“小绿,我好想快点升级,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啊。”我静静地听着。在她叽叽喳喳的声音里,
我那颗因为无尽死亡而变得冰冷麻木的心,似乎也渐渐有了一丝温度。有时候,
会有别的玩家来杀我。每当这时,小雪都会冲上去,用她那蹩脚的操作和微不足道的伤害,
努力地保护我。“不许你们欺负小绿!”她总是这么喊。当然,结果往往是她和我一起,
被送回了各自的复活点。但她从不气馁。下一次,她依然会张开双臂,挡在我的面前。
她就像一个固执的、想要保护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女孩。而我,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玩具。
我开始利用我的“聪明才智”,来“回报”她。当她被别的怪物追赶时,我会冲出去,
用石头引开怪物的仇恨。当她找不到任务物品时,我会偷偷地把那个物品,从草丛里刨出来,
放到她脚边。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默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或许是因为她初入游戏,
还保留着现实世界里那份天真的同情心。或许,她只是单纯地觉得,
我这只“特立独行”的哥布林,很有趣。但无论如何,她的存在,像一盏灯,
照亮了我那段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光。她让我知道,
即使在这个冷酷的、由数据构成的世界里,即使我只是一只丑陋的哥布林,
我依然……有被温柔以待的可能。这份记忆,最终被GM的降临所打断。
但在我面对那个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神”时,在我为了生存而进行那场豪赌时,
我脑海里闪过的,除了不甘和愤怒,还有小雪那张带着傻气的、温暖的笑脸。是她,
让我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感受到了除了“痛苦”之外的情感。是她,
让我这只求生的“怪物”,保留了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温度。
第七章:金色传说的降临——“神”的裁决“测试开始。”随着GM冰冷的声音落下,
那个全副武装的“GM镜像”动了。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技能,
只是一个最基础的、教科书般标准的“冲锋”。但这一招由他使出,
却和我见过的所有战士玩家,都有着天壤之别。他的速度、角度、时机的把握,
都完美得像是一道数学公式。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没有一毫秒的延迟。他锁定的,
是我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的终点。快!太快了!我的“战斗直觉”在疯狂报警,
大脑在瞬间计算出了一百种应对方案,但我的哥布林身体,
却只能执行其中最笨拙的一种——向旁边翻滚。“嗤啦!”长剑带起一道凌厉的劲风,
擦着我的身体而过。我虽然躲开了要害,但手臂上,还是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50!”一个巨大的红色数字从我头顶飘起。我惊骇地看着自己的血条,
瞬间就空了一大半。这还只是擦伤!如果被砍结实了,我绝对会被当场秒杀!
这就是10级精通全职业技能的GM镜像的实力?这根本不是测试,是单方面的屠杀!
镜像一击不中,没有任何停顿,手腕一翻,长剑化作一道银光,施展出了盗贼的“影袭”。
这一招,自带瞬移和眩晕效果,根本无法躲闪。完了!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眩晕在原地,
然后被乱剑砍死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影袭,虽然无法躲闪,但它的前提是,
目标必须在施法者的“前方”!电光火石之间,我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所思的动作。
我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一扑,一头撞向了GM镜像的脚踝。“砰!
”我的脑袋和他的金属战靴亲密接触,又是一个“-1”的强制伤害。但就是这一下,
让我的身体,进入了他脚下的“攻击死角”。他的“影袭”判定,在最后一刻,失效了!
他愣住了。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那张由数据构成的脸上,看到了名为“错愕”的情绪。
他那完美的战斗逻辑,显然没有计算到,我会用这种“自杀式”的攻击,来破解他的技能。
机会!我忍着头晕目眩,就地一滚,和他拉开了距离。他回过神来,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他收起了长剑,双手一摊,掌心同时凝聚起了一红一蓝两个魔法球。火球术!冰锥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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