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买的咖啡杯第一次亮相就壮烈牺牲。打印机卡纸时,我抽出的不是纸,
是老板的年度机密报表。部门会议PPT放反,甲方爸爸憋笑憋出猪叫。
午休想点个外卖抚慰心灵,系统崩溃卡单99份麻辣香锅。最绝的是,
老板拍着我肩膀说“你很有想法”时,我脱口而出:“不,是你的想法。”全公司寂静三秒,
他缓缓道:“明天来我办公室,带上你的……咖啡杯碎片?”1“砰!
”那不是咖啡杯破碎的声音,而是我心碎的声音!这声脆响,清脆得能让人灵魂出窍。我,
程实,一个卑微只想安稳混到月底发薪日的底层打工人。此刻望着我破碎的咖啡杯,
僵在工位前,保持着伸手去拿杯子的愚蠢姿势。
视线紧紧黏在地上那堆曾经价值一百二十大洋、号称“北欧极简风”的白色陶瓷残骸上,
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碎成了渣渣。到公司的第二瞬间,我还特意把它擦得锃亮,
准备让它开启职业生涯的首秀。结果呢?首秀即终秀。至于你要问第一瞬间是什么?
那自然是打卡,那可是扣工资的大事!“啧,”旁边工位的李美丽探过头,
涂得鲜红的嘴唇撇了撇。“新杯子?节哀啊程实。你这‘碎碎平安’,碎得挺彻底。
”她尾音拖得老长,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甜腻。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力气回嘴。
手指哆嗦着去捡那些锋利的碎片,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嘶——”我倒抽一口冷气,
一滴鲜红迅速在指尖绽开。看来今天黄历上一定写着:诸事不宜,尤其不宜上班。
耳边响起了一道悲壮的bgm,仿佛在为我的此刻哀悼。我捏着那片染血的陶瓷,
走向茶水间角落那个散发着食物残渣混合气味的垃圾桶。手腕一抖,“哐当”一声,
碎片入桶,像是给自己摇摇欲坠的职场生涯敲响了第一声丧钟。回到工位,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咖啡的焦香和心碎的酸楚。我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
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既然诸事不宜,那就干点不用动脑的体力活吧。隔壁组急要的季度报告,
打印出来装订好送过去,这种跑腿活总不会出错吧?
我走到那台服役年龄比我此刻生命还长的公共打印机旁。
“老态龙钟”的它发出了平稳不带起伏的“嘀——”声,出纸口那里,
可怜巴巴地卡着一张纸,只露出一个倔强的边角。“又卡?”我嘟囔着,
熟练地拉开侧面检修盖。一股热烘烘的、带着碳粉味道的气流扑面而来。果不其然,
几张纸扭曲地缠在滚轮之间。我无所畏惧地把手探进去,揪住最外面那张纸的边缘,
屏住呼吸,用上吃奶的劲儿,往外猛地一拽!“嗤啦——”纸是出来了。但……不是一张,
是一叠!这手感异常厚实光滑,跟我塞进去的那沓廉价A4纸截然不同。低头的瞬间,
心脏骤然停跳,然后疯狂擂鼓,恨不得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此刻的我恨不得我从来没出生过!
手里这叠纸,
页眉处赫然印着加粗的黑体大字:年度核心成本优化及人员结构调整预案绝密。
落款:总经理办公室。页脚还有一行小字:呈 张总张大伟。张大伟!我们老板!
那个笑起来像弥勒佛,但裁起人来眼都不眨的笑面虎!额间的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顺着脸颊经过下巴,最后滴落在地板上,我的后背也瞬间湿透。我捏着这叠烫手的山芋,
感觉它们比烧红的烙铁还要灼人。年度核心成本优化?人员结构调整?绝密!
我眼前已经开始飘雪花片了,仿佛看到HR正拿着解约书,对我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我的老天爷!”我低吼一声,声音都在发颤。怎么办?现在怎么办?神不知鬼不觉塞回去?
可打印机被我刚才那生猛一拽,彻底罢工了,显示屏一片漆黑,发出微弱的“嘀嘀”抗议声。
这破机器,平时卡纸卡得欢,关键时刻居然彻底撂挑子!黑的不止那台年迈的打印机,
还有我本就已经高度近视的双眼。“程实?你杵那儿干嘛呢?跟打印机拜把子啊?
”一个粗嗓门在身后响起。赵大锤,隔壁项目组的活宝,嗓门能震碎玻璃杯。他几步蹿过来,
好奇地往我手里瞄:“哟呵,这啥好东西?
印这么厚一沓……”他的目光落在页眉那几个刺眼的黑体字上,声音戛然而止。
他那张总是笑嘻嘻的圆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血色,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绝…绝…”他“绝”了半天,愣是没“绝”出下文,眼珠子瞪得溜圆,
死死盯着我手里的文件。完了,完了,这下完了!目击证人有了。
我感觉自己离卷铺盖滚蛋只差一个老板的签字了。“赵哥,”我哭丧着脸,
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帮帮忙…帮帮忙想想辙…这玩意儿,
怎么才能让它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赵大锤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压得极低,带着破音:“我靠!程实你丫是扫把星转世吧?这玩意儿你也敢往外薅?
还‘回去’?这老破机器都他妈被你干挺尸了!神仙也塞不回去啊!”他惊恐地左右张望,
仿佛走廊随时会冲出保安把我俩叉出去,“你…你赶紧的!趁没人看见,直接揣怀里!
找个机会溜进张总办公室,放他桌上!就当…就当是田螺姑娘显灵了!”揣怀里?
溜进张总办公室?这计划听起来比在打印机上原地复活还不靠谱!但眼下,
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我手忙脚乱地把那叠能要我命的纸胡乱卷起来,也顾不上整齐了,
往胳肢窝底下一夹,用胳膊死死夹住,试图用单薄的外套掩盖住它的轮廓。
“你自求多福吧兄弟!”赵大锤投来一个饱含同情和“你死定了”的眼神,脚底抹油,
溜得比兔子还快。我像做贼一样,夹着“炸弹”,弓着背,一步三挪地往自己工位蹭。
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肉跳,感觉全办公室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腋下那个可疑的突起上。
好不容易蹭到座位,刚想松口气,把东西先塞进抽屉最底层……2“程实!九点半!
小会议室!跟‘鼎峰科技’的项目对接会!就等你了!麻溜的!
”主管王姐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直接隔着半个开放办公区精准地炸响在我耳边。让本就心虚的我浑身一激灵,
差点把腋下的“炸弹”抖落在地。鼎峰科技?那个难缠得要命、吹毛求疵的甲方爸爸?
王姐昨天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个会至关重要,PPT一定要讲得漂亮,关乎下半年的合作!
我僵硬地转过头,看见王姐正叉着腰站在她办公室门口,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扫过来,
眉头拧成了疙瘩:“发什么呆?赶紧的!资料都带齐!尤其是那份市场分析PPT!快点!
”“好…好的王姐!马上!”我声音干涩地应道,感觉夹着文件的胳肢窝已经汗湿了一片。
现在怎么办?绝密文件总不能夹着去开会吧?我飞快地扫了一眼抽屉,不行,太不安全。
慌乱中,目光落在桌面上那个巨大的、印着公司Logo的帆布文件袋上。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手忙脚乱地把那卷“炸弹”粗暴地塞了进去,
又胡乱抓起桌面上准备好的U盘——里面存着待会儿要讲的PPT——也一并丢了进去。
帆布袋瞬间沉甸甸的。我拎起袋子,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腰板虽然内心已经塌方,
硬着头皮朝小会议室冲去。推开会议室的门,一股低气压扑面而来。长方形的会议桌一头,
坐着鼎峰科技的三位代表。为首的是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姓马,
人称“马阎王”,此刻正慢条斯理地用指尖敲着桌面,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他旁边坐着两个年轻些的,一个面无表情,
一个眼神里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我们这边,王姐坐在主位,脸色不太好看。
旁边坐着我们组的两个同事,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出风口的嘶嘶声。“抱…抱歉!王姐,马总,各位,
打印机有点小故障,耽误了一下!”我脸上堆起僵硬的笑容,总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王姐剜了我一眼,没说话,下巴朝投影仪方向点了点。我赶紧走到电脑旁,
手忙脚乱地连接自己的笔记本,同时把那个鼓囊囊的帆布袋随手放在脚边的地上。
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不听使唤,插个HDMI线都插了两次才对准。“程实,开始吧,
重点讲市场趋势分析和我们的方案亮点。”王姐的声音严肃且没什么温度。“好…好的!
”我应着,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腋下残留的汗湿和心脏的狂跳。点开文件夹,
找到那个命名为“鼎峰项目_市场分析”的PPT文件,双击打开。投影幕布亮起。
会议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几秒钟后,
我听见王姐倒吸了一口冷气,声音尖锐得变了调:“程实!!!”我猛地抬头看向投影幕布,
大脑“嗡”的一声,彻底空白,全身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手脚冰凉。巨大的幕布上,
清晰地投射着一张复杂的图表。这图表……它像个杂技演员一样,头朝下,脚朝上,
完完整整地倒立着!蓝色的柱状图倔强地指向地面,红色的折线图则悲壮地扎向天花板。
标题文字也全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转,像一群喝醉了酒的蚂蚁。我手忙脚乱地去点鼠标,
想旋转过来,结果因为手抖得厉害,光标在屏幕上疯狂乱窜,不仅没把图正过来,
反而又误点了几下,翻到了下一页。下一页更绝,一张精心制作的饼图,
此刻看起来像个被摔扁在地上的披萨,各种颜色的“馅料”糊成一团。我的心也拧成了一团!
“噗——”一声极力压抑却还是没憋住的、短促又怪异的笑声,
如同一个被强行按进水里的皮球,猛地从会议桌对面爆发出来。
是鼎峰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的年轻代表!他大抵是实在绷不住了,脸憋得通红,迅速低下头,
肩膀开始可疑地、剧烈地耸动。他旁边那个原本就带着看好戏眼神的,
此刻也死死咬着下嘴唇,脸颊肌肉疯狂抽搐,眼神乱飘,就是不敢再看屏幕。
而主位上的“马阎王”,那张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此刻嘴角也在极其轻微地、不受控制地向上抽搐。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凑到嘴边,
试图用喝水来掩饰。但我分明看到,他握着杯子的手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寂静。
令人窒息的寂静。
那两个甲方代表拼命压抑却还是漏出来的、断断续续、如同猪崽打呼噜般的“吭哧吭哧”声。
王姐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灰。她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泛白,
太阳穴突突直跳,看我的眼神,已经不是愤怒,
而是带着一种“你怎么还没原地爆炸”的绝望。我僵在电脑前,
感觉整个人都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被那压抑不住的“猪叫声”反复凌迟。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对…对不起!”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我…我马上调回来!”我的手指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
鼠标指针在屏幕上疯狂地画着不规则的圈。右键,找旋转选项…在哪里?
菜单栏密密麻麻的字在我眼前糊成一团。点开“图片工具”?不对!再点“格式”?
该死的PPT,关键时候跟我玩捉迷藏!“程实!
”王姐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子,带着濒临爆发的颤抖,“你!现在!立刻!
给我!正!过!来!”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砸在我脆弱的神经上。“在……在弄了王姐!
” 我急得快哭出来,额头上全是冷汗,胡乱在菜单栏里乱点。终于,
在“排列”下面找到了那个小小的“旋转”箭头。我如获至宝,猛地点下去,
然后狠狠戳向“垂直翻转”!屏幕上的饼图猛地一跳!然而它……纹丝不动。
依旧是那个扁平的、色彩混乱的鬼样子。“……” 会议室里只剩下空调的嘶嘶声,
以及那两个甲方代表更加努力压抑、却更加清晰响亮的“吭哧吭哧”声。马阎王放下茶杯,
杯底碰到桌面发出一声轻响,他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突兀。绝望!
让人窒息的绝望!那一刻,我想砸了电脑,也想砸了自己。为什么是垂直翻转?
为什么不是水平?我脑子里一团浆糊。我放弃了,手指哆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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