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椅硌得林晚腰背发酸。她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指关节绷得死白。
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发苦,直往她鼻腔里钻。周围是嗡嗡的低语,
夹杂着护士叫号平板无波的电子音。她坐着,没动,
目光定在纸片顶端加粗的“阳性”两个字上,像被钉住了。时间黏稠地流淌。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几分钟,也许只有几十秒,她猛地吸了口气,那气味刺得她喉咙发紧。她站起身,
动作有点急,金属椅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锐响。
旁边一个低头刷手机的男人皱眉瞥了她一眼。林晚没理会,攥紧了那张纸,大步走出医院。
玻璃门在她身后合拢,把那股消毒水味关在里面。外面天色灰蒙蒙的,空气是冷的,
带着点灰尘的味道。出租车停在顾氏集团那栋高耸入云的玻璃大厦楼下。林晚推开车门下车。
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孤零零的回响。巨大的旋转门无声地转动,
吞没又吐出西装革履的身影。她直接走向总裁专用电梯,刷卡,按亮顶层。
电梯无声而迅疾地上升,光滑的金属壁映出她模糊的影子。她看着里面的自己,脸色苍白,
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电梯“叮”一声停稳,门无声滑开。外面是铺着厚地毯的走廊,
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总裁办公室深红色的木门紧闭着。林晚抬手,
屈起的手指关节在门板上叩击了三下。“进。”里面传来顾衍之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
有点发闷。林晚推门进去。办公室里很宽敞,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
顾衍之坐在宽大的黑色办公桌后面,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
发出细密的哒哒声。阳光被厚重的云层过滤,只剩下一点惨淡的光晕,
落在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上。林晚径直走到他办公桌前,鞋跟陷进柔软的地毯里,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停住脚步,把手里那张被捏得有点发皱的纸片,“啪”一声,
用力拍在光洁如镜的深色桌面上。纸张边缘微微卷起。顾衍之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住了。
他终于抬起眼皮,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扫过桌面上的纸片,又缓缓移向林晚的脸。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没什么情绪,只是带着一种惯常的审视。
他的视线在那张报告单上停留了几秒,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波澜,在他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快得像错觉。随即,
那点波澜被更深的冰封覆盖。他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刻薄,
形成一个绝对称不上笑容的表情。他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真皮椅背里,
椅背发出轻微的皮革摩擦声。他抬起右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
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近乎侮辱性的从容,按在了那张报告单上。“呵。
”一声短促的、毫无温度的嗤笑从他鼻腔里溢出来。他的手指用力,
指节因为发力而微微泛白。那张薄薄的纸片在他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从中间开始扭曲、变形、撕裂。嘶啦——清晰的破裂声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像是觉得还不够,慢悠悠地,一下,又一下,将那张承载着结果的纸片彻底撕碎。
细小的纸屑如同破碎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昂贵的深色办公桌上,
落在他干净整洁的袖口边缘。“林晚,”他的声音低沉平缓,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
精准地砸出来,“我们三年的契约,今天到期。”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像淬毒的冰凌,
直直刺向林晚平坦的小腹,那里还看不出任何端倪。“你以为,靠这个,
”他用下巴极其轻微地指了指桌上那堆纸屑,“就能赖上我?就能改变什么?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叠。这个姿势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打掉。”两个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他盯着她的眼睛,黑眸深得像寒潭,
清晰地映出她瞬间褪尽血色的脸。“你这种女人,”他语速不快,却字字诛心,
“不配生我的孩子。”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只有中央空调送风口发出低沉的、持续不断的嗡鸣。桌上那堆被撕碎的纸屑,白得刺眼。
林晚站在那里,像一尊突然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雕像。顾衍之的话,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渣的重锤,狠狠砸在她心口最脆弱的地方。痛感是尖锐的,瞬间蔓延开,
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色在飞速褪去,
皮肤底下透出一种死灰般的冰冷。手脚开始发麻,指尖冰凉。她垂在身侧的手,
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那点尖锐的刺痛感,勉强拉回了一丝即将崩溃的理智。不配?
这两个字在她脑子里疯狂地旋转、撞击,嗡嗡作响,盖过了空调的噪音。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怒意猛地从脚底窜起,瞬间冲垮了那点痛楚和难堪。
这股怒气来得如此凶猛,烧得她指尖都在发颤。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进肺里,
反而让她混乱的头脑有了一瞬间的清明。她抬起头,
迎上顾衍之那双毫无温度、只有刻薄和鄙夷的眼睛。她的目光不再是刚才的失神和脆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像淬了火的寒冰,锋利得能割伤人。她扯了扯嘴角,
那弧度僵硬得不像笑,更像某种野兽露出利齿前的警告。“顾衍之,
”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粝的石头,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作呕。”顾衍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似乎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他交叠的手指微微收紧。林晚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她不再看他,
目光扫过他桌上那堆刺眼的白色碎屑,然后猛地转身。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
没有发出声音,但她的背影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充满了决绝的力道。“孩子?
”她背对着他,声音清晰地传来,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面,“我的孩子,
跟你顾大总裁,没有半毛钱关系!”说完,她不再停留,挺直了背脊,迈开步子,
径直朝着那扇沉重的深红色木门走去。她的手握住冰冷的黄铜门把手,用力一拉。“砰!
”沉重的实木门在她身后被狠狠甩上,发出巨大的闷响,震得门框似乎都晃了晃。
那声巨响在空旷的顶层空间里回荡了许久,余音嗡嗡地撞击着墙壁,
最终被空调持续的嗡鸣吞没。办公室里只剩下顾衍之一个人。
巨大的声响似乎还残留在空气里,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深红色的漆面在惨淡的光线下反射着幽暗的光。桌上那堆被他亲手撕碎的纸屑,
像一片狼藉的雪,白得刺眼。烦躁。一股莫名的、汹涌的烦躁感毫无预兆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并且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比刚才林晚站在这里时更甚。那女人最后看他的眼神,冰冷,
锋利,带着一种彻底的、毫不掩饰的鄙弃,像看一堆垃圾。还有那句“没有半毛钱关系”,
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扎进他脑子里。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
沉重的真皮老板椅被他的力道带得向后滑去,昂贵的实木椅脚刮擦着地毯,
发出沉闷难听的摩擦声。他几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
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种压抑的铅灰色调里,和他此刻的心情如出一辙。
他烦躁地解开衬衫最上面那颗紧扣的纽扣,仿佛这样能让窒息的胸口透点气。
手指触碰到颈间的皮肤,那里的脉搏跳得又急又重。打掉。这两个字在脑海里清晰地回响,
带着他惯常的冷酷和掌控感。本该如此。契约结束,银货两讫。一个意外,一个错误,
不该存在,更不能成为任何纠缠不清的纽带。尤其,
是林晚那种女人……那种……顾衍之的眉头死死拧成一个结。
他想找出更恶毒的词来形容林晚,来佐证自己决定的绝对正确性,
但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三年前,她在协议上签下名字时,
那低垂的、浓密睫毛覆盖下的眼睛,平静得近乎死寂。还有刚才,
她转身前那淬了冰的眼神……该死!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钢化玻璃上。咚!一声闷响。
玻璃纹丝不动,反震的力道却让他的指骨传来清晰的钝痛。这痛感非但没能驱散心头的烦躁,
反而像火星溅进了油桶。他焦躁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踱步,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厚地毯上,
没有声音,只有他越来越重的呼吸。他需要做点什么,来压下这股该死的、失控的情绪。对,
孩子。那个不该存在的麻烦。他停下脚步,走到办公桌前,目光阴沉地扫过那堆碎纸屑。
他需要立刻、马上解决掉这个麻烦。刻不容缓。顾衍之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
手指用力按下助理办公室的快捷键。“嘟——嘟——”忙音。没人接?他烦躁地挂断,
又迅速按了一遍。依旧是忙音。助理的手机号码呢?他划开自己的手机屏幕,
手指因为某种莫名的急切而有些僵硬,在通讯录里快速翻找着助理的名字。找到了。
他立刻拨了过去。听筒里传来的是冰冷而标准的电子女声:“对不起,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关机?!顾衍之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头顶。废物!关键时刻掉链子!他狠狠地把手机掼在桌面上。啪!
一声脆响,屏幕朝下。办公室里死寂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那股无处发泄的烦躁和怒意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扯开领带,
随手扔在桌上,又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不行,他必须亲自去处理。现在,立刻,马上!
顾衍之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流星地冲向门口。他用力拉开那扇沉重的深红色木门,
门轴发出轻微的呻吟。走廊里空无一人。他快步走向总裁专用电梯,用力按下下行键。
电梯门缓缓打开。他一步跨进去,按下负二层车库的按钮。电梯门合拢,开始下行。
狭小的金属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光滑的镜面墙壁映出他此刻的样子——领口敞开,
头发微乱,眼神阴鸷得吓人,嘴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额角甚至隐隐有青筋跳动。
他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只觉得这电梯下行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
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火上浇油。“叮。”负二层到了。电梯门刚滑开一道缝隙,
顾衍之就迫不及待地侧身挤了出去。
车库里的空气带着一股阴冷的、混合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空旷的空间里,脚步声被放大,
回荡着。他脚步生风,径直走向他那辆停在专属车位的黑色宾利。他掏出钥匙按了解锁,
车灯闪烁了一下。他拉开车门,矮身坐进驾驶座。真皮座椅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
他用力甩上车门。“砰!”沉闷的关门声在车库里回荡。钥匙插进锁孔,他用力一拧。
引擎低吼着启动,车灯瞬间亮起,两道刺眼的光柱撕开车库的昏暗。他挂上倒挡,
猛地一脚油门。嗡——轮胎摩擦着光滑的水泥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
黑色的车身像一道离弦的箭,猛地向后窜去。
就在车尾即将撞上后方一根粗大的承重柱的瞬间,顾衍之眼疾手快地猛打方向盘,
同时一脚刹车!嗤——嘎!轮胎剧烈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车子以一个极其惊险的角度,几乎是贴着柱子堪堪刹停。车尾距离冰冷的混凝土柱子,
不过几厘米的距离。巨大的惯性让顾衍之的身体狠狠撞在真皮方向盘上,胸口被硌得生疼。
他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急促地喘息着,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控和巨大的撞击风险,像一盆冰水,
兜头浇下,让他因为愤怒而沸腾的血液骤然冷却了几分。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用力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车库阴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尘埃的味道。
再睁眼时,眼底翻涌的暴戾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但那份阴沉和冰冷,却更甚。
他重新挂上前进挡,这一次,油门踩得平稳了许多。黑色的宾利缓缓驶出专属车位,
平稳地滑向车库出口的方向。城市的霓虹透过车窗玻璃,在顾衍之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他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着前方拥堵的车流,嘴唇紧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
刚才车库里的惊魂一刻似乎被强行按了下去,但那份沉甸甸的烦躁和阴鸷,却如同跗骨之蛆,
死死缠绕着他。他需要冷静,需要绝对的掌控。处理掉那个意外,就是当务之急。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林晚那冰冷的眼神和决绝的背影,
所有的思维都集中在“打掉”这个目标上。车子终于驶离了最拥堵的市中心区域,
拐上了一条相对车少的高架。速度提了起来。他打开车载蓝牙,再次拨打助理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冰冷的电子女声如约而至。
顾衍之的腮帮子咬紧了一下,下颌线绷出凌厉的弧度。他直接挂断,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找到一个备注为“王院”的号码,拨了过去。王院长,本市顶尖私立妇产医院的负责人,
也是顾氏家族长期合作的对象。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喂?顾总?
”王院长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个时间点接到顾衍之的电话,
显然不寻常。顾衍之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一块生铁砸在地上:“王院长,
立刻安排一个手术。”“手术?”王院长明显愣了一下,“顾总,是哪位……”“林晚。
”顾衍之吐出这个名字,没有丝毫停顿,“终止妊娠。最快速度。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王院长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冷酷的指令惊住了。几秒后,
他才谨慎地开口,语气带着为难:“顾总……这个……终止妊娠手术,
需要患者本人签署知情同意书,并且有法定的等待期和术前检查,
这是有严格规定的……”“规定?”顾衍之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戾气,“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钱不是问题!今晚!必须今晚处理掉!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最后一个字。吼完,胸腔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
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就在他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滋啦!!!
一种极其诡异、无法形容的尖锐电流声,毫无预兆地在他脑子里炸开!
那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脑髓深处,
像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他的神经!“呃啊——!”剧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眼前骤然爆开一片刺目的白光,视野瞬间被剥夺!
紧接着是黑暗,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仿佛整个头颅被塞进了高压电箱!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痉挛,失控地向右打去!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黑色的宾利在高架上瞬间失控!像一匹脱缰的疯马,
车头猛地向右偏转,朝着旁边的护栏狠狠撞去!“滴滴滴——!!!
”尖锐刺耳的喇叭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凄厉尖啸声划破夜空!
旁边车道一辆正常行驶的出租车司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按着喇叭,猛打方向盘躲避!
千钧一发!就在车头即将撞上冰冷护栏的刹那,
那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和黑暗如同潮水般倏然退去!视野猛地恢复!
顾衍之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刚才那瞬间的剧痛中绷紧到了极致,此刻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在视野恢复的零点一秒内,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踩刹车!
同时双手死死向左回打方向盘!吱嘎——!!!刺耳的刹车声和轮胎摩擦声达到了顶点!
黑色的宾利在高速行驶中剧烈地扭动了一下车身,车头险之又险地擦着高架护栏的边沿划过,
留下几道刺眼的白色刮痕,最终带着巨大的惯性,斜着停在了应急车道上。
车头距离坚硬的护栏,仅剩不到十公分。车尾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映照着顾衍之惨白如纸的脸。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昂贵的真皮方向盘上。他的双手还死死抓着方向盘,
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青白,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刚才……那是什么?!
极致的恐惧攫住了他,比任何商业谈判的失利都要可怕百倍。那非人的痛苦,
那瞬间的死亡威胁,真实得刻骨铭心。手机掉落在副驾驶座下,
里面还隐约传来王院长焦急的声音:“顾总?顾总!您没事吧?顾总?
……”顾衍之置若罔闻。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刚才那恐怖的经历攫住。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毫无起伏的、完全非人的机械合成音,
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警告!
检测到宿主存在主观意图引导胎儿编号:X-1027死亡行为!
一级惩罚:神经电击体验已执行。
再次警告:胎儿编号:X-1027生命体征与宿主强制绑定!
胎儿死亡将触发终极惩罚:百万伏特级神经湮灭!请宿主谨慎对待!重复!
请宿主谨慎对待!那声音没有来源,没有方向,就是直接印刻在他的意识里,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金属块砸进他的思维。
胎儿……强制绑定……死亡……百万伏特……神经湮灭……这些词组合在一起,
形成的信息如同重磅炸弹,在顾衍之混乱的脑海中轰然炸开!他僵在驾驶座上,
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和尚未褪去的恐惧而急剧收缩着。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滑过冰冷的脸颊。
他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摸向自己的太阳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亿万钢针穿刺的幻痛。
刚才那差点让他车毁人亡的痛苦,不是意外?是这个……“系统”的惩罚?
因为……他想让林晚打掉孩子?这个认知荒谬绝伦,却又带着血淋淋的真实感,
让他遍体生寒。手机里,王院长焦急的声音还在隐约传来:“顾总?顾总!您那边怎么了?
出车祸了吗?……”顾衍之猛地回过神,像是被那声音烫了一下。他僵硬地弯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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