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县橘园与命运交织(橘庐橘子)完结小说推荐_免费小说忠县橘园与命运交织(橘庐橘子)

忠县橘园与命运交织(橘庐橘子)完结小说推荐_免费小说忠县橘园与命运交织(橘庐橘子)

作者:用户名夏光红红火火

都市小说连载

《忠县橘园与命运交织》男女主角橘庐橘子,是小说写手用户名夏光红红火火所写。精彩内容:专为书荒朋友们带来的《忠县橘园与命运交织》主要是描写橘子,橘庐,周知返之间一系列的故事,作者用户名夏光红红火火细致的描写让读者沉浸在小说人物的喜怒哀乐中。忠县橘园与命运交织

2025-07-24 07:35:53

我叫李青芒。这名字写在户口簿上,印在身份证的硬壳里,沉甸甸的,

带着长江水汽的腥和橘皮初绽的清苦。但在忠县涂井乡,在这片被江水弯弯环抱的土地上,

没人这么叫我。他们都叫我“阿青”,像呼唤自家菜畦里一株刚抽条的青苗。父亲说,

我落地那天,正是橘子由青转黄的季节,空气里浮动着一种介于酸涩与甜蜜之间的躁动。

母亲躺在老屋那张吱呀作响的木床上,阵痛像江潮一波波涌来。她疼得狠了,手指痉挛,

竟将手里刚剥开、还带着露水气的橘子捏得稀烂。金黄的汁液混着微白的橘络,

从她指缝间汩汩流下,滴落在灰扑扑的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父亲后来总说,

那是我提前替母亲流的眼泪,是橘子替我向这世界打的第一个湿漉漉的招呼。 涂井乡很小,

小得站在我家屋后的土坡上,就能看见长江在这里懒洋洋地拐出一个饱满的大弯。

江对面是连绵的山,山上山下,层层叠叠,全是橘园。忠县是橘乡,橘树是这里的魂。春天,

细碎的橘花把空气酿成蜜;秋天,沉甸甸的果实压弯枝头,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橘香,

仿佛吸一口就能尝到甜。这里的人说话,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橘皮辛味,

清爽里透着点微苦,就像生活本身。 母亲在我记忆里,总是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

在灶台和橘园间穿梭。她的手很巧,能酿最好的橘酱,腌最脆的橘皮,

也能把月琴弹得如泣如诉。我童年的底色,就是橘园里斑驳的阳光、母亲低回的琴声,

还有父亲从江边扛回鱼篓时,身上那股混合着水腥和汗味的独特气息。

2008年的春天来得特别迟,倒春寒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住了整个涂井乡。

橘园刚刚打上米粒大小的花苞,青涩地藏在墨绿的叶腋下,怯生生的,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母亲咳血的毛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起初只是偶尔一丝猩红,她悄悄用帕子掩了,

不当回事。后来,那红色越来越汹涌,像开闸的洪水,一口接一口地咳出来,

溅在她那条总也洗不干净的蓝布围裙上。白布被染透,变成一种触目惊心的橘红色,

像被捣烂的熟透的橘子瓤,散发出一种甜腻又绝望的气息。她躺在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眼窝深陷,曾经明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灰翳。家里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和血腥气,

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天傍晚,天色阴沉得像一块脏抹布。我守在床边,

用湿毛巾擦拭她干裂的嘴唇。她费力地睁开眼,目光涣散,

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聚焦在我脸上。她的手冰凉,像江底的石头,

轻轻覆在我颤抖的手背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破旧的风箱。然后,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阿青……别怕……橘子味……” 她急促地喘息着,

嘴角又溢出一缕鲜红,“……那是……甜……” 最后一个字轻得像叹息,

飘散在带着寒意的空气里。她的手骤然垂落,眼睛还半睁着,

望向窗外那片刚刚孕育着希望的橘园。窗外,冰冷的雨点开始敲打窗棂。 母亲走了。

带走了灶膛里的烟火气,带走了月琴的呜咽,也带走了橘园里属于她的那份活气。

父亲在坟前沉默地坐了一整夜,头发仿佛一夜之间就灰白了。出殡后的第三天,

他做出了一个让整个涂井乡都议论纷纷的决定:把家里赖以生存的一亩八分橘园,

全部租给了从外地来的花椒老板。合同签得很长,租金压得很低。花椒树很快被种下,

那些带着尖刺的、灰绿色的灌木,以一种蛮横的姿态迅速占领了曾经橘树生长的土地。

它们一年比一年窜得高,枝桠张牙舞爪,在母亲坟头的方向,倔强地挺立着。

父亲看着那些花椒树,眼神空洞地说:“看,像不像给你妈守坟的矛?” 风吹过花椒林,

发出沙沙的响声,带着一股辛辣呛人的气息,彻底覆盖了记忆中橘花的甜香。没过多久,

父亲卖掉了他那艘用了十几年的小木船,用卖船的钱加上一点积蓄,

买了一辆二手薄荷青色的羚羊牌出租车,挂上了渝A·7X519的车牌。

他把几件简单的衣物塞进一个旧帆布袋,对我说:“阿青,爸进城跑车去。

你在家……好好的。” 他发动车子的声音很响,排气管喷出一股黑烟,

载着他和家里最后一点生气,沿着那条颠簸的土路,消失在长江拐弯处扬起的漫天尘土里。

我站在屋后的土坡上,望着空荡荡的橘园——不,现在该叫花椒园了,心里也空了一大块。

江风带着花椒的麻和涩,直往骨头缝里钻。

第二章 橘庐:一栋老楼的脾气 2014年的夏天,我揣着忠县职业中专的录取通知书,

带着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蛇皮袋,第一次真正踏进了重庆城。

高楼大厦像巨大的怪兽矗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车流汇成的河发出永不停歇的轰鸣。

我站在朝天门码头,被汹涌的人潮推搡着,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父亲在电话里声音疲惫,

带着出租车司机特有的那种沙哑和急促:“阿青,到了?在码头别乱跑,我交班就过来接你!

” 他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那辆薄荷青的羚羊车脏兮兮的,停在我面前,

像一条疲惫的老狗。父亲更瘦了,眼袋乌青,脸上刻满了被城市灯光和夜班透支的痕迹。

他没多说什么,帮我把沉重的蛇皮袋塞进后备箱,

那里混杂着机油味、烟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汗味。 “住的地方找好了,”他发动车子,

引擎发出吃力的低吼,“在橘庐。离我跑车的码头近,方便。” 橘庐。

一个带着旧时光韵味的名字。车子在迷宫般的坡坎小巷里穿行,最终停在一段陡峭的石梯下。

父亲指着石梯上方:“喏,就那儿。三楼。” 我抬头望去。

那是一栋孤零零矗立在嘉陵江畔坡地上的老楼,三层砖木结构,外墙大片斑驳脱落,

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老砖。密密麻麻的薜荔藤蔓如同绿色的血管,覆盖了大部分墙体,

只有几扇黑洞洞的窗户顽强地露出来,像被岁月遗忘的眼睛。楼顶上,

一个破败不堪的十字架歪斜地指向灰暗的天空,无声地诉说着它曾经的身份。石梯很陡,

不少台阶已经破损松动,缝隙里顽强地钻出几丛野草。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江水的腥气,还有楼下飘上来的浓烈火锅底料味。“以前是教堂,

意大利神父的。”父亲扛起我的蛇皮袋,喘着粗气往上走,“后来……破四旧了,

再后来就成现在这样了。便宜,一个月三千块,给你租了半间。” 所谓的“半间”,

在三楼走廊的尽头。原本应该是一间完整的祈祷室,

被一道薄薄的、糊满旧报纸的三合板墙隔成了两半。我的这半间,大约七八个平方。

一扇狭长的木格窗,玻璃脏得看不清外面,只有模糊的江影和对面楼房的轮廓。墙壁灰黄,

石灰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竹篾筋。在靠近天花板的一角,剥落的石灰层下,

隐约可见几个褪色的、笔画繁复的字母——**Sursum corda**。

后来我查了字典,才知道那是拉丁文,意思是“举起心来”。

每次我踩着吱呀作响、布满裂纹的旧木楼梯上楼,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落在这几个字上,

仿佛踩着一句来自遥远时空的、沉重的咒语。 橘庐是个嘈杂的微型社会。

一楼被改造成了一家专做外卖的火锅店,灶火日夜不息,巨大的排风扇轰鸣着,

将滚烫辛辣的牛油味和辣椒炝炒的焦糊味源源不断地送上楼。那味道无孔不入,

渗进木头的纹理,钻进被褥的纤维,甚至附着在皮肤上,洗也洗不掉。

二楼是个烟雾缭绕的麻将馆。从早到晚,

洗牌的哗啦声、牌客们或兴奋或懊恼的吆喝声、劣质香烟的烟雾,混杂着廉价茶叶的味道,

顺着楼梯井盘旋上升,成为橘庐永恒的背景音。 三楼相对“清净”,除了我这半间祈祷室,

对面住着一对聋人老夫妻。他们大概七十多岁,头发花白,

脸上总是带着温和又有点茫然的笑容。他们的世界是寂静的,

交流靠手势和写在旧挂历背面的字。唯一的喧嚣来源,

是他们养在窗边竹笼里的一只绿毛八哥。这鸟儿不知跟谁学的,一口地道又粗鄙的重庆脏话,

尤其爱在夜深人静时,冷不丁地扯着嗓子骂一句:“我日你妈!” 声音响亮又突兀。

每当这时,那对聋人老夫妻就会停下手中的活计老爷爷在糊纸盒,

老奶奶在织一件似乎永远织不完的毛衣,相视而笑。他们的笑声很奇特,没有声音,

只有肩膀无声地耸动,嘴巴咧开,露出稀疏的牙齿,皱纹挤成一团,像两朵无声绽放的菊花。

那无声的笑意在昏暗的走廊里、在咯吱作响的木楼梯上无声地滚动、碰撞,最终消散,

只留下一种比寂静更深的空旷感,如同被丢弃在角落的空罐头,徒留一个空洞的回响。

我的“静修室”里,只有一张吱呀作响的单人木板床,

一张缺了一条腿、用砖头垫着的旧课桌,

还有一个父亲不知从哪里淘来的、布满凹痕的搪瓷脸盆。窗外是日夜奔流的嘉陵江,

浑浊的江水在城市的灯光下泛着油腻的光。

码头装卸的撞击声、楼下火锅店的喧嚣、麻将馆的嘈杂、八哥的粗口……这就是橘庐的声音,

也是我中专生活的序曲。我躺在硬板床上,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火锅味、霉味和江腥味,

望着天花板上那行模糊的“Sursum corda”,

心里想的却是屋后那片被花椒树占据的橘园,和母亲坟头在风中摇曳的荒草。举起心?

心该往哪里去? 第三章 父亲与出租车:在花椒味里开夜车 父亲的出租车,

那辆薄荷青色的羚羊,渝A·7X519,成了他在重庆这座巨大迷宫里移动的蜗牛壳,

也是他生活的全部重心。车很旧了,白色的车漆早已黯淡发黄,

布满细小的划痕和磕碰的凹陷。车门开关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发动机启动时更是喘得厉害,像一位不堪重负的老人,艰难地攀爬着山城永无止境的陡坡。

父亲跑的是夜班,从傍晚六点接车,一直要跑到凌晨三四点,有时甚至更晚。

他的生活轨迹极其固定。下午四五点,他会回到橘庐,

在我那半间祈祷室里囫囵睡上两三个小时。房间太小,他只能蜷在那张硬板床上,鼾声沉重。

睡醒后,他用搪瓷脸盆接点冷水,胡乱抹一把脸,有时就着昨晚的剩饭扒拉几口,

然后抓起那件永远带着浓重烟味和汗味的深蓝色夹克,匆匆下楼。

楼下火锅店已经开始晚市的忙碌,呛人的油烟味扑面而来。

他总是把车停在橘庐坡脚那片相对开阔的、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他说,停暗处省电,

电瓶能多用些日子。 我的任务是每晚十点半准时给他送饭。一个铝制的旧饭盒,

外面套着母亲当年用碎布缝的保温套。饭盒里永远是一荤两素,

荤菜大多是回锅肉或者炒猪肝,素菜是应季最便宜的蔬菜。米饭压得实实的。最特别的是,

每次在装好饭菜后,父亲都叮嘱我,一定要在饭盒底下铺上两片新鲜的橘叶。

他说这是老家带来的偏方,橘叶蒸出的水汽带着苦辛味,能治他多年的老胃病。

橘叶是父亲回涂井乡看花椒园时名义上还是我们的地顺便摘的,他总是用塑料袋包好,

放在出租车副驾驶的储物格里。每次打开饭盒盖,

一股混合着饭菜热气、橘叶清苦和铝制品特有味道的气息就会弥漫在狭小的车厢里。

我提着饭盒,沿着陡峭的石阶走下坡。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映得江面光怪陆离。

坡脚那片空地,黑黢黢的。渝A·7X519像一头蛰伏的暗兽,静静地停在阴影里。

走近了,能看到驾驶室里一点猩红的火光在明灭,那是父亲在抽烟。车窗摇下一条缝,

烟雾丝丝缕缕地飘出来。 我敲敲车窗:“爸,吃饭。” 他通常不会立刻应声,

而是先把手里那块油乎乎的、看不出本色的擦车布展开,更加用力地去擦拭仪表盘。

那仪表盘被他擦得锃亮,塑料壳几乎能照出人影,

比他那张被岁月和辛劳刻满沟壑的脸要干净得多。他擦得极其专注,仿佛那不是一块塑料板,

而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擦完了仪表盘,他又会仔细地擦拭方向盘、档把,

甚至空调出风口。这几乎成了他交车前或吃饭前的一种仪式。 终于,他掐灭了烟头,

不是随意扔掉,而是用食指和中指精准地捏着烟屁股,胳膊探出车窗,手腕轻轻一抖,

那点微弱的红光便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无声无息地落进下方漆黑的江水里。

“滋啦——”一声极细微、极短促的轻响传来,像一颗微不足道的流星,在江面瞬间熄灭,

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惊起。 我把饭盒递进去。他接过去,放在腿上,揭开盖,

热气混合着橘叶的苦味立刻蒸腾起来。他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头埋得很低,

几乎要埋进饭盒里。车厢里只剩下他咀嚼的声音和车窗外远处传来的模糊市声。

橘叶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问:“爸,

为什么……真不种橘子了?” 问出口我就后悔了。父亲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他没有抬头,只是把那块油黑的擦车布随手一扬,

准确地扔在了前引擎盖靠近水箱的位置。布搭在那里,像一个脏兮兮的补丁。

他继续扒拉着饭菜,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淡漠:“橘子?那是金贵东西,

要人哄,要人伺候,要风调雨顺,要老天爷赏脸。花椒不哄,花椒命贱,给它点土,

给点石头缝,有刺护着,旱不死涝不死,自己就能往上蹿。” 他扒完最后一口饭,

盖上饭盒盖,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像是给这个话题,也给那段与橘树相伴的岁月,

盖上了棺盖。“省心。” 他最后补充了两个字,声音轻得像叹息。然后他摇上车窗,

发动了车子。渝A·7X519发出沉重的喘息,车灯撕开黑暗,

汇入山城永不停歇的车流之中,载着他和他认命的“省心”,消失在光怪陆离的夜色深处。

我看着车尾灯融入红色的光河,

鼻尖似乎又嗅到了涂井乡花椒园里那股辛辣呛人、挥之不去的味道。

第四章 母亲留下的月琴,和一张1979年的船票 母亲留下的东西很少。

一条染血的围裙,随着她一起入了土。几件半旧的衣裳,也早被岁月消磨得不成样子。

唯一完整传到我手里的,是一把三弦月琴。 它被收在一个同样老旧的桐木琴匣里,

放在橘庐我那半间屋子的床底下,蒙着厚厚的灰尘。琴身是桐木的,

面板已经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纹路,像一道凝固的泪痕。蒙着蛇皮的琴鼓也早已褪色掉漆,

露出底下灰白的木质。琴弦是锈的,琴轴松垮。它像一个被时光遗弃的哑巴,

沉默地躺在黑暗中。 中专二年级的一个周末,橘庐格外闷热,楼下的火锅店排风扇坏了,

呛人的油烟味直往上窜。我无处可去,百无聊赖地想起了床底下的琴匣。费力地拖出来,

拂去厚厚的灰尘,打开卡扣。一股陈旧的木头味和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月琴静静地躺在褪色的红绒布里,黯淡无光。 我小心地把它捧出来,手指拂过冰凉的琴弦,

触碰那道裂痕。琴身很轻,却又似乎承载着无法言说的重量。我试着想把它抱稳,

模仿记忆中母亲弹琴的姿态。就在我调整姿势,手指无意间伸进琴鼓内部摸索时,

指尖忽然触碰到一个薄薄的、有棱角的东西,似乎被什么粘在内壁上。 我的心莫名一跳。

小心地抠了几下,那东西松动了。抽出来一看,

是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边缘已经磨损发毛的硬纸片。展开来,纸片发黄变脆,

船名:东方红XXX轮 票价:肆元捌角整 舱位:五等散席 一张将近三十年前的船票!

我的呼吸瞬间屏住了。1979年?那比我的出生还早了十几年!是谁的船票?

为什么会藏在母亲的月琴里?我下意识地翻转船票。在泛黄的票面背面,靠近票根的位置,

几行清秀而略显潦草的蓝色钢笔字,如同幽深的潭水,

猝不及防地撞入我的眼帘: “致阿青—— 等你长大, 橘子会带你回家。

” 落款是三个字:周知返。 “阿青”?是我的小名!可母亲从未这样叫过我,

父亲和乡邻们都叫我“阿青”。这分明是写给我的!落款是“周知返”?

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的脑海,又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潭,

我的心跳骤然失序,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

比第一次逃学翻过涂井小学那堵矮墙时跳得还要猛烈、还要慌乱。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

耳朵里嗡嗡作响。橘庐的闷热、楼下的喧嚣瞬间被屏蔽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这张发黄的船票和那几行蓝色的字迹。 “等你长大,橘子会带你回家。

” 家?是涂井乡那个被花椒树占据的橘园?还是别的什么地方?这个周知返是谁?

他和母亲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在1979年给我买一张去上海的船票?

无数个问号像沸腾的气泡,在我脑子里翻滚冲撞。 那天晚上父亲交班回来,比平时更疲惫,

眼底布满血丝。我捏着那张船票,手心全是汗,鼓足勇气递到他面前,声音都在发抖:“爸,

这……这是我在妈琴里找到的。周知返……是谁?” 父亲的目光落在船票上,

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缩回。他脸上的疲惫瞬间冻结,继而笼罩上一层厚重的阴霾。

他没有接,甚至没有仔细看上面的字,只是飞快地别过头去,

伸手拧开了出租车收音机的旋钮。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后,

邓丽君那甜腻柔婉、带着旧时代气息的歌声立刻充满了狭小的空间:“甜蜜蜜,

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歌声很大,盖过了窗外嘉陵江的呜咽,

盖过了楼下麻将馆的喧哗,也蛮横地盖过了我喉咙里所有呼之欲出的疑问。

父亲闷头脱掉外衣,背对着我躺在那张硬板床上,只留给我一个沉默而紧绷的背影。

邓丽君的歌声在小小的回荡盘旋,像一层无形的、冰冷的屏障,将我和那张船票的秘密,

彻底隔绝在了他拒绝触碰的世界之外。收音机里柔肠百转的歌声,此刻听来,

却像是对那个被尘封的1979年,最无情也最响亮的嘲讽。 第五章 玻璃房、 周知返,

以及一颗不肯长大的橘子时间像嘉陵江浑浊的江水,

裹挟着花椒的麻、火锅的辣、中专课堂的枯燥和橘庐的喧嚣,一路奔涌。2021年的春天,

我二十岁。中专毕业证拿到手,薄薄的一张纸,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上。学的是文秘,

在重庆这座庞大的城市里,没有背景、没有经验的职专生,找工作四处碰壁。简历石沉大海,

面试杳无音信。失业的焦虑如同藤蔓,悄悄爬上心头,缠绕得越来越紧。 与此同时,

一个更确切也更沉重的消息,如同江面升起的浓雾,带着湿冷的寒意,从码头方向弥漫上来,

笼罩了整个橘庐:这里要拆了。拆迁的告示像白色的疮疤,贴满了斑驳的砖墙。

测量队的人拿着仪器进进出出,在墙上画上刺眼的红色“拆”字。邻居们议论纷纷,

脸上交织着对补偿款的期盼和对未知的惶惑。聋人老夫妻比划得更频繁了,眼神里充满不安。

那只八哥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骂脏话的频率更高了。 橘庐的拆迁,

像推倒了最后一块摇摇欲坠的积木。失业的迷茫,栖身之所即将消失的恐慌,

以及那张藏在月琴里、如同幽灵般萦绕不去的旧船票……所有的不安和疑问,

在那个春天发酵、膨胀,最终指向了一个名字——**周知返**。我必须找到他。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变得无比强烈。我必须知道,

那个在1979年给我买下船票、写下“橘子带你回家”的人,是谁?他和母亲、和我,

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缆车旧址就在橘庐后山不远的地方。

曾经连接江岸与山顶的钢铁巨龙早已锈蚀废弃,只剩下两条沉默的铁轨,

沿着陡峭的山坡向上延伸,消失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枕木大多腐朽变形,

缝隙里却倔强地钻出星星点点的野菊花,嫩黄嫩黄的,在春日稀薄的阳光下,

颜色纯粹得刺眼,像小时候写错字后用力擦过、留下痕迹的橡皮擦。

我踩着这些松动的、布满青苔的枕木,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山风带着草木萌发的清新气息,

吹在汗湿的额头上。越往上,城市的喧嚣越远,只剩下鸟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根据父亲多年前一次醉酒后模糊的呓语“山顶……玻璃房……”,我艰难地寻找着。

终于,在接近山顶一处相对平缓的背风坡,我看到了它。那几乎不能称之为“房”了,

更像是一堆被遗忘的废墟。几根扭曲变形的铝合金框架歪斜地支棱着,

上面残留着几块布满污垢和裂纹的玻璃。大部分玻璃早已破碎,散落在荒草和碎石中,

闪着危险的光。框架上覆盖着厚厚的、棉絮一样的白色霉斑,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这就是“玻璃房”?那个与周知返名字相连的地方? 然而,就在这片废墟的正中央,

在铝合金框架的残骸和破碎玻璃的包围下,竟有一抹令人心颤的绿色。那是一株橘树!

它不高,枝干虬结扭曲,显然生长得极其艰难。叶子是深沉的墨绿色,

带着一种饱经风霜的厚重感。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几根稀疏的枝条间,

赫然结着一颗橘子!乒乓球大小,表皮是深沉的青绿色,布满了粗糙的疙瘩和扭曲的纹理,

最奇特的是,它的果皮在靠近果蒂的地方裂开了一道口子,不是腐烂的裂,

而像是被内部某种过于强烈的生命力硬生生撑开的。从那道裂口里,

隐隐透出一种异样的、近乎妖艳的深红色光泽,仿佛包裹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这景象太过诡异,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这颗丑陋、青涩却又裂开露出红核的橘子,

像一道谜题,无声地召唤着我。

它似乎浓缩了某种等待、某种挣扎、某种被压抑了太久的东西。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

想要触碰它,感受那表皮是冰冷还是温热。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粗糙果皮的瞬间,

一个苍老、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我背后响起: “别碰,

它还没长完。” 我吓得浑身一激灵,猛地缩回手,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口。倏然转身。

一个老人。他站在离我几步远的荒草丛中,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袖口和肘部都磨破了的旧式军绿色棉袄,

在这个微暖的春日里显得格格不入。头发全白了,像顶着一蓬枯萎的芦花,乱糟糟的。

脸上沟壑纵横,刻满了岁月和风霜的痕迹,黝黑粗糙。然而,最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深陷在皱纹里,眼白浑浊泛黄,但瞳孔却异常明亮,亮得惊人,

像两簇在灰烬深处顽强燃烧的火焰,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锐利,直直地钉在我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山顶的风掠过玻璃残片,发出细微的呜咽。我看着他,

他看着那颗裂开的青橘,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那张旧船票一直被我贴身藏着,

此刻在口袋里微微发烫。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慢慢地、极其郑重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发黄变脆的纸片,展开,递到他面前。我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他。 他的目光从青橘移到我手中的船票上。那一瞬间,

我清晰地看到他布满老年斑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像寒风中两根枯瘦的、不受控制的电线。

他伸出同样枯瘦、关节粗大的手,指尖带着泥土的痕迹,

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接过了那张船票。他的手指抚摸着上面褪色的字迹,

尤其是“1979年4月15日”和“周知返”这几个字,

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浑浊的眼泪毫无征兆地从他明亮的眼中涌出,

顺着他脸上深刻的沟壑蜿蜒而下。 “是……是这张票……” 他的声音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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