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扫帚站在台阶上。青石板缝隙里卡着片枯叶,死活扫不出来。
台阶尽头那扇雕花木门紧闭,里面正在开什么门派大会。关我屁事。
我只关心这个月被扣掉的十块下品灵石。玄霄师尊真有病,自己养的灵鹤啄坏了药圃,
账算我头上?他那宝贝鹤拉屎怎么不扣他自己灵石?还有脸开会,
开个会能开出灵石来?我用力怼着那片顽固的叶子,心里翻江倒海。这破台阶天天扫,
扫个鬼!后山悬崖跳下去算了,说不定能穿回去。
穿回去第一件事就是举报这破地方非法雇佣童工!叶子终于松动了。我直起腰,
刚想喘口气。“吱呀——”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开了。走出来一群人。打头的,
正是我那便宜师尊,玄霄。他一身白衣,仙气飘飘。只是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俊脸,
此刻有点僵硬。嘴角,好像……在抽?他身后跟着几位长老,
还有那个总用鼻孔看人的大师姐明瑶。他们的表情,都很精彩。红的,白的,青的,紫的。
像打翻了的调色盘。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确切地说,是落在我手里的扫帚,
和我脚边那片刚被征服的枯叶上。空气,凝固了。风都停了。
一只不知死活的灵蝉在树上叫得撕心裂肺。看我干嘛?脸上有花?
还是我扫地的姿势特别帅?玄霄师尊的目光,极其复杂。他盯着我,
仿佛第一次认识我这个记名弟子。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干涩:“清焰。”“弟子在。
”我赶紧低头,装乖。叫什么叫,灵石又不还我。嗓子卡鸡毛了?
我看见师尊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旁边胖胖的丹霞长老,一张圆脸憋成了酱紫色,
肩膀可疑地耸动着。大师姐明瑶,死死咬着下唇,眼神像刀子,要把我凌迟。
玄霄师尊深吸一口气,那吸气声,响得有点刻意。“今日议事……到此为止。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强行压下去的波澜。“散了吧。”说完,他深深地,又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难以形容。然后,他转身,几乎是同手同脚地,
以一种不太符合他仙尊身份的僵硬姿势,快步走了。背影,透着一股……仓皇?
剩下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眼神乱飞,表情管理彻底失控。他们飞快地交换着眼色,
又迅速瞥我一眼,接着像被火烧了屁股,纷纷架起剑光,“咻咻咻”地遁走了。眨眼间,
偌大的殿前广场,就剩下我和大师姐明瑶。她没走。她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那双漂亮的眼睛,死死地钉在我脸上。里面燃烧着愤怒,震惊,还有一丝……惊恐?
她瞪我干嘛?我又没欠她钱。哦,上次帮她跑腿买凝香露的跑腿费还没给。
一块下品灵石呢!明瑶师姐的呼吸猛地一滞。她涂着漂亮丹蔻的手指,
用力攥紧了腰间佩剑的剑柄,指节发白。“清!焰!”她几乎是咬着牙,
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师姐?”我一脸无辜加茫然。吃火药了?更年期提前?
修仙的也有这毛病?明瑶师姐的脸,“唰”地一下,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她像是想冲过来掐死我,又硬生生忍住。身体微微发着抖。最终,
她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好!自!为!之!”说完,她猛地一跺脚,脚下剑光暴涨,
“嗖”地一声,也化作流光飞走了。带起的风吹得我额前碎发乱飞。留下我一个人,
握着扫帚,站在空荡荡的广场上。还有那片孤零零的枯叶。神经病啊?一个个的。
开个会把脑子开坏了?我弯腰,捡起那片叶子,随手丢进旁边的草丛。拍拍手上的灰。
散了好,省得听他们啰嗦。该去后山喂灵猪了。
希望今天那头最肥的花猪别又拱我一身泥。我扛起扫帚,转身往杂役峰走去。
没注意到,远处山巅的云层后,几道隐晦的神识波动,剧烈地碰撞了一下。接下来几天,
整个青岚仙宗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具体表现为:第一,玄霄师尊再也没扣过我灵石。
不仅没扣,负责庶务的执事师兄,还一脸便秘表情地给我多发了五块下品灵石,
说是“勤勉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终于良心发现,觉得压榨童工不对?
当时执事师兄端着灵石托盘的手,抖得像帕金森。第二,大师姐明瑶,
彻底把我当成了空气。远远看到我,要么立刻掉头,要么瞬间加速御剑飞走,快得像逃命。
有一次在炼丹房外窄路上迎面碰上,实在避不开。她脸色煞白,屏住呼吸,贴着墙根,
以一种极其别扭的螃蟹步,迅速从我身边挪了过去。眼神飘忽,坚决不跟我有任何视线接触。
仿佛我是什么剧毒瘟疫。至于吗?不就一块下品灵石的跑腿费?小气鬼!
我清晰地听到她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挪动的速度更快了。第三,长老们看我的眼神,
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对,就是敬畏。尤其是那位胖胖的丹霞长老。
每次在传道堂远远瞥见我,他都会立刻挺直腰板,表情变得无比严肃正经,
讲课的声音陡然拔高八度,唾沫星子横飞。仿佛在向谁证明什么。
他是不是偷偷克扣了炼丹材料,怕被查?心虚?有一次,
丹霞长老正讲到一种冷门丹药“凝碧丹”的炼制要点。凝碧丹?
上次明瑶师姐不是炼废了一炉,怕丢人,偷偷把药渣倒进后山寒潭了?
那潭水养着师尊喜欢的冰晶鱼呢。啧,鱼没毒死吧?“噗——咳咳咳!”讲台上,
丹霞长老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惊天动地,满脸通红。他惊恐地望向我这边,
手忙脚乱地抓起茶杯猛灌。台下弟子们面面相觑。我低下头,假装在认真记笔记。
看来鱼没事。有事他早跳脚了。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发现自己走到哪里,
都特别“清净”。方圆十丈之内,鸟兽绝迹,人踪罕至。连最爱偷懒打盹的杂役弟子,
只要看到我扛着扫帚或者提着泔水桶出现,立刻精神百倍,干活麻利得飞起。挺好,
省得挤。就是有点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我坐在后山灵猪圈旁边的石头上,
托着腮帮子,看着那群哼哧哼哧抢食的灵猪。花猪果然又拱了一身泥。蠢猪。
就知道吃。跟某些人一样。我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丢过去。
石子砸在花猪肥厚的屁股上,它不满地哼唧了一声,扭了扭,继续埋头苦吃。没心没肺,
活得真自在。我叹了口气。要是我也能像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就好了。不用扫地,
不用喂猪,不用看人脸色。更不用被莫名其妙扣灵石。正胡思乱想着,一阵香风飘来。
是明瑶师姐。她今天穿了一身簇新的月白流仙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
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发髻高挽,插着一支碧玉玲珑簪,衬得她肤白胜雪,气质清冷出尘。
她不是冲我来的。她径直走向灵猪圈旁边那片小小的药圃。那里种着几株稀有的“月见草”,
是炼丹的好材料,平时由她亲自照料。此刻,她正小心翼翼地给其中一株略显蔫巴的月见草,
滴一种淡绿色的灵液。动作轻柔,神情专注。阳光洒在她身上,侧脸线条柔和美好。装,
继续装。谁不知道那瓶‘凝露’是兑了水的。一滴真正的百年石钟乳,
兑了十滴山泉水。糊弄草呢?难怪这草半死不活。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配兑水的凝露,绝配。我清晰地看到,明瑶师姐捏着玉瓶的手指,猛地一抖。
一滴珍贵的兑水凝露,“啪嗒”,滴在了旁边肥沃的……猪粪上。她整个人僵住了。
那张精心描绘过的俏脸,瞬间涨红,又迅速褪去血色,变得惨白。她猛地扭头,看向我。
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愤怒和厌恶。而是……一种近乎崩溃的、难以置信的惊恐。
仿佛看到了什么洪荒巨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她看看我,
又看看地上那滩沾了“凝露”的猪粪。再看看手里那瓶宝贝。“哐当!”玉瓶脱手,
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淡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地,迅速渗入泥土。明瑶师姐像是被烫到一样,
猛地后退一步,踩到了自己华丽的裙摆。“啊!”一声短促的惊呼。她失去平衡,
整个人狼狈地朝后摔去。“噗通!”不偏不倚,
正好跌坐在我刚才丢石子驱赶花猪的那片……泥泞里。月白色的流仙裙,
瞬间染上了大片污浊的黄泥。高高挽起的发髻也散了,几缕发丝狼狈地贴在脸颊。
那支碧玉玲珑簪,“叮”一声,掉在泥里。她呆呆地坐在泥水里,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
又看看摔碎的玉瓶,再抬头看看依旧坐在石头上、一脸无辜实则内心翻腾的我。那眼神,
从惊恐,到屈辱,再到一种彻底的茫然和绝望。最终,她眼圈一红。“哇——”毫无预兆地,
这位向来眼高于顶、清冷自持的大师姐,竟像个孩子般,坐在灵猪圈旁的泥地里,
放声大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肝肠寸断。惊得旁边抢食的灵猪都停了下来,
哼唧着,好奇地看着这个发出奇怪噪音的两脚兽。我:“……”至于哭吗?
不就是摔了一跤,弄脏了裙子?那凝露反正也是兑水的,碎了就碎了呗。
等等……她哭得这么惨……该不会那瓶子里,其实……有那么一两滴是真的?
明瑶师姐的哭声,骤然拔高了一个调门。撕心裂肺。她手脚并用地从泥水里爬起来,
看都没看我一眼,也顾不上去捡泥里的簪子,捂着脸,跌跌撞撞地跑了。
华丽的、沾满泥污的裙摆,在风中凌乱地飘着。背影充满了悲愤和仓皇。我挠挠头。
好像……闯祸了?但我明明啥也没干啊?就坐这儿看猪来着。我起身,走过去,
捡起泥水里那支碧玉簪子。用袖子擦了擦。嗯,成色还不错。应该能换几块灵石吧?
抵上次的跑腿费绰绰有余了。我把簪子揣进怀里。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看着那群又开始哼哧哼哧的灵猪,也觉得顺眼多了。花猪,看在你间接立功的份上,
今天给你多加勺豆粕!流言像长了翅膀,在青岚仙宗每一个角落疯狂滋生。“听说了吗?
明瑶师姐在后山灵猪圈那里……失态了!”“何止失态!哭得可惨了!衣服都摔破了!
”“据说是被清焰师妹气的!”“清焰?那个扫地的记名弟子?她能把明瑶师姐气哭?
开什么玩笑!”“千真万确!丹房的刘师兄亲眼所见!明瑶师姐哭着跑走的!
”“嘶……这清焰什么来头?”“不知道啊!邪门得很!现在长老们见了她都绕道走!
”“对对对!玄霄师尊都不扣她灵石了!还倒贴!”“还有还有!丹霞长老上次在传道堂,
被她看了一眼,咳得差点背过气去!”“我的天……她该不会是……会什么邪术吧?
”“嘘——!小声点!别被她听见!”两个躲在回廊柱子后面窃窃私语的内门弟子,
猛地打了个寒颤,惊恐地左右张望,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跑掉了。我扛着扫帚,
慢悠悠地从柱子另一侧晃出来。邪术?想象力真丰富。我要会邪术,
第一个把扣我灵石的都咒秃头。尤其是那个管库房的赵执事。我晃到库房门口。
今天要领新的扫帚和簸箕。库房管事赵执事,
一个四十多岁、头发浓密、很在意自己形象的中年修士。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柜台后面,
悠闲地嗑着瓜子。看到我进来,他脸上的悠闲瞬间凝固。“噗!”嘴里的瓜子皮喷了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脸上堆起一个极其夸张、甚至带着谄媚的笑容。“哎哟!清焰师妹!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坐快请坐!”他殷勤地搬过一张椅子,还用袖子使劲擦了擦。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上次领扫帚还给我脸色看,嫌我领得太勤。
赵执事的笑容僵在脸上,额头肉眼可见地渗出汗珠。“清、清焰师妹,您需要点什么?
尽管说!尽管说!”他搓着手,腰弯得更低了。“领扫帚和簸箕。
”我把旧扫帚往柜台上一放。“好嘞!马上!马上!”赵执事如蒙大赦,
转身就在库房里翻找起来。动作快得像屁股着了火。很快,他抱着一堆东西跑回来。
不是一套。是三套。崭新的青竹扫帚,精编的簸箕,还附带两块擦地用的细绒布。“师妹!
您看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拿!”他小心翼翼地问,眼神充满期待。搞批发?
我用得完吗?不过……细绒布倒是好东西,可以垫猪圈草窝。我点点头:“行吧。
”赵执事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笑开了花。“好!好!师妹您拿好!
慢走啊!”他几乎是双手把东西捧给我,点头哈腰,一直把我送到库房门口。直到我走远了,
才听到身后传来他劫后余生般、夸张的呼气声。我抱着三套清扫工具往回走。
路过传道堂后面的小花园。远远看见玄霄师尊和几位长老站在那里,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神情严肃。我本想绕道。麻烦。又要行礼。膝盖疼。念头刚闪过。那边,
玄霄师尊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转过身。目光精准地锁定我。他脸上的严肃瞬间融化,
换上一个……呃,堪称温和甚至有点僵硬的笑容。朝我微微颔首。
其他几位长老也齐刷刷地看过来,脸上纷纷挤出类似的笑容,点头致意。动作整齐划一。
丹霞长老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浓密的头发。集体抽风?
还是被明瑶师姐的哭声传染了?长老们的笑容集体僵在脸上。
玄霄师尊的嘴角又抽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对几位长老说了句什么。然后,
那几位长老如释重负,纷纷架起剑光,“咻咻咻”飞走了。速度之快,堪比逃命。
玄霄师尊却没走。他站在原地,看着我。眼神复杂得能写一本《情绪解析大全》。有探究,
有忌惮,有无奈,还有一丝……认命?他朝我走了过来。一步,两步。步伐稳健,但仔细看,
似乎有点同手同脚的趋势。他过来干嘛?要回那五块灵石?门都没有!
进了我口袋就是我的!玄霄师尊的脚步顿住了。停在我面前五步远的地方。这个距离,
不远不近,既保持了仙尊的威严?,又似乎……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心理距离之外?
他看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阳光穿过树叶缝隙,在他俊逸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终于,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温和。“清焰。”“弟子在。”我抱着扫帚簸箕,
微微低头。心里琢磨着新扫帚的竹枝好像有点硬,不知道好不好用。
“你……”他斟酌着词句,似乎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在宗门内,可还习惯?”习惯?
天天扫地喂猪看人脸色,你说习惯不习惯?废话。我恭敬回答:“回禀师尊,
习惯。”玄霄师尊的喉结又滚动了一下。“嗯……习惯就好。”他点点头,
目光扫过我怀里抱着的那三套崭新的清扫工具,眼神微妙。“若有什么……难处,
或需要之物,可直接……禀告于我。”他说得有些艰难。难处?
最大的难处就是缺灵石。你能把扣我的都还我,再预支一百年的工钱吗?算了,
说了也白说。“谢师尊关心,弟子暂无难处。”我答得标准。玄霄师尊似乎松了口气,
又似乎更紧张了。他沉默了几秒。空气有点凝滞。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那个……”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目光看向我身后,“明瑶她……”哦,告状来了?
她摔泥坑里关我屁事?自己走路不长眼。还哭,哭就有理了?
玄霄师尊的话戛然而止。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多了一丝疲惫。
“罢了。”他摆摆手,语气带着一种放弃治疗的释然。“你……好生做事。”“是,师尊。
”他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
顾珩沈言(晚风不识君)全文免费在线阅读_晚风不识君完整版免费在线阅读
赵参谋苏岚嫂子别慌最新章节在线阅读_赵参谋苏岚完整版阅读
晚风甜过焦糖(顾时砚林晚)免费小说_完整版免费阅读晚风甜过焦糖顾时砚林晚
军嫂觉醒踹掉渣男后我成首富白露顾长风免费阅读全文_热门小说大全军嫂觉醒踹掉渣男后我成首富白露顾长风
军婚甜宠八零小媳妇她野翻了李援朝顾衍完本热门小说_小说完结版军婚甜宠八零小媳妇她野翻了(李援朝顾衍)
一种林薇(我重生了,校草在给我系鞋带)全章节在线阅读_(我重生了,校草在给我系鞋带)完结版免费阅读
离婚?好,你爸是我管家(夏国良夏嫣然)小说完结版_全文阅读免费全集离婚?好,你爸是我管家夏国良夏嫣然
生锈的感情(温棠晚陆昭野)全本免费小说_阅读免费小说生锈的感情温棠晚陆昭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