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年夏天，我们互相吃掉(陈永康阿芳)免费阅读_完结热门小说97年夏天，我们互相吃掉(陈永康阿芳)

第一章 夜来香香港回归前三十七天，我在东莞汽车站厕所隔间，

汗珠顺着假发套边缘往下淌，劣质金发黏在脖子上像条死蛇。

镜子里是张完全陌生的脸——厚重的粉底盖住颧骨上的刀疤，假睫毛让眼神变得迷离，

红唇微张时能看见我的虎牙。“夜来香要到了吗？”BB机在坤包里震动，

屏幕上闪着这个代号。我咬着皮筋把头发扎成马尾，

想起三个月前马红旗叼着烟说的话：“现在搞偷渡的都精了，得用新饵。

”车站广播正在播放《东方之珠》，

1997年6月的阳光像融化的玻璃浆糊在瓷砖地上流淌。我数着步子往外走，

第七步时看见穿花衬衫的男人举着“接表妹”的纸牌，

他手腕上的劳力士在阳光下泛着可疑的蓝光。“康哥？”我让声音里掺进三分台湾腔。

这招在聊天室百试百灵。男人转头时露出后颈的蝎子纹身，

我注意到他左手小指少了半截——和资料照片完全吻合。“阿香比照片还靓女喔。

”他接过我的行李箱，指腹状若无意地擦过我手背。我假装害羞低头，

实则数清了他衬衫口袋里 BB机和钱包的轮廓。

那截断指蹭过真皮箱带时发出奇怪的摩擦声，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长期接触血渍才会形成的特殊包浆。空调大巴驶向虎门的路上，

陈永康一直在讲他走私BB机的光辉事迹。我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棕榈树，

想起马红旗教的判断标准：“吹自己走私电子产品的，十个有九个在吹牛。

真大佬都说是卖鱼苗。”“阿香要不要先到我店里冲个凉？”他突然把手搭在我大腿上，

“我开洗头房的，技术一流。”我娇笑着把他的手挪开，指甲在他掌心轻轻一刮。

后视镜里司机眼神闪烁，我悄悄记下了他的工牌号。洗头房叫“夜来香”，

和我的网名一模一样。粉色霓虹灯管坏了两处，把招牌切成“夜来日”。

玻璃门推开时带响一串贝壳风铃，我数到第七声才停——这是马红旗教的危险信号。“芳姐！

出来接客！”陈永康冲着里屋喊。没人应答，只有消毒水味混着某种腥甜气息飘出来。

“死懒婆又睡过头。”陈永康嘟囔着拉开抽屉，我瞥见里面躺着几卷胶带和注射器。

他转身时我迅速拍下柜台上的送货单——龙穴岛码头，7月1日凌晨2点。香港回归当夜，

完美的时间证人。上楼梯时木板发出垂死般的呻吟。陈永康突然回头：“阿香做哪行的？

”“服装批发。”我晃了晃假发，“给香港明星提供演出服。”这个谎话里藏着三层陷阱，

但他只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阁楼比想象中干净，干净得不正常。床单没有褶皱，

梳妆台镜子一尘不染，只有床头烟灰缸里积着厚厚的灰。我借口补妆钻进卫生间，

在马桶水箱后面摸到半片断裂的指甲，

上面残留着粉色指甲油——和阿芳十六岁生日那天涂的一模一样。

鏡子里的假睫毛突然变得很重。十年前在泉州渔村，

阿芳帮我涂第一支口红时说：“阿秀眼睛亮，适合画眼线。”现在她的指甲嵌在我指缝里，

像片枯萎的花瓣。“阿香？”敲门声惊醒了我。我按下冲水键，

看着那片指甲旋转着消失在下水道。出来时陈永康正在铺床，他弯腰时后腰露出枪套轮廓。

我忽然很想问他记不记得十年前那个台风天，两个浑身湿透的少女蜷缩在渔船底舱，

其中一个现在正躺在他汽车后备箱的黑色塑料袋里。

但职业素养让我只是软绵绵靠过去：“康哥，

人家晕车……”第二章 蝎子酒林秀的膝盖撞过来时，我裤裆里的老二早就挪了位置。

干我们这行的，裤链拉到哪里都得心里有数。

她身上那股子海腥味骗不了人——不是台湾妹该有的味道，

倒像是蛇口港那些常年漂在海上的娘们。“康哥好凶哦。”她揉着手腕往后缩，

假睫毛扑闪得像要断气的蛾子。我瞅见她旗袍开衩处大腿内侧有道白印子，

那是长期绑枪套才会有的晒痕。我拧开蝎子酒瓶，玻璃罐里泡着的毒蝎是我亲手抓的。

酒液浇在她小腿上时，她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消毒，”我催她，

“上次有个妹仔这里烂出个洞。”阁楼灯泡突然滋滋响，她影子在墙上扭成条海蛇。

我趁机捏她脚踝骨，这地方要是断过，捏起来会像碎核桃。可她骨头硬得很，

反倒硌得我断指发疼。“康哥......”她突然软绵绵靠过来，

胸口那两团压在我胳膊上。我闻到她耳后有股医院味道，和深圳那家黑诊所一个味儿。

去年我给海关那个叛徒补刀时，手术室里就是这消毒水混着血腥的味儿。

抽屉里的胶带少了一卷。我故意把假送货单摊在柜台显眼处，

上面龙穴岛码头的时间写得明明白白。这招是和越南佬学的，

他们总在假地图上标错走私路线，专抓想黑吃黑的二五仔。她补妆时间太久。

我踹开厕所门时，正好看见她把什么东西冲下去。马桶水箱后面有块瓷砖松了，

那里头原本藏着阿芳的半截指甲——那洗头妹临死前挠下来的。现在瓷砖缝里干干净净，

连点血渣都没剩。“做服装批发？”我扯开她行李箱，蕾丝内裤底下压着把手术刀。

刀柄缠的胶布都磨起毛边了，绝对用了不止一年。我想起上个月沉海的那个女医生，

她给阿芳打针时手稳得像个屠夫。暴雨砸得霓虹招牌噼啪响，“夜来香”三个字忽明忽暗。

她假发套不知什么时候歪了，露出底下短短的黑发茬。我喉咙突然发紧，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看见菜场里屠夫活剥猪皮的时候。“明晚有船去香港。

”我往她酒杯里吐了口痰，“跟哥走？”她舌尖舔过杯沿时，我裤裆里的老二终于硬了。

第三章 洗头妹我第一次见到康哥是在厚街劳务市场。他蹲在招工牌底下啃菠萝包，

油渍顺着指缝流到那截断指上，像给丑陋的伤疤镀了层金。其他老板都嫌我太瘦，

只有他盯着我脖子看了三秒：“洗头妹，包吃住。”洗头房叫“夜来香”，

其实就三张掉漆的美容床。康哥给我买了套粉色制服，背后印着俗气的玫瑰花。

头个月发工资，他带我去虎门买连衣裙，过马路时突然攥住我手腕：“阿芳走路总看地，

迟早被车撞死。”他掌心有海腥味，让我想起泉州老家晒坏的渔网。晚上办事时，

我才懂他白天为什么挑那条蓝裙子。布料越贵，撕起来声音越好听。“忍着点，

”他咬着我耳垂说，“明天带你去吃烧鹅。”我数着天花板上的霉斑，

想起林秀说过的话——“疼的时候就想海，想得越细就越不疼。”林秀是第三个夏天来的。

她剪了短发，T恤领口露出锁骨上新纹的船锚。“阿芳老板人不错嘛。”她嚼着口香糖，

看我给康哥点烟时发抖的手指。我转身拿打火机时，

听见她冷笑声——就像小时候看见我被醉汉父亲打时那样。那晚康哥特别兴奋。

“你那姐妹眼神带钩子，”他喘着粗气说，“明天叫她一起吃饭。”我趴在泛黄的床单上，

突然想起林秀十四岁那年，她用啤酒瓶捅穿骚扰我的鱼贩子眼睛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后来每次林秀来，康哥都像发情的公狗。最后那个夏天，林秀带着满身甜腥味出现。

“我要回去干活了。”她掰开我手心塞了张皱巴巴的船票。林秀走后的第七天，

台风把招牌刮得砰砰响。我只隐约记得，当我第一次反抗时，他眼神亮得像发现新玩具。

最后记得的是天花板在旋转。我拼命抓挠瓷砖，直到半片指甲掀翻在缝隙里。

暴雨声越来越远。不知道林秀还会来找我，我还没看到她过上好日子。

第四章 锈锚松花江封冻那天，我婆娘把搪瓷脸盆扣在了自己脑袋上。

她蹲在厂区医院走廊里，用护士的剪刀把工作证剪成雪花，碎塑料片落满我们儿子的棉鞋。

小崽子才六岁，就知道踮脚把镇静剂递给他妈。“马哥，南边暖和。

”老周塞给我张去厦门的站票，他闺女在那边歌厅当陪唱。火车开动时，

我数着掠过窗口的厂区烟囱，第七根烟囱下面埋着我爸的劳模奖章。

福建人说话像含着滚烫的汤圆。我在渔港搬了三个月冻鱼，他们觉得我有蛮力。

“东北虎够劲。”黑眼镜福建佬递来根烟。他们让我开偷渡船，发动机声比厂里锅炉还吵。

第一次运的是八个福建妹，有个丫头吐在我鞋上，我抓起她头发时摸到满手虱子，

和老家疯人院那些女人一样。认识林秀是在石狮市的地下诊所。她来取子弹，我缝刀伤，

共用一瓶兑了水的双氧水。她脱上衣时背肌绷得像拉紧的帆索，右肩胛骨有块烫伤的疤，

形状像只被踩扁的海星。“广东有个叫陈永康的。”有天夜里她突然说，

手术钳在铝盘里叮当响，“他店里有个洗头妹……是我发小。

”我往她伤口撒云南白药：“嗯？”“我们一起长大的，”林秀把绷带咬得咯吱响，

“前阵子去广东，看到她被那广东佬虐待。”柴油味弥漫的船舱里，她给我看阿芳的照片。

两个丫头站在渔村码头，阳光把她们晒得像两块焦糖。现在的林秀整得亲妈都认不出，

眼角开得能看见粉红色嫩肉，鼻梁直得像用尺子比着切的。“陈永康是个狠的。

”她把照片烧了，火光照亮她新垫的下巴，“阿芳活不过这个月。

”我想起老婆被绑在病床上的样子，她手腕磨出的血印像两条红蚯蚓。

第二天我买了台二手电脑，和林秀在网吧泡了整夜。她注册了个叫“夜来香”的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