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支安魂曲我叼着最后一截烟屁股,
城市的霓虹在我眼中晕开成一片片破碎的玻璃。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我满是污垢的脸颊,
但我感觉不到。我的世界里只有一种感觉——渴,一种对未来的,病态的饥渴。
我从怀里掏出那个脏兮兮的玻璃小瓶,瓶身用马克笔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母“A”。
我叫它“爱丽丝”,能带我钻进兔子洞,去看看几小时后的世界是什么鬼样子。拧开盖子,
一股混杂着铁锈和甜腻的味道冲进鼻腔。我用滴管吸起一滴琥珀色的液体,
小心翼翼地滴在舌苔上。轰——世界在我眼前瞬间崩塌、重组。
摩天大楼像融化的蜡烛一样扭曲,汽车的鸣笛声变成了尖锐的哀嚎,一个女人的哭喊,
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金属撞击的巨响……所有声音和画面像一锅沸腾的粥,
在我脑子里疯狂搅动。几秒钟后,它们凝固成一个清晰的画面:下午三点十五分。
中山路十字路口。一辆红色的马自达,车牌号是XXXXX,失控,撞上路中心的安全岛。
一个抱着泰迪熊的小女孩,毫发无伤,但吓得坐在地上大哭。幻象褪去,我剧烈地喘着粗气,
浑身被冷汗浸透。我摸索着口袋里那部快散架的二手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时间:下午两点五十分。还有二十五分钟。
我颤抖着拨通了那个我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极度不耐烦,
像被砂纸打磨过的声音。“张警官,”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是我,阿哲。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响起一声轻蔑的冷笑,伴随着圆珠笔被用力按下的“咔哒”声。
“又怎么了?这次是预见到哪家的猫要上树,还是哪个垃圾桶要被翻了?”张炎,
市刑警队的精英,我的“重点关怀对象”。
自从三个月前我第一次因为嗑药后的胡言乱语被他逮进局子,
他就把我当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麻烦。“听着,这次是真的,”我急切地说,
“下午三点十五分,中山路十字路口,一辆红色的马自达,车牌XXXXX,会出车祸。
有个小女孩……”“停。”张炎打断我,声音冷得像冰,“阿哲,我再说最后一遍。
不要再给我打这种骚扰电话。你所谓的‘预言’,要么是你嗑药嗑多了产生的幻觉,
要么就是你为了博取关注,自己制造的‘巧合’。你现在在哪?
”“我就在中山路附近的天桥底下。”“很好,”他冷笑一声,“离‘案发现场’很近嘛。
方便你‘目击’之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伪装成‘预言’,对吧?
你的时间差玩得越来越熟练了。”“不是的!你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我几乎是在咆哮。
“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阿哲,如果你再敢用这种事浪费警力,
我保证会让你在拘留所里好好清醒一下。”“咔哒,咔哒,咔哒。
”圆珠笔的声音像催命的秒表,一下下敲在我的神经上。“张炎!
”“嘟——嘟——嘟——”他挂了。我无力地垂下手,手机从掌心滑落,摔在地上。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我蜷缩在桥洞的阴影里,
抱着膝盖,死死盯着远处十字路口那个巨大的电子时钟。三点十分。 三点十二分。
三点十四分。我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也许……也许这次是错的?
也许“爱丽丝”只是跟我开了个玩笑?三点十五分。“吱——嘎——砰!
”一声刺耳的刹车和剧烈的撞击声撕裂了城市的喧嚣。我猛地抬头,看见一辆红色的马自达,
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车头死死地嵌进了安全岛的水泥墩里,白色的安全气囊已经弹开。
车牌号,XXXXX,一个数字都不差。几秒钟的死寂后,周围的行人都发出了惊呼。
我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跌坐在离车祸现场不远的地方,
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棕色的泰迪熊,张着嘴,却哭不出声来。和我看到的一模一样。
二十分钟后,警笛由远及近。我看到张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从警车上下来。
他扫视了一圈现场,目光立刻锁定了我。他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眼神锐利如鹰。他没看我,
而是低头看了眼手腕上那块老旧的制式警表,然后才抬眼,用一种审视罪犯的目光盯着我。
“下午三点二十分,接到报警。车祸发生时间,根据目击者称,是三点十五分。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你两点五十分给我打电话‘预言’,
我们在三点三十五分赶到。阿哲,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剧本写得天衣无缝?”他蹲下来,
捡起我掉在地上的手机,翻开通话记录,展示给我看。“你看,完美的证据链。你,
一个流浪汉,恰好在车祸发生前几分钟,‘预言’了车祸。
然后又恰好在附近‘目击’了全过程。告诉我,这次你又想得到什么?钱?
还是把我耍得团团转的快感?”“我没有……”我的辩解苍白无力。“带他回局里。
”张炎站起身,对身后的同事挥了挥手,甚至懒得再多看我一眼。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圆珠笔,又开始无意识地按动着。“咔哒,咔哒,咔哒。
”那声音仿佛在说:骗子,骗子,骗子。我被两个年轻警察架起来,像拖一条死狗。
路过张炎身边时,我用尽全身力气,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这不是结束,张炎。
我看到了……我看到下一个了……火……好大的火……”张炎按动圆珠-笔的手指,
猛地停住了。他侧过头,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丝细微的动摇。但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换上了一副更加冰冷的表情。“把他关进审讯室,让他好好冷静一下。我觉得,
我们的‘预言家’,可能就是下一个纵火犯。”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我被铐在椅子上,
面前是那张永远不会笑的脸。张炎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扔在桌上,
标签上是他用黑色签字笔写的三个字:“巧合集”。“打开看看。”他用下巴指了指档案袋。
我颤抖着手打开,里面散落出十几份报告和照片。“三个月前,你说城西的垃圾场会塌方,
半小时后,塌了。我们查到你前一天在那里捡过瓶子。”“两个月前,
你说一家便利店的招牌会掉下来,十分钟后,掉了。监控显示,
你在街对角抽了半个小时的烟。”“一个月前,你说有人会跳河,五分钟后,真有人跳了。
我们把他救上来,他说是因为跟你吵了一架,一时想不开。”“还有今天,这起车祸。
”张...炎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阿哲,你不是先知。
你是一个完美的‘事件制造者’。你总能出现在最恰当的时间、最恰当的地点,
然后用一个电话,把自己从‘嫌疑人’洗白成‘神秘线人’。你的剧本,一次比一次精彩。
”“我没有!”我猛地抬头,几乎要挣断手铐,“那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了!”“看到了?
用什么看?用你兜里那个小瓶子吗?”张炎的眼神变得极度危险,
“我们已经把它拿去化验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三级致幻剂,
足以让你看到任何你想看到的东西。火?你当然能看到火,只要你提前准备好汽油和打火机!
”他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扎进我的心脏。他已经给我判了死刑。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你告诉我,火在哪里?什么时候烧?”他咄咄逼人,
圆珠笔的“咔哒”声越来越急促,像一挺即将开火的机枪。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刚刚在车上闪过的火光画面,此刻却模糊不清。我越是努力回想,那画面就越是破碎。
“我……我想不起来了……”“哈!”张炎发出一声嗤笑,靠回椅背上,“编不下去了?
你的‘灵感’枯竭了?”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阿哲,给你个机会。
把你纵火的计划,你的同伙,全都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争取宽大处理。”我绝望地看着他,
从他的眼睛里,我只看到了钢铁般的偏见和不容置喙的审判。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年轻警察探进头来,神色慌张:“张队,不好了!西区,西区的废弃纺织厂……着火了!
火势非常大!”张炎的身体猛地一僵。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张因为震惊而瞬间凝固的脸,
用尽最后的力气,沙哑地说道:“你看,张炎……火,真的来了。
”第2章 疯长的怀疑西区废弃纺织厂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
我被从临时拘留室里放了出来。不是因为洗清了嫌疑,
而是因为张炎找不到任何我与纵火案有关的直接证据。我离开警局时,张炎正站在门口抽烟。
晨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却无法温暖他冰冷的表情。他看到我,掐灭了烟头,
径直向我走来。“你的运气很好。”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和压抑的怒火,
“纺织厂周围所有的监控都坏了,没有目击者。我们没法证明火是你放的。
”“我也没法证明,我不是在为你脱罪。”我自嘲地笑了笑。“没错。
”张炎毫不客气地承认,“在你眼里,我是个不相信你的固执警察。在我眼里,
你是个越来越高明的罪犯。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信任。”他顿了顿,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我的那个“AAA”小瓶。“化验报告出来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我的表情里找到一丝破绽,“结果很有趣。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报告显示,”他缓缓说道,“这里面的液体,
主要成分是葡萄糖、咖啡因,和一些无法确定来源的植物微量元素。换句话说,
这就是一瓶提神饮料,加了点草根树皮。它根本不具备任何已知迷幻剂的化学结构。
”我愣住了。怎么可能?那让我头痛欲裂、看到未来的“爱丽丝”,只是一瓶……糖水?
“很惊讶,是吗?”张炎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我也很惊讶。你是个天才,阿哲。
你甚至不需要借助药物,光靠心理暗示和强大的表演型人格,就能让自己和别人相信,
你拥有‘超能力’。你用一瓶糖水,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你自己。”他把证物袋塞进我手里。
“现在,物归原主。我没法以‘持有毒品’的罪名起诉你,
但你也别想再用这个东西来装神弄鬼。”我握着那个冰凉的小瓶,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如果“AAA”是假的,那我的预言又是什么?难道我真的疯了?我所看到的一切,
都只是一个精神病人的臆想,然后被现实世界一次又一次地“巧合”命中?不……不可能!
那种身临其境的痛苦,那种五感被撕裂的真实感,绝不是幻觉!“你错了。”我抬起头,
迎上他的目光,“这东西……它不是普通的糖水。”“哦?那它是什么?上帝的眼泪?
”张炎的不屑溢于言表。“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紧紧攥住瓶子,“但我知道,
它让我看到的东西,是真的。”“够了!”张炎的耐心彻底告罄,“我不管你是在自欺欺人,
还是在策划着什么更大的阴谋。从现在开始,我会派人24小时盯着你。你的一举一动,
都会在我的监视之下。我倒要看看,没有了‘作案’的机会,你的‘预言’还会不会那么准。
”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要监视我。这意味着,我彻底失去了自由。如果我再使用“AAA”,
再做出任何“预言”,都会立刻被他解读为“犯罪预告”。他不是要保护我,
也不是要利用我。他是想用现实,来彻底摧毁我。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得像个透明人。
两个便衣警察轮流在不远处跟着我,无论我是在街边弹琴卖唱,还是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
那两道如影随形的目光都从未离开。我不敢再碰“AAA”。张炎的怀疑像一座大山,
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开始怀疑自己,每一次回忆起那些“预言”,
都感觉像是在回忆一场荒诞的梦。也许张炎是对的,我只是个渴望被关注的可怜虫,
一个活在自己幻想里的疯子。直到第三天晚上。我缩在桥洞里,因为戒断反应而浑身发冷,
头痛欲裂。那种对“AAA”的渴望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我的骨髓。我拼命地克制着,
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臂,试图用疼痛来保持清醒。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面前。他蹲下来,
递给我一个纸袋。“新的货。”他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我愣住了,这才想起,
我的“AAA”一直都是从一个神秘的“上家”手里拿的。我们从不见面,
只是通过固定的死信箱交易。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我……我没钱了。”我小声说。
“这次免费。”男人把纸袋塞进我手里,“有人想让你继续‘看’下去。
他们对你的‘表演’很满意。”“你们到底是谁?”我警惕地问。男人没有回答,
只是压低了帽檐,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我打开纸袋,
里面是一个全新的“AAA”药瓶,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一行字:“地铁。
明天下午四点。给你的新观众,一场盛大的演出。”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这不是预言,
这是命令!他们不是想让我“看”到什么,他们是要“制造”一场灾难,
然后让我来“预告”!张炎的怀疑……竟然是真的!我一直以来,
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恐慌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我必须告诉张炎!
立刻!我冲出桥洞,不顾一切地向最近的公用电话亭跑去。
监视我的那两个便衣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了,愣了一下才追上来。我抓起电话,
用最快的速度拨通了张炎的号码。“是我!”电话一接通,我就嘶吼起来,“他们联系我了!
明天下午四点,地铁!有炸弹!他们要制造一场爆炸!”电话那头,张炎沉默着。
我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和那该死的、永不停歇的“咔哒、咔哒”声。“阿哲,
”几秒钟后,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的表演,又升级了。这次的剧本,
还加入了‘神秘的幕后黑手’。很精彩。”“是真的!他们给了我新的‘AAA’,
还有一张纸条!”我绝望地喊道。“是吗?那等你被我们抓住的时候,
记得把那张‘道具’纸条交出来。”张炎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阿哲,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把戏演得越大,我就会越相信你?你错了。你越是这样,
就越证明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那你在为谁做事?告诉我,
你的同伙是谁?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制造恐慌?还是想用这种方式,向警方示威?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在我心上钉钉子。我百口莫辩。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就闭嘴。”张炎冷冷地说,“从现在起,
你被正式列为‘重大恐怖袭击事件’的头号嫌疑人。我们会‘保护’好你,
直到你嘴里的‘演出’结束。到时候,我会在废墟上,亲手给你戴上手铐。”电话被挂断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脸上,和我的眼泪混在一起。完了。一切都完了。
张炎不会相信我。他已经把我当成了一个恐怖分子。他会封锁地铁,加强戒备,
但他是在防备我,而不是在防备那个真正的、看不见的敌人。
我手里紧紧攥着那瓶新的“AAA”。现在,它成了我唯一的希望,也是我最致命的毒药。
如果我不使用它,我就无法知道爆炸的具体地点,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如果我使用了它,
我所看到的任何细节,都会成为张-炎眼中,我参与犯罪的铁证。我被逼上了一条绝路。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纸条上——“给你的新观众,一场盛大的演出”。
“新观众”……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海。他们知道张炎在监视我。
他们甚至可能知道张炎不相信我。这场“演出”,会不会……根本就是演给张炎看的?
他们要的不是爆炸本身,而是要借我的“预言”,和张炎的“不信”,
来达成某种更可怕的目的?我浑身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我。
我必须使用“AAA”,我必须看得更清楚!我躲开追上来的便衣,
冲进一个肮脏的公共厕所,反锁上门。我靠着冰冷的瓷砖墙滑坐在地,颤抖着手,
拧开了那瓶新的“AAA”。这一次,我没有只滴一滴。我把整整半瓶液体,都倒进了嘴里。
第3章 血色预言琥珀色的液体滑过喉咙,像岩浆一样灼烧着我的食道。下一秒,
我的世界不是崩塌,而是彻底被撕成了碎片。轰——!无数的画面、声音、气味、触感,
像海啸一样冲垮了我大脑的堤坝。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拥挤的地铁车厢,人们麻木的脸。
我看到了一个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气球。
我看到了车厢连接处,一个不起眼的黑色背包。
我看到了地铁电视上正在播放的牙膏广告,广告语是“给你的笑容,最白的承诺”。
我看到了地铁到站的提示灯闪烁——人民广场站。 我看到了时间,下午四点整。然后,
是光。一片足以吞噬一切的,惨白的光。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人们的惨叫声,血肉模糊的肢体,还有那个红色的气球,
飘上了被炸开的、昏暗的天空……“啊——!”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猛地从幻象中挣脱出来。我趴在地上,剧烈地呕吐着,胃里翻江倒海,但吐出来的只有酸水。
太真实了。那不是预言,那是我亲身经历了一次死亡。我挣扎着爬起来,冲出厕所。
监视我的两个便衣立刻堵住了我。“带我去见张炎!”我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衣领,
歇斯底里地吼道,“立刻!马上!人民广场站!下午四点!有炸弹!在一个黑色背包里!
车厢连接处!有个小女孩拿着红色气球!”我的语速极快,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两个便衣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厌恶。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一个彻底失控的疯子。
“张队有令,在你‘演出’结束前,你哪儿也不能去。”其中一个冷冷地说。“来不及了!
”我咆哮着,试图挣脱他们的钳制,“你们会害死所有人的!你们这群蠢货!
”我的反抗激怒了他们,一人一个反剪我的双臂,将我死死地按在墙上。“老实点!
”我眼睁睁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向死亡的终点。三点半。三点四十。三点五十。
绝望,彻底的绝望。我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只能发出无能为力的嘶吼。
“求求你们……让我见张炎……我求求你们了……”我的声音从咆哮变成了哀求,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也许是我的绝望打动了他们,也许是他们也怕真的出事,
其中一个便衣终于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张队……嫌疑人情绪失控,
他提供了……非常具体的细节。”电话那头,
张炎的声音依旧冰冷:“具体到哪颗螺丝会先被炸飞了吗?”“他说……人民广场站,
下午四点,黑色背包,车厢连接处,一个拿红气球的小女孩,还有……一个牙膏广告。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能想象到张炎此刻的表情。
他肯定又在“咔哒、咔哒”地按着他的笔,大脑里的天平正在疯狂摇摆。一边,
是他坚信不疑的逻辑和理性,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骗局。 另一边,是无数条可能逝去的生命,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把他带过来。”终于,张炎下了命令。十五分钟后,
我再次坐在了那间熟悉的审讯室里。只是这一次,气氛完全不同。张炎站在我对面,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的桌上放着一部对讲机,不断有嘈杂的声音传出。“报告!
人民广场站A口清空完毕!” “报告!B口发现可疑人员,正在排查!” “报告!
站台监控一切正常,没有发现黑色背包!”他正在清场。他嘴上不信,但身体却很诚实。
他不敢赌。“现在是三点五十八分。”张炎盯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阿哲,
我给了你一个机会,一个把半个城市的警力都耍得团团转的机会。两分钟后,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你知道你的下场。”“不是人民广场站!”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猛地站了起来。那张纸条上写的是“地铁”,并没有指明是哪一站。
我看到的“人民广场站”,只是幻象中最清晰的一个片段。
但是……幕后的人既然知道张炎在监视我,他们会把真正的地点这么轻易地暴露出来吗?
“新观众……一场盛大的演出……”我脑中灵光一闪。这场演出的“观众”是张炎!
那真正的舞台,就不应该在人民广场!而是在一个他意想不到,但又与我有关的地方!
“是世纪大道站!”我脱口而出,“他们知道你会布控人民广场,
所以真正的炸弹在世纪大道!那里离我以前住的音乐学院最近!那是我的‘舞台’!
”张炎的瞳孔猛地一缩。“你在胡说什么?”他厉声喝道,
但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信我!”我扑到桌子前,双手死死抓住桌沿,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张炎,这是你最后一次相信我的机会!
也是他们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世纪大道站!快!”对讲机里传来同事焦急的呼叫:“张队?
人民广场一切正常,是否解除警报?”张炎没有回答。他死死地盯着我,
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手里的圆珠笔,已经停止了按动。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这是一个赌局。
张炎赌的是他的职业生涯和全市的安危。我赌的是我的命,和最后一点被信任的可能。
“……所有单位,”张炎终于拿起对讲机,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放弃人民广场!
立刻!全速赶往世纪大道站!重复,全速赶往世纪大道站!封锁所有出入口!
EOD排爆组准备!”他下达了命令。在没有任何证据,
仅凭我这个“疯子嫌疑人”的一句话,他选择了赌。我浑身一软,瘫倒在椅子上,
大口地喘着气。成败,在此一举。对讲机里一片混乱,各种指令和报告交织在一起。“收到!
正在前往世纪大道!” “车太多了!路被堵死了!” “来不及了!还有一分钟就四点了!
”张炎的脸色越来越白,他紧紧攥着对讲机,像攥着一根救命稻草。“砰!”一声沉闷的,
却足以撼动整栋大楼的巨响,从遥远的地底传来。我们脚下的地板,都感到了轻微的震动。
审讯室里的灯闪烁了一下,熄灭了。世界陷入一片死寂。几秒钟后,备用电源启动,
惨白的灯光再次亮起。对讲机里,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报告……报告张队……世纪大道站……炸了……”张炎手里的对讲机,
“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我。那眼神,不再是怀疑,不是审视,
不是愤怒。那是一种彻底的、崩塌式的恐惧。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而我,虽然“赢”了,
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悦。我的“预言”成真了,代价是无数无辜的生命。
“为什么……”张炎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火烧过,“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你一直不信我。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而他们,一直都‘信’你。”他们相信你会怀疑我。
他们相信你会把警力集中在错误的地点。 他们相信,你的“理性”,
会成为他们最完美的帮凶。张炎的身体晃了晃,他扶住桌子才没有倒下。
他引以为傲的逻辑世界,在这一声爆炸中,被炸得粉碎。“是谁……”他抬起头,
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疯狂的恨意,“告诉我,到底是谁干的!”“我不知道。”我摇摇头,
感到一阵晕眩。那半瓶“AAA”的后劲上来了,我的大脑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
“那就再看一次!”张炎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提了起来,“用你的‘办法’!
再看一次!我要看到他们的脸!”“不……不行了……”我痛苦地呻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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