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大概10年。关于她所有的消息都来自于我们共友的朋友圈。
她的照片,她去过的每一个城市,我都记得清楚。得知她要回江城,我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毕竟十年前最后的匆匆一瞥,我是带着愤怒的。但,只有我自己明白,总归是开心多一点。
1“喂,你们到了吗?”我拿起手机给蒋星打电话,是我们的共友。对方过了很久才接。
“你好,你是蒋星的朋友吗?”她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的心跳共鸣,一如十年前那样。
她没听出我的声音……“我们在路上了,不过车好像抛锚了,她正在和司机沟通。
”见我没有回应,她紧接着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下意识的挂断电话,
将手伸进兜里,拿出一根烟,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下,烟掉在地上。我心情烦躁,
抬脚将烟碾碎。“怎么了,陆时,你不对劲啊。”程锦走过来,递给我一根新的烟。我接过,
准备点燃,突然想起蒋星的朋友圈。[和舒舒在港北玩] 附图是她和黎舒。照片里,
黎舒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去遮镜头。而旁边,烟味弥漫。我将嘴里含着的烟拿下,“不抽了。
”顿了顿,想起来黎舒和程锦也认识,“黎舒要来。”“哦,我知道。”我没多想,
便只当他是从蒋星那里得知的。2“蒋小星,你从哪儿交的高冷朋友。”蒋星笑了笑,
“你刚才没看是谁打来的啊?”“你接了电话就把手机扔给我,我手上又是包,
又是口红、镜子、粉饼什么玩意儿的,哪儿有空看?”刚才蒋星正在车上给她补妆,
车突然就抛锚了,蒋星一股脑的把东西全扔给她。“行吧,这个人,你也认识,陆时,
你还记得不?”黎舒微微皱眉,她怎么会不记得,高中那会儿,那人对她挺好的,只是后来,
断了联系。蒋星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肯定记得,也替陆时开心,不枉那小子惦记这么多年。
“两位美女,我这车时间久了,修起来可得有些时候,可能得麻烦你们重新打一辆车了。
”司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蒋星生无可恋,这会儿上哪儿找车去。正不知道怎么办呢,
手机突然进来一条消息。[陆时] 还没到吗?蒋星看了看蹲在一旁的黎舒,
脑子里突然来了主意。[蒋星] 你,来一下接我们。陆时看着手机里弹出来的消息,
愣了一瞬。来不及问为什么,他想快点见到她。3“舒舒,我去买饮料,你,一瓶水?
”黎舒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自刚刚蒋星提了陆时之后,她脑子里都是他。烦死了。
黎舒在一旁的草丛里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叉,试图将这个人从脑子里赶出去。正画着呢,
地上突然出现一双白鞋。黎舒抬头。好帅。看清楚来人,黎舒突然有些尴尬。她猛的站起来。
没站稳,往后踉跄了几步。“那个,好久不见。”这句好久不见,恍若隔世。
想了很多句再次见面的开场白,竟是她先开的口。“好久不见,黎舒。
”黎舒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么一个“老陌生人”。“舒舒。
”蒋星将水递给她。随即又扔了一瓶给陆时。“既然到了,那我们走吧。
”黎舒死死的贴着蒋星,像是生怕她突然逃走。“怎么了,黎舒。”蒋星一脸奸笑。
黎舒狠狠地掐了她一把。“我错了。”讨论间。陆时拉开副驾驶的门,
却看见黎舒早就钻进了后座。蒋星心如死灰。她的cp,怎会如此。陆时也不强求,
毕竟十年前她就是这样的。4十年前。临近高三毕业的那个寒假。我不敢告诉她。
我在家里想她想的快要疯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她,只有她不知道。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想让她知道。于是我给蒋星发了消息。[陆时] 蒋星,你知道黎舒最近在干嘛吗?
[蒋星] 在家还能干嘛,吃饭睡觉打游戏呗。[蒋星] 你问我干嘛,你怎么不直接问她?
[陆时] 我不敢。[蒋星] 你不敢??你…是不是喜欢舒舒啊?陆时没再回。
他的目的达到了。开学后,蒋星成功将这个消息带给了黎舒。但,黎舒带给我的,
却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她开始疏远我了。“舒舒,你真不相信陆时喜欢你啊?”黎舒摇摇头,
“不信,我和他只是朋友啊。”怎么会呢?他们不是好朋友吗?某个星期六的晚自习,
我翻墙出去玩,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奶茶。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我拜托了蒋星。但是,
她没要。“她不要的话,你喝吧。”我这样告诉蒋星,企图让黎舒收下我的好意。
蒋星其实是相信陆时的,她相信陆时喜欢黎舒。黎舒是个榆木脑袋,她还没开窍。“舒舒,
收下吧。”蒋星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的。见黎舒没有动摇的意思。“我想喝。”黎舒点了点头。
黎舒不相信陆时喜欢自己。可是,蒋星总是在她耳根磨,说她相信。她便不想像以前那般,
占他的便宜。以朋友为名的时候,想方设法也要捞点好处。5她好不容易收下了我的奶茶。
我理应是开心的可是我的心里,好像堵了一块石头。不应该让她知道的。我这样的人,
她不会喜欢。听说她要考江城大学,我便努力追上她。她以前总说我聪明,就是不肯学。
我没自信。我开始沉下心来学习。但是,两年的差距,哪儿是这几个月能赶上的。
我和她的座位分在一条对角线上。都说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我和她之间,
怎么像隔了一条银河。自习课,我故意站在教室外背单词。就是为了离她近一点。
不知道别人和她说了什么,她转过来,隔着窗户,看了我一眼。我没回头。但我知道。
6高考前几天,老师让我们把书搬走。蒋星找到我,让我帮她们搬书。她站在外面,
汗水从她的发梢滴落,阳光半打在她脸侧。那时,她脸上的肉肉还没有完全褪去,
与现在不同,很可爱。当然,现在也很漂亮,我答应了蒋星,跟着她走向你。你望向我,
似乎知道我是来干嘛的。你的眼神飘忽不定,我摸不透你的情绪。你将蒋星拉到一旁。
“你找他来干嘛?”“搬书啊,这么多书我们俩怎么搬。”我很落寞。原来我们的关系,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不肯让步。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后,我抱起蒋星的书,
蒋星抱起你的书。我想。也算是,我帮了你。7高考出成绩那天。我查了我的分数。
我们不能再像以前,坐在同一间教室上课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的毕业典礼。
你穿了一条蓝色的裙子,到小腿。像精灵。学校礼堂,我挑了一个离你近一点的位置。
你和你的朋友聊得很开心。你们还拍了照。对了,我们没有合照,属于我们两个的。散场后,
我偷偷跟着你。想多看你几眼。蒋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后面,她很大声的叫你。
我很慌乱、无措。我怕你觉得我很没礼貌。“舒舒。”你回头,好像愣了一秒。
随即脸上又挂了笑容,眉眼弯弯,酒窝浅浅。我就当你是在对着我笑吧。其实我忘了,
我正生气。因为放假这段时间,我对着聊天框删删减减,最终只发了四个字:打游戏吗。
回应我的却是红色感叹号。我的大脑被愤怒填满。又被冷水浇灭。我是没有这个资格生气的。
后来,我们便十年未见面。8“舒舒,下车了,你干嘛呢。”黎舒拉回思绪。
陆时正在后备箱拿她的行李。她准备回来住一段时间,行李有点多。黎舒赶忙下车。“那个,
我来吧,挺重的。”我站在她的旁边,正把她的粉色行李箱往外提。她还是这样。
总是喜欢粉色,也总是疏远我。“一般重。”我头也没抬,只是一个劲的帮她往外拿行李。
她的行李很丰富,我很乐意。“陆时,包间安排好了。”程锦从餐厅出来。“程锦,那个,
我们先去点菜。”蒋星看见他,赶忙把他往里推。陈锦看见她和我站一块儿,
也明白蒋星什么意思,和她一起往回走。我看着她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特别想帮忙的样子,
不由得觉得好笑。我拎了一个不太重的包,递给她。“你提这个吧。”她接过包,说“好。
”我还没见过她这么乖的样子。以前,她总是张牙舞爪的,在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的时候。
我推着她的行李箱,提着她带回来的礼品,往餐厅走。她跟在我后面。低着头,
好像在想什么。“舒舒,这边。”蒋星朝她招手。“他去干嘛?”黎舒看着陆时的方向,
不明所以。“他去放的行李。”程锦解释道。放行李?不应该放这儿吗?程锦看出她的疑惑,
“这餐厅是他的,他应该把你的行李放办公室了。”黎舒点了点头。9“陆时,敬你一杯,
辛苦你去接我们舒舒。”蒋星举起酒杯。黎舒也跟着举杯,“谢谢。”我看着她杯里的酒,
轻轻地皱了皱眉。随后拿出一瓶牛奶,“你喝这个吧。”她看着我手中的牛奶,眨了眨眼,
她的睫毛很长,像是在撒娇。我和蒋星碰了杯,算是应了她的感谢。我转过身,看着她。
“舒舒,舒舒。”蒋星叫她。她回过神来,匆忙的和我碰杯,一口饮下那小半杯酒。
我的手从空中收回,将牛奶放在桌上。她不能喝酒的,我记得,会头晕。饭后,
我去药店买了醒酒药。“蒋星,这个药,如果她头晕的话,你记得给她吃。
”蒋星接过我手里的药,道了声谢,便坐程锦的车离开了。我没有送她回去。
因为今天饭桌上,我喝了很多酒。她长高了一点,瘦了一点,脸小了一点,头发也长了,
发尾加了一点卷。比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儿,更出挑了几分。她的任何模样,总是能让我悸动。
10“蒋星,蒋星,你在哪儿啊。”黎舒头晕晕的,眼前一片模糊。“舒舒,吃这个。
”蒋星将醒酒药喂给她。缓了缓,她才好一点。“蒋星。”“嗯?”蒋星拿着手机,
两个拇指在上面戳,头也不回。“你在干嘛?”黎舒往她那边挪。“给陆时发消息。
”“给他发消息干嘛?”黎舒想起刚才在饭桌上,陆时递来的牛奶,她没接。“你说,
他的牛奶哪儿来的?”黎舒歪了歪头,醒酒药似乎还在作用中。片刻,蒋星回她,“他说,
去接你的路上顺手买的。”他还记得她喜欢喝牛奶。“那帮我谢谢他。”虽然她没喝。
没等来蒋星的回答,黎舒转过头,蒋星正幽幽地看着她。“你们俩要不自己聊呢?
”蒋星把手机甩给她。黎舒拿起手机,手机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陆时] 醒酒药她吃了吗?醒酒药?他买的吗?[陆时] 你没有告诉她是我买的吧。
黎舒想了想,敲了几个字。[蒋星] 为什么不告诉她?[陆时] 她不要我买的东西。
黎舒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总是拒绝别人的好意。十年前的奶茶,十年后的牛奶。
[蒋星] 抱歉,谢谢你。[陆时] 黎舒?等黎舒反应过来的时候,
消息已经超过两分钟了。[蒋星] 是我。11在知道是她的时候,我的从容功亏一篑。
我再次删删减减,我想,我是个胆小鬼。[陆时] 没关系,不用抱歉。我不知道再说什么,
我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个字都打不出来。我不想再得到否定的答案。
我不想再十年无法见到她。我不想……[蒋星] 加个微信吗?我们。我的手机再次响起。
看见这条消息,一瞬间,我听见了如擂鼓般的心跳,强劲有力。[蒋星] 你还在吗?
是蒋星说,她不想当传话筒了。黎舒闭了闭眼,她怎么说出这句话了,还加个微信。蒋星,
对不起了。[陆时] 我在。好。我们加了微信。她的头像是一只小猫,很可爱。
她的朋友圈是她的生活,很精彩。12“陆时,哥们儿,你这样有什么用呢?
”“喜欢就去追啊。”我和程锦是十几年的朋友,我和她的事情,他都知道。这么多年,
我身边的朋友都劝我。“陆时,喜欢的女生不追就变成别人的了。”“陆时,你又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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