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春盯着那条短信，感觉血液都快冻僵了。
用生命送快递？
这他妈是什么地狱笑话？！
他手指颤抖地想回拨过去，却发现那是个空号。
他想把短信给李小胖看，又怕这个毒舌死党不仅不信，还会建议他去精神病院格式化一下脑子。
最终，他只能失魂落魄地回到快递站，把那块催命表藏进抽屉最深处，试图用几件脏工作服把它埋起来——好像看不见，那该死的倒计时就不存在一样。
“咋了春哥？
让人给煮了？”
李小胖叼着牙签，翘着二郎腿，“一下午没见你送件，又摸鱼去了？
这个月绩效还想不想要了？”
王大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胖爷，我…我可能得请个长假。”
“请假？
干啥？
你的时间突然变得很金贵了？”
李小胖嗤笑一声。
王大春心里一抽。
可不是吗，现在他的时间，是以零点一秒为单位精确扣除的，金贵得让他想死。
他正琢磨着怎么编理由，又一个快递包裹被扔到他面前。
“别磨蹭了，最后一单，送完下班。
地址不远，就隔壁幸福小区。”
李小胖打了个哈欠，“是个零食件，轻得很。”
王大春现在对“快递”这两个字有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触电般缩回手：“我…我车没电了！”
“推着去。”
“我…我肚子疼！”
“厕所在那边，解决完再去。”
“我…王大春！”
李小胖眯起眼，“你再废话，信不信我让你真‘没电’？”
迫于淫威，王大春只能哭丧着脸，视死如归地拿起那个轻飘飘的包裹。
他仔细检查了面单——寄件人信息模糊，收件人是个“刘大爷”。
商品栏写着：“休闲零食”。
应该…就是普通的辣条吧？
总不能又是谁的遗言吧？
哪那么多遗言让他送！
他一路祈祷，磨磨蹭蹭地到了幸福小区，找到单元楼。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的哭声和嘈杂的人声。
王大春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
他硬着头皮敲开门。
开门的是一位眼睛红肿的中年妇女。
“你找谁？”
“您…您好，有快递，是刘大爷的…” 女人愣了一下，眼泪又下来了：“我爸…我爸他刚走了…轰！”
王大春脑子炸了。
又来了！
几乎是同时，那个诡异的“脑内电台”再次强行接入！
——哎哟…藏衣柜顶上的…那包…卫龙大面筋…微辣…别让我那败家孙子…摸走了…记得…配冰可乐…爽…声音带着点老顽童的狡黠和遗憾，戛然而止。
“呃！”
王大春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他抬手一摸——鲜红的鼻血。
“小哥？
你没事吧？”
女人吓了一跳。
“没…没事…上火…”王大春慌忙仰头，心里惊涛骇浪。
这流鼻血…是能力副作用？
因为遗言太不正经了？！
他狼狈地掏出纸巾堵住鼻子，把手里的包裹递过去：“节哀…这…这可能是刘大爷买的东西…”女人拆开包裹，里面果然是一包卫龙辣条。
她看着那包辣条，哭得更厉害了，又是伤心又是好笑：“这个老馋猫…都这样了还惦记这口…医生说他就是吃太咸太油…呜呜呜…”王大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户人家的。
他冲到楼下花坛，猛地掏出藏在裤袋里的手表——他甚至不敢一首戴着它。
屏幕上的数字，果然变了！
364天 22小时 58分 17秒并且，正在缓慢地减少。
因为送了一包辣条遗言，他又被扣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寿命！
“疯了！
真是疯了！”
王大春抱着头蹲在地上，“送私房钱扣一小时，送辣条也扣一小时？
这玩意儿计价标准是什么？！
物价局同意了吗？！”
就在他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一个低沉温和，却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生命的价值，并非由内容决定，而是由‘传递’这一行为本身决定。”
王大春猛地回头。
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男人。
身材高瘦，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与周围老旧的小区环境格格不入。
他的脸上戴着副金丝眼镜，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却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里拿着一块复古的黄铜怀表，表盖打开着，里面的指针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在他周围凝固了。
“你是谁？”
王大春警惕地问，下意识地把手表藏到身后。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起手，用怀表指向王大春刚才出来的那个单元门。
“一份临终的惦念，无论是一笔私房钱，还是一包辣条，其重量都足以在天平上换走你六十秒的生命。
很公平，不是吗？”
王大春头皮发麻：“你…你怎么知道私房钱？！
你跟踪我？！”
“跟踪？”
男人轻轻笑了，像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词，“我只是一个…观察者。
顺便，为你感到惋惜。”
“惋惜什么？”
“惋惜你正在浪费一种…恩赐。”
男人迈步走近，王大春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你只看到了代价，却没看到机遇。
‘遗言快递’，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权能。”
“权能？
这他妈是催命符！”
王大春激动地挥舞着手表，“再送几次，我就该给自己预定棺材了！”
“所以，”男人停下脚步，站在王大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镜片后的目光深邃，“你需要做出选择。
是继续这样…毫无效率地、被动地消耗你所剩无几的时间…”他顿了顿，声音充满了诱惑。
“还是…将它交易给我？”
“交易？”
王大春愣住了。
“是的。”
男人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怀表，“我可以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买断你这项能力，以及它带来的…所有烦恼。
你可以重新变回一个普通的快递员，平凡，但安全。”
王大春的心脏不争气地猛跳起来。
变回普通人？
摆脱这该死的倒计时？
这诱惑太大了！
“你…你能出多少？”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男人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
“两万？”
王大春试探着问。
不少了，够他躺平好几个月了。
男人摇头。
“二…二十万？”
王大春呼吸急促了。
这够买他命…不对，这好像就是在买他的命？
男人依旧摇头，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恶魔低语：“不。
是两年。”
“两年什么？”
“两年寿命。”
男人平静地说，“买断你的能力，我额外支付给你两年平静的、正常的寿命。
你可以亲眼看到你那块表上的数字，增加整整两年。”
王大春彻底呆住了。
寿命…还能买卖？！
这个人是魔鬼吗？！
“当然，”男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补充道，“你也可以拒绝。
继续你的…快递事业。
祝你好运，王大春先生。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他不等王大春回应，微微颔首，转身走入小区狭窄的通道阴影中，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瞬间消失不见。
王大春僵在原地，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手腕上，冰冷的电子数字仍在无情地跳动。
364天 22小时 57分 03秒02秒 01秒一个是用未知的恐惧换取两年的安稳。
一个是抱着这催命的能力，走向注定的终点。
他，该怎么选？
那个神秘的男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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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绩效还想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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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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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吗，现在他的时间，是以零点一秒为单位精确扣除的，金贵得让他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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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磨蹭了，最后一单，送完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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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肚子疼！”
“厕所在那边，解决完再去。”
“我…王大春！”
李小胖眯起眼，“你再废话，信不信我让你真‘没电’？”
迫于淫威，王大春只能哭丧着脸，视死如归地拿起那个轻飘飘的包裹。
他仔细检查了面单——寄件人信息模糊，收件人是个“刘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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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又是谁的遗言吧？
哪那么多遗言让他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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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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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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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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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回普通人？
摆脱这该死的倒计时？
这诱惑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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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
王大春试探着问。
不少了，够他躺平好几个月了。
男人摇头。
“二…二十万？”
王大春呼吸急促了。
这够买他命…不对，这好像就是在买他的命？
男人依旧摇头，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恶魔低语：“不。
是两年。”
“两年什么？”
“两年寿命。”
男人平静地说，“买断你的能力，我额外支付给你两年平静的、正常的寿命。
你可以亲眼看到你那块表上的数字，增加整整两年。”
王大春彻底呆住了。
寿命…还能买卖？！
这个人是魔鬼吗？！
“当然，”男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补充道，“你也可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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