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晨昏缝隙警报器的蜂鸣刺破死寂时,沈昼正用镊子夹起培养皿里的淡蓝色胶体。
金属器械碰撞声中,
窗外的天空正被暮色浸成浑浊的灰紫 —— 距离 “夜域” 降临还有二十八分钟,
正是昼城与废墟的交界最危险的晨昏缝隙。“3 号区域气压异常,疑似夜种突破外墙!
” 扩音器的嘶吼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沈昼下意识按住白大褂内袋,
那里藏着父亲遗留的加密笔记本,封皮边缘已被反复摩挲得发白。十五年了,
自病毒爆发那天起,这本笔记就是他在溯源部唯一的执念。“沈研究员,该撤了!
” 守卫拍门的力度震得实验器材发颤。沈昼最后瞥了眼显微镜下的病毒样本,
那螺旋状的结构里似乎藏着某种规律,像极了笔记里父亲画的神秘符号。
他迅速将样本冻存入液氮罐,抓起背包冲向紧急出口。走廊尽头的监控屏突然爆裂,
蓝紫色电火花中,一道黑影贴着地面滑行而来。守卫的枪声戛然而止,
粘稠的血珠溅在墙面的应急灯上,红光瞬间染上诡异的色泽。沈昼摸到腰间的电击器,
指节却在看清来人时骤然收紧。灰瞳在昏暗里泛着冷光,尖牙刺破下唇的瞬间又迅速收回。
林野半跪在地,黑色作战服被撕裂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沾着血污的指尖还保持着前扑的姿势,像是在最后一刻强行遏制了攻击的本能。“别出声。
” 林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脖颈处暴起的青筋证明他正与体内的异变对抗。
沈昼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昼城边缘发现他时,这个登记在册的 “特殊居民” 倒在血泊里,
后背插着的钢筋贯穿伤下,皮肤正像潮水般自我修复。远处传来夜种的嘶吼,
那是种能在晨昏交界活动的变异体,听觉比寻常丧尸敏锐百倍。沈昼立刻关掉应急灯,
黑暗中只听见林野沉重的呼吸声。
他摸索着从背包里掏出特制镇静剂 —— 这是三天来他偷偷研制的药剂,
既能抑制变异又不损伤神经,此刻却在掌心沁出冷汗。“相信我。
” 沈昼的声音轻得像气流,指尖触到林野后颈时,对方的身体猛地绷紧,却没有反抗。
针头刺入的瞬间,林野闷哼一声,灰瞳渐渐褪去诡异的色泽,恢复成常人的深棕。
他瘫倒在沈昼肩头,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他们在找... 笔记...”撤离通道的铁门被撞得哐当作响,
沈昼背起林野往地下掩体跑。途经监控室时,
屏幕上闪过的画面让他心脏骤停 —— 夜种群里混着几个穿白色防护服的人影,
胸前的徽章与父亲笔记里的标记一模一样。2 禁忌样本掩体的应急灯亮起冷白的光,
林野靠在墙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臂上的针孔。沈昼正用酒精棉擦拭他作战服上的血渍,
消毒水气味中突然混入淡淡的铁锈味 —— 是林野的伤口又裂开了,
尽管愈合速度快得惊人。“你的体质很特殊。” 沈昼的镊子夹起一块带血的布料,
在灯光下仔细观察,“普通镇静剂对你无效,
这种特制配方需要...”“需要我的血液样本。” 林野突然开口,
深棕眼眸里藏着复杂的情绪,“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沈昼的动作顿住。
三天前捡到林野时,他的血液样本就显示出奇特的双螺旋结构 —— 既保留人类基因序列,
又融入了病毒的变异片段。这正是父亲笔记里提到的 “完美宿主” 理论,
那个被学术界斥为异端的猜想,竟真的存在于眼前人身上。“昼城在通缉你。
” 沈昼避开他的目光,将布料收入证物袋,“溯源部接到指令,
所有‘不稳定变异体’都要被销毁。” 他没说的是,
通缉令上的照片还是林野人类形态的样子,发布者正是溯源部部长,
那个总对他父亲的研究讳莫如深的男人。林野突然笑了,
嘴角的伤口裂开新的血珠:“我记起来一些事。白色实验室,注射器,
还有个戴眼镜的男人... 他说我是‘第 73 号样本’。” 他抬手按住太阳穴,
痛苦地皱眉,“每次变异后,记忆都会多一点碎片,但很模糊。”沈昼的呼吸一滞。
父亲的笔记里确实有 “73 号” 的标记,后面跟着一串加密字符,
他破译了三个月也没能解开。他突然抓住林野的手腕,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听着,
他们要的不是你,是你身体里的病毒抗体。如果能提取出来...”“就能研制出逆转药剂,
拯救全人类?” 林野打断他,眼神里带着嘲讽,“沈研究员,你和那些人一样,
只把我当样本。” 他猛地抽回手,伤口又开始渗血,“但你别忘了,
我随时可能彻底变成夜种,第一个撕碎你。”掩体的通风口突然传来异响,
沈昼立刻关掉应急灯。黑暗中,林野的呼吸渐渐平稳,取而代之的是极轻的窸窣声。片刻后,
他递过来半块压缩饼干:“昼城配给的,还没过期。”沈昼接过饼干的瞬间,
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茧子 —— 那不是变异带来的,更像是长期握枪留下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登记档案里写着,林野是三年前从夜域逃进昼城的,
没人知道他在废墟里独自存活了十二年。“笔记...” 林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带着不确定的试探,“你父亲的研究,是不是和‘破晓计划’有关?”沈昼猛地抬头,
即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破晓计划” 是笔记里最核心的秘密,
父亲只写下 “人为诱发变异,寻找进化钥匙” 几个字,后面全是乱码。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通风口的异响再次传来,这次伴随着金属摩擦的锐响。
林野瞬间挡在沈昼身前,指尖已隐隐浮现灰黑色的纹路。“待在这里。” 他留下这句话,
像猫一样窜向通风管道,黑暗中很快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夜种的哀嚎。
沈昼靠着墙壁滑坐下来,摸到口袋里的笔记本。借着手机微光翻开,
突然发现夹在页间的旧照片 —— 年轻的父亲站在实验室前,
身边跟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胸前徽章正是监控里那些人的标记。照片背景的培养皿上,
赫然印着 “73” 的编号。3 记忆碎片林野回来时带了伤,
左臂被夜种的利爪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却依旧面无表情地扔过来一个对讲机。
“他们要封锁整个地下掩体,天亮前必须离开。” 他撕下作战服布条包扎伤口,
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沈昼立刻检查对讲机,
调频里正传来溯源部的指令:“代号‘衔尾蛇’已确认在 3 号掩体区域,
授权使用燃烧弹,格杀勿论。
” 他的手指冰凉 ——“衔尾蛇” 是父亲笔记里对完美宿主的代号,
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林野的存在。“我们去昼城西区的旧实验室。” 沈昼突然开口,
将笔记本塞进林野怀里,“我父亲的秘密应该在那里。那些人追着你不放,
根本不是为了抗体,是怕你揭露真相。”林野摩挲着笔记本的封皮,
指尖划过烫金的缩写 “ZS”—— 那是沈昼父亲沈舟的名字。
他突然想起变异时闪过的画面:白色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男人举着注射器,
另一个戴眼镜的身影挡在他身前,喊着 “不能伤害他”。“走吧。
” 林野将笔记本还给沈昼,伤口已经愈合得只剩浅痕,“我知道一条密道,
能绕过昼城的巡逻队。”两人借着夜色掩护穿过废墟,断壁残垣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
林野走在前面开路,脚步轻盈得像幽灵,却总能精准避开隐藏的陷阱。
沈昼跟着他穿过坍塌的地铁隧道,积水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竟生出种相依为命的错觉。
“这里以前是植物园。” 林野突然停下,指着前方被藤蔓覆盖的建筑,“病毒爆发初期,
很多人躲在这里,后来...” 他的声音顿住,眼神有些涣散,“后来夜种攻破了大门,
我亲眼看见...”沈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藤蔓间露出半截生锈的儿童车,
车轮上还缠着褪色的气球绳。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就是在保护避难所的孩子时,
被第一批变异的丧尸咬伤。那种无力感,或许林野比他更懂。“别看了。
” 沈昼轻轻碰了碰林野的胳膊,“我们得抓紧时间。”穿过植物园时,
林野突然抓住沈昼的手腕往灌木丛里躲。三个穿防护服的人正沿着小路搜索,
胸前的徽章在月光下格外刺眼。沈昼认出其中一个是溯源部的同事,
三天前还笑着向他请教病毒测序的问题。“73 号样本的踪迹呢?” 领头人的声音传来,
带着不耐烦的烦躁,“部长说了,天亮前必须找到,否则大家都得去夜域喂丧尸。
”“可是... 沈研究员还在里面...”“管他干什么?” 领头人冷笑,
“老东西的儿子,说不定早就和变异体勾结了。等拿到样本,连他一起处理。
”沈昼的呼吸瞬间停滞,林野的手突然收紧,指节泛白。他能感觉到身边人的身体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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