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江南,烟雨如丝。乌篷船在河道里缓缓穿行,船头立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青年。
他剑眉星目,腰间悬着柄古朴长剑,正是浩然阁大弟子凌云霄。三日前,
浩然阁镇派秘籍《浩然心经》失窃,现场只留下半枚刻着弯月图案的令牌。
掌门推算令牌出自隐秘教派寒月楼,便派凌云霄南下追查。船行至苏州城外的枫桥码头,
凌云霄提剑登岸。岸边青石板路被雨水打湿,倒映着两旁粉墙黛瓦的影子。
他正欲向茶馆老板打听寒月楼的消息,忽闻巷口传来一阵争执。
“这《百草医典》是我寒月楼遗失的宝物,你怎能据为己有?”说话的是位白衣女子,
她身形纤细,怀中紧紧抱着一本泛黄的古籍,清丽的脸上满是倔强。
对面两个泼皮模样的汉子嗤笑道:“什么寒月楼?这书是我们从河里捞上来的,
自然是我们的!”凌云霄目光一凝,落在女子腰间——那里挂着一枚完整的弯月令牌,
与失窃现场的半枚一模一样。他身形一动,瞬间挡在白衣女子身前,长剑出鞘三寸,
冷声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他人之物?”那两个泼皮见他衣着不凡,又带着剑,
顿时怂了半截,却仍嘴硬道:“关你屁事?这是我们和这小娘子的恩怨!
”凌云霄懒得与他们废话,手腕轻抖,剑风扫过两人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滚。
”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泼皮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
白衣女子这才松了口气,抱着医典向凌云霄行礼:“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凌云霄却没有回礼,反而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腰间的令牌:“你是寒月楼的人?”女子一愣,
点头道:“正是,我叫苏慕烟,是寒月楼医女弟子。”“那浩然阁失窃的《浩然心经》,
是不是你偷的?”凌云霄的话像一块冰,瞬间冻住了苏慕烟脸上的感激。她猛地抬头,
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公子怎能血口喷人?”“失窃现场留下了与你腰间相同的令牌碎片,
你让我如何不怀疑?”凌云霄握紧长剑,他虽欣赏女子方才的倔强,却不能因私废公。
苏慕烟气得浑身发抖,她将医典护在身后,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我虽非名门弟子,
却也知医者仁心;我虽武功不高,却也不会做偷鸡摸狗之事!”话音未落,
她已挥针向凌云霄刺去。银针细如牛毛,带着破空之声直取面门。凌云霄侧身避开,
剑鞘一挑,便将银针打落在地。“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苏慕烟却不气馁,
她身形灵动,如穿花蝴蝶般绕着凌云霄游走,手中银针不断射出。她的武功确实不高,
但身法诡异,毒针上还淬着麻痹毒素,一时竟让凌云霄难以近身。两人缠斗了十余回合,
苏慕烟渐渐体力不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凌云霄伸手想去扶,却在触及她衣袖的瞬间,
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那是一种混合了甘草、薄荷与当归的味道,纯净而温暖,
与他想象中寒月楼的阴诡截然不同。他动作一顿,苏慕烟趁机后退几步,
警惕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样?”凌云霄沉默片刻,收起长剑:“我并非蛮不讲理之人。
”“若你真的清白,便随我回浩然阁一趟,与掌门对峙。”苏慕烟咬了咬唇,
她知道自己若不证明清白,今后在江湖上便会永无宁日。“好,我跟你走。
”但她随即又补充道:“不过我要先找到《百草医典》的最后几页,
那是我师父临终前嘱托我寻回的遗物。”凌云霄皱眉:“此事与秘籍失窃无关。
”“对我而言,医典比性命还重要。”苏慕烟的眼神坚定而执着,
让凌云霄想起了自己刚入浩然阁时,对剑法的那份痴迷。他心中微动,
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也好,我与你一同寻找。”两人根据苏慕烟师父留下的线索,
一路向西而行。行至傍晚,途经一座破败的山神庙。“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脚吧。
”苏慕烟推开庙门,里面蛛网遍布,灰尘厚积。凌云霄点了点头,从包袱里取出火折子点燃。
火光摇曳中,苏慕烟开始清理地面,她动作轻柔,即使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
也保持着一份干净整洁。凌云霄靠在柱子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忽然开口问道:“寒月楼为何如此隐秘?江湖上鲜少有人知晓。”苏慕烟手中的动作一顿,
轻声道:“师父说,医道本是救人之术,不该卷入江湖纷争。
”“所以寒月楼世代隐居在终南山深处,只在世人需要时才会出世行医。
”凌云霄心中泛起一丝愧疚,他之前确实对寒月楼存有偏见。“那你为何会独自下山?
”“师父去年病逝,楼中弟子为争夺楼主之位,闹得四分五裂。
”苏慕烟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不愿参与内斗,便带着师父的遗愿,下山寻找医典。
”凌云霄这才明白,眼前的女子看似柔弱,实则比许多江湖男儿都要坚强。就在这时,
庙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粗犷的吆喝:“里面的人出来!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是山贼。凌云霄眼神一冷,正欲起身,却被苏慕烟拉住了。“等等。
”她指了指庙外不远处的草丛,那里躺着一个受伤的樵夫,显然是被山贼所伤。“先救他。
”苏慕烟说着,从包袱里取出药箱,不顾外面的叫嚣,快步跑到樵夫身边。
山贼们已经冲了进来,看到苏慕烟竟敢无视他们,顿时怒不可遏:“臭丫头,找死!
”一个山贼举着刀就向苏慕烟砍去。凌云霄身形一闪,挡在苏慕烟身前,剑随身动,
瞬间便将那山贼的刀击落。“敢动她,先过我这关。”他的声音冰冷,眼神锐利如剑。
山贼头领见状,知道遇到了硬茬,却仗着人多势众,喝道:“兄弟们,一起上!杀了他们,
财物都是我们的!”十几个山贼蜂拥而上,刀光剑影瞬间填满了小小的山神庙。
凌云霄剑法卓绝,浩然阁的“浩然正气诀”运起,剑风凌厉,每一剑都直指要害。
苏慕烟则在一旁专注地为樵夫包扎伤口,她时不时抬头看向凌云霄,眼中满是担忧。激战中,
一个山贼绕到凌云霄身后,举着斧头劈下。“小心!”苏慕烟惊呼一声,
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根木棍,用力向山贼砸去。木棍虽细,却带着她全身的力气,
正好砸在山贼的后脑勺上。山贼吃痛,动作一顿,凌云霄趁机转身,一剑将其制服。片刻后,
所有山贼都倒在了地上,或死或伤。凌云霄收剑而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苏慕烟跑过来,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手帕:“你没事吧?”凌云霄接过手帕,擦了擦汗,
摇了摇头:“我没事。”他看着苏慕烟,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这个白衣女子,
不仅善良坚韧,还如此勇敢。就在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时,
庙外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慕烟,你果然在这里。”两人同时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站在庙门口,他面容俊朗,气质出尘,腰间同样挂着寒月楼的令牌。
苏慕烟看到男子,脸上露出惊喜:“惊尘师兄!”男子走进庙中,目光落在凌云霄身上,
带着一丝审视:“这位是?”“他是浩然阁的凌云霄公子,帮了我很多忙。
”苏慕烟连忙介绍,语气中带着感激。但萧惊尘的脸色却沉了下来:“慕烟,
你忘了师父说过,不许与名门正派过多接触吗?”他转向凌云霄,
语气冰冷:“我寒月楼的事,不劳浩然阁费心。”凌云霄皱眉:“我与苏姑娘同行,
是为了查清秘籍失窃之事。”“秘籍失窃与慕烟无关。
”萧惊尘将苏慕烟拉到自己身后:“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会带她回寒月楼,
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未婚妻?”凌云霄心中猛地一沉,他看向苏慕烟,希望她能否认。
但苏慕烟只是低下了头,小声道:“是师父生前定下的婚约。”那一刻,
凌云霄只觉得心中某个地方空了一块。他强压下心中的失落,抱拳道:“既然如此,
那苏姑娘便交给萧兄了。”“不过若秘籍失窃真与寒月楼有关,浩然阁绝不会善罢甘休。
”萧惊尘冷笑一声:“拭目以待。”说完,他便带着苏慕烟离开了山神庙。
凌云霄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庙里,火光早已熄灭,只剩下无边的黑暗与寂静。
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剑,剑身冰凉,一如他此刻的心情。三日后,凌云霄回到浩然阁。
他向掌门如实禀报了遇到苏慕烟的经过,以及自己对寒月楼的看法。
掌门沉吟良久:“如此看来,那苏慕烟或许真的清白。”“但令牌之事太过蹊跷,
不能就此放松警惕。”“传令下去,召开武林大会,邀请各大门派前来,
共同商讨寒月楼与焚影教勾结之事。”凌云霄心中一紧:“焚影教?
”焚影教是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派,行事狠辣,手段残忍。
掌门点了点头:“近日有消息传来,焚影教活动频繁,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而寒月楼的令牌,竟出现在焚影教的据点中。”凌云霄心中疑窦丛生,
他总觉得这件事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武林大会定在一个月后召开,
地点就在浩然阁的正气堂。消息一出,江湖震动。各大门派纷纷派出代表,前往浩然阁。
大会召开当日,正气堂内人声鼎沸,高手云集。凌云霄站在掌门身边,目光扫过众人,
忽然注意到人群中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苏慕烟没有来。他心中有些失落,
却也松了口气——至少她不用卷入这场纷争。就在大会即将开始时,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抓住她!别让这焚影教妖女跑了!”伴随着叫喊声,
一个红衣女子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正气堂。她身着一袭烈焰般的红衣,长发散乱,
嘴角带着血迹,却眼神桀骜,丝毫不见畏惧。“一群伪君子,仗着人多欺负一个女子,
算什么英雄好汉?”红衣女子手持双匕,与追进来的几个正道弟子缠斗起来。
她的轻功极为高明,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双匕舞动间,招招致命。但终究寡不敌众,
很快便被逼到了墙角。一个弟子狞笑着举起长剑:“妖女,受死吧!”就在这时,
凌云霄突然出手,一剑格开了那弟子的长剑。“住手。”众人皆惊,纷纷看向他:“凌师兄,
你为何要帮这妖女?”凌云霄没有理会众人的质疑,
而是看向红衣女子:“你真的是焚影教的人?”红衣女子仰头一笑,
笑容张扬而洒脱:“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正道也有伪君子,邪派亦有真性情。
”“你们仅凭我穿红衣,就说我是焚影教妖女,与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恶人,又有何异?
”她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众人心中。凌云霄心中更是泛起共鸣,
他想起了苏慕烟被自己误解时的模样。“不管你是谁,在武林大会上,都不该动手伤人。
”凌云霄对红衣女子说,随后又转向众人:“此事疑点重重,不如先听她解释。
”掌门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让她说。”红衣女子这才收起双匕,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道:“我叫楚焰歌。”“我确实曾是焚影教的人,但我早已叛逃。
”“我之所以穿红衣,是因为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焚影教教主残暴不仁,我亲眼看到他杀害了我的亲人,
所以我才逃离了那里。”“我来浩然阁,是希望能得到庇护,顺便为亲人报仇。
”众人将信将疑,叶青羽站出来说道:“师兄,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的话未必可信。
”凌云霄也知道其中有风险,但他看着楚焰歌眼中的真诚与痛苦,还是决定相信她一次。
“我愿为她作保。”“若她真的心怀不轨,我愿承担一切后果。”掌门看着凌云霄,
最终点了点头:“既然你如此坚持,便留下她吧。”楚焰歌感激地看向凌云霄:“多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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