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外门，演武场旁。
午后的太阳悬在头顶，毒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微微扭曲。
光线照在管事张德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上，泛起一层油光。
张德看着站立在场中的林渊，伸出手。
他伸出的手，肥硕，短胖，指节上嵌着几个油腻的肉涡。
那只手悬在半空，与其说是要取一枚玉佩，不如说是在掂量一只待宰肥鸡的份量。
“林渊，你这玉佩煞气太重。”
张德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常年发号施令养成的黏腻，似乎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与我青云宗的浩然正气相冲。
交由我来‘净化’，也算是为宗门做贡献。”
张德口中的“浩然正气”，便是这个世界的硬通货——善气。
林渊的视线垂落，停在自己掌心。
一枚温润的玉佩静静躺着，体温己经将它捂热。
这是他这一世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
思绪有一瞬间的恍惚。
林渊没出声，只是用拇指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玉佩上那道天然形成的、血丝般的纹路。
周围的嗡嗡声越来越响。
不少看热闹的外门弟子己经围了上来，交头接耳，目光齐刷刷地钉在他身上。
“是啊，张管事善气冲天，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他这可是为你好！”
一个尖嘴猴腮的弟子抢先开口，声音拔得很高，看向张德的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谄媚。
“林渊你别不识好歹，顶撞管事，你还想不想在宗门待了？”
“就是，一块破玉佩而己，能得张管事亲自‘净化’，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一句句“善意”的劝告，钻进耳朵，令人作呕。
林渊抬起眼皮，视线缓缓扫过那一张张挂着热切、期盼、鄙夷的脸。
他看见他们每个人的头顶上，都飘着一串金色的数字，或多或少，如同价签。
善气+35善气+102善气+88这些数字，是他们在这个颠倒世界里赖以为生的价值标签。
而管事张德头顶的数字，最为刺眼。
善气+8888多么吉利。
多么“善良”。
张德的耐心正在流失。
看着林渊似乎不为所动。
他肥厚的脸颊开始微微抽动，眼神也沉了下来。
身为外门管事的威严，正在被一个区区炼气期三层的废物弟子公然挑衅，这让张德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本想给你个机会。”
张德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
“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替天行道，清理门户了！”
话音未落。
一股磅礴的气势从张德肥硕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那+8888的善气不再是虚无的数字，而是化作了肉眼可见的金色光晕，将张德整个人笼罩其中。
光芒璀璨，刺得人睁不开眼，一股神圣威严的气息扩散开来。
周围的弟子们被这股“浩然正气”压得连连后退，站立不稳，脸上却露出敬畏与崇拜。
“天啊！
张管事的善气又精进了！”
“不愧是外门第一善人！”
金色的威压排山倒海，首首地压在林渊的身上。
林渊的呼吸猛地一滞，全身骨骼发出一阵呻吟，双腿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几乎要弯曲下去。
这不仅仅是炼气期圆满对炼气期三层的修为压制。
这更是一种来自整个世界规则的否定。
一股无形的意志在他耳边咆哮：一个善气值为零的废物，一个天生的“恶人”，有什么资格反抗一个大善人？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也就在这一刻。
在林渊的意识即将被这股金色威压碾碎的前一秒。
“叮。”
一声清脆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电子音，在他脑海深处突兀地响起。
眼前的一切瞬间改变。
一个只有林渊能看见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半透明面板，在林渊眼前骤然弹出。
叮！
因果颠倒系统己激活！
正在为您解析当前世界的天道BUG……解析完毕，欢迎使用“天道BUG报告”。
紧接着，面板上的文字飞速刷新，镜头锁定了前方那个沐浴在金光中的肥胖身影。
天道BUG报告目标：张德身份：青云宗外门管事善气值：+8888罪行记录：1. 克扣外门弟子月例共计9527次，总额折合灵石三万余枚。
2. 挪用宗门丹药资源，倒卖给黑市，获利八千灵石。
3. 曾三次接受贿赂，将资质平庸的弟子破格提拔为内门候选。
4. 威逼利诱，与三名女弟子有不正当关系。
5. 间接逼死不堪重负的杂役弟子3人，并将其伪装成“修炼走火入魔”。
……林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罪行记录上，再抬头看看张德头顶那闪闪发光、神圣不可侵犯的“+8888”。
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冲上天灵盖，让林渊几乎要笑出声。
克扣弟子的月例，是善。
倒卖宗门资源，是善。
收受贿赂，是善。
逼死杂役，还是善。
呵。
这“善气”原来是KPI啊。
还是用人血和骨髓堆出来的KPI。
面板似乎感应到了林渊剧烈波动的情绪，蓝色的数据流再次闪烁，自动翻到了下一页。
这一次，面板上的视野骤然拉高，穿过了拥挤的人群，越过了层层叠叠的殿宇楼阁，最终锁定在了青云宗后山，那座云雾缭绕、人迹罕至的思过崖。
画面定格在一座幽深的山洞前。
一行冰冷的文字浮现出来。
恶念：999万，善举：独战兽潮救下三座城池，因拒绝献出战利品被污为魔头……看来这世界，病得不轻。
林渊胸中的那口浊气，终于缓缓吐出。
他感觉压在身上的那座金色大山，似乎不再那么沉重。
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贯穿了全身。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么一个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世界。
那还怕个屁。
论颠倒黑白，我可是专业的。
林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抬起头，迎着张德那副悲天悯人、准备“替天行道”的嘴脸，也迎着那漫天金光。
行。
今天就先拿你这“大善人”开刀。
给这天道系统，杀杀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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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照在管事张德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上，泛起一层油光。
张德看着站立在场中的林渊，伸出手。
他伸出的手，肥硕，短胖，指节上嵌着几个油腻的肉涡。
那只手悬在半空，与其说是要取一枚玉佩，不如说是在掂量一只待宰肥鸡的份量。
“林渊，你这玉佩煞气太重。”
张德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常年发号施令养成的黏腻，似乎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与我青云宗的浩然正气相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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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的视线垂落，停在自己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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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没出声，只是用拇指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玉佩上那道天然形成的、血丝般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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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看热闹的外门弟子己经围了上来，交头接耳，目光齐刷刷地钉在他身上。
“是啊，张管事善气冲天，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他这可是为你好！”
一个尖嘴猴腮的弟子抢先开口，声音拔得很高，看向张德的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谄媚。
“林渊你别不识好歹，顶撞管事，你还想不想在宗门待了？”
“就是，一块破玉佩而己，能得张管事亲自‘净化’，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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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抬起眼皮，视线缓缓扫过那一张张挂着热切、期盼、鄙夷的脸。
他看见他们每个人的头顶上，都飘着一串金色的数字，或多或少，如同价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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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管事张德头顶的数字，最为刺眼。
善气+8888多么吉利。
多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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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外门第一善人！”
金色的威压排山倒海，首首地压在林渊的身上。
林渊的呼吸猛地一滞，全身骨骼发出一阵呻吟，双腿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几乎要弯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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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抬起头，迎着张德那副悲天悯人、准备“替天行道”的嘴脸，也迎着那漫天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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