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猛地睁开双眼，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霉味瞬间涌入鼻腔。
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破败的屋顶，蛛网密布，身下是冰冷梆硬的木板，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馊味的稻草。
“我没死？
还是……这里是九幽地狱？”
他下意识地运转神功，却只感到丹田内空空如也，经脉细若游丝，唯有识海深处，一缕微弱却至高无上的金色神魂，证明着他万域至尊的过往并非虚幻。
就在这时，柴房外传来一阵尖锐的辱骂和少女凄楚的哭泣。
“小贱人！
还敢偷馒头？
大长老说了，林玄那个废物和他爹一样，早晚是个死鬼，浪费粮食！”
“求求你，王管事，少爷他己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这馒头是我的那份，我给少爷，求求你……”这个声音……是小月！
林玄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前世，他最大的遗憾之一，就是这个对他忠心耿耿，却在他落魄时为他偷食而被活活打死的侍女！
记忆如火山喷发般涌现——这里是青阳城林家！
他重生了，重生到了十六岁那年，他被家族放弃，与父亲一同被幽禁在这破败偏院，受尽欺凌的时候！
“你的那份？
呸！
进了这院子，连你都是该死的货色！
给我打！”
门外，棍棒落在肉体上的闷响和小月压抑的痛哼，像一把把尖刀，剐着林玄的心。
“呵……”林玄笑了，笑声冰冷，带着万载寒冰般的杀意。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骨骼发出“咯吱”的脆响，这具身体虚弱到了极致。
但，至尊的意志，岂是凡躯能困？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柴房门口，“吱呀”一声，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刺眼的阳光让他眯了眯眼。
院子里，胖管事王魁正叉着腰，两个恶奴手持棍棒，对着蜷缩在地、护着一个脏兮兮馒头的小月拳打脚踢。
三人被开门声惊动，看了过来。
王魁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残忍：“哟？
我们林大少爷还没断气呢？
怎么，想出来替你这个小丫鬟收尸？”
小月抬起满是泪水和淤青的小脸，眼中却满是惊恐：“少、少爷……你快进去……别出来……”林玄没有看她，目光首接落在王魁身上。
那眼神，平静，深邃，却仿佛蕴含着尸山血海，是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王魁被这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寒，但旋即恼羞成怒：“看什么看？
你个废物！
信不信老子连你一起……啪！”
他的话戛然而止。
没有人看清林玄是怎么动的。
他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黑影闪过，随即脸上传来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院墙上，满口牙齿混着鲜血喷出，当场昏死过去。
两个恶奴举着棍棒，僵在原地，如同见了鬼。
林玄站在原地，缓缓收回手。
刚才那一击，几乎抽干了他这具身体刚刚凝聚起的一丝气力，但他站得笔首。
他看向那两个恶奴，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滚。”
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两个恶奴耳边。
他们吓得魂飞魄散，丢下棍棒，连滚爬爬地拖着死狗般的王魁逃出了院子。
危机暂时解除。
林玄身子一晃，险些栽倒。
一只冰凉的小手及时扶住了他。
“少爷！”
小月不顾自身伤痛，焦急地看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您没事吧？
您……您怎么能动手……”林玄低头，看着这张稚嫩却写满忠诚与担忧的小脸，万载冰封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
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迹，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小月，”他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从今天起，没人能再欺辱我们。”
他抬头，望向林家核心区域的方向，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重重屋宇，看到那些正在享受富贵的仇人。
“去，帮我找些东西来。”
林玄轻声吩咐，报出了几味最常见不过的草药，“另外，告诉我，我父亲……现在情况如何？”
小月怔怔地看着仿佛脱胎换骨的少爷，下意识地点头。
林玄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此方天地稀薄却真实的灵气。
前世挚爱楚月瑶那绝情的一剑，好兄弟昊天圣主那狰狞的笑容，再次浮现眼前。
“昊天，楚月瑶……你们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我林玄，回来了。”
“这一世，所有遗憾，我将一一弥补。
所有仇敌，我将连根拔起！”
“待我重临九霄之日，便是尔等……灰飞烟灭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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