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牌祭陈砚是在惊蛰这天接到三叔电话的。电话里的电流声裹着南方潮湿的雨意,
滋滋拉拉地钻入耳膜,三叔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浸着水汽:“阿砚,
回来一趟吧,你爷爷……走了。”挂了电话,陈砚盯着电脑屏幕上刚写好的策划案,
指尖还残留着键盘的冰凉。屏幕右下角的天气预报跳出来,陈家坳今日中雨,气温骤降。
他指尖悬在“保存”键上,忽然想起七岁那年的惊蛰,也是这样一场缠缠绵绵的雨,
母亲就是在那天消失的。雨水漫过青石板路,将她的脚印冲得干干净净,从此陈家坳的雨,
在他记忆里永远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湿冷,像浸了水的棉絮,闷得人喘不过气。高铁转大巴,
再换乘村里唯一一辆挂着“便民”牌子的三轮摩托,车斗里垫着块发黑的棉絮,
颠簸间硌得骨头疼。摩托驶进陈家坳时,天已经擦黑,雨还没停,
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把整个村子罩在里面。老宅门口挂着两盏白纸灯笼,
竹骨撑着薄薄的麻纸,风一吹,纸糊的灯影在斑驳的土墙上晃悠,忽明忽暗,
像极了小时候在村口老槐树下见过的鬼火。三叔蹲在门槛上抽烟,
烟蒂在雨雾里亮着一点猩红。看见他,三叔猛地掐了烟蒂,烟屁股在鞋底碾了碾,站起身时,
裤脚沾着的泥点簌簌往下掉:“回来了。”他的眼睛通红,眼泡肿得像充了水,
脸上的皱纹里嵌着泥灰和泪痕,“你爷爷走得突然,凌晨还起来烧了壶热水,
说要泡点陈年的老茶,早上我去叫他,人已经凉了,手里还攥着个空茶杯。”陈砚点点头,
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他跟着三叔走进堂屋,
一股混合着香灰、纸钱和潮湿木料的味道扑面而来。爷爷的遗体停在正中央,
盖着一块深蓝色的寿布,布面上绣着暗纹的松柏,边角已经磨得发毛。
堂屋两侧站着几个陌生的村民,有老有少,看见他进来,
眼神都有些异样——好奇里掺着忌惮,像在看一个闯入禁地的外人。“按照村里的规矩,
老人走了,头七前得下葬,不然魂魄留在家宅,不安生。”三叔搓着手,声音压得很低,
“但有个事,得跟你商量一下。”陈砚看向他,三叔的目光却飘向堂屋角落的香案,
那里摆着爷爷生前供奉的土地公像,香炉里的香燃到一半,烟柱歪歪扭扭地往上飘。
“你爷爷生前,托人找过‘配骨亲’。”三叔的声音更低了,几乎要融进雨打窗棂的声响里,
“就是……找个过世的女眷,跟他合葬,算是圆了一桩心愿。”陈砚皱起眉。
他小时候听村里老人提过“配骨亲”,是陈家坳一带流传了几百年的旧俗。
说是未婚或丧偶的人死后,若不找个“伴”合葬,魂魄会在阴间孤苦伶仃,
成了“孤魂野鬼”,还会连累子孙后代,轻则家宅不宁,重则断子绝孙。但这都什么年代了,
爷爷是读过书的人,年轻时还当过村里的小学老师,怎么会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爷爷什么时候托人找的?我怎么不知道?”陈砚的声音有些发紧。他离乡七年,
每年春节打视频电话,爷爷都精神矍铄,总说自己身体硬朗,还能再种几年田,
从没提过“合葬”的事。“就是去年冬天,他感冒了一场,好了之后就总念叨。
”三叔避开他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上的木纹,“说你奶奶走得早,
他一个人在底下冷清,想找个伴。对方已经找好了,是邻村赵家的老太太,姓周,
上个月刚走的。村里的刘半仙算过,后天就是吉日,宜合葬,错过就得等三年。”“刘半仙?
”陈砚更觉得荒谬。那是个游手好闲的老头,年轻时骗吃骗喝,老了就靠装神弄鬼混口饭吃,
爷爷向来不待见他。“我不同意。”陈砚直接拒绝,“爷爷生前没跟我说过,而且这种旧俗,
本来就不合情理,我不能让他死后还被这些东西束缚。”三叔急了,声音陡然拔高,
又慌忙压低:“这不是合不合情理的事!是规矩!陈家坳的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你爷爷盼了这么久,要是不成,他在底下也不安生,到时候……到时候连累的是咱们陈家!
”两人正争执着,门外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踩着泥泞,一步一滑,
伴着拐杖点地的“笃笃”声。一个穿着藏青色对襟褂子的老人走了进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用一根银簪别在脑后,手里拄着一根乌木拐杖,拐杖头是用一节灰白色的骨头做的,
泛着陈旧的蜡黄,看着像人的指骨。“是阿砚吧?长这么大了。”老人开口,
声音苍老却有力,像老旧的风箱在拉动,“我是赵老栓,负责你爷爷配骨亲的事。
”陈砚打量着他。赵老栓是邻村的“知客”,专门主持红白喜事,
据说还懂些风水命理、阴阳八卦,在附近几个村子里很有威望,谁家有红白事,
都要请他来掌眼。小时候陈砚见过他几次,总觉得他眼神阴沉沉的,像藏着什么心事。
“赵伯。”陈砚点点头,语气却没缓和,“配骨亲的事,我不同意。爷爷的后事,
我想按他生前的意愿来,他要是想找奶奶,我会把他和奶奶合葬,不用外人。
”赵老栓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晒干的橘子皮,显得有些诡异:“后生仔,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奶奶走了**十年,骨头都凉透了,骨相早就散了,哪还能跟你爷爷配?
”他顿了顿,往堂屋中央瞥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再说,这配骨亲不是随便找的,
得看‘骨相’。人死后,骨头里会留下生前的印记,像树的年轮,藏着生辰八字和命格。
你爷爷和赵家老太太的骨相,是刘半仙亲自看过的,天生的一对,纹路都能对上,
要是错过了这个吉日,再想找,可就难了。”“骨相?”陈砚皱起眉,“什么骨相?
难道还能拿出来比对?”赵老栓往左右看了看,凑到陈砚耳边,
气息带着一股陈旧的烟火味:“自然是要比对的。取死者一节指骨,
用朱砂混着露水涂在上面,纹路就会显出来。要是两个人的纹路能拼在一起,
像榫卯一样合缝,就是天配;要是拼不上,甚至纹路相克,轻则下葬后坟头冒青烟,
重则……出人命。”陈砚觉得荒谬至极,正要反驳,三叔拉了拉他的胳膊,低声说:“阿砚,
别犟了。赵伯懂行,村里的事,听他的没错。你爷爷要是真不安生,咱们家可担待不起。
”陈砚看着三叔躲闪的眼神,又看了看赵老栓胸有成竹的样子,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他总觉得,这件事背后,
藏着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爷爷的突然离世,三叔的反常,还有赵老栓过于积极的态度,
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向他收紧。当晚,陈砚睡在爷爷生前的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灰味和草药味,是爷爷常年喝的降压药的味道。
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爷爷和奶奶年轻时的合影,两人站在老槐树下,笑得眉眼弯弯。
照片的边缘已经卷起, corners 有些发黑。陈砚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忽然发现,
照片的右上角,也就是奶奶身后的槐树干旁,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像是个女人,
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领口绣着一朵小小的白花,因为年代久远,颜色已经发暗,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起身凑近照片,手指轻轻拂过那个模糊的身影,
指尖触到冰冷的玻璃,忽然觉得一阵寒意从指尖蔓延到全身。就在这时,
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踩在院子里的泥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很轻,
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陈砚心里一动,悄悄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月光透过云层,洒下一层淡淡的银辉,院子里的老槐树影影绰绰,枝桠像鬼爪一样伸向天空。
树下,一个黑影正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小锄头,在地上挖着什么,动作很轻,
像是怕惊动谁。陈砚屏住呼吸,仔细一看,那黑影的身形和穿着,竟然是赵老栓。
他穿着白天那件藏青色对襟褂,手里的小锄头不大,挖出来的泥土堆在一旁,
形成一个小小的土堆。挖了一会儿,赵老栓停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红布,铺在地上,
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土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用红布擦了擦上面的泥土,揣进怀里,
又把土坑填好,用脚踩实,四处看了看,见没人,便佝偻着背,匆匆离开了院子。
陈砚的心沉了下去。赵老栓半夜在爷爷的院子里挖东西,肯定没什么好事。他回到床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那个模糊的红衣人影和赵老栓诡异的举动。他决定,
明天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天还是灰蒙蒙的。陈砚吃过早饭,
借口去镇上买东西,悄悄去了邻村。邻村和陈家坳隔着一座小山,走路要半个多小时。
他没直接去赵家,而是在村口找了个晒太阳的老人,递了根烟,闲聊起来。“大爷,
问您个事,邻村赵家上个月走的周老太太,您认识吗?”陈砚装作不经意地问。老人接过烟,
点上,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叹了口气:“认识啊,周老太,可怜哦。”“怎么可怜了?
”陈砚追问。“说是突发急病走的,半夜里还好好的,早上儿子去叫她吃饭,人就没气了。
”老人压低声音,往左右看了看,“但村里有人说,她走之前,见过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站在她家院子里,一动不动,第二天就没了。”陈砚心里咯噔一下,红衣女人?
和照片上的人影一模一样?“那她家里人没怀疑吗?”“怀疑有啥用?
赵老栓说她是寿终正寝,还主动找上门,说要给她配骨亲,说已经找好了人家,
就是陈家坳的陈老爷子。”老人摇了摇头,“周老太的儿子是个老实人,
听赵老栓说配骨亲能庇佑子孙,就答应了。”陈砚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赵老栓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给周老太太配骨亲?而且偏偏是和爷爷?难道真的像他说的,
是因为“骨相相合”?还是有别的目的?他谢过老人,又在村里转了转,
打听了些关于赵老栓的事。有人说,赵老栓年轻时去过外面闯荡,回来后就变得神神叨叨,
还得了一笔钱,盖了村里唯一一座砖瓦房;还有人说,他手里那根拐杖头,是用人骨做的,
能驱邪避灾,也能害人。陈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转身回了陈家坳,直接去找赵老栓。
赵老栓家住在村子的最东边,是一座独门独院的砖瓦房,院子门口种着两棵槐树,树枝交错,
像一道门。陈砚敲门,没人应,推了推,门竟然没锁,“吱呀”一声开了。他走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鸡在地上啄食,看见他,扑腾着翅膀躲到了墙角。
正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念叨着什么,
夹杂着香烛燃烧的“滋滋”声。陈砚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往里一看,
只见赵老栓正坐在一张八仙桌前,桌子上摆着两个暗红色的小木盒,还有一些香烛纸钱,
香炉里插着三根香,烟正袅袅地往上飘。他手里拿着一根灰白色的骨头,像是一节指骨,
嘴里念念有词,眼睛微闭,表情虔诚又诡异,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赵伯,你在干什么?
”陈砚推开门,走了进去。赵老栓吓了一跳,手里的骨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慌忙把桌子上的两个木盒盖好,塞进桌子底下的抽屉里,转过身,脸色有些苍白,
眼神闪烁:“阿砚?你怎么来了?不打招呼就进来,吓我一跳。”“我来找你问点事。
”陈砚盯着他,目光锐利,“周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为什么要急着给她和我爷爷配骨亲?”赵老栓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强装镇定地说:“你这孩子,怎么问这些?周老太太就是正常去世,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
配骨亲也是你爷爷生前的意愿,我只是帮忙操办而已,还能有什么目的?”“是吗?
”陈砚冷笑一声,“那你昨晚为什么要在我爷爷的院子里挖东西?挖出来的是什么?
”赵老栓的脸色瞬间变了,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叔跑了进来,喘着气,脸色煞白:“阿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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