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掌心紧攥着一枚刻字的弹壳,
恍惚听见几十年后历史老师在课堂上说:“无名烈士们用血肉之躯铺就了通往新中国的道路。
”他的灵魂在教室上空嘶吼:“我有名字!我叫陈延舟!
”却只有窗外飘落的杏花轻轻拂过孩子们的课本。---一、 墨与火陈延舟最后一次磨墨。
那方祖传的端砚,温润如玉,此刻却显得格外沉重。他手腕悬停,
感受着墨条与砚台摩擦时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在为一个即将逝去的时代奏响最后的輓歌。
松烟的清香逸散开来,混入书斋里故纸堆特有的霉旧气息,
也混入窗外隐隐传来的、这座古城日益急促的脉搏与喧嚣。桌案上,
摊开的是一卷未抄完的《楚辞》,“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字迹清隽,
是他一贯的风格。可今日,这笔提在手里,却觉得有千钧重。窗外,学生游行的口号声浪,
一阵高过一阵,穿透薄薄的窗纸,撞进他的耳膜。“外争国权,内惩国贼!
”声音年轻、锐利,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他搁下笔,走到窗前。暮色四合,
天空是一种浑浊的赭红色,仿佛被远方的炮火燎伤。街角,报童挥舞着油墨未干的号外,
尖利的叫卖声刺破黄昏:“号外!号外!北大营昨夜炮响!关外危急!”家国动荡,
风雨飘摇。这八个字,不再是史书上的冰冷记载,
而是成了压在每个呼吸着这片空气的人心头的巨石。他陈延舟,
一个自幼浸淫在诗书礼乐中的教书先生,曾以为这方书斋、这手笔墨,
便是他安身立命的全部世界。他教学生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教“士不可不弘毅”,
教“虽千万人吾往矣”。可当真正的“天下”已到了存亡断续的关口,
当“千万人”真的需要有人挺身而出时,这区区笔墨,这方寸书斋,又能做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墙上悬挂的一幅字上,是父亲的手迹:“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
”那“道义”二字,笔力遒劲,此刻看来,却像是一种无声的诘问。“延舟兄,还在用功?
”好友沈文渊推门进来,带进一身寒气。他穿着灰色的长衫,围巾松散地搭着,
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灼人。他是报社的主笔,消息远比陈延舟灵通。陈延舟转过身,
苦笑着指了指窗外:“如此时局,焉能静心?”沈文渊走到案前,看了一眼那卷《楚辞》,
叹道:“屈子行吟泽畔,忧的是楚国之亡。你我今日,所见所闻,又何尝不是神州陆沉之象?
”他压低声音,“北边,怕是顶不住了。南京方面,口号喊得响,动作却……唉!
再这样下去,亡国灭种,不是危言耸听!”陈延舟的心猛地一沉。他沉默着,
给沈文渊倒了杯冷掉的茶。“光靠笔杆子,救不了国了,延舟。
”沈文渊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激愤,“我写了那么多社论,
呼吁、警告、痛斥……有什么用?当权者视若无睹,列强的枪炮,会跟你讲道理吗?
”他抓住陈延舟的手臂,力道很大,“跟我走吧!去南边!那里有真正愿意抵抗的力量,
有需要我们去唤醒的民众!我们需要教员,需要像你这样有学识、有热血的青年!”“从军?
”陈延舟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离他太遥远了。他的手,本该执笔抚琴,
如何去握那冰冷的枪械?“是弃笔从戎!”沈文渊纠正道,眼神热切,“古来皆有之!
班超投笔,祖逖击楫!如今正是我辈效仿先贤之时!你的学问,你的道理,
不应该只埋没在这故纸堆里,应该带到更广阔的天地去,带到血与火的战场上去验证!
”那一夜,陈延舟书斋的灯亮至天明。他没有再磨墨,也没有再抄书。他只是静静地坐着,
听着窗外这座城市不安的喘息。他想起年少时读《满江红》,“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是何等豪情激荡;想起杜甫的“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又是何等沉痛彻骨。那些曾经在纸页间奔腾汹涌的情感,此刻都化作了现实的重压,
落在他单薄的肩头。天光微亮时,他站起身,开始收拾行装。几件换洗衣服,
一本翻毛了边的《诗经》,还有那支陪伴他多年的毛笔。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方端砚,
手指从冰凉的石面上划过,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母亲坐在堂屋的暗影里,
显然也是一夜未眠。她没有哭,也没有阻拦,只是用那双布满细纹的眼睛,深深地望着他。
当他走到门口时,母亲才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舟儿,活着回来。”陈延舟喉头哽咽,
深深一揖到地,不敢再看母亲瞬间佝偻下去的身影。门外,
沈文渊和几个志同道合的青年已在等候。晨雾弥漫,青石板路湿漉漉的。
陈延舟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迈出了家门。这一步,踏出的不再是书香墨海,
而是烽火连天。二、 沙与血训练营的生活,
是对陈延舟过去二十多年生命的一次彻底粉碎与重塑。这里没有之乎者也的温文尔雅,
只有粗粝的号令、泥泞的操练场和沉重得几乎能压断肩膀的步枪。他的手指,
曾经能写出娟秀工整的小楷,如今却因为反复的射击训练而被磨破、结痂,再磨破,
布满厚厚的老茧。他的耳朵,曾经习惯于丝竹管弦、吟诗诵赋,
如今却要被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和粗野的喝骂充斥。他显得格格不入。同营的士兵,
多是农家子弟或市井出身,
他们看不懂这个沉默寡言、偶尔还会在休息时摸出书本看的“先生”,
私下里叫他“酸秀才”。一次拼刺训练,陈延舟因为动作文弱,被教官当众狠狠训斥,
枪托甚至砸在了他的背上,火辣辣地疼。汗水、泥土和一丝屈辱的咸涩混在一起,流进嘴角。
“读书人?”教官嗤笑,“鬼子的刺刀可不管你是不是读书人!”那天晚上,
陈延舟独自坐在营地边缘的山坡上,望着远处起伏的黑色山峦。疲惫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这里真的是他应该来的地方吗?他的热血,他的理想,
在这日复一日的枯燥和艰苦中,似乎正在被消磨。他摸出那本《诗经》,借着月光,
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想家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赵大勇,
营里有名的愣头青,也是白天训练时笑话他笑得最大声的一个。陈延舟没有回答,
默默地把书收了起来。赵大勇在他身边坐下,递过来一个烤熟的红薯,
烫得直吹手:“俺们刚开始也这样,习惯就好了。你这读书人,能来吃这苦,不容易。
”他的语气里少了白天的嘲弄,多了些朴实的诚恳。“没什么不容易,”陈延舟接过红薯,
低声道,“国若不在,家何以存?”赵大勇挠挠头,似乎不太理解这文绉绉的话,
但还是说道:“俺不懂大道理,就知道鬼子占了咱的地,杀了咱的人,就得跟他们干!
你们读书人脑子活,以后肯定比俺们有用。”简单的话语,
却像一块石头投入陈延舟沉寂的心湖。他看着赵大勇被风吹日晒得黝黑粗糙的脸庞,
那双眼睛里没有复杂的思虑,只有一种近乎原始的坚定。他忽然意识到,这场战争,
不仅仅是他这样的知识分子在救亡图存,
更是千千万万个像赵大勇这样的普通人在用最直接的方式保卫自己的土地和亲人。
他的“忠”,或许带着文化的自觉和理想的色彩;而他们的“勇”,
则源于生命本能和脚下这片泥土。第一次上战场,是在一个寒冷的黎明。
那不是教科书上抽象的战役名称,而是具体到极致的恐惧。炮火将天空染成诡异的橘红色,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乎要撕裂耳膜。泥土、碎石、残肢断臂,被气浪抛向空中,
又混杂着落下。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呛得人直咳嗽。陈延舟趴在冰冷的战壕里,
手指紧紧抠着步枪的护木,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看见刚才还在身边喘气的同伴,
被流弹击中,一声不吭地就倒了下去,鲜血汩汩地涌出,浸润了身下的冻土。
死亡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他感到一阵阵恶心和眩晕,胃里翻江倒海。
“打啊!秀才!发什么呆!”是老马,连队里的老兵油子,一边吼着,
一边用步枪精准地点射着远处蠕动的黄色身影。陈延舟猛地惊醒,扣动了扳机。
枪托重重地撞在他的肩窝,带来一阵钝痛。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中,
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射击、退壳、再射击的动作。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圣贤之道,
什么家国大义,在那一刻都被求生的本能和杀戮的刺激所取代。战斗间隙,
阵地上死一般寂静,只有伤兵偶尔发出的呻吟。陈延舟靠在战壕壁上,大口喘着气,
看着自己沾满污泥和暗红色血迹的双手。这双手,曾经写下过最美的汉字,
如今却沾染了同类的鲜血。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虚无感攫住了他。老马凑过来,
递给他半支皱巴巴的香烟。“第一次都这样,”他吐出一口烟圈,眯眼看着前方狼藉的战场,
“习惯就好。记住,在这里,活着,才能多杀鬼子。”陈延舟接过烟,笨拙地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流了出来。老马嘿嘿地笑了。
就是在这一次次的生死边缘,陈延舟迅速地蜕变着。他褪去了书生的青涩和脆弱,
皮肤变得黝黑粗糙,眼神里多了几分沉静和坚毅。他学会了在炮火中辨别弹着点,
学会了利用地形匍匐前进,学会了在最短时间内给战友包扎伤口。他依然会在夜深人静时,
拿出那本《诗经》,但不再是寻求慰藉,而是像触摸一个遥远的、关于文明和秩序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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