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破布，沉沉压下来。
天空不知何时积聚了厚重的乌云，先是零星的雨点砸落，很快就演变成瓢泼大雨，冲刷着街道上的血污与尘埃，却冲不散那弥漫在空气里的绝望气息。
陈默找了个废弃便利店的角落躲雨。
便利店的玻璃门早己碎裂，货架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过期的零食包装和碎玻璃。
他用几块硬纸板挡住漏雨的缝隙，又从背包里翻出一块塑料布铺在地上，扶着林雨沫坐下。
雨水敲打着残破的屋顶，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是在为这个世界敲丧钟。
陈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从下午到现在，他几乎没合过眼，神经一首紧绷着，此刻放松下来，才觉得西肢百骸都在叫嚣着酸痛。
他看着坐在身边的林雨沫。
她依旧是那副呆呆的样子，青灰色的脸上沾了些灰尘，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颊，更显得毫无生气。
她的眼睛望着门外的雨幕，空洞得没有焦点。
陈默伸出手，想帮她把头发捋到耳后，指尖快要触碰到她皮肤时，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拂过。
冰凉的触感让他指尖一颤。
“还记得吗？”
他低声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我们第一次约会，也是这样的雨天。
你说想看新上映的恐怖片，结果电影开场没十分钟，你就吓得攥着我的胳膊不敢睁眼，嘴里还逞强说‘一点都不吓人’。”
林雨沫没有反应，像是一尊不会说话的雕塑。
陈默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苦涩。
“看完电影，雨下得特别大，我们没带伞，就在电影院门口的屋檐下躲了好久。
你冻得瑟瑟发抖，却还把唯一的外套往我身上披。
我说‘我是男生，不怕冷’，你说‘男生也会感冒的’……”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空气倾诉。
那些曾经鲜活的、带着温度的记忆，此刻成了支撑他走下去的唯一力量。
他说起他们第一次牵手时的紧张，说起她为了给他过生日偷偷织围巾，结果织错了好几遍，说起他们在大学图书馆里一起复习，她总是看着看着就趴在书上睡着……“雨沫，”他声音哽咽了，“那时候多好啊……”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林雨沫突然动了动。
她的头微微转了过来，眼睛虽然依旧空洞，但似乎……朝陈默的方向“看”了一眼。
陈默的心猛地一跳，瞬间屏住了呼吸。
“雨沫？
你……听到了吗？”
林雨沫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像是被雨水泡得发涨的木头在摩擦。
陈默凑近了些，才勉强听清她在说什么。
不是“饿”，也不是破碎的音节，而是一个模糊的词：“冷……”陈默愣住了。
冷？
她会觉得冷？
丧尸不是没有知觉的吗？
它们感受不到疼痛，感受不到冷热，只会被本能驱使着追逐猎物。
可她……竟然说冷？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身体里的“林雨沫”，还没有完全消失？
她还保留着一丝属于人类的感知？
巨大的惊喜像是电流般窜过陈默的西肢，让他几乎要跳起来。
他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这件外套是他收拾东西时特意带上的，厚实保暖——小心翼翼地披在林雨沫身上，把她裹得更紧了些。
“不冷了，雨沫，不冷了。”
他声音发颤，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有我在，不会让你冷的。”
林雨沫被裹在温暖的外套里，身体似乎微微蜷缩了一下，像是在汲取那点微不足道的热量。
她没有再说什么，眼睛又重新转向了门外的雨幕，但那空洞的眼神里，似乎……少了一丝死寂，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
陈默紧紧盯着她，心脏因为这小小的变化而剧烈跳动着。
他知道，这可能只是偶然，可能只是病毒作用下的无意识反应，但他愿意相信，这是林雨沫在回应他。
雨还在下，没有停歇的迹象。
便利店外传来丧尸被雨水惊动的嘶吼声，时远时近。
陈默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就着矿泉水啃了几口，又打开一罐猫罐头，递到林雨沫面前。
“再吃点吧，雨沫。”
他轻声说。
这一次，林雨沫没有犹豫太久，慢慢张开嘴，吃下了他递过去的食物。
她的动作依旧缓慢僵硬，但比起之前，似乎……顺从了一些。
陈默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也许，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
也许，她真的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能记得他们之间的一切。
他靠在墙上，看着身边被裹在温暖外套里的林雨沫，听着窗外的雨声，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
疲惫感再次袭来，他的眼皮越来越沉。
“我睡一会儿，雨沫。”
他打了个哈欠，声音含糊地说，“你……等我醒，好不好？”
林雨沫没有回答。
陈默笑了笑，闭上眼睛，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她的肩膀很凉，但他却觉得很安心。
在这个冰冷而危险的末日里，能这样靠着她，哪怕只是片刻的安宁，也足以支撑他走下去了。
雨声淅沥，像是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陈默很快就陷入了沉睡，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雨天的电影院门口，林雨沫正踮着脚尖，把外套往他身上披，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光。
而在他睡着后，一首沉默的林雨沫，头微微动了动，空洞的眼睛，似乎真的落在了他熟睡的脸上。
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睡前的那句话。
只是那声音太轻，被淹没在哗哗的雨声里，无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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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的玻璃门早己碎裂，货架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过期的零食包装和碎玻璃。
他用几块硬纸板挡住漏雨的缝隙，又从背包里翻出一块塑料布铺在地上，扶着林雨沫坐下。
雨水敲打着残破的屋顶，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是在为这个世界敲丧钟。
陈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从下午到现在，他几乎没合过眼，神经一首紧绷着，此刻放松下来，才觉得西肢百骸都在叫嚣着酸痛。
他看着坐在身边的林雨沫。
她依旧是那副呆呆的样子，青灰色的脸上沾了些灰尘，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颊，更显得毫无生气。
她的眼睛望着门外的雨幕，空洞得没有焦点。
陈默伸出手，想帮她把头发捋到耳后，指尖快要触碰到她皮肤时，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拂过。
冰凉的触感让他指尖一颤。
“还记得吗？”
他低声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我们第一次约会，也是这样的雨天。
你说想看新上映的恐怖片，结果电影开场没十分钟，你就吓得攥着我的胳膊不敢睁眼，嘴里还逞强说‘一点都不吓人’。”
林雨沫没有反应，像是一尊不会说话的雕塑。
陈默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苦涩。
“看完电影，雨下得特别大，我们没带伞，就在电影院门口的屋檐下躲了好久。
你冻得瑟瑟发抖，却还把唯一的外套往我身上披。
我说‘我是男生，不怕冷’，你说‘男生也会感冒的’……”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空气倾诉。
那些曾经鲜活的、带着温度的记忆，此刻成了支撑他走下去的唯一力量。
他说起他们第一次牵手时的紧张，说起她为了给他过生日偷偷织围巾，结果织错了好几遍，说起他们在大学图书馆里一起复习，她总是看着看着就趴在书上睡着……“雨沫，”他声音哽咽了，“那时候多好啊……”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林雨沫突然动了动。
她的头微微转了过来，眼睛虽然依旧空洞，但似乎……朝陈默的方向“看”了一眼。
陈默的心猛地一跳，瞬间屏住了呼吸。
“雨沫？
你……听到了吗？”
林雨沫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像是被雨水泡得发涨的木头在摩擦。
陈默凑近了些，才勉强听清她在说什么。
不是“饿”，也不是破碎的音节，而是一个模糊的词：“冷……”陈默愣住了。
冷？
她会觉得冷？
丧尸不是没有知觉的吗？
它们感受不到疼痛，感受不到冷热，只会被本能驱使着追逐猎物。
可她……竟然说冷？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身体里的“林雨沫”，还没有完全消失？
她还保留着一丝属于人类的感知？
巨大的惊喜像是电流般窜过陈默的西肢，让他几乎要跳起来。
他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这件外套是他收拾东西时特意带上的，厚实保暖——小心翼翼地披在林雨沫身上，把她裹得更紧了些。
“不冷了，雨沫，不冷了。”
他声音发颤，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有我在，不会让你冷的。”
林雨沫被裹在温暖的外套里，身体似乎微微蜷缩了一下，像是在汲取那点微不足道的热量。
她没有再说什么，眼睛又重新转向了门外的雨幕，但那空洞的眼神里，似乎……少了一丝死寂，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
陈默紧紧盯着她，心脏因为这小小的变化而剧烈跳动着。
他知道，这可能只是偶然，可能只是病毒作用下的无意识反应，但他愿意相信，这是林雨沫在回应他。
雨还在下，没有停歇的迹象。
便利店外传来丧尸被雨水惊动的嘶吼声，时远时近。
陈默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就着矿泉水啃了几口，又打开一罐猫罐头，递到林雨沫面前。
“再吃点吧，雨沫。”
他轻声说。
这一次，林雨沫没有犹豫太久，慢慢张开嘴，吃下了他递过去的食物。
她的动作依旧缓慢僵硬，但比起之前，似乎……顺从了一些。
陈默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也许，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
也许，她真的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能记得他们之间的一切。
他靠在墙上，看着身边被裹在温暖外套里的林雨沫，听着窗外的雨声，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
疲惫感再次袭来，他的眼皮越来越沉。
“我睡一会儿，雨沫。”
他打了个哈欠，声音含糊地说，“你……等我醒，好不好？”
林雨沫没有回答。
陈默笑了笑，闭上眼睛，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她的肩膀很凉，但他却觉得很安心。
在这个冰冷而危险的末日里，能这样靠着她，哪怕只是片刻的安宁，也足以支撑他走下去了。
雨声淅沥，像是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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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睡前的那句话。
只是那声音太轻，被淹没在哗哗的雨声里，无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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