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寒风，舞云归(萧澈顾寒辞)_萧澈顾寒辞热门小说

新帝登基，颁布大赦天下。死囚皆免死刑，改流放边疆。唯独我这个谋逆重犯，仍判斩立决。

刑部尚书顾寒辞亲自提审，冷声道："慕云归与逆党勾结，罪证确凿，不在赦免之列。

"众人称赞："顾大人铁面无私，不愧是陛下最信任的肱骨之臣。"顾寒辞曾是我的未婚夫。

三年前，他寒窗苦读时，我变卖嫁妆资助他进京赶考。临刑那日，他终于来了。

我以为他会来送我最后一程。他只是淡淡看着我："你可知错？"风雪中，

我突然想起十八岁那年。他考中状元归来，跪在我面前发誓："阿归，此生荣华富贵，

皆与你共享。若负你，天打雷劈。"#### 01新帝登基，颁布大赦天下。

京城的天牢里，潮湿的霉味似乎都被这天大的喜讯冲淡了几分。死囚们喜极而泣，

纷纷叩谢皇恩浩荡。铁链拖过地面的声音，不再是绝望的哀鸣，而是奔向新生的序曲。

唯独我，成了这普天同庆下的一个刺耳例外。狱卒打开食槽的小窗，扔进一个冰冷的馒头，

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慕家姑娘，别怪我们，上头的命令。大赦令是颁了，

可刑部尚书顾大人亲自批的文书，说你与逆党勾结，罪证确凿，不在赦免之列。

明日午时三刻，斩立决。”我蜷缩在角落的稻草堆里，对那个馒头视而不见。

顾大人……多陌生的称呼。我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一张清隽温和的脸。三年前，

他还不是权倾朝野的顾大人，只是个寄居在我家偏院的穷书生顾寒辞。他有经天纬地之才，

却无分文盘缠进京赶考。是我，偷偷变卖了母亲留给我做嫁妆的整整一箱珠宝玉器，

换成银票塞进他的行囊。“阿归，”他握着我的手，眼眶泛红，“此恩此情，寒辞没齿难忘。

”我笑着替他抚平衣襟的褶皱：“等你金榜题名，风风光光地回来娶我，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如今，他确实金榜题名，位极人臣，成了陛下最信任的肱骨之臣。而我，

却成了他笔下“罪证确凿”的死囚。外面的议论声顺着风飘进牢房。“听说了吗？

这慕氏商女，竟敢资助废太子谋逆，真是胆大包天！”“可不是嘛！幸亏顾大人明察秋毫，

大义灭亲，亲自将他这个未婚妻送上了断头台。”“顾大人真是铁面无私，国之栋梁啊！

”大义灭亲……我捂住胸口，那里像被剜去了一块，空洞洞地疼。原来，我倾尽所有的扶持，

在他眼中，是可以用来彰显他“铁面无私”的功绩。铁链声响，牢门被打开了。

一双云纹皂靴停在我的面前，玄色的官袍下摆绣着精致的瑞兽暗纹，冰冷而华贵。

我缓缓抬头，看到了顾寒辞。他瘦了些，眉眼间的青涩早已褪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与淡漠。他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犯人，

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慕云归。”他开口，声音比这天牢的石墙还要冷。我没有应声，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张脸，曾是我少女时代所有梦境的主角。

我曾无数次想象过他穿着状元红袍，骑着高头大马，回来迎娶我的样子。却没想过，

最后会是这样一副场景。他穿着审判我的官袍，来送我最后一程。“明日行刑，

可还有未了心愿？”他公式化地问。我扯了扯干裂的嘴唇，

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我慕家上下三十六口，当真都与逆党有关？”他垂下眼帘，

避开了我的目光：“证据确凿。”“证据？”我笑了，笑声在空旷的牢房里显得格外凄厉，

“是我给你置办文房四宝的账本，还是我为你浆洗衣物的皂角？顾寒辞，

那些所谓的‘证据’，究竟是你查出来的，还是你……做出来的？”他的下颌线紧绷，

沉默不语。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我心中最后一点火星，彻底熄灭了。我扶着墙，

挣扎着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隔着冰冷的铁栏。“顾寒辞，你还记不记得，

你中状元那年，回到苏州，在我家门前跪下求亲时说过的话？”他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替他回忆。“你说，‘阿归，此生荣华富贵，皆与你共享。若负你，

天打雷劈。’”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是惊慌，是羞恼，

或许还有一丝被我说不清楚的情绪。良久，他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何意义？”他转身欲走，

仿佛多待一刻都是煎熬。“顾寒辞！”我叫住他。他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我用尽全身力气，问出了那个折磨了我无数个日夜的问题：“你……可曾爱过我？

”哪怕只有一天，一个时辰，一瞬间。风从牢门灌入，卷起地上的枯草。他留给我的，

只有一个冰冷的背影和一句更冰冷的话。“你可知错？”说完，他大步离去，再没有回头。

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缓缓滑落在地。眼泪终于决堤，不是为即将到来的死亡，

而是为一个被我视若珍宝，却原来是场彻头彻尾的骗局的青春。知错？是啊，我知错了。

我错在识人不清，错在倾心错付，错在将一颗真心，喂了豺狼。#### 02午时三刻，

日头毒辣。我穿着囚服，被押赴刑场。枷锁沉重，每走一步，都磨得皮开肉绽。

刑场设在菜市口，周围早已人山人海。百姓们扔着烂菜叶和石子，

嘴里骂着“逆贼”“妖女”。那些污言秽语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身上。我的父母兄嫂，

早已在案件初发时，不堪受辱，自尽于府中。偌大的慕家，如今只剩我一人，

来承受这最后的羞辱。我目光空洞地扫过人群，试图找到一张熟悉的脸，哪怕是昔日的邻里，

能给我一个怜悯的眼神也好。没有。他们眼中只有兴奋和鄙夷。我被推上行刑台，双膝一软，

跪倒在地。刽子手端来一碗酒，是上路的断头酒。我摇了摇头，没有喝。我要清醒地看着，

看着这个我曾经用尽一切去爱的世界，是如何将我抛弃的。监斩官扔下令牌，

高声喊道：“时辰已到！行刑！”我闭上眼，颈后传来一阵凉意。风声，呼喊声，

似乎都在这一刻离我远去。我仿佛看到了爹娘，他们站在一片开满栀子花的原野上，

正微笑着向我招手。“爹，娘，女儿来陪你们了……”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

是一片惊呼和兵刃相接的铮鸣。我猛地睁开眼，只见一群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

与官兵战作一团。为首之人身手矫健，几招便制住了目瞪口呆的刽子手，

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揽入怀中。“走！”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被他半抱着，在混乱中穿行。身后是追兵的呐喊和百姓的尖叫。我回头望了一眼，

看到不远处的高楼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顾寒辞。他一身官袍，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看着我被人劫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下令追捕的焦急，

也没有看到我脱险的意外。那是一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冷漠。我的心，猛地一沉。

黑衣人将我带上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马鞭一扬，马车在京城的街道上疾驰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宅院后门。我被带了进去，穿过层层回廊，

来到一间雅致的书房。为首的黑衣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张俊朗而陌生的脸。

他对我行了一礼：“姑娘受惊了。在下萧澈，奉主子之命，前来相救。”“你的主子是谁？

为何要救我？”我戒备地问。他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推开了书房的门：“姑娘请进，

主子正在等您。”我走进书房，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年轻男子正背对着我，临窗而立。

他身姿挺拔，气质雍容，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透着一股天潢贵胄的尊贵之气。他转过身来，

眉目如画，凤眼狭长，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慕姑娘，我们终于见面了。

”我认得他。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被封为靖王的萧澈。

一个在京城里以风流不羁、闲散王爷著称的人物。“王爷？”我惊疑不定，“是您救了我？

”“举手之劳。”他示意我坐下，亲自为我斟了一杯热茶，

“想必慕姑娘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我捧着温热的茶杯，指尖的冰冷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我定了定神，问道：“王爷为何要冒着劫法场的风险救我一个死囚？”靖王萧澈笑了，

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因为，本王与慕姑娘，有共同的敌人。”他顿了顿，

缓缓吐出三个字：“顾寒辞。”我的心猛地一抽。“慕姑娘以为，你慕家满门，

当真亡于一场所谓的‘谋逆’吗？”萧澈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以为，

单凭废太子那些乌合之众，就能让你富可敌国的慕家，一夜之间倾覆？”我攥紧了茶杯，

指节泛白。“你慕家真正的罪，不是谋逆，而是太有钱了。”萧澈的声音很轻，

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新帝登基，国库空虚。而你的未婚夫顾寒辞，

需要一份天大的功劳，来巩固他尚书的位置，也需要一份厚重的聘礼，

去迎娶他的新夫人——当朝丞相的千金，柳嫣然小姐。”“柳嫣然……”我喃喃自语。

这个名字，我曾在顾寒辞的书房里，见过她写的诗笺。那时，顾寒辞解释说，

只是同僚间的文字往来。原来，一切早有预兆。“所以，顾寒辞与柳丞相一拍即合。

”萧澈的语气带着一丝残忍，“他们联手做了一个局，将你慕家包装成废太子的钱袋子，

再由顾寒辞‘大义灭亲’，亲自将你定罪。如此一来，你慕家万贯家财充入国库，

解了陛下的燃眉之急。顾寒辞立下大功，博得铁面无私的美名，又能顺理成章地与柳家联姻，

平步青云。一石三鸟，好一招借刀杀人。”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以为的背叛，

只是冰山一角。真相，远比我想象的更加肮脏和丑陋。我不是被他抛弃，我是被他，

亲手献祭给了他的前程。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我猛地咳出一口血，溅在身前的茶水里，

染开一圈圈红晕。“慕姑娘！”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我抬起头，看着萧澈，

眼中再无泪水，只剩下彻骨的寒意。“王爷救我，想让我做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个道理，我懂。萧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本王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顾寒辞与柳相是陛下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也是本王最大的政敌。本王需要一个人，

一个足够了解他们，又对他们恨之入骨的人，来做本王手中的一把刀。

”他凝视着我：“你慕家执掌江南商道数十年，关系网盘根错节，富可敌国。这些，

顾寒辞以为他已经尽数掌握，但他不知道，你父亲早就为你留了后路。

你才是慕家真正的宝库钥匙。本王给你复仇的机会和权力，而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

都为本王所用。”“你想对付顾寒辞和柳家？”“不。”萧澈摇了摇头，

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本王要的，是整个天下。”书房里陷入了沉寂。良久，我抬起头，

迎上他的目光，缓缓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从今天起，

世上再无天真烂漫的慕云归。那个死在刑场上的，是我。活下来的，是只为复仇而生的厉鬼。

#### 03我在靖王府的一处偏僻别院里住了下来。这里成了我的新生之地，

也是我的炼狱。萧澈给了我最好的伤药，最精致的饮食，也给了我最严苛的训练。

他请来最好的先生，教我宫廷礼仪，教我权谋之术，教我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

如何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出最诛心的话。他将顾寒辞和柳丞相一派的卷宗全部堆在我的面前，

让我日夜研读，分析他们的软肋和派系中的薄弱环节。起初，每当看到“顾寒辞”三个字，

我的心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抽痛。那些曾经的美好回忆，像淬了毒的蜜糖，甜蜜而致命。

但慢慢地，痛楚变成了麻木，麻木又沉淀为冰冷的恨意。

我将慕家所有的商路图、人脉网、暗账密道，都在脑中一遍遍地复盘，

将它们变成了可以随时取用的武器。三个月后，我站在萧澈面前。他打量着我，

一身素色长裙，眉眼间褪去了少女的娇憨，沉淀出一种清冷如霜的气质。“从今日起，

你便是本王的谋士，归一先生。”萧澈递给我一张银质的蝴蝶面具，“记住，

慕云归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归一。”我接过面具，戴在脸上，遮住了半张脸，

也遮住了所有的过去。“是，王爷。”我的第一个目标，是柳家的钱袋子——江南盐运。

柳家仗着丞相的权势，几乎垄断了江南一带的官盐贩卖，每年的利润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也是柳嫣然能在京城贵女圈中挥金如土、风光无限的底气所在。而我慕家，

曾经是江南最大的私盐商。官盐和私盐，明面上是死敌，暗地里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柳家盐运的每一个环节，每一个主事，甚至每一条运盐船的船夫，我都了如指掌。我要断的，

不仅是柳家的财路，更是柳嫣然的骄傲。我给萧澈写了一份详细的计划。我们不必亲自下场，

只需放出一些真假参半的消息，挑起其他盐商对柳家的不满，再暗中资助其中几家，

让他们有胆气和柳家分庭抗礼。同时，我利用慕家旧部，

在柳家的盐运路线上制造一些“小意外”。比如，一场恰到好处的暴雨，

冲垮了他们囤盐的仓库；又比如，几艘运盐船，莫名其妙地在江心“触礁”沉没。很快，

江南盐价大乱，柳家焦头烂额。消息传到京城，御史台立刻上了弹劾的奏本。新帝震怒，

下令彻查此事。而负责此案的主官，正是刑部尚书，顾寒辞。听到这个消息时，

我正在窗边修剪一盆兰花。剪刀“咔嚓”一声，一片嫩绿的叶子应声而落。终究，

还是要对上了。萧澈站在我身后，道：“他已经启程南下。顾寒辞行事缜密，手段狠辣，

你确定我们的人不会被他查出来？”我头也不回，淡淡地说：“王爷放心。我给他准备的，

是一场找不到对手的战争。他查得越深，只会越发觉得，是整个江南的盐商都在与柳家为敌，

是时势，是天意，却唯独不会是一个具体的人。”我太了解顾寒辞了。他极度自信，

甚至自负。他相信自己能掌控一切，却也因此容易忽略那些最不可能的因素。他绝不会想到，

已经“死”了的我，会成为他最大的对手。“你似乎……很了解他。

”萧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我转过身，迎上他的目光，

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毕竟，曾差点成为夫妻。他身上有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

”我说得轻描淡写，萧澈却沉默了。半晌，他才叹了口气：“本王有时候在想，救你回来，

对你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王爷不必多虑。”我看着窗外肃杀的秋景，

“能亲手将仇人拉下地狱，是我此生大幸。”#### 04顾寒辞在江南待了整整一个月。

他雷厉风行，抓了一批哄抬盐价的盐商，也罢免了几个玩忽职守的官员，

看似平息了江南的盐运之乱。但他最终带回京城的调查结果，

却和我预料的一模一样：此事乃江南盐商积怨已久，趁机发难，背后并无主谋。

柳家吃了大亏，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柳丞相因此被陛下申斥，在朝堂上颜面尽失。

我听着暗卫的汇报，心中平静无波。这只是第一步。很快，

顾寒辞与柳嫣然的婚期将近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丞相府张灯结彩，大肆操办，

似乎想用这场婚事的风光，来洗刷盐运案带来的晦气。“他们要成婚了。

”萧澈将一张烫金的喜帖扔在我的桌上，“顾府和相府都给本王送了帖子。归一先生，

可有兴趣随本王去喝杯喜酒？”我拿起那张喜帖，大红的颜色刺得我眼睛生疼。

上面并列写着的名字，顾寒辞，柳嫣然。多么般配。一个寒门新贵，一个世家千金。

我将喜帖缓缓撕碎，扔进火盆里，看着它化为灰烬。“去，为何不去。”我抬起头，

面具下的眼神冰冷，“我还要为他们，备上一份大礼。”顾寒辞大婚那日，宾客盈门，

权贵云集。我戴着面具，以靖王谋士的身份，与萧澈一同出现在相府门口。我们的到来，

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所有人都知道靖王与丞相不睦，没想到他竟会亲自前来道贺。

柳丞相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亲自将我们迎了进去。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顾寒辞。

他穿着大红的喜袍，衬得他面如冠玉，俊朗不凡。他正与宾客们谈笑风生，意气风发。

柳嫣然则依偎在他身旁，一身凤冠霞帔，娇艳动人。她看着顾寒辞的眼神里，

充满了占有和炫耀。好一对璧人。我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讥讽。我的目光在宾客中逡巡，

很快便锁定了一个目标——吏部侍郎，张大人。此人是柳丞相的门生，也是顾寒辞的同科。

据我所知，他为人贪婪，且极好美色，府中养着十几个貌美的姬妾。我端着酒杯，

状似无意地走到他身边，趁着无人注意，将一张纸条悄悄塞进了他的袖中。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欲知当年科考舞弊案内情，子时，城西破庙见。做完这一切，

我便回到了萧澈身边，安静地坐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酒过三巡，

顾寒辞与柳嫣然开始向宾客敬酒。当他们走到我们这一桌时，满堂的喧嚣似乎都静了一瞬。

“靖王殿下大驾光临，寒辞不胜荣幸。”顾寒辞举起酒杯，目光却越过萧澈，

落在了我戴着面具的脸上。那目光中带着审视，探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困惑。

从我们进门开始，我就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如影随形。“顾大人客气了。”萧澈淡笑着举杯，

“听闻顾大人与令夫人情深意重，本王特来讨一杯喜酒。”柳嫣然娇笑着挽住顾寒辞的手臂，

眼神却挑衅地看向我：“这位想必就是靖王府上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归一先生吧？

先生才智过人，就是不知，为何总以面具示人？莫非是容貌有什么……不便之处？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我没有动怒，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用一种清冷而平淡的语调说：“容貌乃身外之物，不及柳小姐国色天香。

只是在下曾遭逢大火，面有伤疤，怕惊扰了贵人，只好如此。”我的声音，是刻意练习过的，

与从前截然不同。但顾寒辞在听到“大火”二字时，端着酒杯的手，却猛地一抖。我记得，

我们在一起时，我曾开玩笑说，若有一天我容貌尽毁，他还会不会要我。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说：“阿归，你就是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婆婆，

也是我顾寒辞唯一的妻。”誓言犹在耳，新人已在侧。多么可笑。柳嫣然似乎还想说什么，

却被顾寒辞打断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声音有些发紧：“内子失言，

先生见谅。请。”说完，便拉着柳嫣然匆匆走向下一桌。我看着他仓惶的背影，

面具下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顾寒辞，这只是开始。你欠我的，我会让你连本带利，

一点一点地还回来。#### 05子时，城西破庙。吏部侍郎张大人如约而至。

他显然做了伪装，一身布衣，还带了两个护卫，显得小心翼翼。“是谁约本官来此？

”他压低声音问。我从神像后走出，依旧戴着面具，声音经过处理，

显得有些雌雄莫辨：“张大人不必惊慌，请你来，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张大人看着我，

一脸警惕：“你是什么人？什么科考舞弊案？休要胡言！”“大人别急着否认。

”我轻笑一声，“三年前，春闱放榜，大人名落孙山。是柳丞相暗中操作，

将另一位考生的卷子换成了大人的，才让大人有了今日的地位。而那位被顶替的倒霉蛋，

名叫李修，如今正在大理寺的死牢里，等着秋后问斩呢。

”张大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是谁不重要。”我缓缓逼近他，“重要的是，我知道的，远比大人想象的要多。比如，

那份原始的考卷，就锁在柳丞相书房的暗格里。大人，你说，如果这份东西，呈到陛下面前，

会是怎样的后果？”张大人冷汗涔涔，身体都开始发抖。科考舞弊，欺君罔上，

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想要什么？”他颤声问。“我要的很简单。”我递给他一个小瓷瓶，

“明日早朝，你将这里面的东西，下在柳丞相的茶水里。事成之后，那份考卷，

我会亲自送到你的府上。”张大人看着那个瓷瓶，面色变幻不定。“这是什么？

”“一种会让人浑身起红疹，奇痒无比，却又查不出病因的草药粉末。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