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那面正在"渗血"的墙壁。
那红褐色的痕迹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蔓延，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湿漉漉的、不祥的光泽。
完了完了完了！
韩违说的"东西"真的来了！
还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墙里面！
师父那另一半是不是要爬出来了？
还是说墙本身成精了？
就在我恐惧达到顶点，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时候——"啧。
"一声极轻的、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咂嘴声，突然从房间最阴暗的角落里传出来。
这声音……有点耳熟？
我猛地扭过头，视线惊恐地扫向声音来源——那个堆放着杂物的、连月光都懒得光顾的墙角。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上白下黑的衣服，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但最让我头皮发麻的是他的脸——还有他露出来的手和小臂！
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整张脸，连同脖子、双手乃至小臂，都覆盖着一层均匀的、淡淡的红色！
像是被质量不太好的水彩颜料仔细涂抹过，颜色不深，但足以在黑暗中构成一幅极其诡异骇人的画面。
那红色让他原本就憔悴苍白的脸显得更加非人，仿佛刚从什么祭祀仪式里走出来，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是韩违！
他根本没走！
他一首就像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待在我这破屋的角落里！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街口老王理发店门口贴的那张褪色的关公像——红脸、绿袍、捋长须。
眼前这位，除了衣服不对（还是那身土掉渣的白上衣黑裤子），脸色憔悴得像下一秒就要猝死，以及手里缺把青龙偃月刀之外，这半夜三更躲在墙角涂个红脸，是在cosplay关公镇宅吗？！
关键是关公镇的是邪祟，他这模样出去首先就得把好人吓死！
而此刻，这位"关二爷"正抬起那只涂得通红的手，用一根同样染红的手指，极其不耐烦地——对着那面正在"渗血"的墙壁，凌空轻轻一划。
随着他手指划过，墙上那片正在不断扩张的、吓死人的红褐色血迹，就像被橡皮擦擦掉的粉笔画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墙面再次恢复了冰冷光滑的水泥原貌。
敲墙声？
渗血？
全是他搞的鬼？！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时间甚至压过了恐惧，一股被戏弄的怒火混着巨大的茫然首冲天灵盖。
"你……你你……"我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他那张红脸，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他妈有病啊？！
大半夜不声不响蹲人墙角装神弄鬼！
还他妈把脸涂得跟个关公似的！
吓唬我好玩吗？！
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啊！
关公他老人家知道你这么糟践他的形象吗？！
"韩违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那双在红脸衬托下更显冰潭般幽深的眼睛瞥了我一眼，语气平淡得能气死人："试试你的胆子。
比我想的还小。
""我***！
"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试试胆子？！
有你这么试的吗？！
我还以为师傅另一半变鬼回来找我要酒钱了！
差点没把我吓尿裤子！
您老人家扮关公上瘾了是吧？
要不要我再给您烧三炷香啊？
"他似乎对我的暴跳如雷毫无反应，反而微微歪头，像是在评估什么，自言自语般低声嘟囔："反应这么剧烈……看来残留确实清理干净了，不然不该只看到这点幻象……"幻象？
刚才那吓死人的敲墙声和渗血是他弄出来的幻术？
就为了测试墙里还有没有师傅的"残留"？
我顿时泄了气，一屁股瘫坐回床上，感觉浑身发软，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哗哗流下来。
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那你……你干嘛把脸涂成这个样子？
"我看着他那张在暗处发红的脸，心里还是有点发毛，"大晚上的，怪瘆人的。
真要学关公，也得讲究个全套吧？
你这半吊子红脸，只能吓唬自己人。
"韩违抬手，似乎想摸摸自己的脸，但看到那层红色又放下了。
"个人习惯。
"他答得敷衍，显然不想多解释，但又像是为了堵我的嘴，补了一句，"脸红总比心黑好。
"这又是什么歪理邪说？
我看着他一身诡异的样子，实在没法把"脸红"和"心不黑"联系起来。
就他这半夜装神弄鬼吓唬人的行径，心也白不到哪儿去！
"那你测试完了？
没残留了？
不会再有……那种东西了吧？
"我心有余悸地指了指那面墙。
"暂时干净了。
"韩违说着，目光却并没有离开那面墙，眉头微微蹙起，那涂满红色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凝重，"但术法反噬撕裂空间的伤口还在，就像血腥味会吸引野兽……今晚只是开始。
"刚刚放回肚子里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吧？！
还有？！
"我哭丧着脸，"大哥！
韩大爷！
关二爷！
您行行好，能不能一次性搞定？
或者您干脆在这打个地铺住下算了？
我……我给您租金减半！
不！
免租！
"只要别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些玩意儿，倒贴钱我都干！
大不了我天天给他上香，真把他当关公供起来！
韩违终于把目光从墙上移开，落在我身上，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智障。
"免租？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你这破屋子，白给我都不要。
"他顿了顿，似乎懒得再跟我废话，转身作势又要融入阴影里离开。
"哎！
别走啊！
"我急了，"那你总得告诉我，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吧？
总不能次次都指望您老人家蹲我墙角扮关公吧？
"虽然被他吓个半死，但相比之下，显然还是那些未知的"东西"更可怕。
韩违的脚步停住了。
他背对着我，沉默了几秒，然后头也不回地反手抛过来一个小东西。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摊开手心一看，是一小块用红纸包着的、硬邦邦的东西，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说不出的古怪香气，有点像寺庙里的香，又混着点草木灰的味道。
"捏手里，别拆开。
寻常的小骚扰，能帮你挡一下。
"他的声音从阴影里飘过来，依旧没什么起伏，"撑不住就大声骂，骂得越难听越好。
""骂……骂人？
"我愣住了，"这又是什么原理？
关公镇邪靠的是忠义，咱们这派靠骂街？
""原理就是，"他终于侧过一点头，红色的侧脸在黑暗中勾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有些东西，跟人一样，也怕泼妇。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像一滴墨水融入了夜色，彻底消失不见。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手里捏着那块硬邦邦的红纸包，看着空荡荡的屋角和那面恢复正常的水泥墙，又想起他最后那句话和那张涂得通红的脸。
所以……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握紧这玩意儿，一旦有情况，就像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
这和我理想中的奇术师生涯也差太远了吧！
说好的掐诀念咒、仙风道骨呢？
怎么到我这又是被红脸关公吓，又是要学骂街的？
还有，他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涂成个红人啊？！
脸红总比心黑好？
我看他心也挺黑的！
吓唬人一套一套的！
这一晚上，信息量太大，我的脑子都快宕机了。
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我认命地握紧了手里的红纸包。
看来，想睡个安稳觉是没戏了。
妈的，我的三块五……和我的安稳觉，到底哪个更重要来着？
或许我真该考虑在屋里贴张关公像，至少那个不会半夜突然蹦出来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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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为了测试墙里还有没有师傅的"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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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学关公，也得讲究个全套吧？
你这半吊子红脸，只能吓唬自己人。
"韩违抬手，似乎想摸摸自己的脸，但看到那层红色又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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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什么歪理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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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租？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你这破屋子，白给我都不要。
"他顿了顿，似乎懒得再跟我废话，转身作势又要融入阴影里离开。
"哎！
别走啊！
"我急了，"那你总得告诉我，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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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忙脚乱地接住，摊开手心一看，是一小块用红纸包着的、硬邦邦的东西，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说不出的古怪香气，有点像寺庙里的香，又混着点草木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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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坐在床上，手里捏着那块硬邦邦的红纸包，看着空荡荡的屋角和那面恢复正常的水泥墙，又想起他最后那句话和那张涂得通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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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他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涂成个红人啊？！
脸红总比心黑好？
我看他心也挺黑的！
吓唬人一套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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