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夏风与白衬衫2015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早,五月末的风就带着灼人的温度,
卷着香樟树的浓郁气息,漫过青藤覆盖的围墙,钻进江城一中的每一个角落。
林屿抱着一摞刚印好的试卷往教学楼走,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他穿着学校统一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手指因为常年握笔,
指腹带着淡淡的茧子。走到三楼转角的画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伴随着女孩清脆的惊呼。林屿下意识地侧身,
就见一个穿着同款白衬衫的女生抱着画夹撞了过来,画夹里的素描纸散落一地,
最上面那张画着的,正是楼下那棵百年香樟树,笔触细腻得连叶片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急了,没看到你。”女生蹲下身捡画纸,马尾辫垂下来,
发梢扫过地面,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林屿看着她慌乱的样子,默默放下试卷,
也蹲下身帮忙。指尖碰到一张画纸时,他顿了顿——画纸上的少年坐在香樟树下看书,
侧脸的轮廓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被画师赋予的温柔。
“这是……”林屿抬头问。女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颊瞬间染上绯红,像熟透的樱桃。
“我、我刚才在楼下写生,看到有人坐在树下,就画下来了,没想到是你。”她叫夏栀,
是美术班的尖子生,林屿早有耳闻——每次月考的光荣榜上,她的名字总在文科前列,
旁边还配着她获奖的画作。那天他们蹲在走廊上捡了十分钟的画纸,
夏栀把画着他的那张折好,塞进画夹最里面,小声说:“我改天画张完整的给你。
”林屿点点头,看着她抱着画夹跑向画室,白衬衫的衣角在风里飘起来,
像一只展翅的白蝴蝶。从那天起,林屿总能在校园里偶遇夏栀。早自习前,
她会在食堂靠窗的位置吃包子,面前摆着一杯热牛奶;午休时,她坐在香樟树下写生,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柔光;晚自习后,她背着画夹走在路灯下,
影子被拉得很长。林屿开始习惯在这些时刻放慢脚步,有时候是帮她捡起被风吹落的画纸,
有时候是递上一瓶冰水,有时候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心里就像被夏风拂过,软软的。
六月的月考,林屿的数学考了年级第一,班主任在班会上表扬他,让他分享学习经验。
他站在讲台上,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夏栀正好从楼下经过,手里拿着一支冰淇淋,
笑得眉眼弯弯。林屿的声音顿了顿,引得全班哄笑,他慌乱地收回目光,脸颊发烫,
连自己后面说的话都记不清了。班会结束后,夏栀在走廊上等他,手里拿着一张画。
“给你的,”她把画递过来,画纸上的少年坐在香樟树下,手里捧着一本书,
阳光落在书页上,旁边有几朵盛开的栀子花。“我加了点细节,希望你喜欢。”林屿接过画,
指尖碰到她的手指,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谢谢,”林屿的声音有些沙哑,
“画得很好。”那天下午,他们在香樟树下站了很久。夏栀说她从小就喜欢画画,
最大的梦想是考上中央美术学院;林屿说他想考清华大学的计算机系,
喜欢代码构建的逻辑世界。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梦想,在那个夏天的风里,
奇妙地交织在一起。第二章 画纸与草稿本进入高三,学习压力骤然增大,
教室后面的倒计时牌每天都在减少,空气里弥漫着试卷和墨水的味道。
林屿和夏栀的交集却越来越多——他们被分到了同一个培优小组,
每天晚上都要在辅导室一起自习。夏栀的数学成绩不太好,常常对着复杂的函数题皱眉头。
林屿就把自己的错题本借给她,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解题思路和易错点。
夏栀则会在林屿熬夜刷题时,给他带一杯热咖啡,
在他的草稿本空白处画一些小插画——有时候是一只抱着书本的小猫,
有时候是一朵小小的栀子花,有时候是他们常坐的那棵香樟树。有一次,
林屿因为一道物理题熬到了深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时,
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带着栀子花香的外套,草稿本上多了一幅画:月光下的辅导室,
他趴在桌子上睡觉,窗外的香樟树影婆娑,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别太累啦,林屿同学。
”林屿看着那行娟秀的字迹,心里暖暖的,把外套叠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
十月的运动会,林屿报了1500米长跑。比赛那天,夏栀拿着一瓶温水和一条毛巾,
站在终点线旁给他加油。跑到最后一圈时,林屿体力不支,脚步越来越沉重,
耳边却清晰地听到夏栀的声音:“林屿,加油!再坚持一下!”他抬头望去,
夏栀站在人群里,挥舞着手臂,脸上满是焦急和期待。林屿忽然有了力气,
加快脚步冲过终点线,扑进了夏栀的怀里。夏栀被他撞得后退了一步,稳稳地扶住他,
把温水递到他嘴边。“慢点喝,”她用毛巾擦着他脸上的汗水,“你真厉害,拿了第一名。
”林屿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睫毛上还沾着细密的汗珠,心跳得像要跳出胸腔。
“因为有你加油,”他小声说,“比什么都管用。”夏栀的脸颊又红了,低下头,
手指绞着毛巾的边角。运动会结束后,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
林屿会在周末陪夏栀去美术馆看画展,夏栀会在林屿参加竞赛时,给他画加油海报。
他们一起在食堂吃午饭,一起在晚自习后走回宿舍,一起在香樟树下讨论未来的大学。
林屿把夏栀的画都收在一个铁盒子里,每次打开,
都能闻到淡淡的栀子花香;夏栀则把林屿的错题本珍藏起来,说等以后考上大学,
要拿出来炫耀。十二月的平安夜,江城下了第一场雪。林屿买了一个苹果,用彩纸包好,
送给夏栀。“平安夜快乐,”他说,“祝你考上央美。”夏栀回赠给他一幅画,
画的是他们两个站在香樟树下,雪花落在他们的头发上,旁边写着:“祝你考上清华,
也祝我们。”林屿看着“我们”两个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说些什么,
却被上课铃打断了。那天晚上,林屿在日记本上写道:“夏栀就像夏天的栀子花,
干净又温暖,照亮了我的高三。等高考结束,我一定要告诉她,我喜欢她。
”第三章 意外与离别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2016年的三月,
距离高考只有三个月了。所有人都在埋头苦读,辅导室的灯每天都亮到深夜,
林屿和夏栀也不例外。他们约定,等高考结束,就一起去看海边的日出,
一起去吃最有名的火锅,一起去央美和清华的校园里走走。三月中旬的一个下午,
夏栀没有来培优小组自习。林屿心里有些不安,向美术班的同学打听,
才知道夏栀的妈妈突发重病,住进了医院,夏栀请假去照顾了。林屿立刻买了水果,
赶到医院。病房里,夏栀趴在床边睡着了,眼睛红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林屿轻轻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阿姨,心里揪得难受。从那天起,
林屿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去医院看望夏栀和她妈妈。他帮夏栀打饭、打水,帮她整理复习资料,
在她累的时候,陪她在走廊上坐一会儿,听她倾诉。夏栀的妈妈需要大量的医药费,
夏栀的家里本来就不富裕,一下子陷入了困境。林屿把自己攒了很久的零花钱都拿了出来,
又向爸妈借了一些,偷偷存进了夏栀的银行卡里。夏栀知道后,抱着林屿哭了很久。“林屿,
我该怎么办?”她哽咽着说,“我妈妈还在医院,我根本没心思复习,我怕我考不上央美,
怕我让妈妈失望。”林屿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别担心,有我呢。我帮你复习,
阿姨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也一定会考上央美的。”那段时间,
林屿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分给了夏栀。他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去医院帮夏栀复习,
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夏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劝林屿别太累了,
林屿却笑着说:“我们是战友,要一起加油。”四月初,夏栀的妈妈终于醒了过来,
但医生说需要长期治疗,费用很高。夏栀的爸爸找到夏栀,跟她说,家里已经拿不出钱了,
希望她能放弃高考,早点出去工作,帮家里分担压力。夏栀哭着和爸爸吵了一架,
跑回医院的走廊,扑进林屿的怀里。“林屿,我不想放弃画画,我不想放弃我们的约定,
”她哭着说,“可是我没办法,我不能不管妈妈。”林屿紧紧抱着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知道夏栀有多喜欢画画,有多渴望考上央美。“别放弃,”林屿坚定地说,“我来想办法。
”他回家跟爸妈说了夏栀的情况,爸妈很支持他,拿出了家里的积蓄,
又帮着向亲戚朋友借了一些,凑够了医药费。林屿把钱交给夏栀,
说:“阿姨的医药费解决了,你安心复习,一定要考上央美。”夏栀看着林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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