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银行卡冻结短信那天,我正在菜市场为三毛钱和小贩杀价。
转头就撞进西装革履的帅哥怀里。他捡起我掉落的老年证冷笑:这种搭讪方式很新颖。
三天后我们在相亲局重逢。他盯着我碗里唯一的荷包蛋:三百块都骗的人,居然吃得起饭?
直到他公司破产——我掏出老年证甩在他面前:叫奶奶,奶奶养你。
第一章手机“叮咚”一声脆响时,苏淼正捏着一把蔫了吧唧的小白菜,
唾沫横飞地跟菜贩子进行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谈判。“三毛!就便宜三毛!
老板你看这菜叶子都黄了边了,回去我还得摘掉不少,算下来根本不划算!
”胖乎乎的菜贩子一脸苦大仇深:“大姐,这已经是最低价了,现在进价都涨了,
我赚点辛苦钱……”“谁是你大姐!”苏淼眼睛一瞪,
正要祭出“我天天来你家买”的大杀器,掌心的手机屏幕恰好亮起。
xx银行尊敬的客户,您尾号1145的账户因涉及异常交易已被临时冻结,
请携带有效证件前往柜台办理……后面那一长串苏淼根本没看清,
她所有的血液“嗡”地一下全冲上了天灵盖,眼前金星乱冒,
耳边只剩下菜市场嘈杂的背景音和自己心脏碎裂的咔嚓声。冻……结?异常交易?
她昨天才刚往这个卡里转了三百块巨款!那是她下个星期——从今天开始算,
未来整整七天的口粮钱!是她省吃俭用、精打细算,从牙缝里抠出来的保命钱!
是她刚刚还在为三毛钱据理力争的精神支柱!没有了!下个星期没有了!三百块钱钱了!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一声凄厉的、完全不经过大脑的哀嚎破口而出,
穿透了菜市场的喧嚣,惊得旁边正在挑拣土豆的大妈手一抖,
一颗圆滚滚的土豆“咕噜噜”滚到了地上。菜贩子也吓了一跳,
看着面前这姑娘瞬间惨白的脸和瞪得溜圆、仿佛下一秒就要泣血的双眼,
结结巴巴地说:“那、那啥,三毛就三毛吧,给你了给你了……”苏淼魂飞天外,
机械地付了钱甚至没注意到老板少收了一毛,拎着那袋价值三毛钱尊严的小白菜,
脚步虚浮,如同梦游般转身。世界在她眼里已经失去了颜色,只剩下银行卡冻结的灰色,
和三百块不翼而飞的心痛。然后,她就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堵“墙”。一堵硬邦邦,
还带着点冷冽木质香气的“墙”。鼻梁传来一阵酸爽,苏淼疼得“嘶”了一声,下意识后退,
脚跟却绊到了不知哪个缺德鬼乱放的菜筐,整个人重心不稳,朝着地面就栽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精准地攥住了她的胳膊,
避免了她在菜市场湿漉漉的地板上表演一个屁股墩儿。
惊魂未定的苏淼顺着那只修长干净、一看就没沾过阳春水的手往上看。熨帖的黑色西装袖口,
包裹着结实的小臂,再往上,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男人肤色冷白,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薄唇紧抿着,下颌线绷得有些凌厉。他个子很高,站在杂乱喧闹的菜市场里,
周身那股子矜贵疏离的气场简直格格不入,像是误入贫民窟的顶级超模。
只是这位“超模”此刻眼神里淬着冰,另一只空着的手,正从地上捡起一个红色的小本本。
那本本……有点眼熟。苏淼心里“咯噔”一下。男人垂眸,目光在那个小本本上扫过,
指尖捏着边缘,仿佛捏着什么脏东西。他掀了掀眼皮,
视线落在苏淼那张还没从“破产”打击中恢复过来的蠢脸上,
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具嘲讽意味的弧度。“老年证?”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带着一种金属质感的冷调,“六十五岁,苏淼?”他念她名字的时候,尾音微微上扬,
像带着小钩子,刮得苏淼耳膜痒痒的,更多的是心虚。“……”苏淼张了张嘴,
发现嗓子眼被堵住了。那确实是她奶奶的老年证。老太太前段时间办了证,非要塞给她,
让她没事去公园蹭蹭免费公交车,逛逛免费景点,美其名曰“节约是美德,不占白不占”。
她今天出门急,随手揣兜里,准备去公园溜达一圈的,
谁知道……男人将那本鲜红的、印着“老年人优待证”字样的本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冷嗤一声,语气里的鄙夷几乎凝成实质:“为了接近我,连这种道具和剧本都准备好了?
先是制造偶遇,再假装摔倒,
现在连身份都伪装成六十岁以上……下次是不是该直接坐轮椅了?”他松开攥着她胳膊的手,
力道不轻,苏淼踉跄了一下。“演技浮夸,情节老套。”他下了最终论断,
将那本老年证嫌弃地塞回她手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皮肤,冰凉一片。“麻烦让让,
你挡我路了。”说完,他甚至没再多看苏淼一眼,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沾染上什么病毒似的,
迈开长腿,径直从她身边掠过,
朝着菜市场深处——那个据说今天有特供有机蔬菜的摊位走去。留下苏淼一个人站在原地,
手里捏着那本滚烫的、如同耻辱柱一般的老年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天杀的!谁搭讪了?!
谁准备剧本了?!她是因为她的三百块!她的命根子!还有,他那是什么眼神?
好像她是什么有害垃圾!苏淼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个傲慢家伙的脑袋按进旁边的鱼池里,让他清醒清醒。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
能穿得起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手上那块表够买她命的人,
绝对是她这种升斗小民惹不起的。她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那挺拔却可恶的背影,
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该死的资本家!傲慢的孔雀男!
祝你吃泡面没有调料包!祝你……祝你公司明天就破产!愤愤地诅咒完,苏淼摸出手机,
看着那条冰冷的冻结短信,悲从中来。三百块……她的三百块……下星期可怎么活啊!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苏淼发誓,她绝对会在出门前查一下黄历,
上面一定写着四个大字:诸事不宜。尤其是,不宜相亲。
当她被自家姨妈按在咖啡馆那张柔软的卡座里,
对面那位西装革履、笑容标准的精英男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留学经历、职业规划和年薪时,
苏淼的脑子里还在循环播放她那三百块的哀悼曲。“苏小姐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呢?
”精英男推了推金丝眼镜,微笑着问。苏淼有气无力地掀了掀眼皮:“省钱。
”精英男:“……”气氛一度有些凝滞。就在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带着一股熟悉的、冷冽的木质香气。苏淼心里莫名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僵硬地、一点点地抬起头。然后,
她对上了一双深邃的、此刻正蕴藏着毫不掩饰讥诮的眸子。冤家路窄。狭路相逢。阴魂不散。
苏淼脑子里瞬间蹦出无数个成语。站在卡座旁边的,
不是三天前在菜市场遇见的那个“孔雀男”又是谁?他今天换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
衬得身形越发挺拔,只是那张俊脸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像扫描仪一样,
在她和对面那位略显局促的精英男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了苏淼面前的那碗面上。
为了这次相亲主要是为了蹭饭,苏淼特意点了一份这家咖啡馆最顶配的——红烧牛肉面,
外加一个金灿灿、油汪汪的煎荷包蛋。那是她贫穷灵魂里唯一的一点慰藉和奢侈。
男人的目光在那个孤零零的、显得格外扎眼的荷包蛋上停留了足足三秒,然后,他抬眸,
看向苏淼,唇角那抹熟悉的、令人火大的嘲讽弧度再次浮现。“呵。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苏淼后背的汗毛“唰”地立了起来。“看来,”他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残忍,
“这位……‘六十五岁’的女士,经济状况恢复得不错。
”他刻意加重了“六十五岁”几个字。苏淼对面的精英男眼睛瞬间瞪大了,看看苏淼,
又看看门口气场强大的男人,脸上写满了“贵圈真乱”的震惊和茫然。
苏淼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火辣辣的。男人却仿佛嫌不够,
他那把低沉悦耳却毒舌无比的嗓子往她心口插刀:“三天前还在菜市场为了三毛钱哭天抢地,
转头就能在人均消费过百的咖啡馆点餐。”他的视线再次落到那个荷包蛋上,意味深长,
“连三百块都要靠办假证、装可怜来骗的人,居然也吃得起……荷包蛋了?”“轰——!
”苏淼感觉自己的理智彻底崩断了。骗?骗你个大头鬼!她什么时候骗他钱了?!
那三百块是她自己的!是她被冻结了的!她的!还有,吃个荷包蛋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男人的鼻子,
想骂,却发现词汇量在极致的愤怒面前是如此贫乏,只能抖着嘴唇,
憋出一句:“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那三百块是我自己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是吗?”他轻飘飘地反问。“当然!
”苏淼吼得嗓子都破音了,“那是我的钱!我的!下个星期吃饭的钱!被银行冻结了!
我心疼怎么了?!碍着你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她吼得声嘶力竭,眼圈都红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委屈的。三百块没了,
还要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一再羞辱,她招谁惹谁了?咖啡馆里一片寂静,
所有客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这边,眼神各异。精英男已经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男人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剧烈起伏的胸口,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没再说话,
只是又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嘲讽,有厌恶,
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别的什么?然后,他转身,迈着从容的步子,
消失在了咖啡馆门口。留下苏淼,像个被点燃后又遗弃的炮仗,站在原地,
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感受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如同针扎一般的目光。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陆璟珩!她从那个吓傻了的精英男结结巴巴的询问中,
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名字。苏淼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语言,
把“陆璟珩”这三个字翻来覆去鞭挞了无数遍。此仇不报,非女子!---接下来的日子,
苏淼过得水深火热。她不得不动用了自己藏在袜子底层、准备应急的最后的私房钱,
每天靠着馒头咸菜和公司免费的凉白开度日,看谁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子穷凶极“饿”的绿光。
偶尔,她会在财经新闻的边角料里,看到关于陆璟珩和他那个“珩远科技”的消息。
什么又拿下了哪个大项目,什么公司估值再创新高,什么科技新贵,
青年才俊……配图往往是他穿着西装,在发布会上发言的侧影,冷峻,耀眼,遥不可及。
苏淼每次都会恶狠狠地戳着手机屏幕上那张脸,啐一口:“呸!道貌岸然的家伙!
祝你早日破产喝西北风!”她没想到,自己这随口一句诅咒,
竟然有那么一丁点……乌鸦嘴的潜质。大概是在菜市场社死事件过去两个多月后,
苏淼正在公司埋头苦干摸鱼,刷着本地八卦论坛,
一个加红加粗的标题猛地跳进了她的眼帘——爆!科技新贵陆璟珩翻车!
珩远科技疑涉财务造假,资金链断裂,已申请破产保护!苏淼揉揉眼睛,
以为自己饿出了幻觉。点进去一看,里面写得有鼻子有眼,什么对赌协议失败,
什么投资人撤资,什么核心技术被窃取,什么公司大楼都被查封了,
员工都树倒猢狲散了……还配了几张模糊的照片,似乎是陆璟珩被记者围堵在法院门口,
虽然隔着像素块都能感觉到那股低气压,但身形依旧挺拔,只是那背影,
怎么看都有点……萧索?苏淼拿着手机,愣住了。真的……破产了?
那个在菜市场用鼻孔看人,在咖啡馆把她羞辱得无地自容的陆璟珩,真的……变成穷光蛋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的快意,
有那么一丝丝微不可查的……同情?但很快,那点同情就被“活该!让你嚣张!
”的念头压了下去。她关掉网页,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连手里干巴巴的馒头都觉得香甜了起来。晚上下班,苏淼揣着她奶奶那张老年证,
准备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顺便——咳咳,享受一下免费入园的福利,
抚慰一下自己饱受创伤的心灵和胃袋。深秋的公园,晚风带着凉意,吹得树叶簌簌作响。
路灯昏黄的光线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苏淼缩着脖子,把手揣在兜里,
慢悠悠地沿着湖边溜达。然后,她就在湖边那张熟悉的长椅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看起来价格不菲但此刻有些褶皱的黑色风衣,背影依旧挺拔,
但不再是那种拒人千里的紧绷,而是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落寞。他微微仰着头,
看着墨蓝色的夜空,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下颌上似乎冒出了些青色的胡茬。脚边,散落着几个空的易拉罐。是陆璟珩。他居然在这里。
苏淼的脚步顿住了。她看着他,心里那点“活该”的情绪,不知怎么,慢慢淡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曾经那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如今却独自一人,坐在深秋夜晚的公园长椅上,
对着几罐啤酒……或许是在借酒消愁?啧。苏淼撇撇嘴。她本想悄悄走开,就当没看见。
但脚步却像有自己的想法,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张长椅挪了过去。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陆璟珩似乎被惊动,缓缓转过头来。
他的眼神带着一丝酒后的朦胧,但在看清来人是她时,那点朦胧瞬间被锐利和警惕所取代,
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是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带着熬夜和酒精侵蚀后的疲惫。苏淼在他面前站定,双手抱胸,努力摆出最趾高气扬的姿态,
以掩盖自己内心那点不自在。“哟,这不是陆总吗?”她故意拉长了语调,
学着他当初在咖啡馆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怎么?公司破产了,连家都回不起了,
只能在这公园长椅上……对月独酌?”陆璟珩的眉头瞬间拧紧,眼神冷了下来。“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苏淼挑眉,从兜里慢悠悠地掏出那个鲜红的小本本,在他眼前晃了晃,
动作和他当初在菜市场时如出一辙。路灯下,“老年人优待证”几个字格外醒目。
苏淼清了清嗓子,用尽毕生演技,摆出最慈祥自以为的笑容,声音捏得又软又慢,
带着一种长辈关爱晚辈的语调:“大孙子,看看这是什么?
”陆璟珩的目光落在那本老年证上,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嘴唇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直线。苏淼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依旧端着“慈祥”,
把本子往前又递了递,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尖。“叫奶奶。
”她看着他骤然僵住的身体和难以置信的眼神,憋了整整两个多月的恶气,终于在此刻,
酣畅淋漓地吐了出来。她微微扬起下巴,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叫、奶、奶。
”“奶奶养你。”一阵夜风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两人脚边。长椅周围,
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陆璟珩握着啤酒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女人,看着她那双在昏黄路灯下亮得惊人的眼睛,
里面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报复得逞的狡黠和快意,还有一丝……强装出来的“慈爱”?
他胸腔剧烈起伏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是怒火,是屈辱,是荒谬,
还是……其他?过了足足有半分钟,或者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从牙缝里,极其艰难地,
挤出一个破碎的、带着难以置信和滔天愤怒的音节:“你——!
”苏淼看着他这副吃瘪的样子,心里爽得简直要飞起。她故意眨了眨眼,
把老年证宝贝似的揣回兜里,拍了拍。“乖,大孙子,虽然你以前眼神不好,嘴巴也毒,
但奶奶我心胸宽广,不跟你计较。”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脚边的空易拉罐,
和他身上那件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昂贵风衣,语气带着一种欠揍的怜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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