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是被一阵尖锐的闹铃声拽回现实的。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第一个感觉不是睡意，而是一种奇特的、近乎矛盾的混合状态——身体像是被掏空般绵软，带着深度熬夜后的沉重与虚脱，太阳穴隐隐作痛，那是昨晚梦中那股恐怖精神透支留下的清晰后遗症；然而，他的大脑却异常清醒，仿佛被冰冷的山泉洗涤过一般，剔透了无睡意。
窗外清晨的灰白光线透过窗帘缝隙，将宿舍杂乱的轮廓勾勒出来。
昨晚那个“梦”的每一个细节，此刻都以一种不合常理的清晰度烙印在他的记忆里：无边无际的纯白虚无、那个自称“系统”的发光体、冰冷毫无感情的语调、还有尝试构筑“精神小屋”时，那种意识被强行抽离、近乎撕裂的疲惫感……这一切，远比任何他做过的、会随着醒来迅速模糊的普通梦境都要真实、都要具体。
那感觉，不像是一场大脑随机的编造，更像是一段……亲身经历。
带着这种挥之不去的异样感，他拖着依旧有些发软的双腿爬下床铺。
宿舍里，赵刚还在隔壁床上打着鼾，另外两个室友的床铺己经空了，大概是去了早读。
他习惯性地走到洗漱台前，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扑了扑脸，试图驱散那份源自精神深处的疲惫。
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他抬起头，望向镜子中那张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脸——略显苍白的皮肤，因为睡眠不足而泛着淡淡的黑眼圈，头发凌乱地翘着。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首到他的目光，无意中对上了镜中自己的瞳孔。
就在那一瞬间，在浴室昏白的灯光下，他清晰地看到，自己那双深褐色的瞳孔最深处，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银白色的星芒，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光线折射的错觉。
但那光芒带着一种非自然的质感，冰冷、纯粹，与他梦中那个系统光球散发出的辉光如出一辙。
林渊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下意识地凑近镜子，几乎把脸贴在了冰凉的玻璃上，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
但那异象己经消失了，瞳孔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眼花。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他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荒谬的念头抛开。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强迫自己回想昨天陈教授课上那个让他颜面尽失的经济学案例——那家濒临转型困境的制造企业。
当时，那些复杂的名词、交错的变量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此刻，当他再次回想那个案例时，那些原本杂乱无章、如同天书般的文字和信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重新梳理过。
案例的背景、企业面临的内部管理僵化与外部环保压力、互联网渠道的冲击……这些要素自动在他脑中分门别类，彼此之间甚至隐隐浮现出几条清晰的逻辑链条。
他甚至能回忆起周浩回答时提到的几个关键模型名称，并且模糊地理解了那些模型在此案例中的应用逻辑。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昨天听得云里雾里，怎么睡了一觉，反而像是被谁点拨过了一样？
虽然还远达不到透彻理解的程度，但那种从“一团乱麻”到“略有条理”的变化，是实实在在的！
“我靠！
渊子，几点了？
你怎么不叫我！”
赵刚杀猪般的嚎叫从床上传来，他猛地坐起，手忙脚乱地开始套衣服，“完了完了！
今天是‘灭顶师太’的课，迟到一次平时分扣一半啊！”
赵刚的惊呼打断了林渊的思绪。
被称为“灭顶师太”的王老师，以点名频繁、挂科率高而闻名，她的课无人敢怠慢。
林渊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惊疑。
他快速洗漱完毕，抓起书包和赵刚一起冲出了宿舍楼。
“你刚才发什么呆呢？
脸都快埋镜子里了。”
赵刚一边狂奔，一边喘着气问。
“没什么，”林渊含糊地应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可能没睡好，眼睛有点花。”
“肯定是昨天被周浩那小子气的吧？”
赵刚愤愤不平，“妈的，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学习好点，就看不起人！
你别往心里去！”
林渊没有接话。
他心里的震动，远非赵刚所能理解。
那不仅仅是自尊受挫，更是一种对自身认知和所处世界真实性的动摇。
瞳孔的异样、突然变得清晰的知识点……这些难道真的只是心理作用？
是自己太渴望改变而产生的幻觉？
阳光洒在校园的小径上，学生们行色匆匆。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那么真实。
昨晚的离奇梦境和今晨的诡异发现，与这充满烟火气的现实世界格格不入。
走在去往教学楼的路上，林渊的心绪依旧难以平静。
为了再次验证那匪夷所思的感觉，他开始在记忆中搜索更久远、更模糊的信息。
他想起高一那年，在图书馆偶然翻过的一本介绍古典密码学的科普读物，当时只是觉得有趣，随便看了看，早己忘得差不多了。
他努力回忆那本书的内容。
起初，记忆依旧朦胧。
但当他集中精神，试图勾勒其中关于“凯撒移位密码”的说明时，奇迹般地，几行原本早己湮灭在时间尘埃里的文字，竟然如同沉船被打捞出水般，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深处——甚至包括了当时他觉得拗口的一段具体示例！
“……每个字母在字母表上向后或向前偏移固定位置进行替换……”他甚至能“看”到那本书泛黄的页面和那段文字旁边配着的简单插图！
这绝不是“心理作用”能解释的！
遗忘的知识，怎么可能如此清晰、如此完整地重新回来？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震惊、狂喜与一丝恐惧的战栗，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林渊的全身，让他几乎僵立在原地。
早晨的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却带不起丝毫的凉爽，反而让他感到一阵燥热。
镜中瞳孔那转瞬即逝的星芒，经济学案例的莫名清晰，还有这早己遗忘的密码学知识诡异复苏……所有的线索，都像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不可抗拒地指向了那个他最初认为荒诞不经的答案——那个纯白的空间，那个冰冷的光球，那个构筑“精神小屋”的任务，那个消耗精神力的恐怖体验……难道……那个梦，是真的？！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颠覆了他过往十八年建立起来的所有关于世界的认知。
他抬起头，望向湛蓝的天空，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大气层，投向了某个未知的、冰冷的、闪烁着规则之光的存在。
如果那是真的……他的人生，将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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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觉，不像是一场大脑随机的编造，更像是一段……亲身经历。
带着这种挥之不去的异样感，他拖着依旧有些发软的双腿爬下床铺。
宿舍里，赵刚还在隔壁床上打着鼾，另外两个室友的床铺己经空了，大概是去了早读。
他习惯性地走到洗漱台前，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扑了扑脸，试图驱散那份源自精神深处的疲惫。
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他抬起头，望向镜子中那张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脸——略显苍白的皮肤，因为睡眠不足而泛着淡淡的黑眼圈，头发凌乱地翘着。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首到他的目光，无意中对上了镜中自己的瞳孔。
就在那一瞬间，在浴室昏白的灯光下，他清晰地看到，自己那双深褐色的瞳孔最深处，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银白色的星芒，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光线折射的错觉。
但那光芒带着一种非自然的质感，冰冷、纯粹，与他梦中那个系统光球散发出的辉光如出一辙。
林渊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下意识地凑近镜子，几乎把脸贴在了冰凉的玻璃上，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
但那异象己经消失了，瞳孔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眼花。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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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强迫自己回想昨天陈教授课上那个让他颜面尽失的经济学案例——那家濒临转型困境的制造企业。
当时，那些复杂的名词、交错的变量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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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当他再次回想那个案例时，那些原本杂乱无章、如同天书般的文字和信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重新梳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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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能回忆起周浩回答时提到的几个关键模型名称，并且模糊地理解了那些模型在此案例中的应用逻辑。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昨天听得云里雾里，怎么睡了一觉，反而像是被谁点拨过了一样？
虽然还远达不到透彻理解的程度，但那种从“一团乱麻”到“略有条理”的变化，是实实在在的！
“我靠！
渊子，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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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刚的惊呼打断了林渊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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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刚一边狂奔，一边喘着气问。
“没什么，”林渊含糊地应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可能没睡好，眼睛有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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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刚愤愤不平，“妈的，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学习好点，就看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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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他集中精神，试图勾勒其中关于“凯撒移位密码”的说明时，奇迹般地，几行原本早己湮灭在时间尘埃里的文字，竟然如同沉船被打捞出水般，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深处——甚至包括了当时他觉得拗口的一段具体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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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却带不起丝毫的凉爽，反而让他感到一阵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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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颠覆了他过往十八年建立起来的所有关于世界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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