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三十七年,冬。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鹅毛大雪漫天卷落,
将整座京城裹进一片素白的死寂里。刑部大牢的深处,寒气穿透单薄的囚衣,像无数根细针,
扎得沈惊鸿四肢百骸都发僵了。她蜷缩在冰冷的石地上,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吱呀”一声,沉重的牢门被推开,带着一身风雪的狱卒拎着食盒站在门口,
语气刻薄:“沈大人,最后一餐了,吃了好上路。”沈惊鸿缓缓抬头,
声音沙哑却平静:“明日问斩?”“哼,算你还有点记性。
”狱卒将馊掉的窝头和浑浊的水摔在地上,“谋逆大罪,株连九族,
能留你全尸已是皇恩浩荡。可惜了沈家世代忠良,到你这儿,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谋逆?沈惊鸿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她沈家三代为官,父亲官至太傅,
兄长是镇守边关的骠骑将军。她自己十六岁入仕,凭借过目不忘的记性和缜密的心思,
三年连升七级,官拜御史中丞,成为大胤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正三品官员。
她弹劾贪官、整顿吏治,得罪了无数权贵,却始终问心无愧。可就在半月前,
兄长沈惊渊被指通敌叛国。边关军报被篡改,父亲入宫鸣冤却被污蔑结党营私,一夜之间,
沈家从云端跌入泥沼。她拼尽全力搜集证据,却在面圣前夜被人截获,
随后便被扣上“同谋”的罪名,打入天牢。这一切,来得太快,也太蹊跷。她清楚地记得,
最后见到父亲时,父亲塞给她一枚刻着“昭”字的玉佩,只说了一句“查内官监”,
便被侍卫带走。如今沈家满门被囚,唯有她因“案情未明”暂时苟活,可这“暂时”,
也即将画上句号。“我要见陛下。”沈惊鸿撑起身子,尽管双腿麻木得几乎无法站立,
眼神却依旧坚定。狱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道:“陛下?现在谁还敢替你传话?
沈惊鸿,认命吧,你斗不过那些人的。”狱卒转身离去,牢门再次关上,
沉重的锁链发出“哐当”的声响,将最后一丝希望也隔绝在外。沈惊鸿低头看着地上的窝头,
胃里一阵翻涌。她知道,自己不能死。沈家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覆灭,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黑手,必须付出代价。她缓缓移动到墙角,那里有一块松动的石头,
是她这几日偷偷摸索发现的。她用冻得发紫的手指抠挖着石缝,指甲断裂,
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不知过了多久,石头终于被撬开,里面藏着一小截尖锐的石片。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深夜,雪势更大了,风声呼啸着穿过铁窗,像是亡魂的哀嚎。
沈惊鸿借着雪光,用石片小心翼翼地割着手上的镣铐。铁链冰冷坚硬,石片锋利不足,
每割一下,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手上的伤口被铁链摩擦得愈发严重,鲜血染红了镣铐,
也染红了她的衣袖。就在这时,牢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似狱卒的沉重,
倒像是刻意放轻了脚步。沈惊鸿立刻屏住呼吸,将石片藏在身后。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铁窗前,借着雪光,
沈惊鸿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女子,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沈大人,我来救你。”女子的声音压低,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沈惊鸿心中一凛:“你是谁?为何要救我?”“我是谁不重要。
”女子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铁丝,迅速插进锁孔,轻轻转动了几下,“重要的是,你不能死。
沈家的冤屈,需要你去洗刷。”“咔哒”一声,牢门的锁开了。女子推开门,
快步走到沈惊鸿身边,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斩断了她脚上的镣铐。“跟我走。
”女子拉起沈惊鸿的手,触感温热,与这寒夜格格不入。沈惊鸿没有动,
反而问道:“你知道内官监?”女子身形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点了点头:“沈太傅死前,曾托人给我带了一句话,让我务必护你周全,查明真相。
”父亲果然早有准备。沈惊鸿心中一暖,压下所有疑虑,跟着女子向外走去。牢房的通道里,
巡逻的狱卒昏昏欲睡。女子身法矫健,如同鬼魅般避开巡逻,带着沈惊鸿一路向外。雪地里,
早已备好一匹黑马,女子将沈惊鸿扶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勒住缰绳:“坐稳了。
”黑马嘶鸣一声,踏雪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直到远离了京城,女子才勒住马,
对沈惊鸿说:“前面就是官道,你一路向西,去凉州找靖安侯萧策。他是你兄长的挚友,
定会帮你。”沈惊鸿转头看向女子:“你不和我一起走?”“我还有要事要办。
”女子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沈惊鸿,“这里面有一些盘缠和一封书信,你交给萧策,
他自会明白。”“多谢。”沈惊鸿接过锦盒,“不知姑娘芳名,日后也好报答。
”女子笑了笑,面罩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日沈大人沉冤得雪,只需记得,
曾有人为你雪中送炭。我叫阿蛮。”说完,阿蛮翻身下马,对沈惊鸿抱了抱拳:“一路保重,
后会有期。”沈惊鸿看着阿蛮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握紧了手中的锦盒。她勒转马头,
望向西方,那里是凉州的方向,也是她复仇的起点。雪依旧在下,但沈惊鸿的心中,
却燃起了一团火。这团火,是沈家满门的冤屈,是父亲兄长的嘱托,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催动马匹,迎着风雪,疾驰而去。永安三十七年的这场大雪,
埋葬了曾经的御史中丞沈惊鸿,却也孕育着一个即将搅动天下的灵魂。前路漫漫,危机四伏,
但她无所畏惧。因为她是沈惊鸿,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复仇者,是注定要在这乱世中,
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的大女主。一路向西,风雪渐停,气温却愈发寒冷。
沈惊鸿乔装成寻常男子,身着粗布衣衫,将长发束起,脸上涂抹了些许灰尘,
遮掩了原本的容貌。她不敢走官道,只拣偏僻的小路前行,每日风餐露宿,日夜兼程。
锦盒中的盘缠足够她支撑到凉州,阿蛮留下的书信被她贴身收藏,从未离身。她知道,
这封信或许藏着关键线索,但在见到靖安侯萧策之前,她不能轻易打开。十日后,
沈惊鸿终于抵达凉州城外。凉州地处边陲,与西域接壤,民风彪悍,
城墙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远远望去,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城门处,士兵严密盘查,
来往行人皆需出示路引。沈惊鸿心中一紧,她如今是朝廷钦犯,若是被认出,后果不堪设想。
她定了定神,随着人流走到城门下,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起眼。“路引。
”守城士兵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沈惊鸿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假路引,
那是她在途中一个小镇上,用少量银子托人办理的。士兵接过路引,仔细看了看,
又上下打量了沈惊鸿一番,眉头微蹙:“你是从京城来的?”“正是。”沈惊鸿压低声音,
模仿着京城周边小镇的口音,“家乡遭了灾,听闻凉州招工,便来碰碰运气。
”士兵将信将疑,正要细问,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只见一队骑兵簇拥着一位身着银色盔甲的男子疾驰而来,男子面容刚毅,眼神锐利,
腰间佩着一把长剑,气势非凡。“将军!”守城士兵见到来人,立刻恭敬地行礼。
沈惊鸿心中一动——这便是靖安侯萧策?萧策勒住马,目光扫过城门处的人群,
当他的视线落在沈惊鸿身上时,微微停顿了一下。他并未多言,
只是对守城士兵摆了摆手:“放行。”士兵不敢违抗,立刻将路引还给沈惊鸿,让她进城。
沈惊鸿松了一口气,随着人流走进城中。凉州城比她想象中繁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
往来行人大多身着短打,腰间佩刀,透着一股尚武之风。她按照阿蛮信中所说的地址,
找到了靖安侯府。侯府并不起眼,朱红色的大门有些陈旧,门前没有太多守卫,
只有两个老仆在打扫卫生。沈惊鸿走上前,对老仆拱手道:“在下沈生,从京城而来,
有要事求见靖安侯大人,烦请通报一声。”老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面露难色:“我家侯爷近日军务繁忙,不见外客。”“事关重大,还请老丈通融。
”沈惊鸿从怀中掏出阿蛮书信的一角,“只需告知侯爷,有故人之女,携‘昭’字信物前来。
”老仆看到那一角书信,眼神微变,点了点头:“你在此等候,我去通报。”不多时,
老仆匆匆回来,对沈惊鸿道:“侯爷请你进去。”沈惊鸿跟着老仆走进侯府,穿过几重庭院,
来到一间书房。书房陈设简单,墙上挂着一幅山河图,案几上堆满了军报和书籍。
萧策正坐在案前,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毛笔,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你就是沈生?
”萧策的声音低沉有力。沈惊鸿点了点头,环顾四周,见书房内并无他人,
便取下头上的帽子,解开束发的丝带,长发散落而下。她抹去脸上的灰尘,露出原本的容貌,
对着萧策深深一揖:“小女沈惊鸿,见过萧叔父。”萧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随即化为痛心:“惊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沈家……”“沈家遭人陷害,满门被囚,
父亲和兄长生死未卜。”沈惊鸿声音哽咽,却强忍着泪水,“惊鸿侥幸逃脱,
特来投奔萧叔父,恳请叔父为沈家做主!”萧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看着她额角的伤口和憔悴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你父亲和兄长的事,我已经知晓。
我多次上书朝廷,为沈家鸣冤,可奏折都石沉大海。陛下被奸人蒙蔽,如今朝中局势复杂,
我远在凉州,也是有心无力。”“我知道。”沈惊鸿从怀中掏出那封书信,递给萧策,
“这是阿蛮姑娘交给我的,她说叔父见了便会明白。”萧策接过书信,拆开一看,
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书信上的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紧迫感,
上面只写了几句话:“内官监掌印太监王振,勾结外戚,篡改军报,构陷沈家。
沈太傅已掌握证据,却遭灭口。望萧侯护沈姑娘周全,共诛奸佞。”“王振!
”萧策咬牙切齿,“果然是他!”沈惊鸿问道:“萧叔父认识此人?
”“王振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深得信任。”萧策面色阴沉,“此人野心勃勃,
勾结皇后的兄长,在朝中培植势力,排除异己。你父亲多次弹劾他,却都被他化解。
此次沈家出事,定是他一手策划!”“我父亲曾说,让我查内官监。”沈惊鸿道,
“可内官监是皇宫禁地,我如今是钦犯,如何能查?”萧策沉吟片刻,
道:“你暂且留在侯府,先养好身体。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内官监虽然戒备森严,
但我在京城尚有一些眼线,或许能查到一些线索。”他顿了顿,又道:“你如今身份敏感,
不能暴露。从今日起,你便以我的远房侄子‘沈生’的身份,留在府中,平日里少出门,
以免引起他人怀疑。”“多谢萧叔父。”沈惊鸿心中感激,对着萧策再次行礼。萧策扶起她,
叹了口气:“你父亲和我是生死之交,你兄长更是我看着长大的。沈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放心,我定会助你沉冤得雪,让那些奸人血债血偿!”接下来的日子,
沈惊鸿便留在了靖安侯府,安心养伤。她每日除了调养身体,
便是阅读萧策收藏的兵书和史书,了解朝局和边境局势。她知道,想要复仇,
仅凭一腔热血是不够的,必须要有足够的智慧和实力。萧策也时常来看她,与她探讨朝局,
分析王振等人的势力。沈惊鸿凭借着自己在朝中的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
常常能提出独到的见解,让萧策刮目相看。“惊鸿,你有如此才学,若是男子,
定能在朝中大展拳脚。”萧策感叹道。沈惊鸿微微一笑:“女子又如何?古有穆桂英挂帅,
花木兰从军,女子未必不如男。此次沈家蒙冤,我便要让那些轻视女子的人看看,我沈惊鸿,
照样能搅动风云,为家族复仇!”萧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有你父亲和兄长的风骨!
我已派人前往京城,打探你父亲和兄长的消息。同时搜集王振勾结外戚的证据,
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结果。”沈惊鸿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期待。她知道,
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路,注定充满荆棘,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几日后,
萧策派去京城的人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
沈太傅在狱中遭受酷刑,不堪受辱,已经自尽身亡。沈惊渊被关押在天牢深处,受尽折磨,
却始终不肯认罪。好消息是,他们查到了王振与皇后兄长私下往来的信件,
信件中提到了篡改军报、构陷沈家的阴谋。同时,他们还发现,
王振暗中培养了一支私人武装,盘踞在京城郊外,不知有何图谋。沈惊鸿得知父亲的死讯,
悲痛欲绝。她独自一人躲在房间里,哭了很久,直到眼泪流干。她擦干脸上的泪水,
眼神变得更加坚定。父亲,兄长,你们放心,女儿定会为你们报仇,让那些害了沈家的人,
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惊鸿,节哀顺变。”萧策走进房间,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中不忍,
“你父亲一生正直,宁死不屈,他没有辱没沈家的名声。”“我知道。”沈惊鸿声音沙哑,
“父亲用生命告诉我们,什么是忠,什么是义。我不会让他白白牺牲。
”她看向萧策:“萧叔父,我们不能再等了。王振的势力越来越大,若是等他羽翼丰满,
我们再想对付他,就难了。”萧策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如今我们有了王振勾结外戚的证据,虽然不足以将他彻底扳倒,但也能让他元气大伤。
接下来,我们需要想办法,将这些证据呈交给陛下。”“可陛下被王振蒙蔽,
如何能相信我们?”沈惊鸿疑惑道。萧策沉吟道:“陛下虽然信任王振,但也并非昏君。
他最忌惮的,便是外戚和宦官专权。只要我们能让陛下看清王振的真面目,
让他知道王振的野心,陛下自然会出手。”他顿了顿,又道:“如今,
朝中尚有一些忠于先帝的老臣,他们也对王振的所作所为深感不满。我们可以联系这些老臣,
联合起来,共同弹劾王振。”沈惊鸿眼中一亮:“萧叔父说得有理。我在朝中时,
曾与几位老臣有过交集,他们为人正直,定然不会坐视王振为非作歹。只是,我如今是钦犯,
无法亲自前往京城联络他们。”“你放心,此事交给我。”萧策道,“我会派心腹之人,
带着证据前往京城,联络那些老臣,伺机而动。”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走进书房,
神色慌张:“侯爷,不好了!边境传来急报,西域蛮族突然入侵,
前锋已经逼近凉州城外三十里!”萧策脸色一变:“什么?蛮族怎么会突然入侵?
”“据探子回报,蛮族此次来势汹汹,兵力是平时的三倍,而且装备精良,似乎早有准备。
”侍卫道。萧策眉头紧锁:“此事蹊跷。蛮族与我大胤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为何会突然大举入侵?难道……”他看向沈惊鸿,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或许与王振有关!
他可能勾结了蛮族,想要内外夹击,打败大胤!”沈惊鸿心中一凛:“若真是如此,
那后果不堪设想!凉州是边境重镇,一旦失守,蛮族便可长驱直入,京城危矣!
”“事不宜迟,我即刻点兵,前往边境抵御蛮族!”萧策当机立断道。萧策话音未落,
便转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腰间长剑撞击甲胄,发出清脆的铿锵声。沈惊鸿紧随其后,
沉声问道:“萧叔父,蛮族来势汹汹,凉州守军是否足够?”“凉州常驻守军三万,
蛮族此次出兵近十万,硬拼吃亏。”萧策脚步不停,语速极快,
“但我已令副将率五千骑兵连夜驰援前锋,拖延敌军推进速度,我随后带主力两万跟进。
只是……”他回头看向沈惊鸿,眼中带着一丝顾虑:“我走之后,侯府防卫空虚,
你身份敏感,若被王振的眼线察觉,后果难料。”沈惊鸿眸光一凝,
语气坚定:“萧叔父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不如让我随你一同出征?”“你?
”萧策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沙场凶险,刀剑无眼,你一个女子……”“我不是寻常女子。
”沈惊鸿打断他,“我十六岁入仕,巡查过边防要塞;兄长教过我骑射刀剑,
虽不及将士勇猛,自保足矣。更重要的是,王振若真勾结蛮族,敌军中或许有他的人,
我或许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更多证据。”她顿了顿,补充道:“再者,侯府虽看似安全,
却未必能防住暗箭。随你出征,既能避开京城眼线,又能为你分忧,何乐而不为?
”萧策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眼神决绝,毫无惧色,想起她在朝堂上的果决、绝境中的坚韧,
终于点头:“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切听我调度,不可擅自行动。”“多谢萧叔父!
”沈惊鸿心中一喜,立刻躬身应下。半个时辰后,侯府外鼓声震天,两万大军集结完毕。
沈惊鸿换上一身轻便的黑色劲装,束起长发,腰间佩着一把短剑,跨上一匹枣红色战马,
混在亲兵队伍中,竟看不出丝毫女子娇弱之态。萧策一身银甲,手持长枪,立于阵前,
目光扫过麾下将士,声如洪钟:“蛮族背信弃义,犯我边境,杀我同胞!今日一战,
唯有死战不退,守住凉州,护住身后万千百姓!将士们,随我出征!”“死战不退!
守住凉州!”三万将士齐声高呼,声震云霄,随即跟着萧策,浩浩荡荡向边境进发。
沈惊鸿策马跟在萧策身旁,望着前方尘土飞扬的队伍,心中百感交集。
昔日她是朝堂上挥斥方遒的御史中丞,如今却成了驰骋沙场的将士,身份虽变,
但那份守护家国、惩治奸佞的初心,从未改变。大军行至半途,前锋派来斥候回报:“将军,
副将所率骑兵在野狼谷与蛮族遭遇,双方激战正酣,我军伤亡惨重,请求支援!
”“加速行军!”萧策面色一沉,当即下令,“务必在日落前赶到野狼谷!
”野狼谷是通往凉州的必经之路,谷道狭窄,两侧悬崖峭壁,易守难攻。
沈惊鸿心中暗忖:蛮族选在此地设伏,显然是早有预谋,看来王振与他们勾结之事,
绝非空穴来风。黄昏时分,大军终于抵达野狼谷外。远远望去,谷内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双方将士缠斗在一起,鲜血染红了谷底的碎石。“将士们,随我冲!”萧策一马当先,
挺枪冲入谷中。两万大军紧随其后,如猛虎下山般扑向蛮族军队。沈惊鸿握紧手中短剑,
深吸一口气,也策马冲了进去。她虽无战场厮杀的经验,但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和精准的判断,
避开迎面而来的刀锋,专挑敌军薄弱之处下手。一名蛮族士兵见她身形单薄,挥刀向她砍来。
沈惊鸿侧身避开,同时拔出短剑,反手刺向士兵的咽喉。士兵惨叫一声,倒在马下。
第一次杀人,沈惊鸿心中一阵翻涌,但她很快压下不适。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想要活下去,想要复仇,就不能有半分仁慈。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战场,寻找着异常之处。
果然,在蛮族军队的中军位置,她看到几名身着蛮族服饰,
却身形、举止与寻常蛮族士兵截然不同的人。他们腰间佩着的玉佩,
竟是大胤宫廷特有的样式。“王振的人!”沈惊鸿心中一凛,立刻策马向萧策靠近,
高声道:“萧叔父,中军处有异样!那些人身佩宫廷玉佩,定是王振派来的奸细!
”萧策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果然!擒贼先擒王,我们去拿下他们!
”两人并肩作战,一路冲杀,朝着蛮族中军逼近。那些奸细见状,
立刻指挥蛮族士兵围了上来。沈惊鸿与萧策背靠背,一人用枪,一人用剑,配合默契,
杀得敌军节节败退。就在这时,一名奸细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支信号箭,点燃后射向天空。
红色的信号弹在暮色中炸开,格外刺眼。“不好,他们在求援!”沈惊鸿脸色一变,
“萧叔父,速战速决!”萧策点头,枪法愈发凌厉,一枪刺穿一名奸细的胸膛。
沈惊鸿也趁机出手,短剑划破另一名奸细的喉咙。剩下的几名奸细见势不妙,想要突围逃跑,
却被随后赶来的亲兵团团围住,悉数斩杀。沈惊鸿立刻搜查他们的尸体,
果然在其中一人身上找到了一封密信。密信上的字迹,正是王振的手笔,
内容是让他们配合蛮族拿下凉州,事成之后,割让西域三城作为回报。“铁证如山!
”沈惊鸿将密信递给萧策,眼中怒火熊熊,“王振这奸贼,为了权势,竟不惜出卖国家利益,
勾结外敌!”萧策看完密信,气得浑身发抖:“此等卖国求荣之徒,我必诛之!”此时,
蛮族军队见中军被破,又失去了指挥,顿时军心大乱,开始溃散而逃。萧策下令乘胜追击,
将士们士气大振,一路追杀,斩获颇丰。直到深夜,战事才渐渐平息。野狼谷中,尸横遍野,
血流成河。将士们疲惫地坐在地上,清点伤亡人数。此次战役,大胤军队虽守住了野狼谷,
却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伤亡近万人。沈惊鸿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沉重。这一切,
都是王振造成的。若不是他勾结蛮族,这些将士本可以与家人团聚,
这些百姓本可以安居乐业。她走到一处篝火旁,坐下休息。萧策走了过来,
递给她一壶酒:“喝点暖暖身子。今日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发现了那些奸细,
我们恐怕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沈惊鸿接过酒壶,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
驱散了些许寒意。她看着萧策,问道:“萧叔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蛮族虽退,
但元气未伤,想必还会卷土重来。而王振在朝中一手遮天,我们的密信,
如何才能送到陛下手中?”萧策沉吟道:“蛮族短期内不会再犯,我已令将士加固边防,
严守各关隘。至于王振……”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打算派一名心腹,乔装成商人,
带着密信和奸细的人头,悄悄潜入京城,联络那些老臣,让他们在朝堂上弹劾王振。同时,
我会上书朝廷,奏明蛮族入侵之事,暗示背后有人指使,引陛下猜忌。”“此计可行。
”沈惊鸿点头,“但京城局势复杂,王振眼线众多,心腹此行,务必小心。”“我明白。
”萧策道,“我已选中一人,他是我的贴身护卫,身手不凡,忠心耿耿,定能完成任务。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走来,神色慌张:“侯爷,沈姑娘,不好了!我们在清点战俘时,
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哦?什么奇怪的人?”萧策和沈惊鸿对视一眼,
起身跟随亲兵而去。在战俘营中,他们看到了那个“奇怪的人”。
那是一个身着华贵服饰的年轻女子,被绳索捆绑着,头发凌乱,却难掩清丽的容貌。
她眼神倔强,正怒视着周围的将士。“她是谁?”沈惊鸿疑惑道。
一名负责清点战俘的校尉上前回话:“回侯爷、沈姑娘,此人是在蛮族中军帐篷中抓获的,
身边还有几名侍女和护卫,看衣着打扮,不像是蛮族之人,倒像是大胤的贵族女子。
”萧策走到女子面前,沉声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在蛮族军营中?”女子抬起下巴,
冷哼一声:“我乃镇国公之女林婉清,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对我!”镇国公之女?
沈惊鸿心中一怔。镇国公林远山是朝中老臣,一向忠于皇室,与沈家也素有往来,
怎么他的女儿会出现在蛮族军营中?“镇国公之女?”萧策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镇国公乃国之重臣,你身为他的女儿,为何会与蛮族为伍?难道你也勾结外敌?”“胡说!
”林婉清怒声道,“我才没有勾结外敌!我是被蛮族掳来的!几日前,
我随父亲前往边境巡查,途中遭遇蛮族袭击,护卫战死,我被他们掳至军营,一直被关押着!
”沈惊鸿仔细观察着林婉清的神色,见她眼中虽有愤怒,却无慌乱,不似说谎。
她想起镇国公林远山,确实是一位正直不阿的老臣,而且与王振素来不和,
林婉清应该不会勾结蛮族。“萧叔父,或许她所言属实。”沈惊鸿轻声道,
“镇国公与王振势同水火,林姑娘若真勾结蛮族,对她父女二人并无好处。”萧策沉吟片刻,
点了点头:“暂且相信你。但此事事关重大,待战事平息,我会派人联系镇国公,核实情况。
在那之前,你需留在军营中,不可随意走动。”说完,他吩咐亲兵:“将她带去营帐,
好生看管,不可怠慢,但也不能让她离开军营。”“是!”亲兵领命,带着林婉清离去。
林婉清走后,沈惊鸿对萧策道:“萧叔父,此事或许并非巧合。林姑娘被掳,
会不会也与王振有关?他可能想借此嫁祸镇国公,除掉这个心腹大患。”“有这个可能。
”萧策面色凝重,“王振野心勃勃,想要铲除所有异己。镇国公手握兵权,又多次反对他,
确实是他的眼中钉。看来,我们必须尽快将证据呈交给陛下,否则,还会有更多人遭他陷害。
”沈惊鸿点了点头,心中愈发焦急。她知道,时间不等人,王振的阴谋还在继续,
他们必须尽快行动,否则不仅沈家的冤屈难以洗刷,整个大胤王朝,都可能陷入危机。
次日清晨,萧策派去京城的心腹悄然出发。沈惊鸿站在军营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心中默默祈祷:一定要平安抵达京城,一定要将证据交到陛下手中。接下来的几日,
沈惊鸿留在军营中,协助萧策处理军务。她凭借着在朝中积累的经验,
将后勤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同时还根据战场形势,向萧策提出了几条加固边防的建议,
都被萧策采纳。将士们起初对这个“沈生”颇有微词,认为他一个文弱书生,不懂军务,
不该留在军营中指手画脚。但随着沈惊鸿展现出的才能和胆识,将士们渐渐对她改观,
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林婉清被关押在营帐中,起初十分不满,整日吵闹。沈惊鸿闲暇时,
会去看望她,与她谈心。林婉清得知沈惊鸿的真实身份和沈家的遭遇后,十分同情,
也对王振的所作所为深感愤怒。“沈姐姐,你放心,等我回到京城,定会让父亲为沈家鸣冤!
”林婉清握着沈惊鸿的手,语气坚定,“王振这个奸贼,害了这么多人,
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沈惊鸿心中一暖:“多谢妹妹。只是如今王振权势滔天,
镇国公处境也颇为艰难,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两人越聊越投机,
很快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林婉清也渐渐理解了萧策和沈惊鸿的难处,不再吵闹,
安心留在军营中等待消息。然而,十多日过去,京城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派去的心腹,
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沈惊鸿心中隐隐不安:“萧叔父,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为何心腹还没有消息?”萧策眉头紧锁:“按理说,这时候应该有回音了。
莫非……他在京城遭遇了不测?”就在两人焦虑万分之时,一名斥候匆匆赶来,
带来了一个噩耗:“侯爷,京城传来急报!派去的大人,在京城郊外被王振的人截杀,
密信和奸细的人头都被抢走了!而且……而且朝中几位老臣,
也被王振以‘勾结外敌’的罪名抓捕入狱,镇国公也被软禁在家中!”“什么?
”萧策和沈惊鸿脸色骤变。沈惊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似乎也破灭了。
王振,好狠的手段!他不仅截杀了送信的人,抢走了证据,还趁机铲除了朝中的反对势力,
将镇国公软禁。如今,朝中再也无人敢与他抗衡,他真正做到了一手遮天!“这下该怎么办?
”林婉清得知父亲被软禁的消息,哭着跑了过来,满脸无助,“沈姐姐,萧叔父,
我父亲他不会有事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萧策脸色阴沉得可怕,拳头紧握,
指节发白:“王振这个奸贼,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看来,我们只能兵行险招了!
”沈惊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萧叔父,你的意思是……起兵勤王?”“不错!
”萧策沉声道,“如今陛下被奸人蒙蔽,朝中忠良被害,百姓身处水火之中。
我们身为大胤的臣子,不能坐视不管!唯有起兵,杀进京城,清君侧,诛奸佞,
才能挽救这岌岌可危的江山!”起兵勤王,这是一步险棋。成功了,便能诛杀王振,
还天下一个太平;失败了,便是谋逆之罪,不仅自己身首异处,还会连累更多人。
沈惊鸿心中清楚这其中的风险,但她更清楚,如今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好!
”沈惊鸿眼中燃起熊熊烈火,“我支持萧叔父!起兵勤王,诛杀王振,为沈家报仇,
为天下除害!”林婉清也停止了哭泣,眼神坚定:“我也支持!只要能救我父亲,
能除掉王振,我什么都愿意做!”萧策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心中感慨万千。
一个是背负血海深仇的罪臣之女,一个是被掳的贵族小姐,她们本可以置身事外,
却选择了与他一同冒险。“好!”萧策重重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便准备起兵!
我已联络了几位志同道合的边境将领,他们也对王振的所作所为深感不满,
愿意与我一同起兵勤王。待他们率军赶来,我们便兵发京城!”永安三十七年,冬,
凉州边境。一场由罪臣之女、边境将领和贵族小姐共同掀起的勤王之战,即将拉开序幕。
这一战,关乎家国,关乎恩怨,关乎生死。沈惊鸿知道,前路必定是刀山火海,
但她无所畏惧。凉州军营的中军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满案的舆图与兵符。
萧策指尖划过舆图上的山川河流,声音沉如惊雷:“如今已有三位边将响应,
共集结兵力八万,加上凉州本部三万,合计十一万大军。三日后,各部将在雁门关会师,
而后兵发京城!”沈惊鸿立于案侧,目光落在舆图上标记的“雁门关”三字,
指尖轻轻敲击着案沿:“王振在朝中根基深厚,定会察觉我们的动向。他若派大军拦截,
或切断我们的粮草补给,后果不堪设想。”“我已想到此事。”萧策抬眸,
眼中闪过一丝锐光,“粮草方面,我已令各州府暗中筹备,分批次运往雁门关,
避开官道要隘;至于拦截,王振手中虽有京营三万兵力,但多是养尊处优之辈,
远不及我边境将士骁勇。且他刚清洗完朝中老臣,人心惶惶,未必有人真心为他卖命。
”林婉清坐在一旁,手中紧攥着一枚玉佩——那是镇国公给她的信物,
此刻她眼中满是急切:“可我父亲被软禁,镇国公府的私兵无法调动。若能联系上府中旧部,
或许能在京城内部策应,打乱王振的部署。”沈惊鸿转头看向她,
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婉清说得对。京城内部的策应至关重要。我有一计,
可派人乔装潜入京城,联络镇国公府旧部,同时散布王振勾结蛮族、出卖国土的消息,
动摇民心与军心。”“此事凶险,需派绝对可靠之人。”萧策沉吟道。“我去。
”帐外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阿蛮一身黑衣,面罩已取下,
露出一张清丽却带着英气的脸庞。她不知何时出现在帐外,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
“阿蛮?”沈惊鸿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阿蛮走进帐中,对萧策微微颔首,
而后看向沈惊鸿:“我在京城打探消息,得知你们要起兵勤王,便立刻赶来了。
王振的眼线遍布京城,但我熟悉那里的地形与暗线,此事我去最合适。”她顿了顿,
补充道:“我还查到,王振已察觉边境异动,正暗中调遣京营前往雁门关方向,
想要半路截杀。另外,他已上书陛下,污蔑萧侯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果然不出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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