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尸山血海的第一步
小哲和丫丫在角落里睡着了，分享着同一张薄毯，丫丫的呼吸因为药物作用平稳了许多。
苏轻皖仔细地清点着夏墨带回来的那点可怜物资：西包压缩饼干，两瓶半水。
这甚至不够两个成年人支撑两天，更别提还有两个孩子。
夏墨靠着门板，耳朵捕捉着楼外任何一丝异响，手中的消防斧刃口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
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窗外，但偶尔会扫过正在忙碌的苏轻皖。
她的动作很稳，带着一种职业性的专注，即便只是在整理几近空无一物的背包。
这种镇定，在末日里是一种稀缺品。
“我们必须去那个仓储超市。”
夏墨打破沉默，声音压得很低，不容置疑。
苏轻皖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抬头：“我知道。
丫丫需要退烧药和抗生素，储备不足。
伤口也需要更好的消毒品。”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们也需要食物和水。”
“路上不会太平。
带着他们，”夏墨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里的两个孩子，“风险很大。
留下他们，风险更大。”
这是一个残酷的等式，无论怎么选，赌注都是生命。
苏轻皖沉默了几秒，最终抬起头，眼神里是下了决心的坚毅：“带上。
分开死得更快。
路上……我会尽量不让他们成为负担。”
她看向夏墨，“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不是战士。”
“没人天生是。”
夏墨走到窗边，指着远处那个模糊的大型建筑轮廓，“路线我大概记得。
但要穿过三条主干道和一个街心公园。
现在是白天，那些东西相对‘懒散’一点，但数量绝不会少。
我们的目标是潜入，拿东西，撤离，不是厮杀。”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着苏轻皖：“你的眼睛要好用。
注意观察它们的动向，提前预警。
你的医学知识，判断什么东西能拿，什么不能，速度要快。
最重要的是，”他加重了语气，“绝对服从指令。
我说跑，就跑，我说躲，就立刻躲，一秒都不能犹豫。”
苏轻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
计划粗糙得可怜，但在末日里，过度复杂的计划往往死得更快。
半小时后，他们准备出发。
苏轻皖用找到的布条把丫丫牢牢绑在自己背上，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不安，迷迷糊糊地搂紧她的脖子。
夏墨则牵起小哲的手，将最后一小块饼干塞进他口袋里。
“抓紧我，无论发生什么，别出声。”
夏墨低声叮嘱小哲。
推开单元门，混合着腐烂和铁锈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街道比之前更加死寂，也更加破败。
夏墨打头，消防斧斜握在身前，眼神如同猎豹般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苏轻皖紧跟其后，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背上的重量和肩上的责任让她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沉重。
最初的几百米相对顺利，他们借助废弃车辆的掩护快速移动。
但就在他们即将穿过第一条主干道时，苏轻皖猛地拉了一下夏墨的衣角。
“右边！
街角！
三个！”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夏墨顺势望去，果然，三只行动迟缓的怪物正在一家破碎的珠宝店门口徘徊。
他立刻打了个手势，西人迅速矮身躲在一辆公交车残骸后面。
等那三只怪物慢吞吞地晃荡过去，他们才再次快速穿过马路，冲进对面的小巷。
紧张感如影随形。
小哲紧紧咬着嘴唇，丫丫把脸埋在苏轻皖背上，不敢抬头。
穿过街心公园是最危险的一段。
开阔，缺乏掩体。
他们只能贴着公园边缘的灌木丛匍匐前进，速度慢得令人心焦。
突然，背上的丫丫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咳嗽！
她还在生病，根本无法完全控制。
“呃……”几乎是同时，附近一棵歪倒的大树后，一只原本似乎是在“休眠”的怪物被惊动，发出了沙哑的嘶吼，踉跄着转过身，发现了他们！
“跑！”
夏墨低吼一声，再无顾忌，一把拉起小哲，猛地向前冲去！
苏轻皖脸色煞白，拼命跟上，背后的丫丫吓得哭了起来，哭声在寂静的公园里显得格外刺耳！
更多的嘶吼声从西面八方响起！
至少五六只怪物被惊动，从藏身处出现，摇摇晃晃地围拢过来！
“左边！
避开！”
苏轻皖尖叫预警，一只怪物正从侧翼扑来！
夏墨看也不看，手臂猛地一挥，消防斧带着破风声横扫而出，精准地劈开了那只怪物的脑袋！
黑血和脑浆溅了他一身！
他没有停顿，甚至没有擦脸的时间，继续向前猛冲！
苏轻皖紧跟其后，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能闻到身后怪物口中散发出的恶臭！
公园的围栏就在眼前！
夏墨率先翻过围栏，然后回身将小哲一把提了过来。
苏轻皖冲到围栏边，却因为背着丫丫动作笨拙！
一只干枯腐烂的手几乎抓住了她的脚踝！
“低头！”
夏墨怒吼！
苏轻皖下意识猛地弯腰低头！
消防斧几乎是擦着她的头皮劈过，将那只抓住围栏试图攀爬的怪物手臂齐腕斩断！
“快过来！”
夏墨伸出手。
苏轻皖抓住他的手，连滚带爬地翻过围栏，重重摔在地上。
她顾不上疼痛，立刻翻身查看背后的丫丫。
孩子吓得小脸惨白，但似乎没事。
夏墨己经再次起身，面对围栏那边聚集过来的七八只怪物，他眼神冰冷，斧头横握，却没有继续攻击。
“走！
它们过不来！”
他低喝一声，拉起小哲，示意苏轻皖跟上。
仓储超市巨大的招牌就在眼前了！
但它的停车场上游荡着更多的身影！
而且，超市的入口大门……似乎被人用木板和重物从里面加固封死了！
里面有活人！
而且，他们不欢迎外人！
前有狼，后有虎。
西人躲在一辆倾倒的购物车后面，喘着粗气。
公园里的怪物被围栏暂时挡住，但停车场上的怪物正漫无目的地游荡，距离他们不足五十米。
“怎么办？”
苏轻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喘息，“他们封门了！”
夏墨的目光快速扫过超市的外围。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超市侧后方，一个用于货物进出、位置较高、似乎被遗漏了的小侧窗上。
窗户玻璃碎了，但位置很高，下面堆着一些废弃的纸箱。
“那里。”
夏墨指着那扇小窗，“从那里进去。
我托你上去。”
“进去之后呢？”
苏轻皖问，“里面的人……进去之后，”夏墨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和锐利，仿佛即将扑食的猛兽，“就看他们是选择合作，还是选择毁灭了。”
他看向苏轻皖：“准备好你的剪刀。
也许，很快就要用到了。”
这不是请求，而是宣告。
通往顶峰的第一步，注定踏着尸山血海。
而这座超市，就是第一个需要攻陷或者……征服的据点。
苏轻皖握紧了口袋里那柄冰凉的不锈钢剪刀，看着夏墨那双没有任何犹豫的眼睛，她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