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林绝唱1940年深冬，东北的林海雪原被冻得裂了缝，寒风卷着雪沫子，
像刀子似的往人骨头缝里钻。15岁的李二蛋缩在雪堆后的掩体里，枯黄的头发上结着白霜，
脸冻得又红又紫，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那是淬了恨的光。
身上的灰布军装补丁摞着补丁，裤脚扎着粗麻绳，缠着鞋子的布条早就冻成了冰壳子。
他手里攥着的步枪比他还高半头，枪托被磨得光滑发亮，
枪身上刻着一道浅痕——那是去年和鬼子拼刺刀时，被日军军刀划的。“二蛋，换弹！
”旁边的战友王大春压低声音喊，他比李二蛋大两岁，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
是刚参军时被鬼子的子弹擦过留下的。李二蛋刚摸出子弹，一颗炮弹就落在不远处，
雪块和泥土溅了他一身，脸上瞬间盖了层白霜。他抹了把脸，
冻得僵硬的手指在弹药袋里摸索，指尖的老茧蹭过黄铜子弹壳，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
“狗日的小鬼子！往俺这儿打！”李二蛋咬着牙骂，把子弹塞进枪膛，
对着冲上来的两个鬼子扣动扳机。第一枪就打在了鬼子的大腿上，那鬼子惨叫着滚进雪堆。
王大春趁机补了一枪，正中鬼子胸口，他拍了拍李二蛋的肩膀：“好小子，准头没丢！
”李二蛋咧嘴笑了笑，刚想说话，就看见远处的杨靖宇将军靠在一棵松树上，
棉衣被血浸透了大半，却还举着枪，对着从侧面包抄的鬼子射击。“将军！
”李二蛋心里一紧，刚想起身冲过去支援，
就觉得肚子上一阵剧痛——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棉衣，钻进了腹部。他闷哼一声，
重重地摔在雪地里，雪地里瞬间洇出一片暗红。王大春疯了似的爬过来，想把他拖到掩体后，
却被李二蛋推开：“别管俺！保护将军！”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耳边的枪声、喊杀声渐渐变远，最后看到的，是杨靖宇将军仍在战斗的背影，
还有漫天飞舞的雪花，雪花落在将军的头发上，转眼就白了一片。
“将军……大春……俺们没守住……”李二蛋喃喃着，手往将军的方向伸了伸，
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一片雪花落在他睁着的眼睛上，慢慢融化成水，顺着眼角滑进雪地里，
和血混在一起，冻成了冰。第二章 陌生的“营房”再睁眼时，
李二蛋先是被头顶的白光晃得眯了眼，随即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这味道他从没闻过，
既不是战场上的硝烟味，也不是山里的草木味，更不是老乡家的柴火味。他动了动手指，
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乎乎的床上，盖着洁白的被子，被子里的棉花软得像云朵，
比他参军前盖的旧棉被舒服十倍。身上穿的也不是那件破棉袄，而是一身浅蓝色的薄衣，
料子滑溜溜的，摸起来像绸缎。“醒了？感觉咋样？头还晕不晕？
”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年轻小伙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碗里冒着热气，
闻着像是小米粥的香味。李二蛋猛地坐起身，警惕地盯着对方，
手下意识地往腰后摸——那里本该别着一把磨得锃亮的刺刀，此刻却空无一物，
只有光滑的床单。他这才看清自己的模样：手心虽然还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老茧，
指关节上的裂口也还在，但皮肤比以前白净了不少，
手腕上也没有了常年系着的粗麻绳以前用来绑子弹袋的。身上更没有了战场上的伤疤，
连肚子上中枪的剧痛都消失了，摸上去平平的，没有一点伤口。“你是谁？这是啥地方？
俺的枪呢？俺的刺刀呢？”李二蛋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东北口音，
眼神里满是疑惑和害怕。他看着房间里的东西，越看越懵：墙上挂着一个方形的“盒子”，
里面还在动，有两个人在说话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电视；天花板上挂着的“灯”亮得晃眼，
却没有灯芯，也没有油烟；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玩意儿，上面有好多小按钮。
那年轻小伙愣了愣，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笑着说：“李二蛋同志，你咋了？睡糊涂啦？
这是咱们部队的卫生连啊，你昨天上午在训练场上中暑晕倒了，医生给你检查了，
说你没啥大事，就是有点脱水，歇两天就好。你的枪在武器库呢，刺刀也在，
都是按规定收起来的，你放心。”“训练？中暑？”李二蛋挠了挠头，
发现头发比以前短了不少，也干净了很多，没有了以前的草屑和雪渣。他脑袋发懵，
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环顾四周，他看着年轻小伙口袋里露出来的手机，
又指了指墙上的电视：“那玩意儿是啥？里面咋有人说话？还有你口袋里那个，是啥宝贝？
”年轻小伙被他问得笑了：“你这是晕傻了？那是电视，
能看新闻、看电视剧；我口袋里的是手机，能打电话、发信息。你忘了？
上周你还跟你妈用手机视频通话呢，你妈还让你多吃点饭，别太累。”“视频通话？俺妈？
”李二蛋更懵了。他的妈早在1938年就被鬼子的飞机炸死了，
当时他正在山里跟部队转移，连妈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还有“上周”，
他明明昨天还在雪地里跟鬼子打仗，怎么就到“上周”了？他盯着年轻小伙的军装，
发现这军装比他以前穿的灰布军装好看多了，颜色鲜亮，料子也厚实，肩上还有星星和杠杠。
“哥，俺问你，小鬼子呢？还在这儿吗？”李二蛋抓住年轻小伙的胳膊，眼神急切。
年轻小伙愣了愣，说：“现在是2025年了啊，小鬼子早就被打跑了，都快一百年了。
你这是咋了？真把脑子晕坏了？要不要我叫医生来再给你看看？
”“2025年……小鬼子跑了……”李二蛋松开手，瘫坐在床上，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不是在雪地里战死了吗？怎么会到2025年？这里到底是啥地方？
难道是死后的“阴曹地府”？可“阴曹地府”里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床、这么亮的灯？
还有能说话的“盒子”？第三章 跟不上的“新世界”接下来的几天，
李二蛋像是掉进了“万花筒”，每天都有新东西让他震惊，
也让他越来越确定——这里不是“阴曹地府”，是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新世界”。
他第一次正经见手机，是卫生连的护士小张给他换药的时候。小张二十出头，
说话轻声细语的，手里总拿着手机。那天换药时，小张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亮起来，
弹出一个中年妇女的头像。小张接起视频，笑着说：“妈，我这忙着呢，
等会儿给你回过去啊。”李二蛋盯着屏幕里的头像，眼睛都直了，他拉了拉小张的袖子，
小声问：“小张同志，你这手机里咋有个人？是把人装进去了吗？这是啥法术？
”小张被他问得笑出了声，也知道他最近脑子有点不正常，总是问些傻乎乎的问题。
像教小孩子一样，她把手机递给李二蛋，点开“视频通话”，让他跟自己妈打了个招呼。
屏幕里的张妈妈笑着挥手，说：“这小伙子是谁啊？看着挺精神。
”李二蛋吓得赶紧把手机还给小张，脸都白了：“这……这咋还能说话？太吓人了！
比咱那会儿的皮影戏还邪乎！”小张耐心给他解释：“这不是法术，是科技，
通过信号把画面和声音传过来，能看见千里之外的人。你以前没见过？”李二蛋摇着头，
心里直嘀咕：比咱那会儿的鸡毛信快多了，发报机都没这么神！当年他跟部队在山里转移，
发一封电报得找隐蔽的地方，还得提防鬼子的电台干扰，
有时候发一封报要等好几天才能收到回信，哪像现在，想见人就能见着。第三天下午，
李二蛋跟着小张去了部队的食堂。刚进食堂门，
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食堂里摆着几十张桌子，桌子擦得锃亮；墙上挂着电视，
正在放新闻；最让他震惊的是，食堂里各种各样的菜肴，“这，现在俺都能吃上这了？
这好吃的，不是大官的才能吃得上吗？”，小张像看傻孩子一样对他笑着。李二蛋捧着餐盘，
看着碗里的红烧肉，眼睛都红了——他上次吃肉还是半年前，老乡偷偷给部队送的腊肉，
他只分到了一小块，舍不得吃，最后给了受伤的战友。他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肉香瞬间在嘴里散开，肥而不腻，比他吃过的任何肉都香。他一边吃，
一边看着战友们用饭卡打饭，忍不住问旁边的一个老兵：“同志，咱吃饭不用钱了？
这卡是啥宝贝？能换这么多肉？”那老兵叫赵建军，五十多岁，是食堂的管理员，
他笑着拍了拍李二蛋的肩膀：“小伙子，你是刚入伍的吧？你们在这里吃饭不用花钱的。
现在都信息化了，这饭卡里存着钱，想吃啥就刷啥。咱们现在条件好了，顿顿有肉，
比以前强百倍。”“条件真好……”李二蛋嘴里嚼着肉，心里却想起了王大春。去年冬天，
他们在山里断了粮，连续三天只吃树皮和雪，王大春把最后半块窝窝头给了他，说：“二蛋，
你年纪小，多吃点，将来还得打鬼子呢。”要是大春能活到现在，
也能吃上这么香的红烧肉了吧？第五天，李二蛋出院了，
他跟着自己现在的班长——一个叫周磊的小伙子，去了训练场。刚到训练场，
他就被远处的“大家伙”惊住了：几台绿色的“铁盒子”正在跑道上跑，跑得比马还快，
上面还架着机枪后来他知道那是装甲车；天上还有几架“铁鸟”飞过去，声音轰隆隆的，
翅膀上还挂着圆桶一样的东西。周磊见他看得入神，就拉着他去看装备展示区。
那里摆着坦克、导弹发射车、狙击枪，每一样都让李二蛋心跳加速。他走到一辆坦克旁边，
伸手摸了摸坦克的装甲，又厚又硬，比他以前见过的任何盾牌都结实。
“这坦克能抗住鬼子的炮弹不？”李二蛋问周磊。周磊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
他笑着说：“二蛋，现在早就没有鬼子了，这坦克是用来保卫国家的，别说以前的炮弹，
就是现在的普通导弹，也不一定能打穿它的装甲。”李二蛋点点头，眼眶却突然红了。
他想起当年在雪地里，他们只有步枪、刺刀，连一门迫击炮都没有，鬼子的坦克冲过来时，
他们只能抱着炸药包往上冲，好多战友都死在了坦克下面。要是当年有这些“大家伙”，
战友们是不是就不用死了？是不是早就把小鬼子赶出去了？接下来的几天，
李二蛋慢慢从周磊和战友们的话里、从电视新闻里，
拼凑出了现在的世界：现在是2025年，他生活的国家叫“中华人民共和国”，
1945年就把小鬼子打跑了，后来还打赢了抗美援朝战争，现在是世界上的大国，
有强大的军队、先进的科技，老百姓都能吃饱饭、穿暖衣，还能上学、看病。他也渐渐明白，
自己好像是“换”了个身体——现在这个“李二蛋”也是个士兵，跟他同名同姓，
家在东北农村，父母都还在，前几天训练中暑晕倒，醒来后就变成了他。
没人知道他是从1940年穿越来的，大家都只当他是中暑后有点糊涂，过几天就好了。
晚上躺在床上，李二蛋摸着身上的新军装，心里又酸又甜。酸的是，
他再也见不到王大春、见不到杨靖宇将军，见不到那些牺牲的战友了；甜的是，
他们当年的努力没有白费，现在的中国，真的像将军说的那样，“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了”。
他对着天花板小声说：“将军，大春，俺现在过得很好，你们放心吧。
”第四章 天大的荣耀日子一天天过去，李二蛋渐渐适应了现代军营的生活。
他学会了用手机打电话、发信息，虽然还是不太会用智能手机里的“APP”，
每次想跟护士姐姐小张视频都得找周磊帮忙；学会了用饭卡打饭，每次都会多打一份红烧肉，
说要“替战友们吃”，吃的时候还会小声念叨“大春，你尝尝，
这肉比咱当年的腊肉香多了”。也学会了练正步、打靶，他的枪法还是像以前一样准，
第一次打靶就得了满分，子弹全打在十环里，让周磊和战友们都惊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