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杀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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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

炸裂般的头痛。

像被十斤重的屠夫锤抡圆了砸在太阳穴上。

张伟猛地吸了口凉气,挣扎着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

低矮的、被烟熏得发黑的木头房梁。

***的、坑洼不平的土坯墙。

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床,铺着的粗布褥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这不是他的出租屋。

这是哪儿?

宿醉的后遗症?

不对……一股完全不属于他的记忆洪流,蛮横地冲进脑海。

他,张伟,二十一世纪一个平平无奇的社畜,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后,疑似猝死……然后,穿了。

现在这具身体,也叫张伟。

年方十八。

职业是……渭城西市的一个屠户。

杀猪的。

张伟:“……”他动作僵硬地转动脖颈,目光扫过这间家徒西壁的屋子。

墙角立着一把造型夸张、刃口闪着寒光的砍骨刀。

旁边挂着一套粗麻布短打,深色的油污和浅色的血渍层层叠叠,板结成硬壳。

空气里弥漫着复杂的味道——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厚重的油脂气,还有原主残留的汗味,混合着屋角的霉味。

他撑着床板想坐起来。

“嘶——”掌心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一本皱得不成样子、边角卷曲、封面上还有个清晰油手指印的《三字经》。

张伟:“……”更离谱的记忆碎片涌上来。

原主,这个身高接近一米九、胳膊比他现代大腿还粗、胸肌厚实得能夹碎核桃、一拳下去能放倒一头壮年公猪的***……心底最深处、拼死也想实现的梦想,居然是:读书!

考科举!

当秀才老爷!

因为自幼父母双亡,被一个老屠夫收养学了手艺,却极度自卑于“贱籍”身份,做梦都想通过科举改换门庭,光宗耀祖——尽管他家这“宗”和“耀”,可能只剩下挂猪肉的木头架子和一把杀猪刀了。

省吃俭用,抠出铜板买了这本最基础的《三字经》,天天晚上就着豆大的油灯,吭哧吭哧地跟那些墨疙瘩一样的字较劲,进度慢得令人绝望。

昨晚似乎是熬夜苦读,首接嘎一下抽过去了。

再醒来,就换成了他。

张伟抬起一只手,看着那蒲扇般的大小,粗糙厚实、布满老茧和细微伤疤的皮肤,还有手背上贲张的血管。

这反差……也太他娘的离谱了!

他一个天天坐办公室亚健康、爬三楼都喘的现代灵魂,现在猛地被塞进这具人形坦克里,感觉像是在驾驶一***全不熟悉的巨型机甲。

“咕噜噜——”肚子里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巨响,空泛的绞痛感袭来。

饿。

前胸贴后背的饿。

他趿拉上床底那双快散架的破草鞋,迈步就往门口走。

哐当!

低矮的门框结结实实撞在他额头上,震得门楣上的灰簌簌往下落。

“哎哟我靠!”

他捂着瞬间红了一块的额头,疼得龇牙咧嘴。

这身体太高太壮,还没适应。

揉着脑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外面是个极小的小院,堆着些柴火和杂物。

角落里垒着一个土灶,一口边缘缺了口的黑铁锅冷冷清清地蹲着。

他凭着记忆,伸手在门口那个落满灰的米缸里掏了掏。

指尖只碰到一层薄薄的、粗糙的底。

几把带着谷壳的糙米,几根干瘪发蔫的萝卜,还有一小块黑乎乎的、像是从盐块上敲下来的结晶。

穷。

彻头彻尾的穷。

原主那点微薄的收入,大半都填了买书和纸笔的无底洞——尽管那纸笔粗糙得吓人。

张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生火。

折腾了半天,弄得小院里烟熏火燎,呛得自己首流眼泪,才勉强把那点糙米和切碎的萝卜煮成了一锅糊了吧唧、介于粥和饭之间的玩意儿。

没有油,没有像样的调味,只有砸碎那点黑盐撒进去的一丝咸味。

他端着个豁口的破陶碗,蹲在门槛上,呼噜噜地往嘴里扒拉。

味道一言难尽。

但饥饿是最好的调味料。

他正埋头苦吃,院墙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压低的、稚嫩的说话声。

“看……快看……傻大个又在吃饭了……”一个细细的小男孩声音。

“嘘……小点声……他听得见……”另一个稍微大点的女孩声音,带着点害怕。

张伟抬起头。

只见低矮的土墙头上,冒出两个小脑袋瓜。

一男一女,都是五六岁的样子,面黄肌瘦,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又怕又好奇地偷偷看他。

见他抬头,两个小孩像受惊的小兔子,嗖一下把脑袋缩了回去。

墙外传来窸窸窣窣跑远的声音。

张伟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看来原主这形象,在这附近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他继续扒拉碗里那点东西。

没吃几口,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这次是成年人。

“张屠子!

在家不?

快开门,生意上门了!”

是一个嗓门洪亮、中气十足的妇人声音。

张伟放下碗,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隔壁卖炊饼的王大娘,叉着腰,嗓门能传出二里地。

另一个……张伟的目光越过王大娘,落在她身后稍远一点的地方。

那是一个穿着半旧浅青色布裙的少女。

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身形纤细窈窕,像是初夏池塘里新抽出的嫩荷茎。

梳着简单的双丫髻,插着一根素净的木簪子。

眉眼清秀,皮肤白皙,在这灰扑扑的街巷里,像是一抹误入的亮色。

她微微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显得十分局促不安。

察觉到张伟投过来的视线,她飞快地抬眼看了一下,又立刻受惊般垂下,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张伟现代人的灵魂下意识给出了评价:唔,清秀小白花,我见犹怜。

就是太瘦弱了点,风一吹就倒似的。

王大娘的大嗓门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哎呦喂!

张屠子,你杵门口跟尊门神似的干啥呢?

瞧你把人家柳姑娘吓的!”

她侧身让了让,指着那少女脚边放着的一个小木桶:“柳姑娘她娘病了,想买半斤猪肝补补气血。

知道你张屠子虽然模样唬人,但从不短斤少两,东西也新鲜,这才壮着胆子寻过来的。”

张伟这才注意到那少女脚边确实有个小木桶。

他“哦”了一声,侧开庞大的身躯,让出通道:“进来吧。”

声音低沉粗嘎,和他这身肌肉倒是绝配。

那柳姑娘像是被这嗓门又惊了一下,肩膀细微地抖了抖,才小心翼翼地提起木桶,低着头,迈着细碎的步子跟了进来。

经过张伟身边时,几乎屏住了呼吸,一股淡淡的、廉价的皂角清香飘过。

王大娘也跟了进来,嘴里还在絮叨:“你说你,长得跟画里的猛张飞似的,一拳能捶死头牛,偏偏魔怔了想学人考秀才,买的书比肉还贵……哎,你那猪肝还有吧?

要新鲜的!”

张伟没理会她的念叨,走到院角那个用粗木杠子搭起来的简易肉案前。

他凭着一股莫名的肌肉记忆,弯腰从木盆里捞起一副完整的猪肝。

湿淋淋,沉甸甸,暗红色的肝脏在阳光下闪着水光,还冒着丝丝凉气。

动作熟练得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拿起案板旁边那把明显更小巧锋利些的切肉刀,掂了掂。

手感意外的好。

仿佛这手生来就该握着刀。

“要多少?”

他抬头问,目光扫过那少女。

柳姑娘声音细若蚊蚋,头垂得更低了:“半、半斤就好……有劳张大哥了。”

张伟点点头。

左手按稳猪肝,右手刀光一闪!

唰!

动作干净利落,甚至带着点奇异的、令人安心的节奏感。

一块大小厚薄恰到好处的猪肝被切了下来,断口整齐。

他随手从旁边扯过一根干草绳,三下五除二将猪肝捆好,递过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到十秒。

柳姑娘都看呆了,忘了害怕,微微张着小嘴,眼睛里带着点惊奇和不可思议。

王大娘倒是见怪不怪,啧啧道:“瞧瞧你这手艺!

闭着眼睛都比西头李麻子强!

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读啥子圣贤书嘛……”张伟没接话,把捆好的猪肝递向柳姑娘。

柳姑娘迟疑了一下,才怯生生地伸手接过。

指尖不可避免地碰触到张伟那粗糙布满老茧的大手。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颊绯红,声如细丝:“多、多谢张大哥……多少钱?”

“五文。”

张伟报出记忆里的价格。

柳姑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仔细地数出五枚磨得发亮的铜钱,轻轻放在旁边的肉案边缘,然后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提着猪肝,快步低头走了。

王大娘又念叨了两句“好好杀猪别想有的没的”,也扭着腰走了。

小院重新恢复安静。

张伟看着肉案上的铜钱,又低头看看自己这双刚刚精准分割了猪肝、此刻还沾着点血水的大手。

杀猪……这身体确实仿佛有点天赋。

但这真是他想要的吗?

他弯腰,从床底下拖出那个落满灰的小破木箱。

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本磨损严重的旧书——《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还有一叠粗糙发黄的草纸,一支秃头毛笔,半块劣质墨锭。

这就是原主全部的精神寄托和家当了。

他拿起那本《三字经》,翻开来。

密密麻麻的繁体字。

奇怪的是,他大多都认识。

连蒙带猜,读通问题不大。

所以原主的障碍主要在……书写和理解?

他喃喃念出声:“人……之初,性……本善……”声音低沉沙哑,在空旷破败的小院里回荡。

一个肌肉虬结、满脸横肉、刚宰杀分割完猪肝的壮汉。

蹲在门槛上。

捧着一本破旧的启蒙读物。

用杀猪般粗豪的嗓音。

念着“人之初,性本善”。

这画面……太美,不敢看。

张伟放下书,抹了把脸,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前途堪忧啊。

肚子又叫了起来,比刚才更响。

那点糙米粥根本不顶饿。

他看着那五枚铜钱。

又看看墙角那把巨大的、沉默的砍骨刀。

眼神复杂。

科举?

屠夫?

这穿越开局……真是绝了。

他站起身,庞大的阴影几乎笼罩了大半个小院。

算了。

想那么多干嘛。

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他弯腰,捡起那五文钱,攥在手心。

铜钱冰凉粗糙的触感,异常清晰。

明天……明天还得去卖肉。

至少,先活下去。

至于科举……他瞥了一眼那本皱巴巴的《三字经》。

梦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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