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时间循环者，被困在妻子出车祸的这一天，已经整整一千年。我尝试了所有方法，
报警、拦路、甚至把她打晕锁在家里，都无法阻止她在下午三点十五分准时死亡。
第一千零一次循环开始，我累了。我躺在沙发上，看着她精心打扮准备出门。
她走过我身边时，我忽然闻到了一股陌生的男士香水味，和我那个最好的兄弟，
昨天喷在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我猛地坐了起来。1.今天是六月十二日，星期三，晴。
是我妻子苏晚的死期，也是我被困在这一天的第一千年，第三十六万五千二百五十次循环。
我叫陆沉，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囚徒。第一年，我疯狂地想要救她。我提前报警，
说下午三点十五分，东环高架上会有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向一辆白色轿车。警察把我当疯子。
我跪下来求苏晚别出门，她以为我工作压力大，温柔地抱着我，说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客户，
晚上回来给我做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然后她死在了三点十五分。第一百次循环，
我抢了她的车钥匙，把她锁在卧室里。她哭着骂我，说我不信任她。三点十五分，
卧室的水晶吊灯毫无征兆地脱落，砸在她身上，血溅了我一脸。我才明白，死亡如影随形，
我阻止不了。第三百年，我开始绝望。我试过和她一起死，我在她的车上装了炸弹，
想和她同归于尽，但每当零点钟声敲响，我都会完好无损地在卧室醒来，
身边是呼吸平稳的苏晚。这个循环，只针对我。死亡，只针对她。一千年，
足够把一个人的爱和希望全部磨碎。今天，是第一千零一次循环，
也是第三十六万五千二百五十一次。我累了。我放弃了所有挣扎，像一具行尸走肉，
瘫在客厅的沙发上。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空气中浮动着微尘。
苏晚穿着一身漂亮的白色连衣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她化了精致的妆，
连发丝都打理得一丝不苟。她还是那么美，美得像初见时那样，让我心动。可我的心，
早就在一次次的循环往复中，变成了一片死寂的荒漠。她拿起桌上的包，准备出门。
经过沙发时，她俯下身，在我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过去无数次循环里一样。老公，
我出门了，晚上想吃什么？我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睁开眼。她习以为常，转身走向玄关。
就在她与我擦身而过的瞬间，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钻进我的鼻腔。
那不是苏晚常用的晨露玫瑰。那是一股冷冽的木质香调，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这个味道……我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昨天，也就是无数个今天的前一天，
我最好的兄弟，纪渊，来家里吃饭。他刚从国外出差回来，给我带了礼物。当时他身上喷的，
就是这个味道。他说，这是他新换的香水，叫无人区孤狼。我看着苏晚的背影，
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苏晚身上，会有纪渊的香水味？2.我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
等一下。我开口，声音因为久未说话而有些沙哑。苏晚在玄关换鞋的动作一顿，
回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毕竟，我已经有几百次循环没有主动和她说过话了。
怎么了，陆沉？她问，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我盯着她，
试图从她完美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你今天……要去见谁？苏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之前跟你说过的呀，一个很重要的客户，
谈我们工作室下一季度的合作。她笑着说，自然得毫无瑕疵。在过去的一千年里，
她每一次都是这么回答的。我从未怀疑过。因为我爱她，信任她。
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根本没精力去思考这些细节。可现在，
那股挥之不去的香水味，像一根毒刺，扎进了我麻木的心脏。哪个客户？我追问，
需要打扮得这么漂亮？苏晚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陆沉，你今天怎么了？问这么多。
她走过来，伸手想摸我的脸，是不是又没睡好？别胡思乱想，我谈完事情就回来陪你。
我躲开了她的手。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温柔也凝固了。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她的眼睛里，慢慢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和警惕。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问，声音冷了下来。你身上的香水，我一字一句地说，
是纪渊的。苏晚的脸色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慌乱，
双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这个反应，比任何解释都有力。我的心，那颗早已麻木的心，
突然剧烈地抽痛起来。一千年了。我为了救她，尝遍了所有绝望。
我以为我们是生死相依的爱人，我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到头来，
只是一个自作多情的笑话吗？我和他……没什么。苏晚的声音有些发抖，
她强作镇定地解释，昨天他来家里，可能……可能不小心沾到的。多么苍白的借口。
纪渊昨天确实来过，但他从头到尾都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和苏晚的距离超过三米。
怎么可能不小心沾到？除非，他们有过近到可以分享呼吸和味道的接触。是吗？
我笑了，笑声干涩又难听，那他可真不小心。苏晚的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去。她眼里的慌乱变成了恐惧，不住地后退，
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陆沉，你别这样，你吓到我了。我停在她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吓到你了？我轻声问，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那你呢？你和纪渊，
我最好的兄弟，我最爱的妻子，你们两个，有没有想过会吓到我？我没有！
她尖叫起来，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陆沉你疯了！你凭什么怀疑我！
就因为一点香水味吗？看着她激烈否认的样子，我心中那一点点残存的期望，
也彻底熄灭了。我不再说话，只是转身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了她的备用手机。
这是我很久之前给她买的，她说用不上，就一直扔在抽屉里，我都快忘了。
苏晚看到我拿出手机，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她扑过来想抢。陆沉，你还给我！
你凭什么看我手机！我轻易地就将她推开，按下了开机键。没有密码。我点开微信，
置顶的联系人头像，是纪渊。聊天记录已经被删除了。但是，转账记录是删不掉的。
就在昨天晚上十一点，纪渊给她转了52000。她收了。附带的留言是：宝贝，明天见。
3.铁证如山。我拿着手机，感觉它有千斤重。我以为我早已心如死灰，
可看到那句宝贝，明天见时，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一千年。三百六十多万个日夜。我像个傻子一样，一次次地冲向既定的悲剧，
一次次地被撞得粉身碎骨，只为了留住她。而她，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和我最好的兄弟，
亲密无间。我的每一次死亡，每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在她看来，是不是一场可笑的表演？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晚瘫坐在地上，语无伦次地辩解，
这是他……他借我的钱，对，是借的……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争吵，质问，
都没有意义了。我把手机扔到她面前。下午三点十五分，东环高架。我平静地说，
你今天，还会死在那里吗？苏晚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我，眼里全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我说，我蹲下身，与她平视，一字一句地重复，
你今天还会死吗？还是说，今天的死亡，也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一个可怕的念头，
在我脑海中疯狂滋长。一场持续了一千年的死亡，真的是意外吗？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
这就是一场谋杀？而我，被困在他们精心设计的谋杀现场，一遍又一遍地，
品尝着失去她的痛苦。这是何等恶毒的惩罚。苏晚的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她看着我，
像在看一个魔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喃喃自语，眼神开始涣散。
我没有再逼问她。因为我知道，从她嘴里，问不出实话。我要自己去找答案。我站起身，
不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出了家门。我需要去找另一个人。纪渊。我开着车，
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大脑里乱成一团。苏晚的背叛，纪渊的伪装，
一千年来的徒劳……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死死困住。
我拨通了纪渊的电话。响了很久，他才接。喂，阿沉，怎么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你在哪？我问，声音冷得像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在家啊，刚起。怎么了，听你声音不对劲。他装得若无其事。
是吗？我冷笑一声，你家住东环高架上？我看到了。就在刚刚，
我开车经过东环高架的入口时，看到了纪渊那辆骚包的蓝色保时捷。电话那头，
再次陷入了死寂。这一次，时间更长。阿沉，你听我解释……
纪渊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慌乱。解释？我打断他，好啊，你就在那里别动，我过来，
你当着我的面，好好解释。我挂断电话，一脚油门，调转车头，朝着东环高架冲了过去。
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或许是揍他一顿，或许是和他同归于尽。我只知道，我心中的恨意，
像火山一样，即将喷发。当我赶到高架时，纪渊的保时捷还停在应急车道上。他靠着车门，
正在抽烟，看到我的车，他立刻扔掉烟头，朝我走来。他的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复杂神情，
有愧疚，有紧张，还有一丝……决绝。阿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拦在我车前，
张开双臂。我死死踩住刹车，车头距离他的膝盖只有几厘米。我推开车门，一步步走向他。
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在车身上，那是哪样？是我眼瞎了，
还是我疯了？你和苏晚，你们两个，把我当猴耍，是不是很有意思！我的拳头，
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纪渊没有还手，任由我发泄。血从他的嘴角流下，他却笑了。阿沉，
你冷静点。他擦掉嘴角的血，看着我，眼神里竟然带着一丝怜悯，你根本不知道，
你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我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我怒吼，
我活在一个被你们联手欺骗、背叛的世界里！不，纪渊摇了摇头，他抓住我的手，
强迫我冷静下来，你仔细想想，陆沉。一千年，三百多万次循环，你真的以为，
这只是一场意外吗？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你什么意思？纪渊看着我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