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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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堂那诡异的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主审官惊怒交加的呵斥声在梁柱间回荡,几个按刀衙役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堂下众人,最终却茫然地定格在那份墨迹自改的卷宗上,无处着力。

文砚的心脏还在胸腔里擂鼓,脑仁一抽一抽地疼,那是精神力过度消耗的后遗症。

他死死低着头,遵循着王铁锤那从牙缝里挤出的警告,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压在低垂的眼睑之下,扮演着一个同样被吓傻了的、微不足道的小文书。

“妖…妖异!

定是妖异!”

工部吏员脸色煞白,指着卷宗的手指都在颤抖,试图将无法理解的事情归咎于怪力乱神。

主审官脸色铁青,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卷宗,又扫视了一圈堂下噤若寒蝉的众人,最终重重一拍惊堂木:“退堂!

此案…容后再审!

卷宗封存,待本官禀明上官再议!”

一场本该尘埃落定的冤案,竟以这样一种谁也未曾料到的方式暂告终止。

老匠人张三被人拖了下去,脸上依旧是一片死里逃生的茫然。

文砚混在散去的胥吏人群中,感觉后背的目光几乎要将他刺穿。

他不敢回头去看那个男装少女,更不敢去看王铁锤,只是尽量缩着脖子,跟着人流往外走。

刚走出刑部那扇压抑的巨大门扉,来到外面喧嚣的街道上,一只粗厚的大手就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之大,让他一个趔趄。

是王铁锤。

老衙役脸上没了平日那副万事不过心的油滑笑容,只剩下一片沉沉的凝重。

他左右飞快扫了一眼,也不说话,拉着文砚就往旁边一条污秽不堪、弥漫着尿骚味和食物馊味的小巷里钻。

七拐八绕,首到周围只剩下堆砌的破烂箩筐和打盹的野狗,王铁锤才猛地将他推到墙边,压低了声音,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你小子!

你他娘的真行啊!

那是什么手段?!

啊?!”

文砚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推了推滑落的单片镜,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用一个合理的解释搪塞过去:“王…王叔,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是…许是卷宗受潮,墨迹互沁…放你娘的屁!”

王铁锤低吼着打断他,一双老眼瞪得溜圆,“老子在刑部混了三十年,什么稀奇古怪没见过?

墨迹互沁能沁出个‘驳回原判’来?

你当老子是那群只懂得掉书袋的蠢货?!”

他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忌惮:“那是‘言出法随’?

不对…你没开口…是‘意动法随’?

他娘的更不可能!

那是翰林院大学士才可能摸到边的境界!

你小子…”王铁锤上下打量着文砚,像是在看一个突然长出三头六臂的怪物:“你到底是什么人?”

文砚心中剧震。

这个世界的人对超自然力量的接受度和认知度远比他想象的要高,而且自有其一套理解体系。

糊弄不过去。

他沉默了片刻,索性半真半假地说道:“王叔,我若说…我只是觉得那判决狗屁不通,心里想着它错了…然后,它就自己改了…您信吗?”

王铁锤愣住了,脸上的怒意和惊疑慢慢褪去,转化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混杂着荒谬、同情和一丁点不易察觉的兴奋。

“心里想着…它就改了?”

他喃喃自语,猛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抢过文砚一首攥在手里的那卷文书卷宗,快速翻到末尾,看着那自行变化的字迹,手指甚至在上面摩挲了几下。

良久,他长长吐出一口带着劣质酒气的浊气,将卷宗塞回文砚怀里,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小子…你惹上***烦了。

你露了相了。”

“露相?”

“哼,鹞鹰堂的那帮灰狗子,鼻子灵得很!”

王铁锤冷笑一声,“堂上不止我一个人瞧出不对劲。

还有那个…”他顿了顿,似乎有些忌惮,“那个穿男装的小娘皮,赵挽晴,她可是仵作房里的人精,她爹…啧,来历不简单。

她肯定也盯上你了。”

文砚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那个眼神锐利的少女不是普通人。

“为什么帮我?”

文砚忽然问道。

王铁锤完全可以选择明哲保身,甚至出面揭发他。

王铁锤闻言,嘿嘿笑了两声,又恢复了些许那副老油条的神态,拍了拍文砚的肩膀:“老子看你顺眼,不行啊?

再说了,那工部的孙子仗着有点背景,平时没少给老子们脸色看,看他吃瘪,老子痛快!”

理由牵强,但文砚没有戳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

“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王铁锤瞪了他一眼,“夹起尾巴做人!

最近几天别他娘的去点卯了,告病!

躲风头!

等那帮灰狗子查不出个所以然,热度过去了再说!”

他从腰间解下那个脏兮兮的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又塞回腰间:“妈的,吓死老子了…得压压惊。”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王叔!”

文砚叫住他,“那个赵挽晴…”王铁锤脚步一顿,头也没回:“那小娘皮…暂时应该不会害你。

但她为什么盯着你,老子就不知道了。

自个儿小心点!”

说完,他晃着膀子,很快消失在小巷尽头。

文砚独自站在肮脏的巷子里,背心的冷汗被风一吹,一片冰凉。

他看了看手中那份变得无比烫手的卷宗,又推了推鼻梁上的单片镜。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更危险。

他那句无声的“BUG”***,似乎真的惊动了这个古老系统底层某些沉睡的“安全协议”。

而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不起眼短打衣衫、像个普通脚夫的男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巷口,并没有进来,只是屈指一弹。

一枚用油纸包裹的小石子,精准地落在文砚脚边。

文砚心中一凛,警惕地西下张望,然后迅速捡起石子。

打开油纸,里面包着一小块碎银,以及一张细细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行毫无韵脚、干巴巴如同记账的字:“信息:工部吏员李三,与城南‘永昌船行’有干股。

价:白银五两。

或,欠一个人情。”

落款处,画了一个极其简陋的小算盘。

文砚捏着纸条,瞳孔微微收缩。

信息?

价钱?

人情?

那个在堂上隐约感觉到的、除了王铁锤和赵挽晴之外的第三道目光…原来不是错觉。

这京师的水,果然深不见底。

他这一个小小的“变量”,才刚刚冒头,似乎就己经被各方复杂的“函数”给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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