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水晶灯的光芒流转,将一切镀上层虚幻的金边。香槟塔折射着璀璨光影,
衣香鬓影间,恭维与笑语不绝于耳。沈修远,沈氏集团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正站在父亲沈巍身边,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有羡慕,有嫉妒,也有谄媚。
但他眼角余光所及,却是一片冰冷的暗流。继母林曼姿挽着父亲的手臂,笑得温婉得体,
一身珠光宝气,却掩不住眼底那丝精于算计的锐光。她轻轻拍了拍沈修远的手臂,
声音柔得能滴出水:“修远啊,你爸爸可是把最大的期望都放在你身上了,可别让他失望。
”同父异母的弟弟沈皓辰站在稍后一步的位置,手里晃着酒杯,
脸上挂着略带崇拜的微笑看着沈修远。“哥,以后可真要靠你多关照了。”只是那笑容,
从未真正抵达他那双微微上挑的、泄露着野心的眼睛。舅舅赵志伟,集团财务部的实权人物,
挺着微凸的肚腩,正和几位董事谈笑风生,目光偶尔扫过沈修远,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和怜悯?仿佛在看一件即将易主的珍贵物品。
沈修远心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适,但长久以来的优越感和即将全面接手集团的忙碌,
让他将这丝不适归咎于压力。他是天之骄子,拥有的一切看似坚不可摧。然而,
崩塌只在一夜之间。就在这次为他即将全面接管集团而设的晚宴后第三天,
一场风暴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修远!你给我解释清楚!
”父亲沈巍的咆哮声几乎震动了董事长办公室的玻璃,他脸色铁青,
将一叠文件狠狠摔在沈修面前。那是集团最新能源项目的核心资金流水,
显示有一笔高达三亿的巨款,通过数个海外空壳公司,
最终汇入了一个以沈修远名义开设的秘密账户。与此同时,税务局和经侦部门的人恰巧上门,
接到了关于沈修远涉嫌巨额偷税漏税及商业欺诈的匿名举报,证据确凿。“不可能!
这不是我做的!”沈修远震惊地看着那些伪造得几乎天衣无缝的文件,血液瞬间冰冷。
“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舅舅赵志伟痛心疾首地站了出来,指着流水单,“修远,
我那么信任你,把财务监管权逐步交给你,你竟然…竟然利用职权做出这种事!
你太让我失望了!”他的表演情真意切,仿佛真的被外甥的堕落狠狠伤透了心。
林曼姿在一旁扶着摇摇欲坠的沈巍,泪光盈盈,声音哽咽:“修远,家里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你要钱,跟你爸爸说啊,何必用这种手段,这让集团的脸往哪放,让你爸爸怎么办啊!
”她每一句话,都在火上浇油。沈皓辰则扮演着震惊又无措的弟弟,
拉着沈修远的胳膊:“哥,你快跟爸认个错,把钱补回来,爸会原谅你的。”看似求情,
实则坐实了他的罪名。沈修远百口莫辩。每一个环节都被精心设计,
每一个漏洞都被提前堵死。他看向父亲,那个曾经对他寄予厚望的男人,
此刻眼中只有被背叛的震怒和彻底的失望。在“铁证”和至亲之人的指证下,
父亲的信任脆弱得不堪一击。“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沈家的人!
集团跟你再无关系!”沈巍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几乎是嘶吼着下达了驱逐令。
没有任何给他调查取证的机会。他被强行剥夺了一切,像垃圾一样被扔出了沈氏大厦。
第二天,报纸头版全是沈氏继承人丑闻败露,被扫地出门的轰动新闻。
他从云端直接坠入泥沼。但这还不是结束。被驱逐的当晚,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跨江大桥上,
寒风吹得他浑身冰冷。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猛地加速冲向他,凶狠地将他撞飞过栏杆,
坠入下方冰冷湍急的江水之中。刺骨的寒冷和剧烈的疼痛瞬间吞噬了他。
在窒息的黑暗降临前,他最后看到的,是桥上车窗内,舅舅赵志伟那张模糊却冰冷带笑的脸,
以及后妈林曼姿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原来,连一条活路,都不愿给他。恨!
滔天的恨意成了他意识里唯一的支撑。求生的本能让他奇迹般地挣脱了死亡。
他被江水冲向下游,浑身多处骨折,内脏受损,奄奄一息。
最终被一个在河边捡垃圾的孤寡老人拖上了岸。老人沉默地将他藏在废弃的桥洞下,
用采来草药和捡来的食物勉强救活了他。身体上的创伤缓慢愈合,但心里的仇恨却日夜灼烧。
他不敢联系任何人,每一个靠近的身影都可能是来补刀的杀手。他藏在最肮脏的角落,
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白天戴着破帽遮掩容貌,打着零工,搬运货物,清洗碗盘,
在工地搬砖,换取微薄的收入和不引人注意的生存机会。夜晚,
则靠着偷看垃圾堆里捡来的、报道沈氏消息的旧报纸度过。他看到报纸上,沈皓辰临危受命,
在舅舅和后妈的辅佐下,悲情地接替了继承人的位置,风光无限。看到父亲一病不起,
集团大权逐渐落入那三人手中。他们踩着他的尸体,享受着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雨水混合着泥水从桥洞顶端滴落,砸在他狰狞未愈的伤口上。他攥紧了一份皱巴巴的报纸,
上面是沈皓辰意气风发的照片。指甲掐进了掌心,渗出血丝,却感觉不到疼痛。他抬起手,
看着污水坑倒映出的那张脸——疤痕交错,憔悴不堪,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地狱般的火焰。
“沈修远已经死了。”他对着水中扭曲的倒影,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坚定,“但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一个疯狂而彻底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他要回来,但不是以沈修远的身份。
他要换一张他们绝对认不出的脸,用一个他们绝对想不到的方式,回到他们中间。
他数了数身上藏着的最后一点皱巴巴的钞票,那是他几乎用命换来的全部积蓄。
目标——泰国。那里能让他彻底消失,然后涅槃重生。“等着我。
”他望着城市中心沈氏大厦的方向,一字一句,如同诅咒,“当我回来时,
将是你们地狱的开始。”曼谷的空气中弥漫着香料、汗水和某种无拘无束的欲望气息。
对于藏身于此的沈修远而言,这里是他的人间炼狱,也是他的重生熔炉。
他用最后那点沾着血与泥的积蓄,
敲开了一家隐匿在巷弄深处、以“创造极致美丽”闻名的诊所大门。
接待他的人眼神精明而冷漠,只认钱,不问来历。这正合他意。接下来的日子,
是机械重复的、无休止的疼痛。全身麻醉的冰冷感,
手术刀划开皮肉的细微声响仿佛能在梦境中听见。骨骼被打磨、重塑,面部结构被彻底改变。
每一次从剧痛中醒来,镜子里都是一个更加陌生、肿胀不堪的怪物。喉结被平滑,
声带在精密的调整下变得纤细,发出的声音嘶哑怪异,需要漫长而痛苦的训练才能趋于柔美。
这不仅仅是手术,更是一场凌迟。旧日的沈修远在一片片剥落,
伴随着生理上极致的痛苦和心理上巨大的错位与挣扎。
他无数次在深夜因疼痛和身份的迷失而惊醒,冷汗浸透纱布。支撑他的,
唯有记忆里桥洞下的污水、报纸上仇人得意的笑脸,和那冰冷江水中灭顶的恨意。
恢复期漫长而孤独。他躲在诊所提供的简陋恢复室里,对着镜子,
一遍遍练习微笑、眼神、走路的姿态。他观察街上每一个姿态优美的女性,
分析她们细微的动作和表情。他学习泰语,也重新打磨自己的中文发音,
抹去一切属于沈修远的痕迹。他研究沈皓辰喜欢的女明星类型——甜美带点野性,
研究舅舅赵志伟偏好的情妇模样——成熟性感,知情识趣。他要成为他们欲望的完美投射。
钱很快耗尽,他不得不在恢复间隙,再次打入底层,在一些混乱的场所打着零工,
忍受骚扰和鄙视,只为攒够下一步计划的资金。每一次弯腰,每一次假笑,
都让内心的恨意淬炼得更加纯粹冰冷。几年时间,如同在地狱里走了一个轮回。
当最后一层纱布取下,镜中出现的不再是伤痕累累的沈修远,也不是肿胀的怪物。
那是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五官精致得如同雕琢,眼眸深邃,带着一丝混血般的神秘感,
唇形饱满而性感。肌肤白皙光滑,看不到一丝过去的痕迹。身材高挑曼妙,曲线玲珑。
曾经的阳刚之气被一种冷艳与妖娆交织的复杂气质所取代。
连诊所里见惯美人的医生都忍不住惊叹:“Perfect。”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缓缓勾起唇角。那个笑容,冰冷彻骨,没有一丝温度。她开口,
声音是经过训练后的清亮柔媚,带着恰到好处的磁性:“以后,我就是苏晚。
”机会很快来临。一场颇具规模的跨国选美比赛在曼谷举行,
胜者将获得不菲的奖金和极高的曝光度。
苏晚她开始强迫自己适应这个名字和身份报名了。T台上,她光芒四射。
经过刻意训练的台步精准而充满魅力,应答环节,她操着流利的泰语和中文,
机智又不失风度。聚光灯下,她那融合了冷艳与诱惑的独特气质,
让她在众多佳丽中脱颖而出,如同暗夜中唯一盛放的曼陀罗,危险而迷人。毫无悬念,
她夺得了冠军。皇冠加冕的瞬间,镁光灯疯狂闪烁,她对着镜头展露冠军的微笑,
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虚无。这张照片,很快就会通过媒体,传回国内。
她并没有立刻回国。而是借着选美冠军的头衔,
在当地时尚圈和一些小型的上流社交场合短暂露面,
精心营造着“苏晚”神秘而高贵的背景一位父母早逝、凭借自身努力获得成功的异国佳丽。
同时,她密切关注着国内沈氏集团的动向和那三个人的消息。时机成熟,
她以“受邀进行文化交流”的名义,高调回国。本市最大的慈善晚宴,名流云集。
苏晚一袭酒红色露背长裙,妆容完美,踩着高跟鞋,如同女王驾临般步入会场。她的出现,
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男人们的惊艳,女人们的嫉妒低语,在她周围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
她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全场,很快锁定了目标。沈皓辰正和几个狐朋狗友谈笑,手里端着酒,
眼神习惯性地在在场女性身上流连。当他的目光触及苏晚时,瞬间定格了。
他眼中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占有欲。苏晚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优雅地取了一杯香槟,在与朋友说笑间,不经意地从沈皓辰身边走过。裙摆微扬,
一缕极淡却诱惑的香水气息拂过沈皓辰的鼻端。“抱歉。
”她的酒杯不小心轻轻碰到了他的手臂,溅出几滴酒液。声音柔媚,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没关系,没关系!”沈皓辰立刻抓住机会,殷勤地递过手帕,
目光紧紧黏在苏晚脸上,“小姐是第一次来?以前好像没见过你。我是沈氏的沈皓辰。
”“原来是沈少,久仰。”苏晚微微颔首,露出一个略带羞涩又带着崇拜的笑容,
这正是沈皓辰最受用的那套,“我叫苏晚,刚从泰国回来不久。刚才真是失礼了。”“苏晚,
真是个好名字,人如其名。”沈皓辰几乎瞬间就被迷住了,主动攀谈起来。在不远处,
舅舅赵志伟也注意到了这位惊艳全场的美人。他比沈皓辰更沉得住气,
但审视的目光中同样充满了兴趣和欲望。苏晚在与沈皓辰周旋的间隙,抬眸,
远远地与他有一个短暂的眼神接触。她没有像对沈皓辰那样笑,只是微微举杯,
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洞悉一切的成熟风情,轻轻颔首,随即自然地移开目光。
这种若即若离,反而更勾起了赵志伟的好奇心。晚宴结束后,
沈皓辰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到了苏晚的联系方式。而赵志伟,
则派人去打听这位“苏晚小姐”的详细背景。苏晚坐在返回酒店的车上,
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熟悉的城市夜景。指尖冰冷。猎物的注意力,已经被完全吸引了。
游戏,正式开始。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刚发来的信息,来自沈皓辰,
言语热切地约她明天共进晚餐。她缓缓回复了一个字:“好。”嘴角,
终于扬起一抹真正属于复仇者的、冰冷而残酷的弧度。苏晚的公寓客厅里,沈皓辰单膝跪地,
手中举着一枚硕大的钻戒,脸上是志在必得的激动:“晚晚,嫁给我!让我给你最好的生活!
”灯光下,钻石的光芒几乎有些刺眼。苏晚垂眸看着他,眼中恰到好处地氤氲出水光,
像是被巨大的幸福和惊喜击中。她微微颤抖着伸出手,声音带着哽咽:“皓辰我…我愿意。
”心底却是一片冰封的荒原。这一幕,
与她记忆中父亲将集团核心项目交给他的那一刻何其相似,一样的愚蠢和自以为是。
订婚的消息迅速传开。“选美冠军苏晚俘获沈氏继承人芳心”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
后妈林曼姿的反应最为激烈。“皓辰!你疯了!”她在家中书房对着儿子低吼,
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裂痕,“这个苏晚来历不明,出现得太过巧合!
她图的是什么你看不出来吗?不过是你的钱和地位!”沈皓辰正处于热恋的昏头阶段,
不耐烦地反驳:“妈!晚晚不是那种人!她单纯善良,
而且她自己也有资产苏晚精心伪造的证明,根本不在乎我的钱!你就是偏见!
”“不在乎?哼,”林曼姿冷笑,“她那种底层爬上来的女人,心思最深!你忘了你哥哥。
”“别提他!”沈皓辰像是被踩了尾巴,“他是罪有应得!晚晚和他不一样!
”林曼姿看着儿子被美色迷昏头脑的模样,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暗中咬牙,
吩咐人多去泰国深入调查苏晚的底细,她总觉得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