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庭管钱,几千年了。神仙们都以为我的功德金是大风刮来的,伸手就要。
杨戬要钱给他那条狗镶金牙,织女要钱买什么星河限量款的云锦,巨灵神三天两头弄坏兵器,
找我报销。他们客气的时候,叫我一声“赵公元帅”。不客气的时候,眼皮一翻,“喂,
管钱的”。我忍了。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同僚。
直到织女拿着一张哭哭啼啼写的“贫困补助申请”来我府上,说她和牛郎分居两地,
感情破裂,精神内耗严重,需要一百万功德金去南海疗养。我从门缝里看见,
她出门就坐上了东海龙王三太子的新坐骑,一头碧水金睛兽。那一刻,我手里的金算盘,
珠子都快被我捏碎了。行。你们不把我当神仙,把我当冤大头。那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
冤大头,也是会算账的。而且,我算的账,你们一笔都赖不掉。从今天起,天庭财政府,
只收账,不放款。1织女又来了。她来的时候,
我正在用金算盘算南天门最近一百年的维修款。
那地方被各路神仙的坐骑蹭坏了九九八十一次,每一次都是我掏钱修。她没敲门,
一阵风似的飘了进来,带着一股子甜腻的香粉味。人还没到我跟前,哭声先到了。
“赵公元帅,呜呜呜……”我头都没抬,手指在算盘上拨得飞快。噼里啪啦的声响,
暂时盖过了她的哭声。“元帅,我苦啊!”她在我桌前站定,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眼泪说掉就掉,一滴滴砸在我面前的账本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我停下手,抬起眼皮看她。
她今天穿了一身新裁的流云纱,粉色的,上面用银线绣着喜鹊登枝的图案。
手腕上戴着一串南海明珠,颗颗都有龙眼大。“说。”我吐出一个字。她见我理她了,
哭得更凶了。“我和牛郎的事,您也是知道的。一年才见一次,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最近总是心口疼,吃不下睡不着,太白金星说我这是心病,得疗养。
我想去南海那边散散心,可……可手头紧。”我看着她,没说话。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
小心翼翼地推到我面前。“我写了个申请,您看……能不能批一百万功德金,
就当是……天庭给的贫困补助。”贫困补助。我拿起那张纸。
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写着她的悲惨遭遇,字里行间都是对无情天规的控诉,
和对自己悲苦命运的哀叹。纸上还有几滴泪痕,想必是她一边写一边哭,情真意切。
我的视线,却落在了她捏着纸的指尖上。新做的蔻丹,是瑶池边上才开的并蒂莲颜色,
染一次就要三千功德金。我把那张申请书放到一边,重新拿起算盘。“织女,
”我淡淡地开口,“我记得,你的织云坊,每年从天庭领取的云锦补贴是八十万功德金。
这些云锦专供王母娘娘和各宫娘娘,从不外售。”织女的哭声一顿。“去年,你说织机坏了,
申请了二十万的维修款。前年,你说原材料涨价,多要了三十万的经费。大前年,
你说要培养新人,又要了五十万的培训费。”我每说一句,算盘上的珠子就响一声。清脆,
冰冷。织女的脸有点白了。“那……那是公事……”“公事?”我笑了,“我怎么听说,
你把那些‘残次品’云锦,都高价卖给了下界的凡人富商?一匹就值千金。你那织云坊,
现在是天庭最大的布料走私中心,对吧?”“你……你胡说!”织女的声音尖锐起来,
眼泪也忘了掉。我没理她,从旁边一堆账本里抽出最下面的一本,翻开,推到她面前。
“这是你和下界十六个凡人藩王的交易记录。时间,地点,经手人,货品,数量,金额。
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织女的身体晃了一下,她看着账本上的字,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些交易,比我说的还要大得多。“按照天规,
与凡间私自进行大额交易,是什么罪名,用我提醒你吗?”我的声音不高,
但在空荡荡的财政府里,听得格外清楚。她猛地抬头看我,眼睛里不再是委屈,而是惊恐。
“赵公元帅,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高抬贵手!”她“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想来抱我的腿。我往后挪了挪椅子。“一百万功德金,没有。贫困补助,你也不配。
”我看着她,“从今天起,织云坊的补贴,全部取消。所有账目,彻查。你私下交易所得,
限你三日内,全部上缴充公。晚一天,我就把这本账,送到凌霄宝殿。”她瘫在地上,
面如死灰。我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还有,”我顿了顿,
“你这身衣服,你这串珠子,你这手指甲。花的都是天庭的钱。扒下来,或者,
拿你的私房钱来抵。”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走回桌案。她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那本账,我早就准备好了。不光是她的,天庭里每一个伸手找我要钱的神仙,
我这儿都有一本账。一本,能让他们倾家荡产的账。2送走魂不附体的织女,
我心情好了不少。我给自己泡了杯茶,刚喝一口,
就听见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整个财政府都在跟着颤。不用看,
巨凶神来了。果然,门框“嘎吱”一响,一个巨大的身影堵住了门口所有的光。“老赵!
在不在!”巨灵神的大嗓门震得我耳朵嗡嗡响。他扛着一柄宣花板斧,
斧刃上缺了好几个口子,像是啃过骨头。他把斧子往地上一顿,
青石板的地面立马裂开几道缝。“你看你看,又坏了!”他一脸烦躁,指着斧子冲我嚷嚷,
“上次跟下界那猴头打了一架,就这样了。这兵器质量也太差了!你得给我批点钱,
我找太上老君重新炼一把!”我慢悠悠地吹了吹茶杯里的热气,没接话。“这次我要个好的!
得用万年玄铁,再加点星辰精金,最好再刻上几十个攻击法阵。我算过了,材料费加工费,
不多,也就三百万功德金。”他伸出三个粗壮的手指头。我放下茶杯。“巨灵神。
”我看着他,“你这把斧子,是三千年前,天庭花了一百八十万功德金,
请老君用北海玄铁给你打造的,对吧?”他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好像是吧,记不清了。
”“五百年前,你说斧子旧了,不好用了,申请了五十万功德金,做了个‘全面保养’。
”我继续说。“有……有这事?”他眼神开始躲闪。“三百年前,
你跟奎木狼在天河边上喝多了,拿这斧子劈石头玩,把刃口弄卷了,
又找我报销了三十万的‘战损维修费’。”我的声音很平稳,但巨灵神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老赵,你记这么清楚干嘛……”他干笑着,“那都是小钱,小钱。”“是吗?”我站起来,
走到他那柄破烂的斧子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在其中一个缺口上敲了敲。“这个缺口,
是昨天你用来砸核桃留下的吧?”巨灵神脸上的肌肉僵住了,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
“南天门守值的两个天兵都看见了。你嫌弃御膳房送来的核桃太硬,直接用斧子砸,
崩了一地的碎渣。他们还帮你扫了半天。”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需要我把他们叫来对质吗?
”巨灵神的脸,从红变成紫,又从紫变成了猪肝色。他那双铜铃大的眼睛瞪着我,
嘴巴张了张,半天憋出一句:“你……你监视我?”“我不需要监视你。”我走回桌案,
拿起朱笔,在一本册子上写着什么。“天庭的每一笔开销,都得有凭有据。你虚报战损,
骗取公款,按照天规第一百零八条,该当何罪?”“我……我没有!”他还在嘴硬,
“我那是……那是在练习臂力!”“好。”我点点头,放下笔,“练习臂力砸坏了兵器,
属于个人原因造成的损耗,不予报销。三百万功德金,没有。你之前骗走的八十万,
三天之内,给我还回来。不然,我就把‘巨灵神用战斧砸核桃’的事,写成公告,
贴在南天门。”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无数神仙路过南天门,对着公告指指点点。
巨灵神这个天庭有名的“猛将”,以后怕是没脸见人了。他的脸憋得通红,扛起斧子,
恶狠狠地瞪着我:“姓赵的,你给我等着!”说完,他转身就走。因为太急,
脑袋“哐”的一声撞在门框上,撞下来一片灰。我看着他的背影,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等着就等着。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我翻开账本,手指在一个名字上停了下来。杨戬。
这个,可是个硬骨头。3财政府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来人一身银色锁子甲,
手持三尖两刃刀,身后跟着一条威风凛凛的黑狗。除了显圣真君杨戬,
天庭也没几个人敢这么嚣张。那条叫哮天犬的黑狗,一进来就对着我龇牙咧嘴,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杨戬没说话,只是用那只天眼冷冷地扫视着我的府邸。他的目光,
像刀子一样,刮得人皮肤生疼。我安稳地坐在椅子上,继续整理我的账目,仿佛没看见他。
“赵公明。”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又冷又硬,“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就在半个时辰前,
我驳回了他提交的“南天门防卫军季度军备款项”,总计五百万功德金。
理由很简单:账目不清。“字面上的意思。”我连眼皮都没抬,“杨真君的申请,条目混乱,
数额夸大,不符合发放标准。驳回。”“放肆!”他厉喝一声,三尖两刃刀往地上一杵,
整个大殿都震了三震。“我天庭防卫军的用度,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管账的来置喙?
”“从我赵公明接管财政府的第一天起,天庭的每一笔钱,都归我管。”我终于抬起头,
直视着他,“杨真君,你是司法天神,应该比我更懂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
”他冷笑一声,“我的话,就是规矩!”他身后的哮天犬像是听懂了主人的意思,
往前蹿了两步,冲着我狂吠。我没理那条狗,只是从一摞文书里抽出他那份申请,
拿在手上扬了扬。“真君请看。你这申请上写着,要为一万天兵更换全新的金丝软甲,
每件五十功德金,合计五十万。要为三千神射手更换破云箭,每支一功德金,
总计箭矢十万支,又是十万。还有坐骑的草料,兵器的养护,伤药的补充……林林总总,
加起来正好五百万。”“有问题吗?”杨戬的眉头拧了起来。“问题大了。
”我把文书拍在桌上,“据我所知,南天门防卫军,满编只有三千人。
你从哪儿变出来一万天兵?”杨戬的脸色瞬间变了。“还有这破云箭,”我继续说道,
“上个月,兵器司刚给你的神射手补充了二十万支,库存堆积如山,你又要十万支,
是准备拿去当柴烧吗?”“最可笑的是这个,”我指着其中一条,
“哮天犬的‘战损修复及营养补助’,三十万功德金。杨真君,你家狗是金子做的吗?
吃饭要用功德金来补?”我每说一条,杨戬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
他那张英俊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哮天犬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怒气,叫得更凶了,
甚至作势要扑上来。我眼睛一眯,一股无形的气势从我身上散发出去。那条狗呜咽一声,
夹着尾巴退到了杨戬身后,不敢再叫。杨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他大概没想到,
我这个平时笑呵呵的财神,居然也有这样的威压。“赵公明,你这是在挑衅我。
”他的声音里透着杀气。“我只是在尽我的职责。”我平静地回答,“五百万,一分都没有。
不仅如此,你之前虚报冒领的所有款项,我都会一笔一笔地查清楚。到时候,
恐怕就不是驳回申请这么简单了。”我从桌案下拿出另一本账册,黑色的封皮,
上面用金漆写着一个“杨”字。“这是你的专账。从你担任司法天神那天起,每一笔,
我都记着呢。”杨戬死死地盯着那本账册,握着三尖两刃刀的手,青筋暴起。
我们俩就这么对峙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过了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
很好。赵公明,我们走着瞧。”他猛地一转身,披风带起一阵劲风,带着他的狗,
大步离开了我的财政府。那扇被他踹开的门,在他身后摇摇欲坠。我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清楚,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杨戬不是织女和巨灵神,他手握兵权,心高气傲,
绝不会善罢甘休。不过,那又如何?我既然敢查他的账,就没怕过他。这场戏,才刚刚开场。
而我手里真正的底牌,还没亮出来呢。4杨戬的事在天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很多神仙都在观望,想看看我这个新官上任的财神,到底能烧多久。接下来几天,
财政府倒是清净了不少。那些平日里总来打秋风的小神仙,一个个都销声匿迹了。但我知道,
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天下午,我正核对着各殿的用度账目,一个须发皆白,
满面红光的老头,乐呵呵地走了进来。是月老。“哎呀,公明元帅,别来无恙啊!
”他一进来就拱手作揖,脸上笑得像朵菊花。“稀客。”我放下笔,
“月老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穷地方来?”“瞧您说的,您这可是天庭的财库,怎么会穷呢?
”月老在我对面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放在桌上,“近来得了些新茶,
给元帅尝尝鲜。”无事献殷勤。我没碰那袋茶叶,只是看着他,“有事就直说吧。
”月老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咳咳,是有点小事,想请元帅帮个忙。
”他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您也知道,我管的是天下姻缘。这红线嘛,是消耗品,
用得快。最近库里的红线有点紧张,眼看就要断货了。所以,想请元帅批一笔经费,
我好多采购一些。”“要多少?”“不多不多,”月老连忙摆手,“五十万功德金,就够了,
够了。”我看着他。月老掌管姻缘,他用的红线,是天庭特供的“同心蚕丝”所制,
这种蚕丝由瑶池的仙蚕吐出,自带法力,确实价值不菲。但五十万,也太多了。“月老,
”我开口道,“我查过你姻缘府的账。天庭每年拨给你的红线经费是十万功德金,按理说,
足够你用到年尾,甚至还有结余。怎么会突然断货?”月老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哎呀,
这不是……最近下界痴男怨女太多了嘛!业务量大增,消耗自然就快了。
我也是为了天下有情人着想啊,元帅。”他说得一脸恳切,大义凛然。我没说话,
只是从书架上取下一卷卷轴,在他面前缓缓展开。卷轴上画着一棵巨大无比的桃树,
枝繁叶茂,上面挂满了红色的丝线,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这是你的姻缘树,对吧?
”我问。“是,是啊。”月老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我的手指在卷轴上轻轻一点,
画上的景象立刻活了起来。我将画面拉近,对准了其中一根最粗的红线。线上,
绑着两个小小的木牌。一个写着“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另一个,
写着“西山白富美狐族公主”。“月老,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月老的冷汗“刷”地一下就冒出来了。“这……这是……”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我再给你看一个。”我手指一划,画面切换到另一根红线。上面绑着的名字,
是“北岳大帝的孙子”和“南瞻部洲首富的千金”。“还有这个,天河水军副统领的儿子,
配的是西牛贺洲一个国王的女儿。”我一连点出了十几根红线,
每一根都牵着两个非富即贵的的名字。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半点情缘,纯粹是利益交换。
“月老,你这红线,是用来牵姻缘的,还是用来拉皮条的?”我一字一句地问。
月老“扑通”跪倒在地,老脸煞白。“元帅饶命!元帅饶命啊!我……我也是一时糊涂!
”“糊涂?”我冷笑,“你把天庭的公家资源,拿去做你自己的私人人情,中饱私囊,
收的好处费,怕是不止五十万功德金吧?”他把那些珍贵的同心蚕丝,
都用在了这些“高端客户”身上,真正需要牵线的凡人,反而一根红线都分不到。
难怪会“断货”。“我……我再也不敢了!”月老磕头如捣蒜。“经费,没有。
”我收起卷轴,“你收的那些好处,三天之内,给我一五一十地吐出来。还有,
那些被你乱牵的线,马上给我拆了。如果因为你的胡作非为,扰乱了凡间的命数,后果自负。
”月老瘫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看着这个平日里受人尊敬的姻缘之神,
心中没有半分同情。神仙,本该引导秩序,维护公道。可他们中的一些人,
却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取私利,早已忘了自己的职责。这样的神,不配受人香火。
我把那包茶叶,扔回给他。“你的茶,我喝不起。”我不知道,
月老在天庭织起的这张关系网有多大。我斩断的,不只是几根红线的生意,
更是许多神仙背后见不得光的交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向我涌来。5我整治月老的事,
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玉帝的旨意,
宣我立刻去凌霄宝殿。我心里有数,这是要兴师问罪来了。我换上一身崭新的官袍,
腰间挂着金算盘,不紧不慢地走向凌霄宝殿。一路上,遇到的神仙都对我指指点点,
窃窃私语。有幸灾乐祸的,有冷眼旁观的,也有少数几个眼神里带着担忧的。我目不斜视,
一步一步,走得沉稳。进了大殿,我发现阵仗不小。玉帝高坐龙椅,面无表情。
王母娘娘坐在他身旁,一脸寒霜。殿下,文武百官,站得满满当登。我整治过的那几位,
杨戬、织女、巨灵神、月老,全都在场。一个个都用能杀人的眼光瞪着我。尤其是杨戬,
他站在武将之首,手按着剑柄,眼神锐利如鹰。“臣,财政府赵公明,参见陛下,娘娘。
”我走到大殿中央,躬身行礼。“赵公明。”玉帝开口了,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可知罪?
”来了。我抬起头,直视着他,“臣不知所犯何罪,请陛下明示。”“大胆!
”站在玉帝身边的一个老臣,太白金星,指着我喝道,“你上任以来,无故克扣各部用度,
滥用职权,打压同僚,搅得天庭乌烟瘴气,还敢说无罪?”“就是!
”织女立刻哭哭啼啼地附和,“陛下,他污蔑我走私,还抢走了我辛辛苦苦织的云锦,
我……我不活了!”巨灵神也瓮声瓮气地喊:“他冤枉我骗钱!我的斧子明明是战损,
他非说是我砸核桃弄坏的!”月老更是老泪纵横:“陛下啊,老臣一心为天下姻缘奔波,
他却说我以权谋私,斩断了我无数红线,这……这是要天下大乱啊!”最后,是杨戬。
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冰冷:“陛下,赵公明不止是克扣军饷,
他还在暗中调查各位仙僚的账目,私设黑账,意图不轨,其心可诛!”一时间,
整个凌霄宝殿,都成了对我的批斗大会。我站在中央,四面八方都是指责和控诉。
我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大殿里稍微安静了一些,
我才缓缓开口。“说完了吗?”我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们都愣住了,
大概没想到我敢用这种口气说话。我转向玉帝,躬身道:“陛下,他们说的,臣都认。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连玉帝都皱起了眉头。“但是,”我话锋一转,“臣所做的一切,
皆是按天规办事。”我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账册。
不是之前给杨戬看的那种小册子,而是财政府的总账,上面有玉帝的亲笔印鉴。“陛下,
天规第一条,天庭所有财物,皆为公产,任何人不得私占。织女将公家的云锦倒卖给凡人,
算不算私占?”“天规第三十六条,所有公职人员,需恪尽职守,不得弄虚作假。
巨灵神谎报战损,骗取维修款,算不算弄虚作假?”“天规第七十二条,
神仙不得干预凡人命数,不得以权谋私。月老私自为人牵线,以此敛财,算不算以权谋私?
”“天规第一百三十条,军费开支,必须专款专用,账目清晰。杨戬真君虚报兵员,
冒领军饷,这又算什么?”我每说一条,就往前走一步,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洪亮。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之前还义愤填膺的几个人,此刻都白了脸,不敢与我对视。
我走到玉帝的宝座之下,将总账高高举起。“臣上任之时,陛下曾亲口对臣说,
天庭积弊已久,命臣大力整顿财政,无须顾忌。臣所做的每一件事,查的每一笔账,
都有凭有据,记录在案。这本总账,请陛下过目!”“臣敢问陛下,臣整顿吏治,肃清贪腐,
何罪之有?”我的声音,在凌霄宝殿上空回荡。所有神仙都屏住了呼吸,
看着高高在上的玉帝。现在,轮到他做选择了。是维护天规的尊严,
还是维护他这些亲信的脸面?玉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看着我,眼神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