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老公，你看！”妻子王晴举着手里的验孕棒，两条鲜红的杠刺得我眼睛生疼。
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激动地扑进我怀里，声音带着哭腔。“我们终于有孩子了，李哲，
我太高兴了！”我抱着她，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可我的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
就在半小时前，我刚从床底的暗格里，翻出了她藏起来的另一份文件。一份孕早期B超单。
上面的日期，是一个月前。那时候，我正在千里之外的分公司出差，整整一个月。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是啊，太好了，我也很高兴。
”王晴从我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仿佛我是她的全世界。“老公，你真好。
对了，你不是说明天要去体检吗？能不能帮我个忙？”“什么忙？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医生说孕早期要补充叶酸，
我信不过外面的牌子。我男闺蜜陈凯，他家是开医药公司的，
我想让他帮我从国外带点最好的。但他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我心中一片冰冷。
又是陈凯。这个名字，像一根刺，在我心里扎了三年。王晴总说他们是纯洁的友谊，
是比亲人还亲的“闺蜜”。他可以深夜一个电话把王晴叫出去喝酒，
美其名曰“失恋了需要安慰”。他可以在我们结婚纪念日的时候，
让王晴陪他去见什么“重要的客户”。而我，但凡提出一点质疑，王晴就会红着眼睛指责我。
“李哲，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我跟陈凯认识十几年了，要是有什么早就在一起了，
还能轮到你吗？”“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他只是我的朋友！”是啊，只是朋友。
一个能让她在我出差一个月期间，怀上孩子的朋友。我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但我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应该的，为了孩子，花多少钱都值。他需要多少？
”王晴的眼睛更亮了，她飞快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老公你真好！也不多，
他说他朋友那边需要五十万定金。”五十万。买几瓶叶酸，需要五十万定金。
真是把我当成彻头彻尾的傻子。“好。”我点头，拿出手机，“我马上转给他。
”王晴欣喜若狂，立刻把陈凯的收款码递了过来。我没有看她，也没有看那个刺眼的二维码。
我只是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刚刚拍下的B超单照片。然后，我按下了转账确认键。
“叮”的一声。五十万，转了过去。王晴高兴地跳了起来，抱着手机就冲进了卧室，
迫不及待地要去跟她的“男闺蜜”分享这个好消息。我站在客厅中央，
听着卧室里传来她压抑不住的、娇滴滴的笑声。“凯哥，钱到手了！李哲那个傻子，
一听说是为了孩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嗯嗯，
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等咱们的孩子出生，就让他管那个傻子叫爸……”我缓缓走到阳台，
关上了门，将那些污言秽语隔绝在内。楼下的城市灯火璀璨，
一如三年前我向她求婚的那个夜晚。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喂，李哲？稀客啊。”我看着玻璃上自己冰冷的面容，
平静地开口。“张律师，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准备，送两个人进监狱。”2第二天，
我像往常一样，扮演着一个即将成为父亲的、沉浸在喜悦中的丈夫。
我给王晴做了她最爱吃的早餐，甚至细心地为她剥好了鸡蛋。她看着我，
眼中满是感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老公，你对我真好。”我笑了笑，
把温好的牛奶推到她面前。“傻瓜，你怀着我的孩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我的孩子”这四个字，我咬得格外重。王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她低头喝着牛奶，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对了，你今天不是要去体检吗？结果怎么样？
”我放下筷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体检报告，递给她。“医生说我身体很好，一切正常。
”然后，我状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就是……医生说我的精子活性有点低，
自然受孕的概率，可能不到百分之一。”我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她的脸。
王晴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握着杯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她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我心里冷笑，脸上却装出担忧和自责的样子。“晴晴，
你别担心。医生说虽然概率低，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我们这个孩子，简直就是个奇迹！
是老天爷对我们最大的恩赐！”我握住她冰冷的手，语气无比真诚。“所以，
我们一定要加倍爱护他，给他全世界最好的。”王晴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
最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是啊，奇迹，真是个奇迹。”她不敢看我的眼睛，
匆匆喝完牛奶，就借口说有些累，要回房休息。我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冷。好戏，才刚刚开始。下午，我接到了张律师的电话。“李哲，
你要的东西我查到了。那个陈凯，名下确实有一家医药公司，但早就资不抵债，
是一个空壳子了。他最近在跟一个海外的投资机构接触，想拉一笔投资盘活公司，
但对方要求他先注入一笔不低于五百万的启动资金作为诚意金。”五百万。
我昨天给了他五十万，看来，他还差四百五十万的缺口。“另外，”张律师继续说道，
“我还查到，他最近在澳门的**有大额的资金往来记录，看样子是陷进去了，欠了不少债。
”我眼神一寒。很好，一个负债累累、急需用钱的赌徒。这样的人，为了钱，
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也更容易，掉进我为他准备好的陷阱。“张律师，
帮我注册一家离岸投资公司，名字就叫‘雄鹰资本’。另外，帮我约一下陈凯，
就说雄鹰资本对他的医药公司项目很感兴趣。”“明白。”张律师顿了顿，又问，
“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准备一份看起来天衣无缝，但实际上处处是漏洞的投资合同。
”我冷冷地说道，“我要让他相信，这是一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块，
能把他砸得粉身碎骨的馅饼。挂了电话，我给王晴发了条微信。“老婆，
我一个做风投的朋友，听说你闺蜜的公司在找投资，他那边正好有个项目指标，
问他感不感兴趣。”几乎是瞬间，王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狂喜。
“老公！真的吗？你朋友靠谱吗？”“当然，他叫刘总，我们合作很多年了。
他公司叫雄鹰资本，实力很强。”我轻描淡写地说，“我已经把陈凯的联系方式给他了，
让他们自己谈吧。成不成，就看陈凯自己的本事了。”“谢谢你老公！你真是我的福星！
”电话那头，王晴的声音激动得都变了调。我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正抱着手机，
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陈凯时，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福星？不，我是你们的灾星。
我慢条斯理地整理好领带，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冷峻的自己。游戏，正式开始了。
3.三天后，陈凯和“刘总”——也就是张律师找来的专业演员，在一家高档会所见了面。
我没有去，但我通过藏在“刘总”胸针里的微型窃听器，听完了他们交谈的全过程。
陈凯极力吹嘘着他那个空壳公司的“宏伟蓝图”，把一个负债累累的烂摊子，
描绘成了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而“刘总”则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不时点头，
提出一些看似专业，实则无关痛痒的问题，一步步引导着陈凯。“陈总，你的项目非常好，
前景广阔。我们雄鹰资本非常有诚意与你合作。”“刘总”适时地抛出了橄榄枝。
“初步估算，我们准备向贵公司注资五千万。不过，按照我们公司的风控流程，
在正式注资前，需要对贵公司的财务状况进行一次全面的尽职调查。
”听到“五千万”这个数字，我能从耳机里清晰地听到陈凯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和那颗因为贪婪而剧烈跳动的心。“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刘总，我们公司财务非常健康，
随时欢迎调查！”他拍着胸脯保证，声音都有些颤抖。“嗯，”刘总沉吟片刻，
“不过……我看到资料上说，贵公司目前还有一些银行贷款没有结清。
为了让我们后续的合作更顺畅，也为了在董事会那边更好看一些。我个人建议，
陈总最好能在我们尽调团队进场前，把这些债务处理干净。”陈凯的呼吸一滞。“刘总，
这个……我最近手头确实有点……”“刘总”笑了笑，声音充满了诱惑。“陈总，
这只是个小问题。五千万的投资，和区区几百万的债务，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
这是我们合作的诚意，也是你展示公司实力的机会。你想想，一份没有任何负厘的财务报表，
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开始。”他顿了顿，加了最后一根稻草。
“我下周就要去欧洲出差，如果你能在这周五之前搞定这件事，我们下周一就能签正式合同。
如果你这边有困难，那我们只能……再看看别的项目了。”赤裸裸的威胁，
也是赤裸裸的诱惑。我知道，陈凯这条贪婪的鱼，已经死死咬住了鱼钩。挂断电话后，
陈凯沉默了很久。然后，我听到了他拨通王晴电话的声音。“晴晴，出事了……”当晚，
王晴回到家，脸色异常难看。她第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黏着我，
而是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我假装没有察觉，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怎么了老婆？
不开心吗？”王晴的身体一颤，回过头来，脸上写满了纠结。她欲言又止，几次张口，
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息。“没什么……”“是不是因为陈凯的事？”我直接戳破了她。
王晴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你当我傻吗？
你一晚上都魂不守舍的。下午刘总给我打电话了，说陈凯的公司有点债务问题，
可能会影响投资。”王晴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老公，
你都知道了……凯哥他……他真的太难了。就差四百五十万，只要还上这笔钱，
五千万的投资就到手了！他就能翻身了！”她抓住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恳求。“老公，
你能不能……再帮帮他？就这一次！等他公司拿到投资，我保证他马上就还给你！
算我借你的，好不好？”我看着她声泪俱下的表演，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我故作为难地皱起眉头。“晴晴，不是我不帮。四百五十万不是小数目，
我们家大部分的钱都投在理财里了，短时间拿不出来啊。”王可的希望瞬间破灭，
脸色灰败下去。“那……那怎么办啊……”她喃喃自语，急得快要哭出来。
我“思索”了片刻，然后“灵光一闪”。“对了！我想起来了！
我们不是还有一套婚前我爸妈给我买的房子吗？一直空着也没住，
要不……我们先把那套房子抵押了，帮陈凯周转一下？”王晴的眼睛猛地亮了，
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以吗？老公，你真的愿意？”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脸上是“为了爱人可以付出一切”的决绝。“你是我老婆，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你的闺蜜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只要你和孩子好，我什么都愿意做。”那一刻，
王晴看着我，眼神无比复杂。有感激，有震惊，有愧疚，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动容。
她紧紧地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李哲……你真好……是我对不起你……”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嘴角的笑容，冰冷而残酷。
对不起？现在说对不起，太晚了。这只是利息而已，本金，我会让你们用下半辈子来偿还。
4.第二天，我用最快的速度办好了房屋抵押贷款，四百五十万现金打到了我的卡上。
我没有直接把钱给王晴或陈凯。我告诉她，为了“资金安全”，
这笔钱必须由我亲自交给陈凯，并且需要他打一张正式的借条。王晴虽然有些不情愿，
觉得我“太多疑”，但在巨款面前，她还是同意了。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陈凯看到我的时候，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和我之前见过的那个傲慢的他判若两人。
“哲哥，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放心，等我公司拿到投资，我第一时间连本带利还给你！
”他搓着手，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公文包。我笑了笑，
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借款协议和一支笔。“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亲兄弟还明算账，
更何况我们这关系。”我的话意有所指。陈凯的脸色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笑脸。
“应该的，应该的！”他拿起协议，草草地看了一遍，就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按上了手印。他没有注意到，这份协议的条款里，有一条写得非常清楚：“此笔借款，
借款人陈凯自愿以其名下‘凯盛医药有限公司’的全部股权作为抵押。若到期无法偿还，
出借人李哲有权获得该公司全部股权。”他更没有注意到，我给他的，是一支特制的笔。
笔迹会在二十四小时后，自动消失。我收好那份“借款协议”，
然后将一张银行卡推到他面前。“密码六个八，钱都在里面了。”陈凯如获至宝，
一把抓过银行卡，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哲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看着他那副贪婪的嘴脸，心中冷笑。我不是你的父母，我是你的掘墓人。
送走了感恩戴德的陈凯，王晴挽着我的胳膊，一脸幸福。“老公，你真大度。
我还以为你会不高兴呢。”我刮了刮她的鼻子。“我有什么不高兴的？帮你朋友就是帮你，
只要你开心就好。”我顿了顿，又状似随意地提起。“对了，
既然陈凯的公司马上就有大投资了，那他之前跟你借的五十万，是不是也该还了？
我们最近要准备婴儿房，到处都要用钱呢。”王晴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这个……他现在不是刚把钱还了银行贷款吗？手头肯定没钱了。要不……再等等？”“等？
”我皱起眉头，故作不悦，“晴晴，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心太软。亲兄弟明算账，
五十万也不是小数目。我们帮了他四百五十万，他连五十万都不愿意先还？这是什么道理？
”我的语气加重了几分。“还是说，这五十万，他根本就没打算还？
”王晴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知道，这五十万，
陈凯早就拿去填**的窟窿了，根本不可能还得上。我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叹了口气，
放缓了语气。“算了算了，我也不是逼他还钱。这样吧，你让他给我打个欠条，
就写欠我五十万，等他公司拿到投资再还。这样总行了吧？也算是给我个保障，
不然我心里不踏实。”这个要求合情合理，王晴无法拒绝。她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好……我晚上跟他说。”晚上，我收到了一张陈凯发来的欠条照片。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今欠李哲人民币伍拾万元整”，落款是他的签名。我保存好照片，
然后把那张房屋抵押合同、两份借款协议、银行转账记录，以及之前拍下的B超单，
